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非我不可吗by春风遥

作者:春风遥  录入:11-26

这次来的全是一司精锐,站成一排时,胸前的甲衣都在反光。
站在容恒燧身边的护院有些不敢直视。
“父亲。”容恒燧也算有定性,这会儿却格外紧张。
容倦其实对容承林的盘算少估了一步。
对方那一系列举动,包括请族老入京,明面上是做出给他们找麻烦的样子,实际主要目的之一,是要让被罢免的容恒燧有借口跟着回乡散心。中途再秘密让其前往定州,配合叛军。
既然在京中无仕途,索性去参与其他计划。
而就在不久前,容恒燧刚刚得知了父亲的全部安排。
他才幻想了一下成为一代权臣的美梦,下一刻督办司就上门,怎能不惧?
“父亲,我该如何做?”容恒燧全是手汗,说话都有些不顺。
拦是拦不住了,容承林神情冰冷到了极致。
陛下捉人不会是因为谋反,不然这会儿相府已经被禁军包围。
怕就怕进了督办司,会被抖出什么其他东西来。
此时此刻,容承林恨不得把容恒燧打失忆。
高墙上,容倦火眼金睛:“感觉到没?我垃圾爹好像想把我异母哥打回娘胎里。”
那种打胎的冲动,他隔空都感觉到了。
谢晏昼:“?”
作者有话说:
帝,昔年常归府省亲,一归,母赠巨额本草;二归,父赠海量谋士;三归,父兄倚门伫立,兄为随弟,积极赴弟之寄父掌控之所。
满门和睦,情深义重,实乃当时一段佳话。
注:鸟倦知还……出自《苏武慢·芳草纤纤》,原句是鸟倦知还,水流不竞,乔木且容休息。喜间来、事事从容,睡觉半窗晴日。

百年一遇的好戏, 容倦正看到兴头上,腰间突然被一条胳膊揽过。
谢晏昼:“暗卫注意到这里了,走。”
被带飞前, 容倦忽道:“稍等。”
他摸出锭银子放下:“我给个打赏。”
容倦一向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乐得当相府的榜一大爷。
随后,他还认真在墙头积雪上留下一串字符:六六六。
虽然不知道三个六为何意,不过谢晏昼能想到暗卫把银子带回去时,右相的脸色会是何等难看,于是他也摸出点碎银,随了个份子。
待暗卫潜行过来,原地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墙头有零有整的银钱, 暮色下熠熠生辉。
督办司的人撤离后,暗卫出现在正一脸寒意的容承林身边。
只见他如实拿出发现的银钱, “六六六。”
“……”
巫蛊一事,大督办刻意没有宣扬, 表面看给足了右相面子,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容恒燧被带走的消息第二天就在高官中小范围传播,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犯了何事,追随右相一派的官员, 不禁开始杯弓蛇影。
这是大督办刻意操纵的结果, 更是皇帝想看到的场面。
容承林这边出了事, 近来嚣张得意的二皇子,立刻就消停不少, 皇帝自认宝座高枕无忧。
今日是谢晏昼领兵出发的日子。
皇帝特意罢免早朝,亲自带领百官到北城门外给军队践行。
一干将士整齐站立,旗帜飘扬, 容承林站在百官中,如一头蛰伏的野兽,视线巡视过攒动的人头。
确定最多只有两千军士后,他才神态稍定,袖中残掌半攥,犹如在看瓮中之鳖。
皇帝高举酒杯,扬声鼓舞士气:“剿灭逆贼,以安万民!”
将士们重复高呼,二皇子卖乖道:“父皇仁义,天佑大梁,定能将叛军尽数荡平。”
他刻意没有提谢晏昼的名字,又将平叛成功后的一切功劳推给上天,然后也假惺惺敬了杯酒。
谢晏昼依次接过,一杯敬苍天,一杯敬大地,反正自己一滴不沾。
随后提刀上马,盔甲在城墙下多折射出一条银色弧线。
城门外风劲天高,不参与迁徙的麻雀打低空飞过。
扯动缰绳前的一刻,谢晏昼仰头间,目光忽而多加停留一瞬。
——鸟倦知还,水流不竞,乔木且容休息。
昨日容倦说这句话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后方,容倦目睹这一幕,纳闷:“他在干什么?”
系统是个懂王:【睹物思人。】
容倦:“但人不就在这里?”
