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的一生很短，只有八年。但是这一生也很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在他有记忆起，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只有一个身形瘦小，时而疯癫，时而狂躁的母亲。
人生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脸色，母亲大笑时不能靠近，因为她会把滚烫的开水泼到他身上。母亲痛哭时也不能靠近，因为她会用皮带抽打他来泄愤。
那什么时候能靠近呢？
在母亲睡着的时候，酒精可以使母亲变得安稳，那是他唯一可以依偎在旁边的时刻。
他不懂母亲为什么不喜欢他？
偶尔会有一个年龄偏大的女人来看望母亲，从她的话里，阿虎得知母亲是未婚先孕。18岁的年龄，别的女生都在校园里嬉笑打闹，而她却挺着大肚子不断寻找那个抛弃她的男人。
他身上流着那个男人的血，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母亲那段羞耻的过往。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母亲出去玩，很多天没有回家，饿的受不了的他在屋里找吃的的时候，因为眩晕摔倒在地，头磕在桌角，结束了他的一生。
然而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他来到一个奇怪的世界，听其他玩家说这是死亡游戏，通关后可以获得无数财富，可以满足任何愿望。
他没有愿望。
面对只有八岁的阿虎，其他玩家只是惊讶，还有一丝怜悯，之后再也没有什么表示。
小小的阿虎融不进任何一个圈子，他被当成炮灰，被当成探路的石子，最后又再一次死在厉鬼的手里。
命运似乎总爱和他开玩笑，就在阿虎以为再也不用面对这个苦逼的世界时，他又再一次醒来，以Npc的身份。
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告诉他，这是一场考验，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他能通过考验，就可以去往真正的世界。
真正的世界？那里是不是没有那个女人？在那里他是不是从来不曾和那个女人有分毫关系？
于是阿虎来到这个小二楼，开始充当Npc，面对不同的玩家，他要变换不同的外形，拥有不同的性格。
就这样一轮又一轮，久到他在各色玩家的教导下，学完了小学到高中的全部内容，依旧没有通过考验。
直到赵绝的出现。
他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模样，他知道他的考验来了。
赵绝没什么拿的出手的饭菜，只会做一个蛋炒饭，还因为没控制好火候，有的鸡蛋被炒糊了。
看着这一盘，白的，绿的，黄的，黑的夹杂在一起的蛋炒饭。
赵绝摸索下巴，“应该毒不死人。”
蛋液包裹着米饭在油里翻炒后的香味，扑面而来。
阿虎也不在意那些黑色的鸡蛋碎，拿起桌上的勺子挖了一勺，放在嘴里。
赵绝此刻像一个酒店大厨，等待评委的打分。
“难吃。”
说着又挖了一勺放进嘴里。
赵绝太阳穴青筋一跳一跳的，看着整张脸都埋在碗里的小屁孩，终是没有发作。
这一天过的出奇的平静，如果忽略下午辅导阿虎作业的话。
赵绝不明白，阿虎看着挺精明的小孩，怎么总是考零分呢！
这会不会和阿虎的爸妈有关？
可惜的是，阿虎爸妈的房间上了锁，无法进去察看。
晚饭过后，鬼爸依旧叮嘱赵绝晚上不要出门。
这次赵绝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起身上楼。
走到二楼楼梯口，下意识看了一眼走廊尽头，那里似乎有一扇门开着一条缝。
“走廊尽头好像是阿虎爸爸的书房吧。”
赵绝趁着楼下二人不注意，小心挪动到那扇开着的房门，门内静悄悄的。
顺着门缝看进去，里面有很多书，还有一些名人字画。
赵绝扫视四周，打开门钻进去。
防止开灯被其他人发现，赵绝打着手电筒，抹黑在房间里搜查线索。
灯光扫过一排排书架，上面有很多关于生物学的书，还有解刨学，心理学等等。
“阿虎的爸爸是生物老师吗？”赵绝奇怪。
顺着书架抬头看去，赵绝突然寒毛竖起，无数的寒气朝赵绝涌来。
书架顶部，一双双漆黑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赵绝。
赵绝赶忙后退，然而那些眼睛并没有移动，赵绝奇怪。
喉结上下滚动，小心翼翼的把手机灯光移向那里。
四只狸花猫蹲在书架上，静静的和赵绝对视。
