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笼—— by山卷

作者:山卷  录入:12-10

“差点忘了,你也不是一无是处啊,”周扬凑近戚澄,“戚二少爷这张脸长得还是挺带劲的……”
戚澄咳嗽劲儿刚刚缓过来,他头晕目眩,没太理解周扬话中的意思,但不妨碍他想弄死对方的心。
“周扬,咳咳、有本事你弄死我,不然——”
戚澄的话戛然而止,瞳孔剧烈地震颤了下。
周扬的手抚摸着戚澄的腰肢,笑道:“说啊,你要怎么样?”
“你、你……”
觉察到周扬的意图,戚澄震惊到话都说不出。
他不是不知道有些人喜欢同性,但他身边从未有过,也没谁敢把注意打到他的头上。
胸口涌上强烈的恶心感,他疯了一样挣扎了起来,恨不能拿刀砍死这个傻逼。
“你敢!周扬!滚开!”
他的挣扎无济于事,反而让周扬更兴奋:“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还敢弄死你,只不过是在床上——”
“砰!”
包厢门猛然从外踹开,巨大的声音吓得包厢里的人都停下动作往门口望去。
“戚澄!”
于成飞带着几个壮汉冲进来,一见里面的情形,一个箭步冲上来将人打倒在地:“周扬你他妈!”
于成飞业余学拳击,这一拳只将周扬打得倒在地上,顿时没了声息。
跟着冲进来的壮汉各个都是练家子,几下将其余人都制服。
于成飞忙去扶一身狼狈的戚澄:“你怎么样?”
戚澄大口喘着气,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没、没事……”
包厢里一团乱,于成飞将人架在肩上:“我先带你走……”
“好。”
其中有名保镖见状,起身挡在于成飞面前:“你好,麻烦您将戚先生交给我们。”
这几个保镖是于成飞进门前遇到的,他并不知道这些人具体身份底细,哪里肯将戚澄交出去。
“你们是谁?”
保镖看了看处在半梦半醒状态下的戚澄,欲言又止了片刻,又重复道:“您不能把人带走……”
于成飞火大:“别管你是谁派来的人,让开!”
保镖选择直接上手,“得罪了。”
他手还未碰上,压在于成飞肩上的人发出无力的呓语:“滚开……”
保镖沉默了下,停下动作,于成飞见状,忙架着人往外走。
一路出了包厢,又走出酒吧,那些人都没跟上来,于成飞松了口气,侧头看向身上的人。
戚澄刚刚被灌了不少酒,周扬拿的酒为了报复戚澄,拿的酒都是高度数,经过这么一遭,体内的酒精开始作用,戚澄头脑发昏脚下发沉,几乎是于成飞半拖着放进了车里。
“戚澄,戚澄?”于成飞轻轻叫了两声。
戚澄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这样没法回宿舍,我带你去酒店行吗?”
戚澄整个人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耳边于成飞的话忽远忽近,他呼出一口酒气:“好……”
于成飞从驾驶位侧身,打算给戚澄系上安全带,这一来,两人凑的极近。
于成飞几乎立刻闻到了戚澄身上浓重的酒气。
于成飞下意识低头,只见身下的人衣服因为刚刚那一场劫难凌乱不堪,几乎不能蔽体,胸口露出的一片肌肤连带脖颈处都是浮一片引人遐想的粉色。
于成飞动作停住,看了片刻,而后才拉过安全带给人系好。
脱下身上的夹克,于成飞给快速盖到戚澄身上,抬头就对上了戚澄的视线。
刚刚还半梦半醒的人,此刻眼底带着一丝清明,定定地盯着于成飞。
于成飞一愣,“你……”
戚澄收回视线,冷冷吐出两个字:“开车。”
“……好。”
车子启动,一路开出酒吧那条街,于成飞顾忌副驾驶醉酒的人,车速开的并不快。
尽管如此,戚澄还是难受得要死,不光是醉酒的缘故,还有其他的原因。
胸口的作呕欲挥之不去,头更是晕的厉害,刚刚那一刻的清醒之后,醉意再次将他淹没,耳朵里全是嗡鸣声,仿佛隔绝出另外一个世界。
恶心,还是恶心。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突破了戚澄认知,竟然有不长眼的人敢对他有那样龌龊的心思。
恶心极了。
如果那会儿他手里有把刀,他一定会捅死周扬那个傻X。
戚澄闭着眼睛,眉头皱的死紧,他双手握拳,强制自己不再回想。
这边于成飞将车开到大路上,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一点,路上几乎没有车,所以当那几辆车追上来的时候格外明显。
于成飞看着后视镜里突兀出现,并直追而来的车吓了一跳,“草!戚澄,你抓紧了,有人追车!”
