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妈又简单交代两句，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赵绝和那个小男孩。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相对而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赵绝没有照看孩子的经验，想着先问一下小男孩的名字，“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啊？”
“阿虎。”小孩语气冰冷。
赵绝继续微笑，“我叫赵绝，接下来五天，咱们好好相处啊。”
结果阿虎冲着赵绝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吐出两个字，“傻逼。”
赵绝眉毛抖动。
阿虎看起来是一个很叛逆的孩子，面对阿虎的无理，作为家庭教师，你接下来会——
A. 小孩还小，可能不懂‘傻逼’的意思，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b. 小孩子不能说脏话，给阿虎讲道理，教育他正确用语。
c. 这小孩就是欠揍，打一顿就好了。
赵绝首先排除c选项，他是大人，怎么会和刚见面的小孩子计较呢？
至于b选项，赵绝不是老师，不会讲道理，所以还是选a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阿虎，过来，哥教你做题，保证你考100分。”
“傻逼，长得那么老，好意思让叫哥。”阿虎满脸讽刺的扫视赵绝。
赵绝额头青筋凸起。
再次面对阿虎的无理，作为教师，你接下来会——
A. 小孩还小，可能不懂‘傻逼’的意思，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b. 小孩子不能说脏话，给阿虎讲道理，教育他正确用语。
c. 这就小孩就是欠揍，打一顿就好了。
赵绝这次选了b选项。
“阿虎，傻逼不是好话，小孩不可以这么讲，这样你爸妈会不喜欢你的。好了我们赶紧做题吧。”
赵绝努力憋出一个微笑。
这次阿虎没有反驳，走到书桌旁，两只手搭在书桌上，好奇的看着赵绝，“大叔，我刚刚见你在看到试卷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你不会是害怕试卷太难，你教不了吧？”
赵绝身体一震，这小孩观察力很强。
“所以，你难道真的是——傻逼。”
赵绝咬牙切齿，此刻再次听到手机信息提示，看也不看，直接选了c，手劲大的恨不得戳碎屏幕。
阿虎似乎没想到赵绝竟然敢选c，他不怕得罪鬼怪被杀吗？
还不等他反应，沙包大的拳头直接落在脑袋上。
这声音，听着就舒坦。
“现在可以过来做卷子了吗？阿，虎。”
阿虎乖乖听话，一手捂着头，一手拿起笔。看着试卷上的题目，思考万分，填下答案。
1+1\\u003d3
赵绝：…
一加一等于三？
赵绝盯着这个答案看了很久，这不是最简单的算术题吗？为什么还会错？到底谁是傻逼啊？
“阿虎，你这道题算错了，一加一应该等于2。”
赵绝带着僵硬的微笑，拿起旁边的橡皮擦，擦掉错误答案。
阿虎看了一眼赵绝，低头再次写了一个3。
赵绝：…
赵绝捏着眉心，不生气，不生气，他还小，他是傻逼。
“阿虎，叔问你，你有一个苹果，叔又给了你一个苹果，你现在有几个苹果？”
阿虎一副看白痴的眼神，“当然是两个。”
“那一加一等于几？”
“三。”
这小子是对三有什么执念吗？
这边赵绝在为怎么教育阿虎发愁，另一边，白夜坐在沙发上，低垂着眼帘，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
这次副本是一个玩家对应一个小孩，除了游戏要求他们可以聚集在一起外，其他时候，必须在各自所负责的房子内。
白夜也不例外。
白夜虽然是酒店老板，但是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在遵守游戏内定规则的前提下。
比如在乡村婚礼那个副本，他是第一个被叫去拔钉子的人，这些他完全可以不做，但是阿花妈来找他，他也必须跟着阿花妈离开。
再比如现在，虽然他不需要真的教导孩子学习，但是他也不能到处乱跑。
“老，老板，您喝水。”这间房子的男主人周胜颤颤巍巍开口。
天知道当他做好表情准备应对玩家时，看到门外却是老板的那一刻，心都凉了半截。
白夜接过水，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周胜儿子，冷淡开口，“你现在应该在哪里？”
小孩看了一眼白夜，眼里并没有畏惧，淡然的点点头，走向二楼。
