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被押出小巷时,他突兀地瞥到不远处那个浑身狼狈不堪面色惨白如纸的江落!齐铁嘴在这一瞬间居然察觉到了心惊之意,莫不是那有惊无险的奇怪卦象是因为他?!
武藤次狼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长相昳丽精致的少年,看起来病怏怏的狼狈极了,像是个活不久的人。然而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也没有过多关注这个病怏怏的少年。
江落原本空洞洞的眼眸在看到这一幕时,兀然颤动了下…齐铁嘴和日寇,江落没有半点犹豫使尽全身气力将手中的雨伞掷出,在空中横飞出去的雨伞以极快的速度飞打到那两名押送齐铁嘴的日寇手臂上,阻止了他们将齐铁嘴押进洋车的动作。
江落心知自己被佛爷厌弃已经是个无用之人,但是齐铁嘴不同,佛爷一直以来都对他很是礼遇,如果今日齐铁嘴当真被这群日寇抓走,想来这会对佛爷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江落不顾自己那虚弱不行的身躯,奋力掷出手里唯一能充当武器的雨伞,强行打断日寇的动作。
那两名原本押着齐铁嘴的日寇手臂居然被那突如其来的雨伞打裂了骨头,他们捂着手臂发出哀嚎。
武藤次狼等人见状立马就将腰间别着的长刀拔了出来,武藤次狼吊着一双三角眼一边拿着长刀就往这敢多管闲事的病秧子方向砍去,一边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八格牙路死啦死啦滴!留下两个将这个齐八看好!其余人给窝上,砍死拦路者!”
江落冷然地看着拿着长刀向他袭来的日寇,他知道自己如今的状态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是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那就是腰间白骨下的异种。江落眼里寒光闪过,今日即便是再次被荆棘刺穿心脏,他也要救下齐铁嘴。
被日寇看守的齐铁嘴见此情形也是心惊胆战,他虽然不懂功夫,但是也能瞧出江落此刻的状态并不好,他也知道江落在与二月红打斗中受了伤,而后更是没有得到治疗就被佛爷逐出城主府,又在暴风雨中跪了一夜,他浑身是伤的样子如何能打得过这些日寇啊!
在此刻,齐铁嘴更为震惊与不解的是江落他已经被驱逐出城主府了,而且他平日里与这江落不过是点头之交,江落为何要拼死救他?
武藤次狼的长刀很快就到了江落眼前,那锋寒的刀刃眼瞅着马上就要劈到江落的脸上,但江落没有丝毫慌乱,而是一只手捏住了那下砍的长刀,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滑落,同时武藤次狼的鲜血也溅到了江落身上。
武藤次狼在看到这病秧子抬起手的那一刻,脑海里想的是这真是一个蠢货居然妄想徒手接他的刀,看他不把这蠢货的手砍断!但是当他的长刀真的被这病秧子捏住的那一刻,他惊愕的发现他居然动不了,剧痛侵袭到他的脑海,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他愕然颤抖地垂头看向那洞穿了他胸膛的手掌。
“噗呲”一声江落把武藤次狼的心脏拽了出来,而武藤次狼的脸上还带着他那不可置信的神情轰然倒地。而江落则是当着众人的面将他还在跳动的心脏捏碎,鲜血喷溅他一身,就连他如同鬼魅般的脸上也沾染了几滴刺目的红。
剩下的日寇手举着长刀看到这一幕,脸上同时露出惊恐愕然的表情,武藤君居然就这么被这病秧子以这种极其诡异的方式给…杀了!