回头看一眼就是。
系统:【也许他觉得观鸟思念你,更有意境。】
容倦沉默了。
不管有没有意境,反正谢晏昼是看着鸟走了。
待皇帝摆驾回宫,百官各自散去,容倦目睹群臣中率先转身的容承林,目光微微一紧。
亲儿子被带走,右相今天居然像是没事人一样,也不打听案情,就这么走了。
他生出些不对劲的感觉,奈何容承林按兵不动,又不能让系统钻进那脑袋瓜里,看看他在想什么。
送行军队后,今天只用上半天班,容倦先回了将军府一趟,特意将金刚鹦鹉带去了礼部衙署。
不就是睹物思人么,谁还不会了。
为皇子丧事忙活不停的孔大人路过,脚步停了下来。
好雄壮的一只鹦鹉!
“你……”
容倦以为他要指责自己偷懒,先一步道:“我正在通过它,看套马的汉子。”
一样威武雄壮。
“??”
谢晏昼走得很雄壮。
白日容倦工作的时候尚不觉得,直至下值后,面对府中空无一人的前庭,刷不出关键人物的书房,他心头忽然涌出一种空荡感。
第一次来将军府借住时,他很喜欢这种没有房东的安静。
如今居然有些不习惯了。
人易生闲愁,容倦夜晚躺在床上反思:“莫非是因为我太闲?”
甚至罕见地闲失眠了。
“我也许该让自己短暂忙一点,找点事做了。”
冬日暴雪,夜色如墨。外面忽然响起短暂的敲门声,片刻,管家提着灯在雪地中奔跑敲响容倦的门:“出事了!”
容倦:“……”
他发现老天真的特较真。
说说而已,自己没想真做的。
管家在前面照路,容倦裹着披风,听他边走边说:“步主司来了,正在中厅候着。”
穿过廊中时,冷风一吹,容倦打了个寒颤。
中厅屏风附近,步三正脸色沉肃站在那里。容倦进门时心中微微一沉,不是特殊情况,步三绝对不会连夜造访。
还未等他正式走近,步三已然开口:“薛韧和薛樱被抓了。”
容倦面色微变:“怎么回事?”
“宫中一位妃嫔有孕,但陛下已经小半年没有宠幸过她,对方有身孕的时间和薛韧上次进宫差不多。”
因为多次下毒事件,皇帝隔三差五就命太医院检查一遍宫内常用器具。
后宫外男不得入,原本是薛樱去查,但皇帝妃嫔太多,上次薛韧进宫,特准对方一并前去。
不过这只是原因之一,皇帝子嗣单薄,偶尔个别妃嫔怀孕,不是流产便是畸胎。
皇帝怀疑这些娇生惯养的妃子身体不行,另一方面又担心是有人故意为之,在常用之物上做了手脚。
太医院看不出所以然,皇帝才又让薛韧他们再查。
容倦按揉眉心。
那么多妃子都保不住孩子,真正是谁的问题,皇帝心里没点数吗?
“薛樱为什么也被抓了?”
“具体还不清楚,陛下这次是让大理寺来拿人。”步三长话短说:“薛韧被抓走前,让我把这东西给你,半月一次,一次十滴。”
药物传递中最易被做手脚,他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容倦一眼认出是每次泡药浴时加的药。
算起来再过两日,就是下一次泡药浴的时候。
步三这边还有事,把东西放下后,很快又匆匆离去了。
容倦并未立刻回房间,就近坐在椅子上,垂眸静思。
烛影重重,绯红色的内衫似乎能流淌滴血。
系统这时也开机了:【右相是在报抓他儿子的仇吗?】
容倦摇头。
容恒燧昨天被抓,容承林又不是神仙,一晚上就能安排一个怀孕妃子。
想来为了对付大督办身边人,对方早就有所筹备,先是设计谢晏昼离京,再折两名督办司的得力干将。
【局势好复杂,小容,你不会准备参与进去吧?】
容倦没有说话,只是握了握手中的瓷瓶。
翌日早朝气氛格外紧张,边关告急,乌戎突袭了一座边陲小镇。
皇帝本就心情不佳,骂道:“督办司是如何办事?年前不是说已经清除了一波乌戎探子?”