“奇怪，这猫怎么不动啊？”
抬手抚摸其中的一只猫，皮毛很软，内里硬邦邦的，这应该是用真猫做的标本。
赵绝松了一口气。
“可能阿虎的爸爸喜欢猫吧。”赵绝猜测。
直到赵绝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发现一个小木箱，里面放着一个相册，和一个日记本，推翻了他的猜想，他也终于明白阿虎为什么总是考零分的原因了。
相册里并不是全家福这样温馨的照片，而是一个个血淋淋的动物尸体。
从最开始的麻雀，老鼠，到后面的小猫以及狗。
相片中的男人一手拿着动物的尸体，一手拿着手术刀，脸上带着笑容。
似乎手里拿着的是胜利的胸章。
一张张动物挣扎的画面，在手机昏暗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森森寒意。
赵绝咬紧牙关，手紧紧握着相册，有几张相片被捏褶皱，扭曲了上面男人的嘴脸。
努力把目光移开，视线落在另一本日记本。
打开日记，这是男主人的自述。
我似乎病了。
我无法再对任何事物产生激烈的反应，无论是一夜暴富，还是工作得到领导的赏识。
我不断查阅相关书籍，可是我并不认同书上的话。
我的病似乎好了，当我看到一只麻雀被黑猫扑倒在地，肠子爆体而出，那一瞬间我知道该如何治疗自己的疾病了。
第一次肢解麻雀，不太完美，以后继续努力。
麻雀已经无法再刺激我的神经，那就换老鼠吧。
猫咪真可爱啊，无论是柔软的皮毛，还是凄厉的叫声。
怎么办，我似乎又病了，无论我如何折磨这些可爱的猫咪，都觉得很无趣。
妻子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她怀孕了。
孩子，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之后的日记记录了男人小心呵护阿虎长大，直到阿虎长大到能够承受他的鞭打。
我的孩子很聪明，他知道太过聪明只会让我更加兴奋，所以总是会把题目做错。
不过没关系，只要还能够听到他的惨叫声，我就会很开心。
怎么办，阿虎不再叫喊了，无论我如何抽打他，看来我要进一步给自己寻找乐趣了。
日记本被重重合上，胸腔剧烈起伏，赵绝努力平复内心。
这个人渣！
不！是鬼渣！
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怒火，赵绝暴力推开房门，朝阿虎所在的房间走去。
走廊上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熄灭，四周漆黑一片，仿佛怪兽长大的嘴巴，静静等待赵绝的进入。
突然前方出现一道黑影，察觉到赵绝的靠近，黑影慢慢转动僵硬的身躯。
“赵老师，晚上好啊。”
第73章 家庭教师10
卧室内，严秋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讲解试卷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再加上今天得知有的小孩能考79，甚至还有考100分的，她心里多了几分紧迫感。
小水最好的一次考了60分，在几个孩子里成绩不是最差的，但是距离80分还有很远，而且游戏规定时间只剩下3天。
她必须保证小水每次测试都在90分左右，这样她才有把握在最后一次测试稳稳拿到80分。
“这道题等于多少？”严秋像极了对女儿恨铁不成钢的妈妈。
“我，我不知道。”小水低着头，声音很小，带着颤音。
“你怎么会不知道！”严秋声音突然变大，最后两个字甚至有些破音，“这道题我已经教了你10次，10次了！你为什么还是算不对！”
“对，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小水似乎快哭了。
严秋掐着紧皱的眉头，犀利的眼眸看向小水，“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
话音戛然而止，身上鸡皮疙瘩瞬间冒出来。
坐在书桌前的小水，弯着腰低着头，小小的身躯蜷成一团，看着很是可怜。
然而她的眼睛斜视着严秋，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
所以刚刚这个女孩就是一直维持这样的表情看着她吗？这样一想，一股凉气顺着脊背爬上来，严秋打了一个哆嗦。
此时小水再次开口，发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楚楚可怜。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严老师。”
姜雪批改着小圆的试卷，试卷最后得分68分，比昨天还低了两分。
