这么多年来,她每一天都恨不能?将柳长珏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可她还从来没有想过,或许,或许他?们可以把那原本就属于卫灯的根骨给夺回来!
“既然此法?不通……我们可不可以试试,反其道而行?之?”陶鸿悦缓缓吐出一口气,真诚而歉意地看向何云。
“何老师、卫修士,我得先向你们道歉。”
“道歉?为什么……”何云眨了?眨眼,方才的情绪有些激动,她睫羽之间已染上了?些泪意,此刻又听到陶鸿悦突如其来的道歉,反倒是懵了?。
陶鸿悦挠了?挠头?,长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方才与柳长珏对话之种种大略讲述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突然就那样说了?,跟原先商量好的有些不一样……但冥冥之中就总有种感觉,好像这样做便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番对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极大,在场众人纷纷陷入了?沉思。
陶鸿悦心头?也涌起了?些难得的忐忑情绪。
但他?却更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并不后悔这么做,甚至如果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也依然会坚定的这么选择。
何云不知与卫灯沟通了?什么,片刻沉默后,她双眼之中似乎又开始闪动带着希冀的光芒,“陶老板,你所修之道,迄今为止仍是个谜,但我们都很清楚,你是尤其特别的。有件事我或许忘了?同?你们讲……”
“多年前,由于那大能?从胤琼门上方的上仙界陨落,砸穿了?禁制,因此灵气下涌,这才有了?柳长珏洞府内的那一道灵泉。”
“因着灵泉的滋养,胤琼门是整个下仙界最?强势的宗门。而在柳长珏上位后,他?不仅把灵泉圈进了?他?自己的洞府中,还靠着灵泉修筑了?道心之境……”
“那灵泉多少年来都是一般模样,从未有过什么变化,直到,你筑基之后。”
何云惨笑一声,“或许这也算是被柳长珏那畜生囚于洞府唯一的用处了?吧。在你筑基前后,我亲眼见?证了?那条灵泉的变动,它仿佛凭空多出来一缕,就像是因为你筑基后与天道有了?呼应,天道向我们这儿多瞥视了?一眼,才有了?这多一缕的灵气。”
“这是我最?初高看你一眼,在你身?上下注的原因。时?至今日,我想,我应该是没有看走?眼的。”
陶鸿悦一愣,也是惊讶地看向何云,“原来是这样……所以,柳长珏对我也高看一眼,甚至当时?为我的庶子?身?份打了?掩护,也是因此?”
“我猜应当是。”何云点了?点头?,“我初来时?自然与你并不交心,因此也只浅浅提示了?命石之事,未提其他?……后来随时?愈发亲近信任,却也忙碌得将此事抛之脑后了?,直到你刚刚提起,我才想到,抱歉……”
“唉唉这还道歉,太生分了?啊!”陶鸿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唔,那总归便也算是有一些朦胧的依据,证明我的想法?可能?是有道理的吧?真是有点儿玄之又玄的味道了?。”
“修行?之事,本就是玄妙无比,天地感应……”温絮也是点头?,“小悦具体说说,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办?”
有了?方才何云的这番话,陶鸿悦的信心和底气都足了?不少,他?心中早已经有了?计划的雏形,此时?拿出来同?大家商讨,刚好能?将计划圆满起来。
“今日我既同?柳长珏讲了?,剑中并非是剑灵,而是那大能?的残魂,且大能?残魂还能?指引大能?尸骨的方位,他?必然会动心,想要将那大能?的尸骨和残魂都收为几用。”
柳长珏自然便是这种人,众人皆是点头?表示认同?。
陶鸿悦又道:“趁着现在天梯修筑的时?机,我们一方面拖住他?,一方面要找一个地方,开始设置埋伏——就如同?他?当年设计别人那样,这份丰厚的大礼,自然也要还给他?。”
“鉴于他?好歹也是元婴修士,想来我们无论如何设计,也还是难动摇他?的根基,因此最?后一击,还得卫灯修士操纵着这把剑来,毕竟这把剑好歹是大能?的遗物,能?量到底不同?。”
剑身?轻颤,显然也认同?了?陶鸿悦的话——何况,这是与他?卫灯息息相关之事,他?定然也要为自己挺身?而出的。
陶鸿悦点头?,“柳长珏想收服剑中残魂,自然不会痛下杀手,而卫修士借此机会,可以试试能?够进入柳长珏体内,与他?的神魂一战。”
“虽然柳长珏靠着各种投机取巧的方法?,将自己身?体的修为强行?提升到了?化神,可他?本身?的神魂,应当还停留在元婴吧,卫修士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到时?候,卫修士便可回到那理应属于自己的根骨躯体中。”
“一开始你肯定还是受到柳长珏的压制,但只要躲在他?灵台深处,跟着悄悄吸收灵气,反倒能?够重新滋养神魂。”
“毕竟,那根骨上虽然覆着全新的血肉,却也并非是你们任何一人的,只是柳长珏以灵气所捏造出来的血肉……”
“而那根骨,却切切实实是你的根骨啊!”