这个时间确实过于巧了,谢晏昼才出兵平乱,乌戎便采取行动。
大督办没有推卸责任,上前请罪。
皇帝冷冷道:“若是人手不足,朕可以帮你从吏部抽调。”
吏部几乎是右相的人,真安插进来,那就不止一点麻烦了。
斥责完大督办的办事不力,之后一整个早朝,朝臣几乎都是围绕边境一事议论,皇帝最终决定派使者去警告乌戎,尽量避免正面发生冲突。
下朝后,容倦照例走在后面。
前方殿门口,右相和大督办正站在宫柱前说什么,当他过去时,只听到一句——
“那二人多在狱中待一日,就多受一日苦楚,督办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敛袖转身,容承林无视容倦,迈步走向宫门外。
大督办看着那道逐渐自高阶走下的身影,片刻后,对容倦道:“随我来。”
宫门外,步三正候着,容倦跟着大督办一前一后上了同一辆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吹来的寒意。
车轱辘不间断地转动,大督办照例闭目养神。
容倦略作迟疑,还是开口询问道:“右相想和您做什么交易?”
“一换二。”
大督办睁开眼,淡淡道:“知晓容恒燧是因巫蛊被抓后,他想让司里将祸首推到其夫人的陪嫁嬷嬷身上,他那边自然能确保薛韧和薛樱平安。”
说到这里,大督办目光落定在容倦身上。
“容相觉得自己亏大了。”
原因很简单,筹备许久本来是要一举拔掉自己两个得力手下,现在因为容恒燧突然被抓,不得不作妥协。
容倦眉头蹙起:“您不准备同意。”
否则不会和自己多费口舌。
可这笔交易他们明明没有什么损失。
见他的反应,大督办短暂笑了下。
人就是这么奇妙,想要对方能完全从利益角度出发,冷静待事。
但又能希望他有人情味儿。
一直在旁当空气的步三实在忍不住开口:“主子,这交易我们完全不亏。”
大督办冷冷看了他一眼。
步三:“……”
明明容恒崧和自己是一个意思,倾向于先救人,为什么督办看自己时眼神好像不太一样?
就跟看傻子似的。
大督办对容倦道:“不要被右相这个老狐狸牵着鼻子走。”
这句话像是在斗气,但容倦立刻就听进去了,若有所思。
地面震动忽而加剧,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中有宫人追来:“督办。”
“督办——”
大督办道:“停车。”
马车一个急停,宫人来到马车前,迫切躬身道:“督办,陛下急召您回去。”
大督办不便再多说什么,镇定起身离开。
皇帝急召通常没有什么好事,步三收敛住担忧的心情,他稍后还想去看望一下薛韧和薛樱。
在这多事之秋,步三第一次想提议让容倦请两天病假。
谁知容倦却在这时主动下车,走的明显不是回将军府和礼部的方向。
步三连忙拦住他:“去哪里?”
容倦站在街道上没有立刻说话,直至远处陶家兄弟驾着自己的宝马车走近,他走上前,冲着陶文交代了两句。
陶文面露诧异,点了点头:“我去安排。”
随后,他便单独离开。
容倦转身对步三道:“走,提审容恒燧。”
步三:“现在?”
容倦颔首。
寒风凛冽,活脱脱把人逼成了鹌鹑模样。
容倦恨不得把衣领竖起来,医院,图书馆,督办司是他见过三个风水最妙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经过,都阴风阵阵。
特别是通往暗狱的路,更是妖风四起。
步四正在和一司主事说话,乍一看到他,很自然地打招呼:“又杀谁了?”
真·杀神降临。
容倦:“……”
再三确认他不是被押进来,步四反而觉得古怪。
其实诧异的不止是他,连门外值守的官吏都以为容倦是来自动投案自首,直接就让他进来了。
这就是口碑。
紧随而入的步三道:“他想要提审容恒燧。”
“胡说。”容倦斥责,修正说法:“我是来看望我那好大哥的。”
步三眼皮跳动,刚你可不是这么讲的。
提起容恒燧,大家面容都严肃起来。这是他们可以用来交易的筹码,一旦审了,等于彻底断绝和右相交易的可能。
而且审理难度很大,如果只是用刑,事后压根无法说服皇帝的疑心,说不定还会让右相绝地反击。
步三担心同僚安危:“我们……”
容倦言简意赅:“这也是督办的意思。”
皇帝现在谁都信不过,所以将此案交给了御史台,刑部与大理寺联合审理,也就是三司推事。但是最终结果,左不过是督办司和右相的博弈。
今上对巫蛊深恶痛绝,一旦坐实容恒燧使用邪术,右相必然会受到牵连,官位都未必能保住。
届时薛韧的案子结果自然是以大督办的意志为主导。
右相的发难和提议,不过是在利用他们知道审理难度极高的情况下,故意去模糊事情重点。
一司主事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见容倦,算上这次,这少年也算是在督办司三进三出了。
督办的这位义子,行事倒是颇有其风。
同一时间,步三终于知道大督办为什么要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自己,顿时一个激灵:“没错,我们不能被右相牵着鼻子走。”
容倦:“事不宜迟,快带我去见容恒燧。”
步三:“好!”