看着这个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小孩，白夜明白了这个副本所要表达的内容。心里竟然有了有一丝期待，那个和赵绝相似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和赵绝一样可爱有趣？
赵绝的童年又是什么样子呢？
想着想着，白夜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周胜：偶买噶，家人们谁懂？我竟然看到老板笑了？手机呢？我的手机在那里？
赵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焦头烂额过，手里的卷子都快被赵绝用橡皮擦破了，看着上面惨不忍睹的答案，赵绝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他在哪？他在干什么？好缺氧？有没有呼吸机？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笨的了，竟然还能碰到比他还笨的。
所以在阿虎说，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时，赵绝痛快的挥手放行。
午饭是鬼妈提前准备好，放在冰箱里，中午阿虎直接拿出来热一下就好。
赵绝的也被提前准备好，看着眼前一荤一素一汤，赵绝痛苦的内心有被安抚到。
直到看到阿虎的午饭，赵绝皱眉。
“这就是你的午饭？”
一个发霉的馒头，一杯凉水。
赵绝伸手拿过馒头，在桌子上敲了敲，和砖头一样硬。
“这东西怎么吃！你妈就给你准备这个？”
似乎是回应赵绝的话，阿虎抢过馒头，啃咬一口。
一颗小小的牙齿被硌掉，鲜血瞬间染红馒头。
然而阿虎仿佛没有知觉一般，麻木的啃着，甚至因为有了鲜血做调味剂，脸上带着一丝满足，却对赵绝眼前丰盛的饭菜看也不看。
赵绝抢过阿虎的馒头，扔到垃圾桶，把自己的饭菜推到他面前，“吃这个。”
阿虎并不领情，反而一双漆黑的眼睛恶狠狠的对上赵绝，再加上阿虎枯瘦的身躯，青黑的肤色，此刻的阿虎就好像恶鬼一般。
为什么阿虎的爸妈看着和正常人一样？而阿虎却浑身充满阴气，就像死去多时的僵尸一般？
赵绝瞬间没了胃口，从进入游戏开始，已经不止一次让他想起那不愉快的过往。
那时他也只有8岁，那时他也啃着发霉的馒头。
放下碗筷，赵绝上了二楼。
听到楼上传来的关门声，阿虎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很快又被黑暗淹没。
赵绝心中有些烦闷，似乎有颗石头压在上面，让他喘不上气。
赵绝决定用睡觉平复心情。
然而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喏，这是你的晚饭，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们把你从孤儿院领回来，还给你一口饭吃，已经够不错了，再瞪！小心你连馒头也没得吃。”
似乎怕眼前两人真的把馒头拿走，角落里一只枯瘦的小手，快速把馒头抢过来。
也不在乎馒头散发的难闻的腐烂味，拼命往嘴里塞。
“这就对了嘛，贱命就该贱养，哈哈哈哈。”
赵绝猛然清醒过来，握紧拳头，梦里那两张憎恶的脸，赵绝恨不得揍扁他们。
感受到自己旁边似乎有人，赵绝扭头。
阿虎的脸距离赵绝不到一拳的距离，漆黑无光的瞳孔直勾勾的看着赵绝。
阿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赵绝房间，也不知道盯着他多久了。
见赵绝醒来，阿虎直起身，“你醒了？现在是看电视的时间，你陪我看电视吧。”
赵绝起身，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顺手牵起阿虎的手，往楼下走去。
阿虎有片刻愣神，自己的手正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着。
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温度，即便是曾经活着的他。
楼下，赵绝拿着遥控器调台，“你要看什么？”
抬眼看了下时间，此刻是下午三点，这一觉他睡了很长时间。
赵绝坐在沙发的一角，沙发很长，阿虎先是做到沙发的另一端，后来又小心的往赵绝这边挪了挪，又觉得不妥，于是再次挪到距离赵绝最远的地方。
终于选好自己的座位，阿虎开口，“我要看444台。”
这数字，听着就不吉利。
但是赵绝还是点了三次4，屏幕一闪，很快跳转到444台。
屏幕光线很暗，赵绝仔细看，才能看出里面演的是什么。
电视中此刻画面里有一台电视，一个沙发，沙发上背对着他们坐着一个人。
那人似乎也在挑选喜欢看的节目，最后停留在444台。