于成飞忙踩下油门想要提速,岂料那几辆车车速提得更快,不光如此,对面也迎面而来两辆车,那架势就是要逼停他。
见躲不过,于成飞咬牙,踩下刹车。
刺耳的车轮摩擦声响彻夜空,于成飞看着面前几辆将他团团围住的车,拿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只是他还没翻到要找的人的号码,那几辆车里快速下来几个保镖。
其中一个小跑着上前拉开一辆车的车门,很快,一道颀长的身影从车里缓步而下。
于成飞看向来人,拿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中。
有保镖敲了他这一侧的门,示意他开门下车,于成飞没有动,他转头看了眼靠在副驾驶位的戚澄,似乎已经彻底醉了过去。
盖着他夹克的人只露出小半张脸,似乎在睡梦中也不舒服,眉头紧锁,长长的睫毛垂落盖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脸颊绯红,嘴里还发出难受的呓语。
说不清是不是失落还是什么,于成飞收回视线,打开车门下车。
“戚总。”
于成飞站在车边,露出惯有笑容,对迎面而来的男人称呼道。
戚淮州“嗯”了一声,越过他转到了副驾驶位。
于成飞站在车的另一侧垂目看着地面,耳边是车门打开声音。
冬夜寂静,那边传来的衣服窸窣声格外明显,很快他听到了戚澄含糊不清的话。
“……哥?我做梦了……你、你来接我了?”
那声音带着醉意的黏糊,还有说不清的委屈,是于成飞从未从戚澄口中听过的语气。
接着是男人堪比诱哄情人的温柔声音,“澄澄乖”,“回家”。
于成飞心下大震。
他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怀疑自己想岔了。
很快,男人将车里的人抱了出来,于成飞忍不住抬头去看,只看到了男人冷峻的侧脸和怀里盖得严严实实的人。
盖着戚澄的衣服并不是他的夹克,已然换成了原本穿在男人身上的黑色大衣。
大约觉察到了他的视线,男人目光冷冷扫来。
“于康德家的?”
于成飞浑身一凛,莫名站直了身体:“是。”于康德是他父亲。
“知道了,“男人淡声说:“酒吧的事情会有人处理,今天的事情谢了。”
于成飞突然想起跟他一起冲进酒吧的那些保镖,后知后觉意识到那是谁的人。
“不用,戚总,”于成飞喉头干涩:“戚澄是我、是我朋友。”
戚淮州“嗯”了一声,看起来并不在意。
大概是两人对话的声音有些吵,抱在怀里的人动了动,发出不满的声音。
那一瞬,于成飞清楚地看到本该是戚澄大哥的男人,冷淡的神情蓦地变得温柔。
戚淮州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不再多言,抱着人转身离开。
于成飞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看着戚淮州的背影,问道: “既然你这么重视他,为什么还让他这样?”
作者有话说:
我们戚澄的苦就吃到这里了,以后最多吃吃床上的苦

水流温柔的包裹着他的身体,抚不平他悬着的神经。
浴室里水汽缭绕,醉酒的戚澄一时看不清,只觉有人探了手过来,试图拨开他身上的衣服。
戚澄浑身紧绷,酒吧里那恶心的回忆瞬间袭上心头,他立刻挣扎起来,嘴里还恶狠狠的骂道:“滚、你敢!”
醉酒加热气蒸腾,戚澄手脚无力,自以为的奋力挣扎,也不过是扑腾了几下水。
手腕被人轻轻攥住,有人凑了上来,戚澄扯不开手,急的不行,索性一扭身,张口狠狠咬了上去。
牙齿隔着衣服嵌进肉里,戚澄很快尝到了血腥,被他咬住岿然不动,只一用力,直接将他从水里抱了出来。
身体悬空,戚澄咬着那块硬邦邦的肉,手脚还要踢腾,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恨不得弄死对方。
“厉害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抱着他的人轻柔地抚摸了他的头顶:“什么时候学会咬人了?小狗一样。”
戚澄一怔,略松开嘴,他好像听到戚淮州的声音了。
混沌的脑子开始慢腾腾启动,戚澄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见到了戚淮州。
是戚淮州把他从于成飞的车里带走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从那人肩膀处起身,一双被水浸透的眼睛,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熟悉的人。
“……哥?”
