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不?想快点放假我还想早点回去呢, 我的猫咪还在等我。”苏珊拍拍同事的肩膀, 在她脸颊上回了一个吻, 开玩笑地说?。
“能把我留在这个公司的只有你了亲爱的——好了我也得走了, 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呢。”同事松开苏珊, 挥手飞吻道别。
苏珊摇摇头笑了, 把工位上的东西收拾好,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后, 才关掉办公室所有的电器, 离开公司。
回家的路上, 苏珊突然感觉到什么, 转过头,她家住得比较偏,这条路上没什么人,目之所及就?四五个, 都没什么异常,她松一口气, 转回头。
没走两?步, 她倏地瞪大眼睛——不?对, 不?对,有个男人,她总觉得在哪见过。
苏珊再次回头, 只见后方约三十米处有个男人正注视着橱窗状似观赏,她记得刚出公司时,就?看见那人在对面的商场门口观望,她当时觉得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盯着大门,所以多留意了会?儿。
现在,在距离公司五六公里的偏僻街道,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她又一次遇上了这个奇怪的男人,这个发现让她冷汗直流。
苏珊加快脚步,换了条拐角多的路回家,绕了大概十分钟,她借着高?大建筑的反光镜小心翼翼地查看后方,心跳快把耳膜震碎——
男子仍在后方,保持着和之前相同的距离,双手插兜,帽檐拉得很低。
苏珊几乎能确定自己被跟踪了,立马掏出手机报警。
“嘟——”
电话?接通了。
“喂,请问是警察局吗,我被人……”
镜面上没人了,苏珊抱着手机,走出拐角,四处看了眼,一个人都没有,刚刚那个男人像是凭空消失,一点痕迹也没留,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苏珊的幻觉。
身?后没人,苏珊也不?好浪费警力,于是歉疚地说?:“不?好意思警官,是我看错了,耽误您时间了。”
天空变得昏暗,四下里阒黑无声,碎石与泥土在苏珊脚下嘎吱作响。
之后苏珊没有再碰见那个男人,但她不?敢掉以轻心,几乎是跑着回家,等到她终于到家,锁好房门,悬浮了一路的心脏终于归位,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苏珊背靠着墙壁,长舒一口气。
她缓了一会?儿,正准备打开灯去沙发上躺着,客厅里的景象却让她的心跳在一瞬间停止。
“啊——”
“早啊西尔,早啊老大。”乐衍端着一杯热可可,冲肩并?肩进门的西尔芙林和阿瑞贝格打了声招呼。
“哟,老大今天也踩点上班了?”乐衍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放下热可可在座位上坐好,调侃道。
西尔芙林低下头,欲盖弥彰地理了理自己的领口。
昨晚两?人闹得很晚,完事后西尔芙林瘫在床上眼皮都掀不?开,强打起精神嘱咐阿瑞贝格:“我眯一会?儿,你先洗,洗完了把我喊起来,我不?能,不?能黏糊糊地睡……”
说?完头一歪,缩起身?子睡着了,像被人类挠下巴挠舒服的猫咪,化作毛茸茸的金色团子。
阿瑞贝格轻笑一声,没忍住摸摸他的下巴,哪知道睡梦中的西尔芙林就?这样?抱住了他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
察觉到他欲抽出手掌的动?作,西尔芙林不?满地闭眼呢喃:“阿瑞……别走,陪我睡觉……”
阿瑞贝格的心脏就?好像被猫咪的肉垫轻轻踩过,挤出沾着蜜糖的痒意与满足感,他喟叹一声,亲吻西尔芙林的额角,然后站起身?保持原本的姿势动?也不?动?,就?这样?静静盯了他五分钟。
不?可能不?洗澡的,如果西尔芙林得知自己没洗澡就?睡过去了第二天起来绝对会?崩溃,所以阿瑞贝格一直等到他睡熟,才弯腰把他 抱起来轻柔地放进浴缸里,帮他洗完后自己才洗。