然而江落在这时却像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般整个人恍惚了下,只能用夺来的长刀抵着地面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
他低垂着头,随着腰间皮肉被破开,喉咙里也涌起一股腥热,鲜红刺目的血液从嘴角溢出滴落到地面上,那本就惨白如纸的脸旁现在更是几乎是要接近透明,更衬得贴在他额间的碎发漆黑如鸦,而他那双空洞的眼眸在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之后,居然一只呈现出诡异的灰紫色,一只则是如同被无尽血液所浸染凝固而成的暗红色!可这种变化只维持了一瞬间,他的眼眸再次恢复乌黑空洞。
由于江落低垂着头,他眼眸的诡异变化,在场的日寇和齐铁嘴都没有发觉。
齐铁嘴刚才见江落仅凭一招就将那武藤什么狼给干掉了,刚要松一口气,就瞧见他虚弱地站不住的样子,原本放下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
而那些日寇原本见这个病秧子诡异的手段有些心生退意,但是当他们又见这病秧子晃晃悠悠站不住脚吐血的一幕时,纷纷对视一眼认为这个病秧子不过是强弩之末,难不成他们这么多人还不能为死去的武藤君复仇吗?还杀不了这一个病秧子不成?!
下定决心之后,他们就再次举着长刀朝着江落袭去。
齐铁嘴被两名日寇押着站在外围,见此情形眼里满是担忧,他不管不顾地大喝道:“你们不能杀他,他是张大佛爷的人!你们要是敢杀他,你们全都不能活着走出这长硰城!你们不是只要抓我一人吗,现在不走等我齐家伙计回来你们照样走不了!”
如今他也顾不上什么江落被佛爷逐出城主府的事情了,他只能寄希望于这群日寇能听懂人话,会因为佛爷的名头而心生忌惮不敢杀江落,如果今日江落真因救他而死,那他即便是有惊无险,也会心生魔障,愧疚余生!
第29章 舍命相救(二)
齐铁嘴这一番话是起了些作用,但是也仅是让这些日寇迟疑了下,他们将依旧垂头勉力支撑的江落距离五步远包围了起来。
这群日寇中地位仅次于刚才被掏心的武藤次狼的人用日语交流了起来:“卡达西瓦#…*#…*八格牙路#…*#*…阿西吧…********…*#…”大意就是这病秧子是长硰城城主张启山的人,我们抓了齐八爷,再抓个张启山的属下让他心生忌惮,凉子小姐很快就会带人从新宁来支援我们,量他张启山也不敢杀我们大日子帝国的人。
其余日寇一听在理,于是拿着长刀缓缓向这个病秧子逼近,其中一人还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只要泥束手就擒,窝们就不会杀泥!”
然而就在此刻江落僵硬地动了下低垂的脖颈,这微小又诡异的动作将要逼近的日寇们吓得顿时停了下来,他们紧张地望着这个诡异的病秧子,在发现这病秧子没有其他动作后,他们想继续逼近时,原本虚弱无比的江落突然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刀。
江落抬起那沾染上鲜血的脸庞,配上此刻他白的几乎透明的肤色,让他宛如白日里弑人的艳鬼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这把日寇的长刀被握在他那看似细白无力的手里,下一秒江落突然暴起,以极快的速度逼近这群日寇,他不做任何防御,只有进攻,不择手段,无论死伤,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光这群日寇救下齐铁嘴!