“清醒了?”
戚淮州上身只穿了衬衣,刚刚那一番折腾,几乎全部湿透,沾了水的衬衣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而富有力量的肌肉线条,也凸显出肩膀上那一抹血色。
戚澄似乎是傻了,亦或是还没彻底清醒,他坐在戚淮州身上,足足愣了半分钟。
“傻了?”
戚澄不说话。
戚淮州也没追问,轻笑一声,重新将人放进浴缸里。
水流温暖,戚澄却是无端的打了个寒颤。
“能自己脱衣服吗?”戚淮州问。
戚澄不答,安静的坐在水中,水滴沿着他湿漉漉的头发顺着他脸颊慢慢滑落,掉在水面发出“滴答”声响,他像是被定住一般不动,只一双乌黑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戚淮州。
片刻之后,他猛然起身,猛然扑进戚淮州怀里。
浴室里响起哗啦水声,夹杂着一丝男人的闷哼声。
戚澄将头埋在男人的肩膀处,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咬着那一处浅淡新鲜的伤口。
鲜血溢了出来,将戚澄的嘴唇染上一抹鲜红,也将他的眼睛染红。
他此刻心里恨极了戚淮州。
这一段时间的委屈,无助,还有被抛下的惶恐此刻都化作了无边的愤怒。
戚淮州怎么还敢来找他?
戚淮州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恨他,他恨死他了!
恨戚淮州这一段时间的失联,丢他一个人,更恨戚淮州竟然真的不要他了。
戚澄咬着咬着,嘴里的血腥味开始发苦,鼻子开始发酸,让他渐渐没了力道。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中滚落,落在男人染血的肩上。
戚澄没出息的抽噎了一声。
戚淮州听到了,他抬手掐住怀里人的下巴,将人从自己肩上拽了下来。
俯视着手下的人,戚淮州低声问:“还没消气?”
浴室灯光晃眼,戚澄闭着眼不答话,只泪水安静地流得凶猛。
戚淮州看着他这副模样,眸色深沉,用指腹极轻地揩去戚澄颊边滚烫的泪。
“哭什么?”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纵容,“不是你先咬人的?”
戚澄猛地睁开眼,眼眶红得厉害,水汽和泪光交织,让他看起来脆弱又倔强。
“我恨你!”他声音哽咽,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戚淮州,我恨死你了!”
“嗯。”戚淮州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只手指却顺着戚澄的脸颊滑下,托住他湿漉漉的后颈,将人重新按向自己。
他的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却又奇异地掺杂着一丝安抚。
戚澄的额头抵在戚淮州湿透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湿衬衫,能感受到底下坚实温热的肌理和沉稳的心跳。
熟悉的气息和触感,让他积压了数日的恐慌和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冲垮了理智的防线。
他不再挣扎,也不再咬人,只是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压抑不住的、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哭声从最初的强忍,逐渐变得放肆,在空旷的浴室里回荡,混合着水滴声,听起来可怜极了。
戚淮州就这么抱着他,一只手稳稳地托着他,另一只手在他微微颤抖的脊背上缓慢地、一下下地轻拍。
许久,戚澄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断断续续地抽噎,身体也因为哭得太厉害而微微发软,全靠戚淮州的手臂支撑着。
大概是感觉到怀里的动静小了,戚淮洲这才稍稍松开一些,低头去看戚澄。
戚澄哭得眼皮红肿,鼻尖也是红的,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成一簇一簇,可怜兮兮地搭着眼睑。
他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连瞪人的眼神都变得软绵绵的,只剩下浓重的委屈。
“哭够了?”戚淮州问,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些。
戚澄别开脸,不看戚淮洲,也不说话,只是呼吸还带着抽噎后的不稳。
戚淮州的目光落在戚澄被咬破的嘴唇上,那里还沾着一点血渍,映着被水浸润过的苍白肤色,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感。
他眼神暗了暗,拇指抚过那处伤口,力道不重,却让戚澄疼得轻轻“嘶”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
“现在知道疼了?”戚淮州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咬我的时候,不是挺凶?”
