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什么？”
林七夜凑近了些，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试探“从出来你就没怎么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卿鱼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终于转过头看他
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能称得上温和，可林七夜就是从那平静里看出了点别的东西
——像是小孩子被抢走了心爱玩具，却又拉不下脸说的别扭
“林队长...江洱刚回来，你多看着点他。”
安卿鱼淡淡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平平地说
林七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忽然低低地笑了
他伸手，状似无意地碰了碰安卿鱼的手背，果然感觉到对方指尖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安卿鱼...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几乎要落在安卿鱼耳廓上，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安卿鱼的耳尖瞬间泛起一点红，却梗着脖子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皱了皱眉
见到这一幕林七夜笑得更明显了，他干脆抬手，轻轻捏了捏安卿鱼的脸颊，语气里还带了点宠溺
“好了...江洱是队员，你是……”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安卿鱼瞬间绷紧的侧脸，才慢悠悠补完
“和你是不一样的...嗯?”
听见这话安卿鱼才猛地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被压下去，只剩下耳根越来越深的红
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别过脸，闷闷地“哼”了一声
那声“哼”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像被雨水打湿的小兽，别扭又可爱
林七夜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没再追问，只是悄悄往安卿鱼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像在安抚，又像在撒娇
其实安卿鱼那感觉自己也说不清...
他只知道刚才林七夜的掌心贴在江洱肘弯时，那片淡金色的光晕像根烧红的针，一下下戳在他心口最软的地方
他明明知道江洱重伤需要照料，明明清楚此刻该专注于阵法轨迹，可那些被强行按下去的酸涩还是从齿缝里钻出来
——他甚至在想，刚才江洱踉跄时，林七夜伸手准备去接的时候，他是不是应该直接将人抢过来...
“准备一下吧，卿鱼...快到了...”
林七夜柔和的声音打断他的走神，安卿鱼猛地抬眼，正好撞进对方带着关切的目光里
“所以...卿鱼...你真的还好吗？”
“我、我没事...”
他迅速移开视线，指尖在阵法边缘虚虚画了个符，掩去指节泛起的白
林七夜见此没再追问，转身去检查江洱的状态
安卿鱼望着他的背影，喉间却开始发紧，掌心那缕门之钥本源又开始躁动，像是要挣脱束缚
——他比谁都清楚，这不是契约反噬的痛，是嫉妒在啃噬理智...
而此时的时空外...不知从何时起...阿斯加德的天空变成铅灰色的，时空乱流像一条条黑色的绸带，在云层里翻涌
林七夜几人落地时，脚下的传送阵正滋滋冒着火花，显然是被乱流干扰得不轻
“迦蓝...在哪？”
他抬头望去，只见那远处的神殿穹顶裂了道巨大的口子，黑气正从里面往外涌
江洱指着裂口“就在里面……”
话落江洱微微愣了愣，随后便有些着急的道
“诗寇帝用了时间结界?!糟了...她快撑不住了”
只见那阿斯加德神王殿的穹顶早已被蚀魂阵的黑气啃噬得千疮百孔
那些黏稠的黑雾像活物般缠绕着中央那层淡蓝色的沉睡结界，结界里的迦蓝双目紧闭，眉头紧蹙，灵体周围浮着细碎的冰晶
——那是她最后的精神力在与黑气对抗
林七夜站在阵外，神情严肃复杂，阿撒托斯的力量在他掌心翻涌，强大神圣...
漆黑如墨的气流卷着星辰碎屑，却几乎要挣脱他的掌控
而那天穹之上的蚀魂阵纹路渐渐开始在地面上流转，每一道都泛着不祥的红光，与时间结界的蓝光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阿撒托斯力量的躁动，准备冲进去打破蚀魂阵
安卿鱼却忽然拉住他
“七夜...等等先别冲动”
而就在这时蚀魂阵的黑气在神殿的地面上织成密网
而结界里...诗寇帝的脸色愈发苍白，迦蓝闭着的眼眸也开始疯狂颤动
就在林七夜凝聚力量准备破阵时，一道身影毫无预兆地从穹顶裂口处落下
第66章 沈妄之名 抉择凶险
只见那人踩着漫天碎石走来，黑色斗篷扫过地面的光纹，带起细碎的火花...
