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忱被司舟牵着,绕过走廊,电梯门打开,时夏的声音变得很小,就快要听不见了,“他、他跟我说的……”
电梯里只有他们俩,很安静,能听见机器运转的声音。
俞忱忽然抬头,像每个在爱里盲目的人一样,对司舟说:“哥哥,如果不想告诉我是多久开始的话……”他软软的话里藏着数不尽的爱意与哀求,“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多喜欢我,有多爱我?”
司舟怔了怔。
短暂的停顿后微微俯身,按住了他的肩,用极为认真的口吻,低声说:“俞忱,我没有不想告诉你。而是……”
他似有些难以启齿:“那时候,你还很小呢。”
俞忱愣了几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司舟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个意思,但好像真的是那个意思……
“那、那你有多喜欢我?”
他仰着头,那双眼巴巴地望着司舟,似乎一定要个答案,而在电梯再度开门前,俞忱听到了那个答案——
“很爱。”
司舟垂下眼睫,缓缓凑近,在他耳边轻轻地不断重复,“很爱、很爱……”
那灼热的气息捉摸不定,不请自来,飘入了俞忱的耳里。
“俞忱,我很爱很爱你。”
只是这样,简单又破碎的字句,俞忱就被勾起了欲望。
他有一点点忍不住。
可是对方轻而易举撩起他的火,然后摸摸他的头,走了。
俞忱:“……”
算了,下次再爱。
俞忱还是很在意那几条热门话题,回到房间后,他坐在床上,逐个点开微博热搜的词条,不出所料,每一条下面都有很多评论,于是翻看起来。
其中一个点赞最多,楼中楼都已经盖了几千层——
【这不就是小情侣吗?】
俞忱点进去,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微妙的沾沾自喜,又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他想看看粉丝们都说什么。
【给你点了[666]】
【小情侣去游乐园都要牵手手,还不戴口罩,[哈哈]这一定是故意的吧?四舍五入,舟忱已经公然出柜了[开心]】
【哈哈哈哈楼上,你是懂“四舍五入”的】
【讲道理,男生出去玩一般不牵手的吧……所以,懂得都懂[机智]】
俞忱睫毛颤了颤,又重新退出去翻楼下的评论,紧跟着刷到了一些热度比较高的——
【啊啊啊啊甜死我了】
【想问一下俞忱@TSS-chen,什么时候真的乘舟给我们看啊?[害羞][害羞][期待]】
“……”
不知怎的,俞忱忽然抖了一下,手机从床上掉下去。
足足默了几分钟,他才弯下腰,重新捡回掉在地上的手机,无语道:“乘是乘了,就是……也不能给你们看啊。”
俞忱斜靠在枕头上刷手机。
刷着刷着,最上方出现了一条最新微博。仔细一看,竟然是司舟发的——
【TSS-Death:小朋友成年了。[图片]@TSS-chen】
心跳似漏了一拍。
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和转发数字正以飞快的速度不断增长,俞忱点开图片,看见了自己的侧影,身后背景是游乐园的云霄飞车和人来人往的林荫大道。
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他打字,在下面发送了一条简短的评论:【谢谢队长[比心]】
俞忱平时不怎么叫“队长”,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得做做样子的。
否则,谣言该传得更凶了……
他仰倒在枕头上,伸了个懒腰,这几天他们在一起的美好片段不停在脑海中回放,俞忱弯了弯唇角,忍不住问自己:是谣言吗?是谣言吗?
不是啊!
这一切都是真的。
俞忱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几圈,又将脸埋进枕头里,偷着笑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的时候发型变得乱糟糟的。
时钟指到了11时55分。
啊,还好……今天还没过去呢。
他打开微信聊天框,给司舟发消息。
-chen:哥哥,爱你[亲亲]
-chen:今天我很开心
-chen:晚安!