帮西尔芙林洗澡时差点没忍住擦枪走火,但考虑到第二天还要上班,西尔芙林也困得要命,阿瑞贝格最终还是凭借强大的忍耐力压回欲望,快速冲了个冷水澡,然后抱着人睡觉。
阿瑞贝格不?太会?赖床,无论前一天睡得多晚,只要第二天有工作他就?能准时起来,但西尔芙林不?一样?,他真?的很需要睡眠。
很讨厌早起。
阿瑞贝格提早了三个小时起床,理论上绝无踩点到的可能,甚至可以提前一个半小时到达办公室,但劳模主管大人没忍心喊自己的小男朋友起床,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于是阿瑞贝格准备好了一切,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去房间将西尔芙林吻醒。
西尔芙林下意识地回吻,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看眼时间,吓得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完了,今天踩不到点了。”
“放心,宝贝,不?会?迟到的。”阿瑞贝格像是一点都不?着急似地,揉揉他的脑袋。
但领头BOSS的保证并没有让西尔芙林放心,毕竟他每次能成功踩点也少不?了规律的对时间的极致把控,几点起床,换衣服洗漱吃早餐分别要多少时间,都是做了详细规划测试的。
今天比规划表上的起床时间晚了整整十分钟,肯定会?迟到……
西尔芙林看着床头柜上阿瑞贝格帮自己搭配好了的衣服,又看了一眼卧室配套卫生间内挤好了牙膏的牙刷,空气中还萦绕着从厨房一路飘过来的面包和煎培根的香味,默默把着急的话?咽下去。
他用力亲了一口阿瑞贝格的脸颊,相当感动?地说?:“亲爱的,我真?的爱死你了。”
于是,在阿瑞贝格对时间的极致把控下,两?人双双成功踩点来到办公室。
“西尔,今天很热诶,你为什么穿高?领啊?”只有从私人办公室出来泡咖啡的玄文发现了重点。
这一句让周围的小组成员全都抬起头。
“快点筛选案子,十分钟后我要看到结果。”阿瑞贝格一个眼神把所有人按住。
但阿瑞贝格总要回自己的专属办公室工作,玄文咖啡泡了半天,终于把阿瑞贝格熬走,立马跑到西尔芙林身?边,挤眉弄眼:“是不?是昨晚和老大疯狂一夜了?”
“可以给我看一眼吗,西尔,我很有经验,亲吻脖子其实是门技术活,力度什么的都要掌控到位,不?然会?有危险的,快让我看看老大有没有在安全标准内留下吻痕。”乐衍边快速筛选着案件,边严肃地说?。
西尔芙林倒不?是真?信了她的话?,只是他并?不?擅长拒绝这些对自己充满善意与关爱的同事朋友们。
而且她们都是自己和阿瑞贝格 爱情?的见证者,当面接吻也接了,双人俯卧撑也做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看的了。
于是他掀开领口,给她们看了一眼自己满是吻痕的脖子,然后迅速拉上,重新整理好,“可以了,工作吧。”
“我去,老大简直如狼似虎啊,啧啧啧。”玄文瞪大眼睛,猛喝一口咖啡,脸上挂起诡异的笑,“不?过如狼似虎好啊,请继续保持。”
乐衍抽空仔细瞧了瞧,滑鼠标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刚开荤的男人都这样?,西尔你习惯就?好。”
西尔芙林尴尬地喝了口热牛奶——这杯奶之前一直是阿瑞贝格帮自己拿着,直到他离开才回到自己手上——诚实地说?:“我挺习惯的,也蛮喜欢的。”
没等乐衍对他们的爱情?输出几十句祝福,崔维斯突然站起身?,“刚刚接到电话?,星垣区的艺术杀手时隔一年再次犯案了。”
“新历306年1月21日,专为家暴者提供辩护的律师弗格斯被发现死于宅邸的书房中,犯罪现场神似旧时代艺术家欧仁·德拉克罗瓦的画作《愤怒的美狄亚》,这是艺术杀手第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
“新历306年6月3日,理查德被发现死于自己的公寓,现场是旧时代画作《赫拉与阿耳戈斯》的完美复刻。”
“新历306年9月17日,福利院志愿者阿里斯被发现死于一个林间小屋,犯罪现场被布置成旧时代画作《雅亿与西西拉》。”
“看来他是个旧时代文学?的狂热爱好者,喜欢《圣经》和古希腊罗马神话??”西尔芙林饶有兴趣地挑眉。