他缓缓摘下斗篷的帽子
只见那人生得极其惹眼，黑发柔软地搭在额前，眉骨高得恰到好处，将一双眼衬得深邃，鼻梁挺直，唇线清晰，明明是偏柔和的骨相，组合在一起却透着股锋利的俊朗...
尤其是走动时，下颌线绷得紧实，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江洱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这人身上的气息堕落，又带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林七夜下意识的将安卿鱼往身后带了带，沉声开口
“你是谁？”
那人缓缓停下脚步，黑色斗篷的衣摆还在微微晃动
他漫不经心的抬眼淡淡扫过三人，目光在林七夜掌心的黑气上顿了顿，又落在安卿鱼门之钥的印记上，最后定格在结界里的迦蓝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意却没暖到眼底，反而像结了层薄冰般...
“林七夜，安卿鱼，江洱。”
他轻描淡写地念出三个名字，声音低沉，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尾音
林七夜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你认识我们？”
安卿鱼也皱起眉，指尖悄悄凝聚起冰霜长剑
——这人身上的气息很奇怪，既不是神域的神圣，也不是魔界的污浊，更没有克系的气息，反倒更像是某种游离在法则之外的混沌，让他本能地警惕...
那人看着他们紧绷的样子，忽然低低地笑了，抬手理了理黑色斗篷的领口，动作慢条斯理，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郁
“哦...忘了，你们不认识我”
他缓缓向前走了两步，黑色的靴底碾过地上的光纹，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那现在就认识一下吧。”
他微微偏头，黑发滑落额角，露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沈是三点水的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结界里挣扎的迦蓝，语气轻得像叹息
“妄想的妄...”
听见这话林七夜的瞳孔骤然收缩，掌心黑气翻涌得更厉害，却依旧沉着冷静的问道
“是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沈妄像是听到了有趣的事，忽然笑出声，那笑声在空旷的神殿里回荡，带着点诡异的穿透力
“不做什么...你们不是要救她吗？”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指了指结界里的迦蓝
“蚀魂阵的核心绑着时间乱流，再过十分钟，她的灵体就会被彻底撕碎——当然，你们要是想看着她消失，我也不是不能站远点”
江洱的脸色瞬间白了
“你...怎么知道？”
沈妄没理她，只是盯着安卿鱼，眼底的笑意渐渐淡去，染上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藏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安副队应该比谁都清楚，作为全视全知的门之钥自然能引动任何法则，可安大副队...你似乎在压制某种...契约...对吗？”
契约?!他会知道契约?!
安卿鱼的指尖猛地收紧，在沧南得到的‘诡丝’在他掌心暗了暗
——这人不仅知道他们的名字，竟还清楚门之钥的能力，甚至...还知道他与林七夜的灵魂契约?!
那可是连林七夜都不知道的东西，安卿鱼的眼睛下的眸子淡淡闪过一抹灰意...
“什么契约?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吗?这些是你做的么?你到底知道多少？”
林七夜的声音冷了几分，眉头皱了起来，周身的黑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沈妄却像是没听见，掏了掏耳朵，转身看向穹顶的裂口，只见那里的黑色乱流正越来越密集
“林队长...”他轻轻摇了摇头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并不想回答...不过，温馨提示...你们...没时间了咯”
他轻描淡写地说
“想救她，就得有人去切断乱流和阵眼的连接——当然，去的人九死一生...”
他回头，目光在林七夜和安卿鱼之间转了圈，嘴角又勾起那抹冰冷的笑
“所以，你们...谁去？”
神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蚀魂阵的嗡鸣和结界破碎的轻响
还混着诗寇帝的闷哼声
林七夜看着结界里越来越虚弱诗寇帝，又看了看身边的安卿鱼，掌心的黑气开始躁动
——他知道沈妄说的是实话，阿撒托斯的力量也能对抗乱流，可……
“我去...”
安卿鱼突然开口，他看着沈妄的眼神竟没有一丝怯意，有的只是轻蔑或者说是...洞悉一切?
门之钥的银光缓缓在他周身亮起
林七夜猛地按住他的肩膀
“不行！这太冒险了，谁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沈妄在一旁看得有趣似是没注意到安卿鱼眼底的灰芒，低低地笑了起来：“哟，还挺情深义重...只是不知道，等会儿他被乱流卷进去时，你能不能救得了他？”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一字一句敲在两人心上
安卿鱼缓缓抬眼，撞进林七夜焦灼的眼底，他忽然轻笑了声，轻轻挣开他的手：“队长...江洱需要人保护。”
林七夜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妄打断：“还有...八分钟哦”
他抬手，指尖凭空出现一缕极细的黑气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乱流里似乎还藏着个你们的‘老朋友’，你们谁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碰上呢”
只见那缕黑气被他指尖轻轻一弹，便迅速化作一道残影冲向结界，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安卿鱼的脸色微变，沈妄口中的“老朋友”...