戚澄抿紧唇,唇上的伤口被碰到,带来细微的刺痛,不肯言语。
戚淮州也没强求,手臂穿过怀里人的膝弯,稍一用力,将人从水里彻底抱了出来。
骤然离开温水,接触到浴室微凉的空气,戚澄下意识地往热源处缩了缩。
戚淮州拿了干燥宽大的浴巾,将人严严实实的包裹住,又细细地擦干,而后将人打横抱起。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柔和,戚淮州将他放在柔软的大床上,陷下去的瞬间,戚澄才恍惚有种真实感——他真的被戚淮州带回来了。
心里的怨气在刚刚的发泄中散了七七八八,但依旧还在,戚澄沉默着,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戚淮州。
戚淮州却不再多言,放下戚澄后直起身,转身就要离开。
戚澄余光扫见,立刻转头,声音透着不自觉的紧张:“你去哪里?”
戚淮州停下,回答:“去换身衣服。”
戚澄有些恼怒,也不知是在恼怒自己,还是恼怒戚淮州,他拽过被子,把自己团进去,闭眼装死。
片刻后,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戚澄忍了忍,没忍住悄悄掀起一道眼缝。
只见戚淮州站在床边,正在解身上那件湿透的衬衫。
他动作慢条斯理,一粒粒解开纽扣,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腹肌,以及肩膀上那个清晰得还在渗血的齿痕。
戚澄怔住,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热意和羞耻,
戚淮州余光将床上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扯了下嘴角,他随手将衬衫扔在一旁,拿起另一条干毛巾擦了擦头发和上身,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在戚澄身边躺了下来。
床垫微微下陷。
戚澄身体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屏住了。
戚淮州却仿佛毫无所觉,伸手关掉了壁灯,黑暗瞬间笼罩下来,只有窗外微弱的光线隐约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在一片令人心慌的寂静中,戚澄感觉到一条温热坚实的手臂伸了过来,不容拒绝地环过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往后揽进一个滚烫而熟悉的怀抱里。
戚澄心头闪过一丝怪异,很快被其他汹涌的情绪淹没,他往后推了一把戚淮州,想要远离对方。
身子在被子里蛄蛹了没几下,又被男人一手捞回来。
他的后背紧贴上戚淮州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脊骨。
“好了。”男人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低声哄了句:“澄澄不怕。”
戚澄身子一僵,不再挣扎,只眼眶又开始发热。
他想起小时候,戚淮州将他从那栋小阁楼里带出来的那几年,他那会儿年纪小,几乎不开口说话,成日里就是跟着戚淮州,白天戚淮州去哪里他去哪里,晚上李婶自以为哄着他睡着了,等李婶儿一走,他就会抱着枕头下床去找戚淮州。
戚淮州问他过来做什么,为什么不睡觉,他那会儿开口困难,只抱着枕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戚淮州。
年轻的戚淮州没有现在这样稳重,还要故意逗他,抱着他说要送他回去,他心里着急,只能死死抱着戚淮州的脖子,一双眼睛泪眼朦胧。
他一哭,戚淮州似乎就心软了,最后还是将他留下来。
之后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戚淮州就是这样哄着他,叫他澄澄,让他不要怕。
戚澄记忆力并不好,小时候许多记忆都模糊了,可这件事他记得很清楚,清楚到戚淮州一说出这句话,他心里就开始发酸、发软。
戚淮州凭什么这样说,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
他睁着眼睛,在黑暗里茫然地看着前方,鼻尖充斥着戚淮州身上独有的、混合着淡淡血腥气的味道。
所有的愤怒、委屈、恨意,似乎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搅得七零八落。

戚澄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身体比意识先一步苏醒,宿醉后的头还在疼,他却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起来,连片刻的缓冲都没有。
心脏慌得发紧,戚澄连鞋也顾不上穿,赤着脚就跌跌撞撞冲出卧室。
走廊空荡,他的脚步声清晰得发慌,直到跑至楼梯转角,脚步踩到台阶才猛地停下。
楼下开放式厨房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岛台前煎培根。
食物的味道隐隐传来,戚澄紧握着栏杆的手才慢慢松开,悬在喉咙口的心缓缓落回原处。
楼下的人听到动静,抬头望过来。
“醒了?”戚淮州的声音平稳如常,目光却从戚澄的脸上一路向下,最终定格在他赤着的双脚上。
他关掉火,朝楼梯走来。
戚澄僵在原地,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后仰,一副想转头就走但不知为何没有动的姿势,眼睁睁看着戚淮州从一旁取来拖鞋,几步跨上楼梯,停在他下面几级台阶。
“抬脚。”戚淮州将手里的拖鞋放在戚澄的脚边。
戚澄蜷缩了下脚趾,没有动。
他不想这么快原谅戚淮州,更不想接受这种自然而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关心。
见戚澄不动,戚淮州也没催促,只抬眼看了看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下一秒,他单膝跪了下来,一只手握住了戚澄细白的脚腕。
温热干燥的触感猝然袭来,戚澄整个人都绷紧了,脸上强装的冷漠瞬间裂开一丝缝隙,他睫毛微颤,震惊地看向下首的男人。
“你……”
戚淮州却仿佛再自然不过,只细心将他冰凉的脚套进柔软拖鞋里,低声道:“好了。”
戚澄猛地缩回脚。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又涌了上来,他瞪着已经站起身的戚淮州,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挤不出来。
戚淮州神色如常,如同过往每一次两人相处一般,对戚澄道:“先去洗漱,再下来吃饭。”
戚澄照做了,等他坐到餐桌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听戚淮州的话?戚淮州现在也不是他的谁。
非要说的话,戚淮州现在在他这里就是个骗子。
心里憋着气,他咬食物的动作格外用力,盘子被他弄得叮当作响,戚淮州只是淡淡瞥来一眼。
“好好吃饭。”
戚澄动作一顿,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坐直了身体,连咀嚼都下意识放轻了。
但仅仅一秒,他就反应过来,猛地扔下勺子,瞪向对面:“你凭什么管我?”