“等到最?后时?刻,卫修士便可与我们里?应外合,将柳长珏诛杀,也能?拿回属于你自己的躯壳了?!”
“不过,这定然会是一场恶战。卫修士的神魂还需要再修补滋养一番才好……”陶鸿悦又补充了?一句,“只是,却该如何通过一把剑滋养神魂呢?”
陶鸿悦目光转了?一圈,落到始终沉默却一直认真注视着自己的秦烈身?上,“阿烈,你是此间唯一的剑修了?,你可有些头?绪?”
秦烈沉默片刻,小幅度的轻点了?一下头?,“不过此事,我想单独同?卫修士私下商议,若是可以的话,也想单独进行?修补一事,可以吗?”
陶鸿悦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他?们家阿烈……怎么又开始对他?有小秘密了??上次的小秘密还没解开呢!
看着陶鸿悦骤然之间露出的这略带茫然的可爱表情,秦烈的嘴角轻轻弯了?弯,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可……”陶鸿悦被他?那温柔浅笑的模样勾得刚要直接开口答应,目光一转落到了?何云身?上,赶紧转口道:“可以问问何老师与卫修士。”
秦烈自然又是一番礼貌询问,得到了?那两人的一致同?意——对他?们来说,现在能?用的方法?,自然是百无禁忌。
此事便如此敲定下来,秦烈又道:“我猜,最?多等到天梯修建过半,柳长珏便会按捺不住要得知这把剑所指示的尸骨位置了?,鸿悦觉得安排在哪里?好呢?”
众人又是齐齐思索起来,自然,这安排地点也是很重要的。
毕竟那处又不是真的有个大能?的尸骨在,到时?候怎么解决圆谎却也是个重要问题——当然,如果往好的方向想,他?们的计划执行?顺利,到时?候柳长珏应当与卫灯战得两败俱伤后残胜,将卫灯的“残魂”收入自己的灵台之中,企图慢慢炼化。
到那时?候,他?便应当没什么精力继续寻找尸骨了?。
再说……也没人能?保证,残魂就一定能?指引着找到尸骨的所在对吧?
“唔……”陶鸿悦沉吟片刻,问众人道:“大家都提提意见?,觉得在哪儿好?实在不行?一人写?一个,最?后咱们抓阄!”
“不行?。”秦烈却立即否定了?这个办法?,“我觉得按鸿悦的直觉来更好。”
陶鸿悦一愣,刚想说分明是集思广益探讨一下更好,却没想到在场的所有人竟然都十分认同?秦烈的说法?,纷纷表示自己不参与,只等陶鸿悦定个地点便可。
此事也推脱不掉,陶鸿悦干脆轻轻一拍桌面,“既然如此,就把地点定在山脚下吧,就说那尸骨埋在我们山里?面。”
“其一嘛,这山是当时?柳长珏自己挪过来的,所以挡住了?也算是他?自己作?死,他?可没法?找其他?人的麻烦。”
“其二嘛,最?后终有一日,咱们烈阳号是要起飞的,也就是总归要浮空,本来我还在想,弄个什么理由让柳长珏相信我们需要把山根掘开呢,这下好,就让他?也给我们免费打工,去?掘那个山根吧!”
众人:“……”
大家没忍住笑了?出来,陶鸿悦面对柳长珏的时?候,可倒是真有点儿像个“奸商”了?,百般花招频出,巧舌如簧哄骗。
这场会议便如此落下了?帷幕,且算是相当圆满。
陶鸿悦刚伸了?个懒腰,便见?秦烈也站起身?来,却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对那把剑点了?点头?,示意卫灯同?他?来。
陶鸿悦默然片刻。
虽然明明是他?问秦烈有没有法?子?能?通过剑修补卫灯的神魂,虽然更是他?命令禁止秦烈借着工作?便利,在上班时?间和他?谈恋爱……
可是,就这样瞧见?秦烈的目光不是第一个看向自己,他?心中竟然不受控制地涌动起了?一些小小的不满。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陶鸿悦赶紧拍了?两把自己的脸——天呐!头?好痛,莫非是他?的恋爱脑终于要长出来了?吗?!