俞忱笑着发完消息,把手机放在床头充电,然后去洗手间洗漱。
刷牙的时候,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弯弯的,像今夜天边的悬着的月,心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填满了,散发着暖暖的光。
不过短短几天……
俞忱所感受到的喜悦却比前十几年加起来的都要多。
就好像浮在了不真实的空气里,整个人都要因此而飘起来一样。
洗漱完回到被窝,就看见手机有新的消息回复,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微信界面。
-舟:开心就好。
-舟:早点睡,晚安。
-舟:[亲亲]
司舟平时发微信消息,都是只打字,从来不加表情包之类的,今天却破例发了个“亲亲”。
——是系统自带的表情,两只眼睛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两颊浮着腮红,嘴唇高高地撅起来,十分可爱。
俞忱特别高兴。
忍不住闭上双眼,轻轻地吻了一下屏幕,刚刚恢复平静的嘴角又开始上扬起来了。
令人感觉奇怪的是,明明整个白天和所有现实里发生的都是很快乐的事,当他陷入了睡眠,梦里面出现的却是光怪陆离的场景。
那些画面像湖底蔓延的水草,将他紧紧缠绕,俞忱感到难以呼吸,想要逃离,却无法挣脱,甚至被越缠越紧。
疼痛嵌入了他的皮肉,一圈一圈,染红了梦里的湖面。
恶魔说:“俞忱,安息吧。”
“你拥有的一切,都会由我来享受。包括那个人的爱……”
“不要。”
俞忱挣扎着醒来,“我不要——!”
这却是一个梦中梦。
房间里很昏暗,眼前浮现出司舟的脸,他眼角带笑,那笑却格外冰冷。
他说:“俞忱,你滚吧。”
“我不爱你了……”
醒来时凌晨五点钟。
俞忱如坠冰窟,浑身都在发着抖,他伸手打开床头的开关,让白炽灯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感到惶惑。
这次是真的醒过来了吧?
俞忱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疼。
——好像是的。
梦里那种心脏缺失了一块的感觉还在,当司舟说不爱他的时候,就像有人拿锋利的刀划开了他的血肉,取走了最鲜活的那一块,而剩下的不过是一具死尸。
俞忱坐在床头点了支烟,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摸出手机。
锁屏感应到触碰,自动亮了起来,是一片深蓝色的海面。
烟雾缭绕。
俞忱就看着那片海面发呆。
睡不着了。
手机里有那么多APP,却不知点开哪一个。
在这个寂寥的夜里,白炽灯下的孤影与四壁徒然相对,他突然特别、特别想给司舟发消息。
时间还早,那边应该正在睡觉呢……
可是俞忱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加想要听到对方的声音,得到哪怕一字一句的简短回复。
他很需要。
最好是能够让他确认周围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绝对存在的,有温暖的怀抱长久地容纳自己,才足以打败那些冰冷残忍的梦境。
俞忱熄灭了烟。
然后缓慢地打开手机,点进熟悉的微信置顶头像,把对方的备注重新改为“哥哥”……
他决定自私一次。
-chen:哥哥,好想你[可怜]
-chen:又做噩梦了
原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毕竟哪有人半夜还会及时回复别人微信消息的?所以俞忱点击了发送键之后,就百无聊赖地把手机放在一旁了。
谁料,没过几秒钟,对面居然就回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俞忱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才去点那个绿色的接通按钮。
网络似乎有点延迟……
屏幕中央有一个小圈转了转,短暂的缓冲后,显示已接通,变成了通话计时界面。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刚刚睡醒的那种低哑:“怎么了宝贝……”
俞忱哽住。
他犹豫了好久好久,此刻真的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呆呆地捏着手机,直到……眼前的屏幕被打湿了,画面也变得模糊不清。
俞忱觉得自己好没出息,早说过十八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现在他明明如愿以偿,居然还在这里掉眼泪。
做噩梦的时候他没哭,醒来后独自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也没哭,可是,可是……
听到那无比熟悉的——分明是清冷的,但又好温柔的嗓音时,他却再也忍不住了。
俞忱吸了吸鼻子。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掠过:他想见到他,立刻,马上。
于是掀开被子,随便套了件衣服裤子,就打算出门找他。
手机里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俞忱:“……”
他立即停下动作,将手机贴在耳边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对方那边好像有开门和关门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
这是做什么?
“哥哥?”
俞忱小心翼翼地唤他,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因为刚刚哭过,声音里带着点鼻音,显得有点奶奶的。
“嗯。”司舟应他,然后说:“笨蛋……开门,我在你门口呢。”
俞忱简直又惊又喜,裤子都来不及系好,就赶忙跑过去开了门。
门打开一道缝隙,透出外边走廊上的光,他鼻尖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霜雪气息,紧接着是好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人抱起来,摆在了床上。
司舟很快欺身上来。
冰冷的手指触碰他的脸,又刮了一下他因为哭泣而变得微红的鼻尖,低声问他:“小朋友,怎么哭鼻子了?”