电视里闪光一片雪花，画面很快稳定下来，那是一口枯井，四周荒芜，腐烂的树叶堆积在井口，不时有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
电视里的那个人认真的看着。
突然井口似乎出现了一只人手，镜头还给了特写，皮肤青紫色，指甲盖很长，上满还有很多污水顺着指甲滴落在地上。
那只手爬的很快，不多时，就看到一个留着长发身穿白衣的女人顺着井口，一点一点爬出来。
那女人左右扭了一下头，似乎是在找活人，突然对准正前方，一瞬间就贴在电视的屏幕上。
沙发上的人似乎被这个女鬼吓到了，四下翻找遥控器，想关掉电视。
这期间，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女鬼的一只手伸出电视，然后是身子，接着整个人都处在电视外面。
沙发上的人此刻已经被吓坏了，僵直着身体，看着女鬼一步一步靠近。
脖子被扭断。
从女鬼爬出井口开始，赵绝就有意识的避开电视，果然444台只能和那些东西挂钩。
坐在远处的阿虎注意到赵绝的异样，“大叔，你不会是害怕鬼吧？”
那语气，赵绝听的就想再揍他一顿。
“怎么可能？”
赵绝抬头，誓死扞卫大人的尊严。
然后就和电视里的女鬼来了一个对视，女鬼发现新的目标，发出渗人的笑声，踉跄的越过沙发，一眨眼，整个屏幕被女鬼的黑发铺满，紧接着，一颗头缓缓从电视里伸出来。
阿虎热心肠邀请你一起看恐怖片，然而恐怖片里的女主角似乎看上了你，想爬出电视与你来个亲密接触，你接下来会——
A. 坐在原地不动，无视她，你越回应，她越兴奋。
b. 接受这场艳遇，来个人鬼情未了。
c. 你看女鬼的脸圆不圆，想不想打一拳？可是你敢吗？
在他做出选项的五分钟内，女鬼似乎并不会攻击他。
女鬼头发上的水滴在地板上，散发着恶臭。阿虎坐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赵绝咬咬牙，毫不犹豫按下选项。
点击选项后，赵绝放下手机没有动作。
旁边看戏的阿虎歪头，这是被吓得不敢动了吗？感觉不像他啊？
女鬼四肢着地爬出电视，扭曲的站起身，一步一步靠近赵绝，停在赵绝面前，身上的水汽和腐臭的气息扑鼻而来。
微微低头，透过头发缝隙，赵绝看到一张被泡的肿大发白的脸。
慢慢伸出手，就在快要碰到赵绝肩膀时。
“啊！”
女鬼捂着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和她想的剧情有些不一样啊？
看女鬼站着没动，赵绝直接又给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把女鬼踹回了电视机里，拿起遥控机立刻点击关闭，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水井女鬼：没想到我出场就这么几秒！
阿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先是一愣，然后开心的咯咯笑起来，此刻恐怖的外表也不再那么让人害怕了。
赵绝走过去，在阿虎脑袋上给了一拳，“笑笑笑，现在几点了，快点去写作业。”
“哦。”
阿虎双手抱头，眼睛笑的眯起来，一蹦一跳的跑上二楼。
晚上阿虎的爸妈回来了，特意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犒劳赵绝。
“阿虎不和我们一起吃吗？”赵绝问。
鬼妈围着围裙，把一份冒着热气的酸辣土豆丝端上餐桌，“阿虎还在写作业呢，等会儿我给他送上去。”
想到中午阿虎吃的馒头，赵绝再次开口，“中午阿虎为什么吃的是发霉的馒头？”
鬼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笑着回答，“不好好学习的孩子，是没有资格吃饭的。我给他一个发霉的馒头，已经对他很好了。”
明明长着一副贤惠妻子的模样，竟然说出如此冷血的话。
赵绝身体一震，眼前的女人表情，让他下意识发抖。
赵绝用一只手按住另一条胳膊，这些话还真是让人生气啊。
“对了，赵老师，”鬼爸从报纸后面抬起头，“晚上睡下了，就不要到处乱跑了，我不喜欢陌生人在我家到处走动。”
“嗯。”赵绝淡淡点头。
赵绝吃过晚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鬼爸起身准备去检查一下赵绝今天的教学成果。
说实话赵绝有些心虚，所以进了屋后，就贴在墙壁上，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阿虎房间，鬼爸坐着，阿虎低头站在一旁。
屋里没有开灯，只点了一盏小小的台灯。在台灯的映照下，鬼爸的脸上泛起一丝诡异的青光，看着甚是恐怖。
“阿虎来，做一下这份试卷。”鬼爸笑着说。