面对晃着小短腿，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的她的小圆，姜雪实在无法说出批评她的话。
“没关系小圆，68分已经很不错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接下来几天我们努努力，好不好。”
“好。”
小圆抬着肉肉的小胳膊，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
“小圆真乖。”
姜雪摸着圆滚滚的脑袋，如果她小时候父母也能这样对她就好了。
“老板。”
小辰双手举着试卷递到白夜面前，上面的试题并不是1+1\\u003d2这样简单的算术题，而是一些现实生活中都很难见到的题目。
白夜优雅的放下手里的水杯，眼睛都没抬一下，“100分，你很优秀。”
小辰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努力控制上翘的嘴角，“我想成为和老板一样优秀的人。”
闻言，白夜抬眼，不管经历多少游戏，小孩依旧是小孩，心思在脸上展现的清清楚楚。
白夜难得对小辰露出微笑，声音温柔，带着一丝慵懒，“好，我等着你。”
躲在墙角不断朝这边偷看的周胜夫妻，咬着手绢，眼里流出激动的泪水：我儿出息啊！
别人家都相处的很‘和谐’，赵绝这里就不同了。
赵绝慢慢适应走廊的黑暗，看到前方有一个黑影，身体微微前倾，头紧紧贴在门缝处一动不动。
那里似乎是他的房间，所以黑影是阿虎的妈妈，昨天她就是这样一直站在外面监视他的吗？
察觉到有人靠近，鬼妈僵硬的直起身。
鬼妈的躯体如生锈的机械般，每动一下，骨头都会发出咔咔的响声。
身子没有动作，头缓缓转向赵绝所在的方向，看到眼前的人，扯开血红的嘴巴。
“赵老师，晚上好啊。”
“滚开！”赵绝阴沉着脸，语气冰冷，身子隐隐在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极端的愤怒。
小时候的他确实因为力量的悬殊，对养父母心生恐惧。但是随着渐渐长大，恐惧变成了愤怒。愤怒小时候的无力，以及不能亲手暴打那对令人厌恶的狗男女。
白夜说阿虎的父母像他的养父母，是为了增加代入感，他知道白夜是不想让他担心。
所以为了让白夜安心，他接受了这个理由。
事实上，无非就是申九弦对他使得诡计罢了，申九弦以为他再看到这两个人的长相后，会触发内心的恐惧，从而影响他通关进度。
简直太小看他了。
这只会触发他内心的爆裂情绪，天知道他为了压制这股情绪，要耗费多少力气。
现在既然撞到了他的枪口上，那就别怪他拿这个鬼当出气筒了。
鬼妈好像没听到一般，身子如提线木偶般，慢慢转动，脖子猛然断裂，头重重的歪在肩膀上，“嘻嘻嘻，赵老师，晚上是不可以出门的。不乖的客人，要接受惩罚！”
话音落下，鬼妈身形晃动几下，消失在原地，转瞬出现在赵绝正上方，手拿着菜刀朝赵绝脑袋劈砍。
赵绝闪身躲开，一脚揣在鬼妈的肚子上，这脚赵绝用了十足的力道。
“啊！”鬼妈发出凄厉的惨叫，消失在走廊深处。
赵绝没有多做停留，快速跑到阿虎房间，打开房门冲了进去。
屋内，鬼爸挥舞着手里的皮鞭，身上的肥肉上下起伏，拉扯的那张兴奋的脸诡异至极。
阿虎脊背绷紧，双手在墙壁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咬牙不断承受落下的皮鞭，衣服已被鲜血浸湿，贴在后背，显得身躯更加瘦弱。
赵绝冲过去一拳击在鬼爸面门，没想到鬼爸身形庞大，却如猫一样灵活，轻松躲开赵绝的攻击。
赵绝扶着摇摇欲坠的阿虎，把阿虎护在身后，与鬼爸对峙。
看到冲进来的赵绝，鬼爸先是一惊，没想到这个玩家竟然能躲过他妻子的攻击。
“赵老师，我说过，天黑后不要出门，你这样不听话，我会很没面子的。”
鬼爸收起刚刚如恶魔一般诡异的微笑，重新扬起温和的笑容。
“你看，我也是为了你好，毕竟阿虎一直考零分，这样你第五天也无法离开不是？”
鬼爸如童话里引诱人们堕落的魔鬼一样，企图用玩家自身利益来要挟赵绝不要多管闲事。
阿虎看着身前如城墙一样，护住他的男人。
你会如何选择呢？
“怎么样赵老师，只要你现在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怎么样？”
鬼爸进一步引诱赵绝。
赵绝把阿虎又往里推了推，鬼爸脸色沉了下来。
“考零分又怎样？杀了你们，我一样可以通关。”
此刻赵绝把眼前的人彻底和曾经欺辱他的恶魔融合在一起，他只想为小时候的自己报仇。
拿起桌子上的书朝鬼爸脸上扔去，在鬼爸抬手格挡时，快速来到身前，一拳挥过去。
“雕虫小技。”
鬼爸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躲开赵绝的攻击，几个跳跃，远离赵绝来到卧房门口。