俞忱不止鼻尖有点红,脸颊似乎也变得更红了,狡辩道:“我、我才没有……”
司舟笑了声,低下头,用嘴唇轻轻碰了下他的鼻尖,目光从略显凌乱的外套,滑落到那白皙的奶油般的脖颈。
在那处流连片刻,又渐渐往下,若隐若现的小腹,到看起来只消轻轻一勾,就会立刻掉下去的裤子。
俞忱今天穿的是深灰色的。
宽松的上衣和下装之间,极为显眼的带着logo的内裤边紧紧贴在他线条流畅的腰际。
司舟毫不避讳,直直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不得不移开眼睛。
深更半夜。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他面前,还哭得这么可怜。
——叠BUFF俞忱是懂的。
虽然……
司舟的确很想做点什么。
但此情此景,又实在不忍心再对他做点什么了,显得自己像个禽兽。
小朋友做了噩梦。
给自己发消息是因为信任,只是需要一个陪伴,可他却满脑子……
不应该的。
窗外淅淅沥沥,已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为彼此的面容蒙上了一层暧昧的光影。
俞忱整个人都平躺在床上,是一个任由摆布的姿势,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
但他现在很兴奋,几乎要为对方的眼神而感到颤栗。
司舟看见他有点抖,还以为是冷或者害怕,于是伸手想替他盖好被子。
俞忱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手上温度滚烫。
他颤抖着说:“哥哥,你抱抱我。”
司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当场就崩塌了,也许仅存的一丝理智还清醒着,但也即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因为俞忱在那昏昧的光线里,带着他的手,走遍了那些他目光曾掠过的每一个角落。
小朋友眼神是软的。
全身的每根骨头也好像被什么给浸泡了,变得柔软至极,轻轻一揉就要化掉似的,只有一处不同。
那是绝佳的隐秘之地,怎么揉也揉不化。
司舟心里再清楚不过:过了十八岁,小朋友就不再是小朋友了,他变得很“坏”。
一心想要勾引人的时候,就甘愿变作一滩水,要多卑微就能多卑微,要多低贱就有多低贱。
哪怕是跪下来求他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真的到了做的时候,俞忱又比每一次都凶狠,像一头发了情的野兽,只会没有尽头地乱撞、撕咬,在自己想要占领的地盘留下一排排齿印和标记。
在梦里面这张,曾对他说过“不爱”的床上,俞忱一反常态,不停地逼问司舟:“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然而不等对方回答,俞忱又自顾自地说:“哥哥,你要爱我,”他气势汹汹地骑在司舟身上,一边
一边发狠似的命令道:“必须爱我。”
司舟不厌其烦地回应他的每一句,说“爱你”“很爱你”,语气带着诱人的轻喘
俞忱明明很凶,做到中途却好像哭了起来,于是那些带着威胁的话,都疑似变作了撒娇。他说:“你敢不爱我,我们……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一场雨结束后。
司舟坐在床头,替他擦拭了额头细汗,混和着别的什么东西,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暖和的被窝里,两人抱在一起,俞忱问:“哥哥,为什么半夜你还能收到我的消息?”他有点愧疚,“是不是被吵醒的……”
“是啊。”
他们靠得太近,俞忱的脸颊就贴在司舟温热的胸膛,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声带引起的微小震动。
司舟打开手机,手指随意地拨动了两下,递给他。
“干嘛?”俞忱问。
“你看。”
俞忱不明所以,接过手机,看见了司舟的微信界面。联系人列表的第一行,那个蓝色的咬人小鲨鱼头像醒目,备注为“小朋友”,正是自己。
他点进去看,然后发现自己不仅被设置成了聊天置顶,而且还是对方的“特别关心”,睡眠或静音状态时,都会被系统自动允许发送消息提醒。
所以……
无论俞忱什么时候发消息给他,司舟的手机都是会响的,会告诉他,“小朋友想他了”。
——但其他人没有这个特权。
俞忱心里很高兴。
他关掉屏幕,调皮似的,故意将手机卡在司舟裸 露在外的锁骨上,笑了笑,还是问:“哥哥都不怕我打扰你睡觉的吗?”