“对的,他非常了解《圣经》。”崔维斯点头,放出三个死者的照片,“第一个死者弗格斯,凶手用受害者自己的血书写了一句‘不?可欺压寄居的,也不?可欺压孤儿寡妇,若是欺压,我必叫你们丧身?于刀下’。”
“这是出自《圣经》里的《出埃及记》。”西尔芙林说?。
“第二个受害者理查德身?上包裹了许多条数据线,在他胸膛心脏位置的数据线上依旧用本人的血写着‘凡看见妇女就?动?淫念的,这人心里已经与她犯□□。若是你的眼叫你跌倒,就?剜出来丢掉。’”
“《圣经》中的《马太福音》。”
“第三个案件值得一提的是,受害者死亡的林间小屋地下室里,发现了一墙壁的‘儿童照片’,还有一些童装,玩具,推测都是这些孩子的,并?且都用透明?树脂精心保存了起来,后面经过调查,发现这些都是他工作的那家福利院里面的孩子,就?是不?知道这些是凶手的手笔还是受害者本人的。”
“不?过当地警察去福利院走访过,这个阿里斯好像深受那里孩子们的爱戴。”
“照片墙上同样?用阿里斯的血写着‘凡使这信我的一个小子跌倒的,倒不?如把大磨石拴在这人的颈项上,沉在深海里’。”
“同样?出自《马太福音》。”
崔维斯讶异地看向西尔芙林,问道:“西尔,你也喜欢旧时代文学?吗?”
“没有,读书的时候了解过一点。”西尔芙林随意地说?。
他在想另一件事。
“第一和第二个案子间隔了五个月,第二和第三个间隔了三个月,间隔变短,凶手应该越来越熟悉犯罪,且明?显越来越享受这样?的‘艺术犯罪’,后面应该更加频繁才对——下一次犯案是最近吗?”西尔芙林问。
“对的,下一次犯案间隔了一年。就?在昨天,一名普通的文职人员苏珊被发现死于自己的卧室,现场被布置成了旧时代画作《美杜莎之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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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虽然这篇文是架空现实,但由于作者实在编不出神话经文画作,所以这部分必须依照现实[眼镜][眼镜]
“女性?”阿瑞贝格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前三个受害者都是男性。
“对,女性,但考虑到前三次犯罪还不足以形成特?定?性别的受害者规律, 这次又隔了整整一年?, 性别改变也不是没有可能。”崔维斯扶了扶眼?镜。
“这次写了哪句经文?”西尔芙林抬头问。
“卧室墙壁上?,用受害者的血液写下了‘男人不是由女人而出, 女人乃是由男人而出’。”崔维斯切换照片。
“《圣经》的《哥林多前书》……”西尔芙林若有所思。
“这个凶手大概率是男人, 很少有女性凶手会引用这种话。”乐衍敲了敲笔管, “女性行凶杀人大多为‘被动触发型’, 极少会表现出这种‘挑衅式’的作案风格。”
“而且女性罪犯多数是为了复仇, 是长期压迫忍耐下的爆发, 这时候她?们的主体?意识会非常强, 会不断在脑海里强化自己性别的力量感, 这让她?们更有勇气。”
“这一句经文和前面三句的风格也大相径庭。”西尔芙林突然说, “前面三句都带着?一种正义感, 是上?帝在对‘你’进行教诲, 可是这一句,仅仅在强调‘次序’。”
“并且凶手写下的经文必定?是有象征意义的,这与他作案的动机紧密联系。”阿瑞贝格接过?话。
“第?一个受害者是家暴辩护律师,凶手便引用了不可欺压孤儿寡妇的经文, 第?三个受害者与儿童相关,凶手就?引用了要保护心灵单纯的人的经文……”
阿瑞贝格指节不断敲击桌面, 忽然停了两秒, 神情严肃地说:“不对, 那个阿里斯绝对有问题,得?再查查他。”
“还有理查德和苏珊。”西尔芙林补充,“不要查一些表面的东西, 专挑他们的劣迹史?查,估计这又是一个‘正义使者’。”
“好的,我去通知玄文。”福加立马应道。
“现在,我们得?去案发现场走一趟。”
特?别调查小?组的私人飞机上?。
阿瑞贝格拿出一个芒果小?蛋糕放到西尔芙林的桌板上?,“吃一点垫垫肚子?,中午要很晚到。”
周围人立马幽怨地看过?来,福加咽了咽口水,“老大,虽然西尔是你的大宝贝,但我们也是你的小?可爱啊,我们为什么没有甜甜的小?蛋糕?”