此时消失的鬼妈再次出现，两人对视一眼，双手撑地，如动物一般，匍匐在地上，嘴里发出渗人的嘶吼。
两人身上的皮肤一片一片开始脱落，每掉落一片皮肉，二人嘶吼声就更惨烈一些，好像真的有人拿着刀在切割他们。
如同他们曾经切割动物那样。
然而随着皮肉的脱落，二人似乎也脱下束缚的枷锁，变得更加强大。
到最后，二人已经完全没了人的样子，身上血肉模糊，不时还有几块腐肉掉在地上，血腥味和腐臭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两人如发疯的猫扑向赵绝。
赵绝哪怕再强，面对两个鬼怪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加上空间狭小，两个鬼怪速度飞快，不一会儿，手臂和脸上就被划开大大的口子，鲜血浸湿衣服。
阿虎看着打斗的三人，脸色不断变换。
赵绝占上风时，他开心。赵绝被打，他又难受。
他想让赵绝永远留在游戏里陪着他，又害怕赵绝真的被杀死，就像他一样困在这里，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
他真的要赵绝留下吗？
赵绝脖子被鬼爸掐着，狠狠撞在墙壁上，力气大的，房子都跟着震了一下。
赵绝拼尽全力撕扯脖子上的手臂，然而那只腐烂的手仿佛枷锁一般，牢牢锁住他的脖子，越收越紧。
赵绝脸被憋得通红，生理泪水无法控制的顺着脸颊流下，就在赵绝快要无法呼吸时。
“住手！你们不要杀他！”
阿虎小小的身躯不断拍打鬼爸，脸上全是泪水，“你们放手，我不想杀他了！我不杀他了！”
赵绝顺着墙壁滑落在地，空气顺着嘴巴进到肺里，剧烈的咳嗽着。
“大叔！大叔你没事吧！”
阿虎眼里满是焦急，他后悔了，他不应该让鬼爸和鬼妈攻击赵绝。
赵绝是个很好的人，他不应该被留在这里。
看着眼前的一幕，鬼爸和鬼妈默默退出房间。关门前，二人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欣慰。
真好，他们照看的孩子，长大了呢。
如果他刚刚再慢一步，赵绝就真的死了。
那一刻他脑海里想了很多，赵绝死后真的能如他一般，变成npc留在游戏里吗？
留在游戏里之后呢？过着日复一日，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吗？
如果赵绝知道是因为他，才被鬼怪杀死，赵绝还会牵着他的手一起陪他去公园玩吗？会让他躺在身边轻拍后背哄着他入睡吗？会再次给他做炒糊的蛋炒饭吗？
赵绝冷漠的面孔闪现在阿虎脑海里。
那一刻他才明白，比起他一人孤独的活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他更怕赵绝不再对他好，那是他从出生到现在，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对不起。”
赵绝还在研究手臂上的伤口，这伤口看着流了很多血，其实伤口并不深，想到鬼爸鬼妈那惊人的力量，总觉得两人并没有想对他下死手。
抬手摸着脸上的伤口，皮肉外翻，但是血已经止住了。
啧，还好回到酒店，脸上的伤就会复原。要不然他唯一能拿的出手的颜值被毁了，白夜不要他就完了。
没错，赵绝臭屁的以为白夜是因为他的颜值才和他在一起的。
赵绝还在天马行空挖掘自己身上除了颜值之外的其他优点，看看能不能让白夜看到自己的内在美。
突然听到这声对不起，也是被吓了一跳。
满脸惊讶的抬起眼前小孩的脑袋，语气里透着不确定，“小屁孩，你竟然会道歉！”
这还是那个一见面就叫他傻逼，吃个饭也憋不出一句好话的臭屁熊孩子吗！
显然阿虎看出赵绝的想法，原本内疚的情绪瞬间消失的无影，咬牙切齿的想在赵绝脸上咬一口。
看小孩那简直快扭成麻花的脸，也不开玩笑了，笑着把阿虎的脑袋揽进怀里。
“有啥好道歉的，以后叔罩着你，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阿虎身体一震，沉默的窝在赵绝怀里，过了很久，开口道，“嗯。”
就这样赵绝单膝盘腿坐在地上，阿虎小小的身躯缩在赵绝怀里，在赵绝有规律的拍打下，安稳的睡着了。
此刻赵绝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总觉得这个家里，真正需要家庭教师的，好像并不是阿虎。
转天，天刚蒙蒙亮。
砰砰砰！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在小二楼内响起，打破晨曦的安静。
躺在床上，身体僵直的两个人，被吵闹的敲门声吵醒，原本青灰的皮肤瞬间变成正常人应有的肤色，就像机器被开启一般，眼睛瞬间睁开。