试卷上还留有赵绝用橡皮擦拭的痕迹，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上面的正确答案。
阿虎拿起笔，在一加一等于后面慢慢画了一个弧度，似乎是2。
鬼爸皱起眉头，“阿虎，你再考虑一下，一加一到底是等于几？”
抬手抚摸阿虎的脑袋，阿虎身体一颤。
笔尖拐了一个弯，写下数字3。
鬼爸眉头舒展，“哎呀，阿虎你这道题算错了，没关系，我们还有99道题，希望阿虎认真做。”
不知过了多久，赵绝都趴的有些累了，隔壁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应该没问题吧？我今天可是把正确答案都写上去了。”
半个小时后，阿虎答完最后一道题。
23+7\\u003d31。
鬼爸拿起试卷抖了抖，一副很满足的表情，突然脸色阴沉，眼神凶狠的看向阿虎，大声呵斥，“阿虎你怎么这么蠢，100道题你怎么全部都答错了！学习不好的孩子，要受到惩罚，去那边趴着！”
什么！100道题都做错了！
赵绝惊讶，就算题目太多，答案记不全，一加一等于2总能记住吧！怎么能全答错呢？
竹条抽打在背部的声音，渗进墙壁，传到赵绝耳朵里。
“他在打阿虎！”
赵绝起身打开房门想出去，刚打开一条缝隙，眼前的一幕让赵绝手心冒汗，寒气顺着脊背上涌。
一个充满红血丝的眼球，紧贴着门缝往里看。
注视到门后的赵绝时，眼球激动的剧烈左右摆动，语气兴奋，“赵老师，这么晚了，你是要出去吗？”
鬼妈嘴角扯开一个大口子，满嘴尖牙，和刚刚饭桌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赵绝立刻关上房门，后退两步。他想起来了，阿虎的爸爸说过晚上不要出房间。
竹条抽打的声音还在继续，却并没有听到阿虎的叫喊声。
阿虎撑着墙壁，指甲狠狠挠进墙皮。
鬼爸越打越兴奋，眼里闪着红光，“…99，100。”
停下动作时，鬼爸还觉得不尽兴，有点可惜。
拿起卷子又仔细确认着答案，“啊，瞧瞧我发现了什么？0乘12竟然等于0！嘿嘿嘿，阿虎竟然做对了一道题，爸爸要奖励你，一定要奖励你，哈哈哈哈！”
此刻的鬼爸完全撕下伪装，彻底变成恐怖的魔鬼。
黑暗中赵绝仔细听着隔壁的响声，一下一下数着，“100下，错一道打一下。”
突然门外响起重物被拖拽的声音，似乎是从阿虎房间传出来，一直消失在远处。
躺在床上，赵绝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那一下又一下的皮鞭，如同抽打在他的身上，额头渗出细汗。
赵绝小时候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一开始他并没有名字，孤儿院的老师看他长得可爱，起了一个小名，大宝。
对于小时候的记忆，赵绝记得并不清楚，只记得自己小时候其实是一个很内向的孩子。
直到被一对夫妻领养，那是他噩梦的开始。
那对夫妻很有钱，在当时的镇上也比较有名气。当时看上他，照顾他的老师还说是他的福气。
那对夫妻喜欢的是聪明的宝宝吧，赵绝为了让他们开心，努力的学习。
然而赵绝天生脑子就不太聪明，反应比较慢，考试成绩总是不理想。
直到有一次他拿着0分的卷子回家，养父打了他。当时试卷有50道题，养父打了他整整五十下。
从那以后，赵绝过上了另一种生活，考不好被打，答错题被打，说不对话也被打。
赵绝开始讨厌上学，只要一读书就会全身疼。
养父发现了他的异样，“既然不想读书，我们家也不养吃白饭的人，那就当我的出气筒吧。”
赵绝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面的麻木，他试图反抗过，也找寻别人帮助过。
然而那些人表面上答应帮他，背地里又把他送回到养父的手里。
他开始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用自己脆弱的獠牙保护自己。
直到有一天，他放了一把火，烧了养父母的家。
当他再次被送回孤儿院的时候，老师说他变了，变成坏孩子了。
后来他长大了，可是有一部分灵魂似乎却困在了那个房子里。
梦里再次出现那个躲在柜子里的小孩，小孩空洞的眼神看着他，“救我。”
身体一颤，清醒过来，他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房门缓缓打开。
屋外如黑色深渊一般，两只眼睛在黑暗中捕捉到床上的身影。
为什么不救我？你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样？
阿虎一步一步靠近赵绝，脖子被折断，脑袋歪倒在肩膀上，眼神充满死寂。
伸手慢慢靠近床上之人的脖子，突然一只炙热的大手抓住他。
“要一起睡吗？”
信息提示音响起，赵绝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静静等待床边人的回应。