“你们又不喜欢吃甜点。”阿瑞贝格挑眉,接着?从口袋里拿出几个巧克力丢给他们,“不会少了你们的。”
福加拿到巧克力,边迅速拆掉包装一口包掉,边小?声喊冤:“我还是喜欢吃甜点的好吗……”
“我们现在去只能看到第?四个案发现场,前三个由于间隔时间太长,现场无法完美保存,所以在飞机上?我们得?把这三个案发现场的所有照片看完,细节了解清楚,降落后再与昨天的案子?进行比对。”阿瑞贝格说道。
“现在要吃东西的快点吃,待会儿可能就?没胃口了。”他体?贴地提醒。
西尔芙林吃了一半有点吃不下了,于是扯了扯阿瑞贝格的衣角。
阿瑞贝格偏头柔声问:“怎么啦?”
西尔芙林把芒果蛋糕推到阿瑞贝格面前,两只手按在他的左肩处,下巴搭在手背上?,对着?他耳朵小?声说:“早上?吃得?太丰盛了,有点吃不下。”
“没事?,吃不下就?不吃了。”阿瑞贝格伸出右手摸摸他的脑袋,亲了一口他的脸颊,自然地拿起西尔芙林吃剩下的蛋糕,帮他解决掉。
“崔维斯,放照片。”
“老大,你还在吃……”
“不用管我。”阿瑞贝格两三下把蛋糕吃完,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随意道。
“好的。”崔维斯开始放照片。
“第?一个现场,受害者弗格斯被安置在书房中央的红色地毯上?,身体?赤裸,姿态挣扎,震惊与哀求交织,怀中放置着?两个由他辩护成功的案卷资料构成的‘死婴’,‘死婴’脸部是他‘最富盛名’两个案件中受害者孩子?的照片。”
“他左手拿着?一把刀,刀口向?着?自己的脖子?,但死因却并不是刀伤,而是肌肉松弛剂注射过?量导致的窒息,这个过?程极其痛苦,受害者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失去呼吸,意识清晰地等?待死亡到来。”
“书房的墙壁上?泼洒着?红酒与银粉的混合液体?,营造出原作中洞穴里的阴暗氛围。凶手甚至精细到调好了灯光,让发现这个现场的人一进去就?能看见?被照亮的受害者的惊恐表情以及那些孩子?的照片。”
“很显然,弗格斯占领了画中美狄亚的位置——怀中抱着?孩子?,手上?拿着?刀——但他并没有扮演美狄亚这个角色,松弛剂注射过?量可能是对照狄亚给科林斯公主下毒的情节。”西尔芙林解读道。
“美狄亚是复仇者,但弗格斯却是悲剧的缔造者及加害者,凶手这样的设计应该是想让他体?验‘美狄亚’的痛苦,同时还要承受‘美狄亚’的愤怒。”
“凶手恨弗格斯,或者说恨弗格斯这种人。”西尔芙林断言。
“那就?很奇怪了,很少会有男人恨家暴,一般男人是家暴的实施者,即使没有实施,部分人也会‘换位思考’,替那些人找理由和借口,替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的家暴因子找凭据。”乐衍眉头轻蹙。
“和第?四案呈现出来的,强调传统男女次序,极端自大自负的凶手侧写产生了偏差。”阿瑞贝格总结,抱臂沉思,“先不着急下定义,往后接着?看。”
崔维斯点点头,切换到下一个受害者的档案。
“第?二个受害者理查德,身穿一件白色长袍——长袍上?有极其精细的金线刺绣,据查看是手工绣制——侧卧在铺满曲折数据线的绿色沙发上?,旁边的电视机屏幕上?是无数只来自不同古典油画与现实照片的眼?睛特?写图,密密麻麻,惊悚至极。”