戚淮州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过往被严格管教的记忆瞬间复苏,戚澄脖子一缩,嘴上却不肯服软:“你现在没资格教训我!我也不会再听你的……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说到后面,戚澄语气发酸,瞪着戚淮州的眼神里都带上一股散不去的幽怨。
戚淮州拿了新的勺子,放到戚澄手边,冷不丁地开口问:“那你想让我是你的谁?”
戚澄不可置信的看向戚淮州,觉得戚淮州这话问的故意,还能是谁?当然是和之前一样,继续做他的大哥。
他抿紧嘴唇不肯回答。戚淮州似乎也并非真要一个答案,只是将勺子又往前推了半分,“先吃饭。”
一顿饭吃完,戚淮州接了个电话,戚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打量周围。
看着看着,他就察觉出不对劲——这里的装修风格、家具摆设,甚至一些细微的装饰,都像极了他和戚淮州以前住的地方。
不光如此,仔细回想,昨晚住的地方也和他之前的房间很像。
心头轻轻一跳,戚澄站起身跑回楼上卧室。
推开门,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昨晚心思纷乱,今早又匆忙,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清这个房间。
这房间和他之前的卧室,不能说一模一样,也像了了九成九。
像是确认什么般,戚澄又转到一旁的隔间。
隔间的墙壁前,那一墙的展示柜里,陈列着全是各式各样的古币,随手打开一个,戚澄心里一动。
这一套他记得,是两年前,戚淮州出差给他带回来的。
戚澄不信邪的又打开了几个柜子,里面放着的每一套,都是他的收藏。
握着一枚古币,戚澄心里五味陈杂。
他离开戚家将近半个月,戚淮州是什么时候把东西搬过来的?
不光他的收藏,还有他小时候的相框,画过的第一幅画,获得过的奖杯,全部都在。
一切仿佛都没变,可一切都不同了。
手机震动了下,戚澄收拾好情绪,把那枚古币放回去。
是于成飞发的信息,问他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和平时一样稀松平常的话,今天戚澄却看出来一些异样。
昨晚酒吧的事情恶心且屈辱,戚澄选择性回避,可于成飞的一条信息又让他全部想了起来。
周扬,该死。
至于于成飞……
想到之前对方在车里时候的举动,戚澄脸色冷了下来,手指动了动,直接将人拖进黑名单。
返回微信主界面,通讯录的地方亮起了小红点,戚澄手指在上面悬停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进去。
是一条申请好友的信息,头像是风景,名字只显示了一个字:段。
指向性极其明显。
戚澄本不想搭理,转念一想,这样好像是怕了对方,索性直接通过,他倒要看看段珩还想干嘛。
那边像是守着手机一样,几乎在他通过的瞬间,消息就跳了出来。
段:-戚澄,我是段珩,田征说你昨晚没回宿舍,你在哪里?
戚澄心底的小火苗又冒了出来。
-关你屁事。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很快又发来一段话。
推书 20234-12-09 : 太子殿下,求和离》:[穿越重生] 《太子殿下,求和离!》作者:倦色【完结+番外】晋江VIP2019-05-04完结总书评数:1586 当前被收藏数:4387 营养液数:2172 文章积分:110,414,920文案:  晏柯死后穿越,成为一朝太子,还没来得及纳妃左拥右抱就被送去和亲去了。  和亲当天,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