“怕什么?”
司舟取下手机,放到枕头旁边,轻叹,“我怕你找不到我啊。”
“……”
俞忱没吱声,在他怀里蹭了蹭,两个人贴得更近了。
“小笨蛋。”
司舟微微低头,下巴碰着俞忱软软的发丝,痒痒的,问他:“又做那个梦了?”
“是啊。”俞忱小声嘟囔,有些委屈地说,“好害怕……”
司舟的手就在他背后轻轻拍,像是吹动窗帘的风,暖暖的,轻轻柔柔的,一下又一下。
他说:“等会睡醒去我房间录个指纹吧,以后要是又做噩梦了,就来我床上。”
最后几个字落在俞忱耳里,似乎留有某种特别的意味,低低冷冷的,却很温柔,像一股细小的水流,顺着他长长的耳道,流进身体里。
“嗯。”
俞忱点点头。
大抵是少年初次表白心迹,亦是初尝情 事滋味……这些日子,他们几乎形影不离,恨不得24小时都抱着在一起,而且稍微不小心就要擦枪走火,实在是黏糊得很。
俞忱更是变本加厉,一腔爱意烧得比什么都旺,恨不得能把自己挂在司舟身上。
正如他此刻,被窝里,就像树袋熊一样扒拉在那人肩上、腰上……每一个部位都不放过,经过坚实紧致的腹肌,再到那双修长冷白的大长腿。
外面的天蒙蒙亮,两人都累了,不知不觉又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俞忱没再做梦,难得睡得十分香甜,再醒来时也该进入新一轮的训练了。
快要两点的时候,司舟起床下去买了面包和牛奶,又回到房间拿给俞忱——这个时间已经来不及吃午饭了,况且他们也都没什么胃口。
俞忱起来洗漱过,乖乖地坐在窗边桌上吃面包,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嚼一会儿就含住司舟帮他插好的吸管,咕噜一声,滑进嗓子里。
司舟就坐在沙发上看他。
“小朋友。”
那人歪着脑袋,手臂懒洋洋地支着下巴,一双桃花眸含笑,欣赏什么似的,说,“你真可爱。”
俞忱冷不防呛了一口奶:“……”
没确定关系之前,他觉得司舟很冷,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这人眼神冷、人冷,心也冷,更是没法想象甜言蜜语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没想到在一起之后……
那些意想不到的甜甜语句,还有好多好多让人害羞的话,对方就像是停不下来,上瘾似的,一句一句不断往外冒。
雨过天晴,春日的暖阳越过绿意盎然的新枝,从窗户外边投射进来,洒了他们满身,耳边还萦绕着欢快的鸟叫声。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生活中的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喜欢的人每天就在身旁,会在那些数不清的白日和黑夜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他很爱他。
俞忱醉倒在这片爱里,并且不再想要醒来了。如果这是一个梦,不如就让他客死他乡。
两人打开门,一起去训练室,结果没走几步,就听见馒头在走廊另一边跟个播报机似的大叫起来:“队长从忱哥的房间里出来了!队长从忱哥的房间里出来了——!!”
司舟:“……”
俞忱:“……”
他不喊还好,这一喊,整个四楼寝室立刻锣鼓喧天,跟要打仗似的,剩下的几个队友也开门出来了,可以说是精神抖擞,睡意全无。
时夏略带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嗤声道:“你能不能消停点?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一天天的就会噪音污染。”
说完,又看了司舟一眼。可惜后者目视前方,冷冷淡淡。电梯门即将打开,他嘴角勾着,是时夏熟悉的似笑非笑,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们。
“……”
时夏转头,继续对馒头做针对性教育,“队长从这位的房间里出来是很奇怪的事吗?没见过??值得你大呼小叫的???”
这时,正巧俞忱从他身旁走了过去,不知为何,时夏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他低头,莫名觉得俞忱走路的姿势有点……呃,怎么说呢,就是有点……有点那个啥。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但一时想不起是哪里不对劲。
时夏摸了摸脑袋,纳闷着走向电梯,馒头嘿嘿一笑,立马跟了上来,说:“我这不是吃瓜前线,太激动了么?难道你就不好奇!!”