然而,也就是在他?自言自语,自顾自思索的片刻功夫里?,秦烈竟然已经带着那把剑离席,找铁谛借了?个小型的封闭房间去?了?。
陶鸿悦:“……”
有一种不爽的感觉!
而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在为什么不爽,就让他?更不爽了?!
“何老师。”于是陶鸿悦转向何云,试图寻找共同?话题,“你的剑就这么简单跟人跑了?,你不生气吗?”
何云失笑,“我并非剑修,这也不是我的剑。”
“那……”陶鸿悦也知道自己这有点儿无理取闹了?,却还是忍不住问,“那你师兄就这样简单的……咳,你不生气吗?”
何云轻笑着摇了下?头, 这还是陶鸿悦第一次和她聊起这样的问题,感觉十?分有趣。
“我与师兄和你们不同,早已经陪伴着彼此度过漫长?时光, 甚至早已共同遍历生死,神魂交融……”
“若不信任他?, 这世间便再无一个值得我信任的人。又怎会为这点?区区小事生气?”
说着,她看向陶鸿悦的眼神略带了几分揶揄, “莫非, 你却竟然会因此对秦修士生气吗?”
陶鸿悦也感觉到自己?略有点?耳热, “不, 不会啦。”
他?赶紧摆了摆手,而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倒不是生气,只是……突然感觉有点?奇怪。”
“嗯?怎么奇怪?”何云这么多年来,也是难得给人当一次“知心姐姐”倒还颇有兴趣起来。
见她竟然真的愿意听听自己?那?点?儿不知该对何人讲述的心事, 陶鸿悦也认证清了清嗓子,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将?手中?的些许薄汗蹭到了外衫上去。
他?有些紧张地舔了一下?自己?略微干燥的唇, “就,之前听你说过,你和卫修士和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对吧?那?, 那?你们是什么意识到彼此的感情有了变化, 并且认定了彼此呢?”
尽管已经做好了要聊聊感情问题的心理准备,可陶鸿悦这上来就直接提问的模样,还是让何云微微有些吃惊。
不过也只是片刻, 她就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陷入了回忆——毕竟,与师兄确认彼此的心意、认定彼此……那?好像已经是太?遥远的事情了。
近百年来,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复仇、痛苦与悔恨之中?,哪怕现在能有机会与师兄的神魂重聚,好像也只是给了她一些喘息的机会。
何云曾以为,只要柳长?珏不死,她便永远也无法重新?获得快乐。
但今日,陶鸿悦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却让她忍不住回忆起了那?些最初的的时光。
珍贵的记忆仿佛剔透的琥珀,即便已经蒙尘许久,只要再拿出?来重新?好好打理,便又可以看见其中?的华光溢彩。
何云回忆着,竟然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笑容。
那?笑容,让等着答案的陶鸿悦都愣神了片刻。
他?还记得自己?初见何云时,全然没认出?来她是个女子,只觉得这人大约是柳长?珏的狗腿子,还是个性格阴沉又奇怪的瘦弱男子。
后来慢慢接触多了,倒也改变了些对何云的印象——虽然嘴毒,可心倒是不坏,而且做事颇有一套章法,至少是一个能用?之人……
再后来,两人愈加熟稔,陶鸿悦便开始渐渐觉得或许何云是个可以结交的人,甚至在中?途大胆的赌了一把,赌能拉拢她一起对付柳长?珏。
但是陶鸿悦却从未想到,何云竟然……是个女子。
可以说,即便到了现在,“何云是个女子”这件事,陶鸿悦也一直都没有什么实感。
虽然对他?来说,无论何云的性别是什么,都不妨碍他?们成为朋友、战友。可性别属性这件事,似乎在何云的身上很淡,和她共事时,几乎完全不会注意到她是男子或女子这件事。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何云面上浅浅露出?了一点?带着少女特有的那?种清浅又微微羞赧的笑意,陶鸿悦仿佛才恍然意识到,他?这位从困难之中?将?破碎的自己?一点?点?捡起来、拼起来的朋友,原来也曾是位活泼可爱的少女啊。
虽然何云脸上分明是快乐,或者?甚至可以被称之为幸福的神色,陶鸿悦却反倒忍不住地替她心酸了起来。
柳长?珏那?个该死的东西,为了自己?的一点?点?私利便恶事做绝,还一直趴在整个江州上吸着大家的血。
在这个本就已经开始灵气消退减少的世界里,尤其是在被禁制死死封闭的下?仙界里,柳长?珏即是最大的一颗巨型肿瘤,畸形地吸收着过量的养分。
他?真该死啊!