林七夜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他忽的握紧了他的手：“一起去。”
这下安卿鱼...愣住了
沈妄在一旁嗤笑一声：“真是感人。不过提醒你们，你们两个进去，只会死得更快。”
他转身，黑色斗篷在乱流中扬起，他缓缓将宽大的兜帽戴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脸，活脱脱像一只即将展翅的夜枭：“慢慢选吧，反正...我不急。”
神殿里再次陷入沉默，彷佛只有蚀魂阵的红光越来越亮，映着几人各异的神情，与沈妄那道站在阴影里的身影，像一幅悬而未决的画
蚀魂阵的红光已经快要将神殿的穹顶染透，结界里迦蓝的灵体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冰晶碎屑像泪滴般簌簌坠落。
林七夜突然反手按住安卿鱼的肩膀，他掌心的黑气骤然内敛，化作一道玄色光纹缠上安卿鱼的手腕
“看好江洱，守住结界。”他的声音比神殿的石柱更沉，“我去。”
安卿鱼的瞳孔微微收缩，冰霜长剑嗡鸣着震颤“等等...七夜!七夜!”
他忽的着急开口
他想去拦可身体却猛的僵住，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少年抬脚走向蚀魂阵的光纹中心，阿撒托斯的力量在他周身流转，竟与地面泛着不祥红光的阵纹碰撞出暗金色的火花
——那是似乎是两种极端力量相互撕扯时，才会显露出的法则原色
“倒是比我想的果决。”
沈妄站在阴影里轻笑，斗篷下的目光落在林七夜背影上，像在看一场早就写好结局的戏...
林七夜没回头，只是在踏入光纹的瞬间，周身的黑气猛地炸开
那些原本疯狂啃噬结界的黑雾像是遇到了克星，竟纷纷向后退散，露出下方泛着血色的阵眼
——那里似乎正徐徐旋转着一个篮球大小的漩涡，而漩涡深处正隐约能看见银蓝色的光带在扭曲，正是沈妄说的时间乱流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阿撒托斯的力量压缩在掌心，猛地拍向那漩涡
只见那漩涡骤然扩大，狂暴的气流掀起他的衣摆，无数细碎的时间碎片像玻璃碴子般飞溅
林七夜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拽了进去，在彻底坠入黑暗前
他还隐约听见安卿鱼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还夹杂着江洱倒抽冷气的声音
而再睁眼时，林七夜的周遭已是一片混沌的灰白
在这里似乎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只有无数破碎的光影在眼前闪烁
——有他小时候在房顶看月亮的样子，有诗寇帝挥剑斩落魔物的瞬间，还有安卿鱼第一次握住门之钥时错愕的表情
这些都是被时间乱流卷进来的记忆碎片...
林七夜微微皱眉挥开那些碎片，阿撒托斯的力量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屏障，将这些乱流的撕扯力隔绝在外
他能感觉到这里的时间流速似是要比外面快上许多
而就在这片混沌的中心似乎有股极其纯粹熟悉的力量，圣洁得几乎要灼穿他的屏障
他往前走了约莫百来步，混沌忽然像被劈开的潮水般退向两侧
时间乱流里的灰白混沌突然剧烈翻涌，林七夜刚稳住身形，一道穿透混沌的金色圣光就刺得他眯起眼
只见那道身影就静静悬在十步之外，六对羽翼铺展开来几乎占满半个视野，每片羽毛都像用凝固的月光锻造，却沾满了暗红的血...
——那些血珠缓缓顺着羽翼边缘坠落，在虚空中砸出圣洁的涟漪
那三米高的身形在混沌中如同一座移动的圣山，即便此刻悬空在地，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
金色长发垂落在沾满血污的圣衣上，静静的勾勒出宽阔的肩线
看到这一暮，林七夜的呼吸猛地顿住，掌心的黑气差点失控
是那对翅膀！是那身即使染血也遮不住神圣纹路的圣衣，是那张被圣光镀着金边，即使沾染血污也依旧棱角分明的脸
“炽天使——米...迦勒？!”