江落挥舞着长刀砍下一个又一个日寇的头颅,然而他身上的刀伤也越来越多,当他蓄力砍断一名日寇的大腿时,他也被其余日寇所袭,他的背部出现了一道皮肉翻滚隐约可见白骨的巨大刀伤。
然而这种致命的刀伤也仅仅是让江落屠杀的动作短暂的僵硬了下,接下来他的手段更加骇人,只见他居然直接将离他最近的一名日寇的脑袋从上到下劈成了两半,那倒在地上的两半尸体好似还没有死透,脱落在外的肠子还在蠕动,双手在地上无意识地向上扭曲攀抓。
此刻算上押着齐铁嘴的两名日寇,活着的日寇仅剩下7名,其余的都成了残肢断臂的尸体倒在地上,还活着的那几名日寇被吓得浑身颤抖几乎握不住手里的长刀,他们不停地后退,嘴里念叨着:“恶诡…他不是人…他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诡…”(日语)
那五名日寇眼见恶鬼在朝他们逼近,恐惧早就令他们忘记了那所谓的武士精神,他们连滚带爬地朝着身后的洋车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快!快开车!他是恶诡…他是恶诡!”(日语)
押着齐铁嘴的两名日寇,早就被眼前的情形惊得呆立在原地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三十多位武士居然打不过这一个病秧子,还被这个病秧子以极其可怖的手法砍死了,现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全都是他们的残肢断臂。
这两名日寇在江落把一名因为恐惧而被脚下残肢绊倒的日寇从下往上砍成两半的惨叫声中惊醒,他们手发着抖想将齐铁嘴塞进车里,却忽略了后面向他们悄声靠近的那两名齐家伙计。
齐铁嘴倒是注意到了,但是他也被江落那不要命的血腥样子惊到了,一时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但好在齐家那两名伙计也不是吃干饭的,也算是有点本事在身上,他们趁着这两名日寇被惊了心神慌乱的功夫,一人往他们腰上捅了一刀,怕捅不死又快速地拔出来捅了好几下,发出噗哧噗哧的刀入肉的声音。
很快这两名日寇也再无声息成了尸体倒在了地上。
齐铁嘴转头看向江落,刚好见着他将最后一名日寇劈成两半,齐铁嘴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跳动了几下,那两名伙计也被眼前这堆残肢断臂惊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江落提着上面还挂着日寇血肉的长刀缓缓地走到满脸惊惧的齐铁嘴面前,然后脱力般突然倒在了他的身上。
齐铁嘴被江落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的回过神来,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江落身上那些数不清的狰狞露骨的伤,齐铁嘴颤抖着双手他甚至都不敢用力去碰江落,生怕一碰这人儿啊就碎了!
他这时眼里早已没有了惊惧,取而代之的是泛红的眼眶和那满眼的羞愧担忧与…心疼。
“佛爷…”如同执念般细弱的声音在齐铁嘴耳边响起,齐铁嘴感到脖颈处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他扭头一看江落正往外呕血,他瞳孔猝然收缩,焦急地喊着那两名伙计:“你们两谁会开车,快送我们去城主府!!!”
好在其中一人还真会开这种洋车,他们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帮齐铁嘴把浑身是血眼见着快活不了的江落塞进后车座,齐铁嘴赶紧跟着坐了进去。
汽车发动,齐铁嘴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擦着江落嘴里不停呕出的鲜血还有血块,看着他像是要涣散的瞳孔,齐铁嘴的心脏蓦然一颤,红了眼眶,有些哽咽道:“江落,坚持住!马上就要到城主府了,佛爷那有药有大夫,佛爷一定会救你的,你坚持住啊!”
江落现在已经看不清开始耳鸣,但是他好似听到了“佛爷”两个字,他颤抖着青白的唇瓣,那细不可闻的“佛爷”二字随着鲜血溢出。
第30章 可怖的伤痕
齐铁嘴见江落痛苦的抽搐和那口中不断呕出的鲜血除了心惊却毫无办法,他只能一下又一下的擦着他那已经溢满颈窝的刺目的鲜红血液,最终那一张手帕早已被鲜血浸染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齐铁嘴只能拿自己的衣袖去擦。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哽咽催促着开车的伙计:“还没到吗?快点开啊!”
好在现在辰时刚到,通往城主府邸的路上行人并不多,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很快就到达了城主府的铁门前。
齐铁嘴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吩咐道:“我下去叫门,门开了你就直接将车开进去!”他怕啊,怕佛爷不愿救江落。
伙计:“是,八爷!”