就在陶鸿悦的思绪逐渐跑偏,甚至又有点?开始想要聊工作的时候,何云终于将?自己?从漫长?的回忆之中?拔了出?来。
她唇角的笑意淡了些,又轻轻摇了下?头,“说来可能有些羞人,但我尚且情窦未开之时,便已认定了将?来定然是要嫁给师兄的……”
陶鸿悦双眼圆睁,等着何云的后文。
便见她又轻轻笑了一下?,“后来,也许是生了情愫,但互相也并未有说破……应当是到了十?八岁的年纪,我们已经决定好了开仙仪式后,便要一同上山去修行。”
“当时,师兄有几个玩的不错的朋友便说要请他吃酒送行,师兄自然是就跟着一同去了。”
“我以为他?们大约是要玩闹整夜的,结果刚入夜不久,师兄便气冲冲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朋友一路解释,说什么不知道?修行之人要留有元阳,不该请他?喝花酒的……”
何云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眉眼都染上笑意,“当时嚷嚷的可大声了,我猜整个巷子都听到了,甚至我还听到了隔壁院子里有偷偷的笑声。”
“只是当时大家都在笑,我的心却是空荡荡的,仿佛破了一大块……我可从未听说过什么,修行之人要留有元阳,不成亲的……”
“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我既愚钝,又莽撞。”
“然而我却丝毫没有后悔……或者说,应当感谢那?时我的勇敢与冲动,否则,我与师兄的事情,大约要等到许久许久之后,才会有个下?文吧。”
这已全然把陶鸿悦的好奇心给吊起来了。
“所以,你当时做了什么?”
之前听何云的故事,她讲的便都是那?些痛,那?些苦,那?些恨,仿佛她整个人都是为了仇怨而生。仿佛一株枯木,穷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也不过为了在倒下?时能赌对倒塌的方向,好给这世界最后一击。
可此时,当她讲起那?些温柔的、有趣的回忆,却又像是一株新?发的枝条,迎风摆动着,欢快歌唱着,充满了勃勃生机。
何云又轻笑了两声,“当时也是被一时之气冲昏了头脑,我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半夜在床上睡得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于是便干脆擦干了眼泪,偷偷翻出?院墙去,潜入了师兄家里,又摸进了他?的屋子……”
何云脸上有了两分赧然,毕竟以这个时代,以她自己?的观点?来看,这样做无论如何都有些太?过于大胆了……甚至可以说是没羞没臊,不知廉耻了。
若是今日面前换做任何的另一个人,何云都决然不会将?这种事情说出?来。
让自己?蒙羞,且还会招致旁人口舌的事情,何必要讲?她可没兴趣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面对着陶鸿悦,不知为何,她心中?却反倒没有了那?些顾忌。
冥冥之中?,她却竟十?分笃定,陶鸿悦并不会看不起这样的行为,甚至……也许还会为她拍手叫好。
果然,陶鸿悦惊讶地“嘶”了一声后,立即朝何云竖起了大拇指:“何老师,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主?动出?击的猛士!这也太?厉害了!我得好好向你学学……”
“但是,还是我最初的那?个问题,你是怎么意识到,自己?对卫修士的心意无可替代的呢?”
何云点?了点?头,“应当也是那?一刻,突然意识到的吧。”
“这世道?虽不像前朝,讲什么男女大防,但总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自己?做主?的亲事便是少之又少,我与师兄青梅竹马,又都打算上山修行,两家之间便隐隐有任我们自由?发展的意思。”
“我自幼便笃定了要嫁师兄,心中?也从未怀疑他?会有旁的想法,毕竟他?向来也都是待我与旁人不同,我自然也体会得到。”
“可那?一日,他?朋友话中?的意思,却不正是他?并无娶妻之打算么?我一时之间心如刀绞,有了一种被他?抛弃的感觉。”
“尽管我也有些猜到,这有可能是他?为了拒绝喝花酒而对外说的推脱之语,可……可万一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呢?”
“焦急、难过、和想要当面质问他?的心情杂糅在一起,我终于是做了件离经叛道?的事情……”
何云脸颊微微泛红,显然,接下?来的话,应当就是不太?适合直接直接讲出?来的了。
陶鸿悦虽然心中?抓心挠肝地好奇,但也不至于做个没礼貌的家伙,赶紧清了清嗓子,“咳,中?间的细节咱们要不就略过不谈吧,哈哈哈……那?,那?结果我可以知道?吗?”