这就是沈妄说的‘老朋友’?
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那个永远站在圣光最前端，连皱眉都带着悲悯的炽天使
那个曾经在他意识海里留下“凡尘神域”的神明，那个代号003、连法则都要让三分的天国炽天使长...怎么会变成这样？
米迦勒似乎没听见，只是垂着头，双手无意识的垂落，指节似在因为曾经的挣扎而泛白
他胸前的圣衣裂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露出下面正在渗血的伤口，伤口周围缠绕着银蓝色的光带
那些光带正像毒蛇般钻进他的皮肉里，每动一下，光带就收紧一分，让他高大的身躯都忍不住颤抖
“米迦勒！”林七夜快步冲过去，在他面前半蹲下身，他伸手想碰那些光带，却被一股灼热的圣光弹开
他这才注意到，那炽天使的金色眼眸此刻布满血丝，瞳孔缩成一条竖线，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米迦勒！你醒醒！看看我是谁！”林七夜的声音陡然拔高，阿撒托斯的力量在掌心凝成一道柔和的黑气，小心翼翼地探向米迦勒的手腕
——那里有一道浅金色的印记，是当年他作为代理人时，与这位炽天使建立连接的证明
黑气触碰到印记的瞬间，米迦勒浑身猛地一颤
“...林七夜？”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金色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当看清眼前人的脸时，那双总是盛满正义光芒的眼睛里，竟罕见地闪过一丝慌乱，甚至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像是不愿让对方看见自己此刻的狼狈
“是我。”林七夜的声音放软了些，指尖的黑气顺着印记缓缓渗入，试图驱散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光带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谁把你困在时间乱流里的？”
米迦勒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刚想说什么，胸口的光带突然剧烈闪烁起来
他猛的闷哼一声，瞳孔再次被血色覆盖，背后的六对羽翼猛地张开，原本圣洁的羽毛瞬间竖起，根根如利刃
“...危险...”他咬着牙挤出两个字，高大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快...走...”
林七夜却没动，他看着那些光带正疯狂抽取米迦勒的圣光，看着这位永远正直得近乎固执的炽天使
此刻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般痛苦挣扎，一股怒火突然从心底窜了上来
阿撒托斯的力量猛的在他周身炸开，这一次却不再是收敛的防御，而是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硬生生将周围的混沌撕开一道裂口
——与此同时蚀魂阵外
安卿鱼几乎在同时闷哼一声，握着门之钥的指节骤然绷紧，指腹因用力而泛白
那股穿透时空壁垒的狂暴力量忽然像道无形的惊雷，狠狠劈在他与林七夜相连的灵魂契约上
喉头一阵腥甜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他闷哼一声，偏头咳出一口血，那鲜红的血液溅在结界光壁上，却瞬间被红光蒸腾成细碎的血雾
“卿鱼！”江洱快步上前扶住他胳膊，指尖触到对方手臂时，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震颤
——那是力量共鸣引发的连锁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队长的力量...”
安卿鱼面无表情的淡淡抬手抹去唇角血迹，手背蹭开一道刺目的红
他望着阵眼中心那片疯狂扭曲的银蓝色漩涡，噬魂阵表面的纹路也正随着混沌裂口的扩张而剧烈闪烁
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的捕捉到林七夜阿撒托斯的气息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暴戾
像是沉睡的凶兽挣脱了桎梏般强大...
“他动真格了。”安卿鱼的声音带着刚咳血的沙哑，却透着冷静
“里面一定有什么，让他不得不对抗。”
但话音未落，蚀魂阵突然发出剧烈嗡鸣，地面红光纹路疯狂明暗交替
那些原本被林七夜逼退的黑雾顺着混沌裂口反扑而来
只是这次，黑雾边缘竟缠绕着暗金色的流光
——阿撒托斯的力量正顺着空间裂缝渗透出来，在结界上撞出一圈圈危险的涟漪
江洱看着结界上不断蔓延的裂痕，眉头拧成死结：“结界快撑不住了！我们要不要...”