周竣愣了几秒，不耐烦的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5点半。
天啊，还有没有鬼性！没有假期也就算了，难道连朝九晚五都保不住了吗！
怒气冲冲的掀开被子，周竣下床，他倒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大早晨招惹有起床气的鬼。
砰砰砰！
房门突然打开，赵绝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与浑身散发着死气的周竣来了一个对视。
赵绝扬起笑脸，“阿虎爸爸早上好啊！”
周竣：好你的大头鬼。
这人是真的不怕死吗？昨天刚被打的满身是伤，那胳膊上还裹着纱布，他是怎么做到第二天若无其事来敲他的房门的。
“赵老师，这么早敲门，你有什，么，事，吗？”
赵绝忽视周竣吃人的目光，“是这样的，为了提高阿虎的成绩，我觉得全家都应该出一份力，你说是吧，阿虎爸爸。”
周竣没有开口，一副你接着编的表情。
“咳，是这样的，我看你的体重已经严重超出正常人的范围，这样真的很影响你的健康，阿虎肯定也十分关心你的身体。为了不让阿虎在做题时，时刻想着我肥胖的爸爸万一被脂肪淹死而分心，我接下来的几天要带着你晨跑，减肥。”
赵绝一口气说完，然后周竣就呆住了。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减肥！他都变成鬼了，竟然还要受这份罪！
“赵老师，”周竣嘴角抽搐，“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我请来做阿虎家庭教师的，而不是我的，你这么尽职尽责阿虎知道吗？”
爸爸的身体太胖了，阿虎很担心，于是他请求尽职尽责的赵老师帮助爸爸减肥，你接下来会——
A. 你是阿虎的家庭教师，犯不着一份钱打两份工，拒绝这个请求。
b. 告诉阿虎你爸爸已经die（死）了，不存在健康问题。
c. 一个完美的家庭教师，会为自己的学生解决所有学习路上的障碍，包括难缠的脂肪。先定一个小目标，减他个一百来斤。
赵绝毫不犹豫的选择了c选项。
在赵绝手指触碰到屏幕的一瞬间，周竣似乎收到什么指令一般，即使再憋屈，也只能咬牙跟在赵绝身后出了门。
此时天空还没有大亮，微微的晨光藏在薄雾中，有一种朦胧的美感，深吸一口气，“空气真好啊！”
赵绝伸开手臂，做了几个深呼吸，转头看向周竣，“阿虎爸爸，我们开始吧。”
然后也不理会周竣不断扎向他的眼刀子，迈着步子围着小区跑起来。
一开始赵绝跑的并不快，只是一个简单的热身，周竣虽然跑的痛苦，但好歹可以追上赵绝的步伐。
一圈过后，赵绝停下，脸不红气不喘。
相比起他，周竣此刻面色潮红，豆大汗珠顺着脸颊留下来，胸腔不断起伏，“可，可以了吧…”
“阿虎爸爸，你说什么？你是休息好了吗？那我们接着跑吧。”
周竣：！！！
第二圈后，“不行了，我跑…”
“什么？阿虎爸爸你还想再跑一圈，你真是太厉害了！”
第三圈。
第四圈。
周竣像一坨烂肉重重摔倒在地上，两眼上翻，一副快不行的样子。
赵绝微微喘气，走过去低头看着周竣，满脸嘲讽的看着，“怎么样？心脏跳的激烈不激烈？”
周竣困难的点头作回应。
“还感觉麻木不？觉得生活没滋味不？”
周竣摇头。
“还虐待小动物，鞭打阿虎吗？”
周竣都快哭了，疯狂摇头。
周竣：他要举报，这里有人虐待鬼怪！他来这个副本的时候，也没人告诉他要受这份罪啊！
估计能把鬼怪折磨哭的，也只有赵绝了吧。
一日之计在于晨，有的人家，是普通的开始。
“姜老师，我和小圆的爸爸去上班了，小圆今天就拜托你了。”
姜雪拉着小圆的手，“好的，我会照顾好小圆的。小圆快和爸爸妈妈再见。”
小圆挥动着另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满脸喜悦，脸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爸爸妈妈，再见！”
有的人家开始的胆战心惊。
“严老师，小水从昨晚开始就有些不对劲，希望你今天对小水上心一点，否则我该考虑换个家庭教师了。”
小水妈妈穿着西装，头发盘的整整齐齐，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严肃。
“我，我知道了。”
严秋吞咽口水，她不敢转头看小水，自从昨晚小水开始变得诡异后，严秋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从严格变成放纵，不敢再对小水说一句难听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