“屋顶的灯光恰好照亮受害者惊恐苍白的脸庞,受害者的其中一个眼?珠被挖了出来,塞进了尸体的嘴里,据目击证人描述,他看见?尸体?的时候,灯光恰好照亮嘴巴里的猩红眼?珠,就?像在盯着?他一样,吓得他当场昏倒在地。”
“他是不是化了妆?”西尔芙林忽然问道。
崔维斯放大图片,点头,“对的,这个案子?诡异的地方还有一点,就?是凶手给死者化了妆。”
图片中的那张怪诞的脸被铺了一层厚厚的粉,白得?像传说中的吸血鬼,脸上?所有的线条都被淡化掉,近乎显出一种女性的柔和。
“受害者的死因是高频电流引发的心律失常,直接致命。尸体?表面有微小?而不易察觉的轻微烧伤,法医解剖时发现受害者的心肌组织有定?点的灼烧坏死症状,推断凶手使用了特?殊的医疗或实验设备。”
“当初没有顺着?渠道查吗?”阿瑞贝格皱眉,“这种特?殊的电子?设备一定?会有潜藏的地下非法售卖点,如果不是购入的,也可以查这类设备当时的失窃记录,或不在官方登记表上?的使用记录。”
“据说是查了但没查到。”崔维斯委婉道。
但实际上?这种事?情没人敢细查,真要往深了挖,一定?会带起许多势力,得?罪一大批有头有脸的人物。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案的肌肉松弛剂是□□,这种药物是被严格管控的,只有医院和兽医院有——当然,地下黑市什么都有。”崔维斯说道。
“凶手掌握着?某个渠道。”福加听懂了。
“先不管这些,西尔,你能从这个现场中解读出什么吗?”乐衍问。
“身披白袍,凶手应该是把他扮成了神话传说中被宙斯变为雪白母牛以逃避赫拉追杀的伊娥,而电视屏幕中的数百只眼?睛就?是看管伊娥的百眼?巨人阿耳戈斯。”
“阿尔戈斯被杀死后,天后赫拉为表彰他的忠诚将他的眼?睛嵌在了孔雀尾巴上?,而凶手把受害者的眼?睛嵌在了他的嘴巴里。”
“这是一种荣誉,但凶手绝不会赋予受害者这种荣誉,可又苦于没找到其他合适的载体?,孔雀尾巴上?的眼?珠又是这幅画、这个故事?的精华,凶手身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不可能放弃这个部分,于是只能将受害者化成一个‘圣洁的女人’,勉强完成这个‘作品’。”西尔芙林语调几乎没什么起伏。
他突然想到什么,看着?照片中苍白柔和的脸,低声像是自言自语道:“长袍的金丝纹路很可能也是凶手自己刺绣出来的,他的化妆技术非常高超,极其细节,而‘艺术家’对自己的作品都会尽可能地亲力亲为,不会掺杂过?多的‘预制元素’……”
“再看看第?三个犯罪现场吧。”西尔芙林抬头冷静地说。
“这里被布置成了一个扭曲阴森的儿童卧室,阿里斯被安放在一张巨大的儿童床上?,摆成一个沉睡中的婴儿的姿势,表情惊恐,嘴边残留着?牛奶与蜂蜜的混合物——后面检测出里面还含有镇静剂的成分——床边放着?一个银制奶壶以及一个蜂蜜罐。”
“受害者的死因是延髓严重受损,凶手将楼上?卧室里的一根打磨得?极其光滑,顶端尖锐的黄铜帐杆钉入受害者的太阳穴中,几乎穿透了脑子?。”崔维斯看着?这张照片,几乎感觉到一阵幻痛。
“雅亿给西西拉喝奶让他在自己的帐中沉睡,并拿着?帐篷的橛子?,用锤子?,将橛子?从西西拉的鬓边钉进去,钉入地里……”西尔芙林轻声复述着?圣经故事?,揉了揉眼?睛。