“不能动。”安卿鱼打断他，重新握紧冰霜长剑，指腹摩挲着冰凉的表面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与林七夜无数次并肩作战时留下的温度“他在里面需要这个阵眼作为坐标，我们一旦强行干预，只会让他在时间乱流里迷失。”
他能感觉到，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里还藏着一丝极细微的克制，像狂风暴雨中小心翼翼护住火苗的手
林七夜从来不是会冲动的人，这次不惜撕裂混沌也要爆发力量，必然是为了护住什么
安卿鱼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血迹，突然抬手将冰霜长剑举过身前，周身泛起淡蓝色的微光
“江洱，试着调节你的磁场频率稳住结界，我试着把精神力送进去。”
“安卿鱼你确定吗?”
江洱惊道，“刚才那一下就震得你吐血，现在强行渗透，你的精神屏障可能会被撕碎的！”
“但总不能看着他一个人在里面硬撑。”安卿鱼的眼神异常坚定，冰霜长剑的蓝芒在他掌心逐渐变得炽烈
“我们是搭档，不是吗？”
那淡蓝色的精神力顺着漩涡边缘探入混沌时
安卿鱼清晰地“看见”了那道在乱流中护着另一个身影的黑色轮廓
也“听见”了林七夜带着怒意的那句“敢动我的人”。
他喉间又是一阵发紧，那如同大海般的眼睛忽的有些发红...他低声道：“七夜...那是谁?”
但话音刚落，他门之钥淡蓝色的光芒就与混沌裂口的暗金色流光猛地撞在一起
安卿鱼浑身一颤，却硬是没再后退半步
——而乱流里
林七夜抬手抓起米迦勒的手腕，掌心的黑气与米迦勒手腕上的金色印记产生共鸣，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暗金与纯金交织的光桥
“到底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林七夜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神却冷得像冰
“米迦勒告诉我，是谁干的？沈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米迦勒在圣光与混沌的撕扯中痛苦地摇头，却在看到林七夜眼底的怒火时，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按住他的肩膀
这位高大神圣的炽天使此刻弯下腰，金色的眼眸与林七夜对视，里面正翻涌着血丝，却依旧透着不容动摇的正直
“林七夜别管我蚀魂阵...核心...在...”
但话音未落，他的眼神却再次涣散，背后的羽翼突然拍向林七夜
却是想将他推开！
还好林七夜早有准备，反手扣住祂的手腕，凡尘神域的力量顺着光桥疯狂涌入米迦勒体内
那些原本肆虐的光带在两种力量的碰撞下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竟开始一点点消退
“闭嘴。”林七夜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怒意，却不是对米迦勒，而是对那个将这位正义的炽天使困在这里的存在
“你当年救过我，救过大夏那么多次，这次我又怎能放弃你?!”
米迦勒愣住了却不是因为林七夜的话，而是那混沌中仿佛响起了遥远的回声
就在这时，林七夜突然抬头看向混沌深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
“你...躲在后面看够了吗？！”他的声音穿透混沌，带着阿撒托斯的威压
“不管你是谁，把衪困在这里的账，我会都跟你慢慢算...”
听见这话远处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瑟缩了一下
而林七夜已经扶着米迦勒站直身体，掌心的金芒与米迦勒体内残存的圣光相互配合，正在一点点剥离那些该死的光带
他看着身边这位高大却虚弱的炽天使，眼底的震惊早已变成冰冷的杀意
——敢动他林七夜的人，不管是谁，都得付出代价...
混沌深处的阴影似乎被林七夜的怒喝惊得一颤，迟迟没有回应
只有那些被黑气逼退的光带在虚空中扭曲，发出细碎的嘶鸣，像是不甘就此退场的毒蛇
米迦勒的身体还在剧烈颤抖，六对羽翼上的血色纹路忽明忽暗，圣衣的裂痕里不断渗出血珠，砸在林七夜手背上，烫得他指尖发麻
那不...是普通的血，而是混杂着圣光的炽天使之血，每一滴都带着撕裂混沌的力量
“咳...林七夜你...快走...”米迦勒的声音断断续续，金色瞳孔里的清明像风中残烛
“祂在等...等你耗尽力量...”
林七夜没理会这话，掌心的‘奇迹’正顺着光桥疯狂涌入，与米迦勒体内残存的圣光拧成一股绳，一点点将那些钻进皮肉的光带往外拔
每扯出一寸，米迦勒的身体就痉挛一下，羽翼上的羽毛便簌簌掉落几根，在虚空中化为金色的星屑
“谁在等？”林七夜追问，眼神淡淡扫过四周翻涌的混沌，“是沈妄？还是把你困在这里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