不知为什么，简单的一句话，让阿虎满心暴虐的气息瞬间平复下来。
再看看吧，也许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要睡就赶紧的。”
赵绝把被子掀开一个角，语气里充满不耐烦。
阿虎没有说话，等了很久，终于乖乖爬上床，小心的窝在赵绝怀里，如婴儿一般。
此刻赵绝也不再害怕那恐怖的外表，把被子压了压，轻轻的拍打着阿虎的后背。
那时的他，似乎也渴望有人能这样安慰他。
怀里的小孩很冷，赵绝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想温暖阿虎，也想温暖曾经的自己。
黑暗中，阿虎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青黑的肤色，似是变淡了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咚咚咚。
赵绝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
“赵老师，早饭已经做好了，可以下来吃饭了。”鬼妈温柔的话语在门外响起。
起身往旁边一看，早已没了阿虎的踪影。
“对了！”
赵绝赶忙拿起手机，昨晚因为阿虎的原因，他没有及时查看，后来不知怎的就那么睡着了。
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死？
点开信息查看。
通过一天的相处，阿虎似乎很喜欢你这个家庭教师，晚上来到你的房间，想要和你一起入睡，你接下来会——
A. 这是一个促进师生感情的机会，欣然接受。
b. 严厉批评他，男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懦弱。
c. 你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拒绝其他男人的邀请，男孩也不可以。
也许是昨晚赵绝用行动做出了选择，所以在a选项前面有个对钩，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能活下来的原因。
赵绝看着选项里的那个‘有家室’，嘴角微抽，这游戏怎么还调查玩家情感生活啊？
幸好他昨天晚上没看到这个选项，否则，他可能，还是会选择a选项。
白夜应该会理解他的，说起来他已经有一天没有见到白夜了，也不知道白夜一个人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他。
另一边，周胜家。
“老板这是今天的早餐。”周胜把白夜带到主位。
见老板坐下后，才赶忙拉着妻子儿子坐下。
周胜纠结了好一会儿开口，“老板今天上午玩家们的任务是带着孩子去小区公园玩，您看…”
他实在说不出让老板照看孩子的话，问题是老板看着也不像会照看孩子的人。
“如果您不愿意，我让小辰自己遛自己也是可以的。”
被当成狗的小辰，乖乖拿起一个面包低头小口小口吃起来。
“嗯。”
周胜惊讶，“您同意了！”
白夜点头。
赵绝下楼时，阿虎一家已经坐在餐桌旁等着了。
阿虎皮肤虽然依旧青黑，但是脖子恢复正常。鬼爸和鬼妈也都变回正常人的模样，似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只是赵绝做的一场噩梦。
一场他自己无法逃脱的噩梦罢了。
“赵老师，今天上午就麻烦你带着阿虎去公园里玩一会儿了。”
鬼妈慈祥的看着阿虎，似乎是一个很爱儿子的母亲。
“哦，知道了。”
去公园，不知道只有他一个人，还是所以玩家都去呢？
送走阿虎爸妈后，赵绝领着阿虎出了门，他想早点去看看，说不定能见到白夜呢。
“大叔你很开心？”
阿虎能感觉出赵绝从内而外散发的喜悦，隐隐的影响到他，出去玩也许也不错。
“嗯？很明显吗？”
“嗯，因为变得更丑了。”
赵绝：臭小子！
一只手拉着阿虎，赵绝仔细观察着富贵小区。
不得不说，不愧是有钱人住的小区，这装修，这绿植，深吸一口气，到处都是金钱的气息。
每户与每户的距离有些远，这样也不会因为过高的噪音，影响到其他邻居。
小公园离阿虎家并不远，大概五分钟的距离，远远地还能看到一些健身器材。
似乎已经有人先一步到达那里，赵绝加快脚步，那人竟然是白夜！
“白夜！”
听到赵绝的呼喊声，白夜回头，平静的眼眸染上柔光，嘴角微微扬起，等待着那个向他跑来的人。
“白夜真的是你！太好了！”
赵绝伸手抱住白夜，闻着熟悉的冷香，赵绝感到很安心，恨不得就这样紧紧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白夜抚摸着赵绝的头发，空洞的心此刻也被填满。
就这样两人拥抱了很久，完全无视了那两个小电灯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