长时间盯着?这些照片让他的眼?睛开始胀痛,双眼?像蒙了层薄纱,眼?前景象变得?模糊起来,眼?珠转动间像是有细沙在眼?窝里滚动,每眨一下眼?睛都泛着?密密麻麻的涩意。
昨天晚上?睡太晚今天又起得?比较早,再加上?盯了一上?午的电子?屏幕,还要细致地看细节,西尔芙林脆弱的眼?睛时隔一段时间又犯了病。
阿瑞贝格在他揉眼?睛的第?一秒就?立马察觉到了他的不适,虽然西尔芙林最近眼?睛没怎么难受了,但阿瑞贝格还是一直随身带着?他的眼?药水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是眼?睛又不舒服了吗?”阿瑞贝格示意他们不用管继续讨论,然后把西尔芙林搂进自己怀里,关切地问。
西尔芙林用力闭了闭眼?,后脑勺抵着?阿瑞贝格的胸膛点点头,“是有些不舒服,好干。”
“我带了眼?药水,你躺我腿上?我帮你滴吧。”阿瑞贝格手指轻轻抚过?西尔芙林眼?睛下面细嫩的皮肤,语带怜惜地说。
“好。”西尔芙林很乐意解放双手,享受自己男朋友的照顾,于是乖乖地躺了下来,头枕着?阿瑞贝格肌肉紧实的大腿,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姿势极其标准。
阿瑞贝格拿出眼?药水,一手轻柔地托住西尔芙林的后脑,一手轻按着?他下方的眼?皮,温声说:“睁开眼?向?下看。”
浓黑细密的睫毛如同展翅欲飞的蝶翼,颤抖了两下,又温顺地下垂,在眼?皮下方投下脆弱的阴影。
阿瑞贝格的手很稳,药液精准进入西尔芙林下眼?睑内侧的结膜囊里,西尔芙林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阿瑞贝格抓了抓西尔芙林顺滑的发丝,低声说:“闭眼?休息一下,缓一缓。”
西尔芙林依言静躺,不过?他的脑子?一直没休息,还在复盘着?刚刚的细节。
没过?两分钟,他倏地坐起身,转头说道:“我得?再看一眼?那三个受害者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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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美狄亚是科尔喀斯国王埃厄忒斯的女儿,她爱上了前来寻找金羊毛的伊阿宋。为了帮助伊阿宋,美狄亚背叛了自己的父亲,用计帮助伊阿宋取得了金羊毛,还在逃跑途中杀死了自己的弟弟。然而,伊阿宋后来为了名利地位,决心另娶科任托斯城国王克瑞翁的女儿格劳刻。被丈夫遗弃的美狄亚悲痛欲绝,她决定展开报复。美狄亚先是用毒嫁衣害死了格劳刻和克瑞翁,接着又亲手杀死了自己与伊阿宋的两个儿子,以让伊阿宋承受失去一切的痛苦。最终,美狄亚乘龙车逃走,留下了绝望的伊阿宋。
2赫拉利用阿耳戈斯在睡觉时不用闭上所有眼睛的特点,将被变成母牛的宙斯的情人伊俄交给他看管。阿耳戈斯把母牛拴在迈锡尼圣林里的一棵橄榄树上,小心地看守着。由于他有许多眼睛,在睡觉时也可以让其中一些睁着,所以母牛无法逃跑。后来赫尔墨斯受宙斯之命,用巧计杀死阿耳戈斯,释放了伊俄。赫拉为了表彰阿耳戈斯的忠实,将他的百只眼睛安在了孔雀的尾巴上,遂使孔雀的尾巴有了眼状的图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