他大步如流星,背后一司主事表情耐人寻味。
步三不被右相牵着走,转头就被右相儿子牵着走。
容恒崧非督办司官吏,现在却要干提审犯人的活儿,步三居然还觉得很正常。
“要拦着么?”步四嘴角一抽。
一司主事摇头:“督办之前有交代过,日常权限范围内,我们可以尽量配合他。”
话语间语气多了几分郑重。
步四:“督办的鼻子怎么也被牵着了?”
左牵黄,右擒苍,擒贼先擒王。
督办这份看重,说明他是被容恒崧彻底擒住了。
“……”一司主事沉默了一下。
你们哥俩都是会说话的。
作者有话说:
帝,精于擒拿,鲜有敌手。

在正式去见容恒燧前, 容倦问步三要来纸墨,独自在一间小屋秘密筹备片刻。
再出来时,面对步三投来的疑问, 他微笑道:“补了会儿觉。”
昨夜几乎就没睡, 为了保持脑袋清醒,有必要补充一下睡眠。
脸上压出的袖纹红痕证明没说谎,步三愣了下,睡觉还怎么筹备?
转而又见容倦将纸张叠好,塞进了衣服里,似乎确实是做了什么工作。
“走吧。”重新朝牢狱走近时,容倦脸上笑容淡了三分。
天空中的阳光被尽数挡在牢固的墙体外,阴影下, 他的气质倒贴近了督办司那些刀尖舔血的人三分。
外部区域看守放行,步三走在甬道最前面介绍情况。
“从抓进来到现在, 容恒燧一个字都不愿意吐露。”
尽管他们看穿了右相一换二的算计,但让一个人在最短, 又不会被诟病屈打成招的情况下,承认他所没有做过的罪状,绝对不容易。
毕竟是右相亲子,审讯的分寸感很重要, 万一搞成屈打成招, 容易被反做文章。类似水滴刑一类容易把人逼疯了, 也是麻烦。
“最麻烦的是,陛下口谕, 容恒燧一旦认罪,要让他去一趟御前。”
审讯手段受到限制,步三头疼不已:“目前还没有上重刑, 仅仅是不让他睡觉。”
不让睡觉?
容倦挑眉,那已经是极刑了。
他和善问:“药物引导呢?”
“如果有能让人言听计从的药,我们早喂给陛,为陛下效忠的右相了。”
容倦佯装没有注意到步三的力挽狂澜,“不需要言听计从。”
他侧过脸:“我想要额外询问一些其他的事情。”
步三不太了解刑讯方面,倒是后面跟过来的一司主事,闻言语气微沉:“薛韧倒是配过一种可以令人神志不清的迷药,但需要彻底击溃对方意志力。”
而且得看点运气,人在混沌不清状态下吐露的会不会是秘密,尚不好说。
容倦笑了,有就是好事。
前方就是关押容恒燧的地方。
通常而言,暗狱深处关着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无一能活着走出来。内里砖墙的每一个孔缝,早就血气灌满了。
作为一名官宦子弟,容恒燧此刻却保持着相对的冷静,已经算是相当不错。
凌乱的发丝落在面颊,看清来人后,这张往昔俊逸的面庞积聚着怨毒。
容倦微微一笑,郑婉每次看他也是这副死样子。
“你居然还敢过来?”
容恒燧直到进来后才知道自己被安插了什么罪名,气愤之余还稍微有些庆幸,起码不是父亲所谋泄露,否则就真的没活路了。
脚上带着比常人重一倍的镣铐,显然这也是督办司用来制造精神压力的一种法子。
哐当,哐当。
容恒燧一步步走过来,定定盯着容倦:“你……”
“嘘。”容倦温柔表示无需多说,因为——
“冤枉你的人比谁都知道你是冤枉的。”
容恒燧先是一愣,前一秒的淡定险些破防。
“原来是你在陷害我!”他死死抓住铁栏杆:“你这个畜生,你在离开相府前,是不是故意在自己院子里藏了什么?就等着污蔑我!”