时夏挑眉:“好奇什么啊?”
馒头凑近了些许,用手挡了挡唇,神秘兮兮地说:“你说,他们俩,进行到哪一步啦?”
时夏:“……”
这个问题问得好。
时夏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了:虽然上次他见人这样走路的时候,还是在上次。
但是上次的时候……
他男朋友……头天晚上……被他强按着,弄了很久来着。
时夏想得有点走神。
电梯抵达二楼训练区域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馒头叫了他好几声,最后还得是拍了一下他的肩,他才恍然醒过神来。
今天是春季赛结束后,第一天恢复训练,邹珩显然十分重视,集合战队目前所有队员,开了一个斗志昂扬的动员大会。
春季赛夺得首胜,TSS士气大涨,大家都是干劲十足,说啥是啥,就连时夏也罕见地格外配合,居然没有去拆他的台。
POTM全年设有春、夏、秋三场比较大的PPL正式职业联赛,除此之外还有年末的一场盛事——巅峰冠军杯。
最近一个月正处于春夏之交,转会窗口打开,论坛、微博、贴吧等各种网络平台都在激情讨论吃瓜,选手们挂牌的挂牌,转会的转会,有几个俱乐部变动很大。
尤其是FT。
山谷不知是真的因为这次失败受了打击,还是别的什么,竟然大张旗鼓地跑去别的战队挖墙脚,买了不少选手回去。
这其中有的是被挂牌出售的,有的却是走其他途径——估计私底下没少打点功夫。
不过,任外边风起云涌,这一切都与TSS无关,不出意外,他们今年的人员组成不会有任何变动,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夕阳西下。
曾经的老将离开了,却在电视机前,在台下默默关注着他们。TSS吉星高照,他们年轻的新中单“chen”正值巅峰,有着无限光明的未来。
他们的队长“Death”,在PPL有着惊人的野区控制力,堪称“雁过拔毛,兽走留皮”,路过的所有区域都会被洗劫一空。
更加令人欣慰的是,早在两年前,这位同样年轻的队长就拥有了过于冷静的局势分析和决断力,带领着东拼西凑组成的小队从次级联赛一路突破重围,打上了更高一级的PPL职业联赛。
S6赛季光荣的FMVP,他们的AD,“summer”。曾贡献了整个战队86%的输出,被誉为下路之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们的上单,Ocean。现在的深海非常沉稳,能抗能打,擅长拉扯,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战士。没人知道他以前也是个替补,被压在观众看不见的地方,日复一日,或许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还有他们的辅助,馒头。
看起来无脑跳脱,实际上游戏意识居然很强,颇有大局观,尤其在开团时机的把握上,往往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粉丝们都称他为“团战控制器”“先手之王”……
记得那年馒头所在的小俱乐部经营不善,队伍解散了,只知道一心莽撞追求梦想的小孩们,弄得孑然一身无处可去,说起来也怪凄凉的。
但其余几个没什么造化,馒头却被当时想要重组战队的司舟看上了。他没什么所谓,不挑战队,只要给口饭吃、能打游戏就行,于是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跑来了TSS。
时夏打AD走位激越,很少有辅助能跟得上,前几个赛季又是以射手为核心的机制,下路配合成了很大的问题。
辅助选手在TSS是个难坐的位置,已经经历了数不清的争吵、轮换,又一个一个地离开战队,直到……馒头的到来。
他们迎来了新的转折。
缘分是很难说的事,天才也具有“相对论”,发挥和能力的施展需要条件——同样的一名选手,在这个战队,和在那个战队很大概率会产生完全不同的化学反应。
就像馒头在之前的小战队默默无闻,没有人发现他其实是一名很好的辅助选手,只有司舟慧眼识珠,将他买来了TSS。
——所以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新一轮的备赛刚刚开始。
各家战队都在重整,有的忙于买卖队员,有的忙于寻找合适的的节奏状态,几乎没有什么队伍能够约训练赛。
动员大会解散后,他们先是练了一两个小时的自由五排,然后邹珩介入其中,左分析一句,右指导一句,大体上说了一下战队之后的打算和规划,每个人要负责什么,保证什么,又要突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