何云原本确实是有些羞窘的,结果陶鸿悦突然也开始脸红起来,反倒叫她起了些逗弄陶鸿悦玩的想法来。
“中?间……倒是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啊?!”陶鸿悦果然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这这这,这是可以说的吗?是不是不太?好……要是放在某某文学网,这都是要被锁起来的内容吧?”
何云:“……”
何云有些无奈地看了陶鸿悦一眼,“你在想些什么的……咳,我摸进了他?房里,一开始还被他?当做小贼拿住了。”
“我们还未上山修行时,师兄便提前学了点?拳脚功夫,我自然是不敌,轻易被他?制住,呼痛两声,他?便赶紧放开我不敢动了。”
陶鸿悦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心情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紧张起来,似乎是在担心话题会随时滑入一个被锁章的地步。
何云则又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面容上多了几分小女子的娇羞来,“师兄那?时候喝了酒,还以为自己?已经醉倒,梦见了我……”
“我尚且还未开口朝他?问什么,他?便一脸苦楚模样,抱怨说他?今日可算是丢了大人了,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嘲笑他?要为修仙‘守身如玉’了。”
“我当时也还气恼着呢,反过来质问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是不是真的打算……咳,要守那?什么元阳之身。”
话说到这儿,何云身后在自己?耳后摸了摸,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之前也说过,我们两家本就想着将?我们送去修仙,因此对我们的事情管的很浅,只想着去修仙了便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所以我与他?并未明面上交换过庚帖,所以自然也不算是订过亲的,对外旁人只当我们是自幼关系不错的朋友。”
“师兄便十?分委屈道?,他?自然是为着我,可我俩当时也无名无分,若是他?将?我的名字给搬出?来,只怕于我的名节不好。”
“毕竟,我们的确是很快便要离家,从此与凡间再无什么牵连,所以哪怕是有些风言风语我们也不会知晓……可我家中?尚有待嫁的妹妹,万一是毁了她的名声,那?他?和我都要算是家中?的罪人了。”
“得了他?的解释,我心中?自然是松快许多……但情绪刚刚大起大落,心中?仍是疑窦丛生,便又趁着他?醉酒问起来,问他?如何看我,如何想与我之事……”
“他?醉了倒是老实,都一一答了。我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我与他?之间,彼此都已然想得很深,却竟因着世俗之风气,从来未有好好谈过一次。”
“但幸而,我两人心意相同,从未改变过……我一时又高兴得直落泪,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呵,师兄呆呆的,说自然是要等他?功成名就,既然上山修行,总该修出?个名堂来,否则岂不叫我白?嫁了?”
“我当时又喜又恼,喜的自然是他?对我的一番心意,恼的则是……咳。”
何云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而正听得入神的陶鸿悦则是十?分“同仇敌忾”地轻轻一拍桌面,“就是,就该恼他?!卫修士怎么这样,不解风情!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啊!婚礼这种事情,可以先办小的,功成名就之后再补个大的嘛!”
陶鸿悦的大胆甚至超出?了何云的意料,他?还以为陶鸿悦至少也会觉得她身为一个女子,行为实在是有些过于大胆和轻浮了,却不曾想,他?竟然是这般态度。
这让何云心头又是一暖,这故事,她从来都不敢向任何人讲,即便是自家血亲姐妹,也未曾提过。
何云曾以为,会将?这些事情永远埋藏在心底,永远也无法有人聆听她小小的少女故事。
却不曾想,在这样一个奇妙的场合,同陶鸿悦这样一个奇妙的人聊了起来。
“既然都已大着胆子做了夜里摸进来这种事,我便……咳,我便最后又试探性的问师兄,这场梦里,他?还有没有想对我做什么……唔。”
听着八卦故事的陶鸿悦双眼猛然一亮:“何老师,你就这样拿下?卫修士了吗?厉害呀!”
“哪,哪有……怎么会!”何云立即反驳一句,“他?哪有那?个胆量,只说,只说想吻一下?我的脸颊,问我答不答应……我,自然是允了!”
在何云看来,这已然是极大胆、极出?格的事情了,哪里,哪里还能……
“唉,这么纯情啊……”陶鸿悦却竟然露出?略有点?儿失望的表情,“前面的铺垫已经把我整个人都说得黄黄的了,我还以为……咳咳。”
看到何云脸上羞赧掺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陶鸿悦赶紧轻咳一声补充道?:“我不是说纯情不好的意思!是我太?黄了,我反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