容倦:“举手之劳罢了。”
一司主事和步三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佯装没听到这番对话。
容倦拜托狱卒给自己搬了张椅子,施施然落座,随后半撑着脑袋说:“做个交易吧。”
他另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指节敲了敲木头:“只要你随便爆些我们好父亲的料,我就可以和干爹求情,放了你。”
容倦喜欢让环境来适应自己,经常说一些现代词汇。
他说得情真意切,但傻子才会信。
容恒燧用看真傻子的目光望着这位认贼作父的弟弟,冷冷吐出两个字:“做梦。”
他深知最多坚持三五日,甚至都用不上,自己就能迎来转机。
不管从任何层面考虑,父亲都不会让他一直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里。
审讯似乎又回到了原地。
步三视线挪动过来。
容倦非但没有着急,反而抚掌赞美他的勇气:“用刑吧。”
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
“你!”
容恒燧清楚督办司不敢给自己用重刑,这种有恃无恐还没持续两秒,牢门便被打开,他被拽了出来。
随后,整颗脑袋被狱卒按在水缸里,间隔几秒又被抬起。
来回三次后,容恒燧眼球都有些浑浊了,除了对容倦的恨意,甚至埋怨起自己的母亲。
这么多年都没毒死这个孽障!
骂着自己妈,他攻击着别人的妈。
“听说你娘最近死了,这可能就是你恶事做尽的惩罚——”
后面的话被关在了幽闭暗室的门后。
那是一个完全剥夺感官,除了方寸之地,周围遍布铁刺。进去的人为保安全,不但要刻意保持清醒,还会丧失时感。
先前的谩骂对容倦伤害性为零,手帕掩着鼻子,牢里的味道着实不好闻。
步三忍不住问:“能行吗?”
说是水刑,其实压根够不上,容倦还暗中嘱咐他们下手轻点。
连按头间隔都很大,防止呛水溺亡。至于这暗室,督办司原本也没让容恒燧睡觉,刚刚被这么一气,说不准整个人还更清醒了。
“我甚至觉得他的意志力更强大了。”
容倦随意嗯了下:“杀不死他的,都会让他变得强大。”
“??”
容倦今日格外有耐心,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才让把人提出来。
刚一出不见天日的地方,十五连盏铜灯射过来,容恒燧险些被闪瞎。
“坦白从严,抗拒从死。”
灯光下,容倦披风上拴着的小珍珠光泽闪烁,映衬着他整张脸愈发贵气:“还不说吗?”
神气的样子配合循循善诱的语气:
“…右相日常没有少收贿赂,账目记载或是私下和哪些官员有所往来,随便说出一个,你就不用受苦楚了。”
容恒燧只是用冷嘲的眼神看过去。
如此低俗的手段,他反而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优越感。
这再次印证了容恒崧走到今日,不过是靠几分运气。四品官又如何?未来大厦将倾,便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而这傻子还毫不知情坐在这里,只仗着督办司狐假虎威。
放在现代,这叫精神胜利法。
“有本事杀了我。”容恒燧道。
容倦没那个本事,但有本事换种刑罚。
暗室后,一场更极端的禁闭开始——站棺。
督办司的一种特殊刑罚。将棺材直立放在类似沼泽的特殊环境下,人站在其中,身体无法活动,每隔一段时间,棺材便自动地底陷入一寸。
不过在步三看来,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程度。
棺材上还拴着麻绳,真正的棺刑可是会真埋的。
容倦只让人点了炷香,慢慢估算着时间。
另一边,狭小的空间导致肌肉酸痛了极致。
下沉感让容恒燧囚衣被冷汗浸透,尽管知道容恒崧不敢杀了他,但逼仄环境下的窒息感是真实的。
“他也就这点手段了。”
再坚持一下,父亲那边很快就能采取行动。
背后的木材冷硬无比,容恒燧尽量分散注意力,忽然想起差不多谢晏昼该出征了。
他迫不及待想看到,督办司这群走狗在听到谢晏昼死讯时的表情。
失去军队支持,相当于削去了大督办的左膀右臂。
棺材突然开始急速下沉,容恒燧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空气不断被消耗,当他彻底快要不能呼吸前,棺材又被拉了出来。
棺木被打开,容恒燧脸色胀红,疼痛牵扯的嘴角下,他的目光始终是高傲的。
啧,这位好像真的信了自己的宁死不屈。
容倦站起身,对旁边的步三说:“就像做游戏一样,我的好哥哥,终于一关一关克服了难题,我们该为他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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