齐铁嘴从车上下来跑到铁门前,用手使劲地拍打着铁门,大声喊道:“开门啊!开门啊!快开门!我是齐铁嘴…佛爷快救命啊!副官,张日山开开门…”最后嗓子喊得已经是不成音调,全然是哽咽的哭声。
张日山把江落赶走后,站在楼下呆愣了半晌,犹豫了一会儿,换了身衣服还是来到二楼敲响了书房的门。他知道佛爷一直待在书房中一夜未眠,佛爷与他不一样,每日要应对的事情和处理的公务多之又多,他本想劝佛爷去睡会的,可是佛爷却说不用,让他今日不必跟着了先去客房歇着。
张日山进去的时候,佛爷仍是背对着他,但是他能感觉到佛爷那不容置疑地语气,原本想劝说的话一下子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他只能垂头应道:“是,佛爷。”
但当他走出去的前一刻,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佛爷,您有事叫我。”
可是却再没有声音传来。
张日山躺在客房里,说是客房,其实这就是佛爷为他准备的屋子,里面全是他的东西,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阖上眼皮出现的不是江落浑身是伤跪在雨里祈求的样子就是佛爷在昏暗的书房里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令他看不清神情的样子。
然而就在他翻来覆去,昏昏沉沉地时候,他隐约听到齐铁嘴哭喊着拍打铁门的声音,一下子就将他惊醒。
张日山赶紧披上衣服穿上鞋就往外面奔去。
然而他没瞧见张启山也从二楼书房出来了。
昨天不知为何,张启山将大部分守卫和佣人都放了假,只余下三四人守在这偌大的城主府内,而且他们佣人与守卫住的地方在主楼的后方,所以当他们听到齐铁嘴叫门的声音赶过来时,张日山已经将门打开了。
当张日山奔到铁门前时,就瞧见齐铁嘴衣物上满是鲜血,满脸是泪敲打铁门的手掌已经被磨破,张日山见到这一幕心脏猛地一颤,赶紧将铁门打开。
齐铁嘴见终于有人来开门了,他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差点脱力跪倒在地,多亏张日山上前扶住了他,还没等张日山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时,齐铁嘴扭过头朝着洋车里的伙计破音般喊道:“将车开进去!!快!”
张日山不明所以但并未阻止,他仔细观察发现齐铁嘴身上并没有一丝伤痕,那衣物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齐铁嘴紧紧抓住张日山的手臂,眼眶泛红,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字眼:“救救他…张日山,你救救他!”
张日山看向那洋车的方向,发现佛爷已经站在门前,他紧锁着眉问道:“救谁?他是谁?”
齐铁嘴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看到那个能决定江落生死的人,他朝着那边哀泣地喊道:“佛爷,你救救他!救救江落!他就在车里…他要不行了…”
几乎所有人都被齐铁嘴这声哀泣惊到,张日山抓住齐铁嘴脱力的身体,震惊地看向那辆车的方向,里面是江落…怎么会…
张启山原本平静无波的表情也出现短暂的惊愕,他赶紧从台阶上下来,在那两名齐家伙计紧张的目光中打开后车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蔓延出来,映入张启山那双锐利深邃的漆黑眼眸中的是江落青白的面孔和他那浑身狰狞的皮肉翻滚几近露骨的伤痕。
张启山的双手居然在此刻有些许的颤抖,这双拿枪几乎百发百中,从小就接受严苛训练的手居然在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把江落抱了出来,现在的江落就如同原本是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可却被人暴力地摔在地上,上面出现无数裂痕,碰一下都可能会让他碎掉不复存在。
他然后一边抱着江落往屋里走去,一边吩咐道:“副官,打电话让大夫带着特效药过来,快去!”
张日山没有看清江落现在的状态,但是他能从佛爷抱着江落离开的地方看见地上滴落的大片血迹中窥探出江落现在的情形很不好,他看着因为脱力差点摔倒却跟着踉跄地跑进去的齐铁嘴,他也赶紧去打电话通知大夫前来,害怕时间来不及,他还亲自开车去城外布防的兵马司接大夫。
张启山抱着怀里轻飘飘的人,就在他登上楼梯时,他环着江落腰间的手臂像是被什么带刺的东西刺破,皮肉被刺穿的尖锐的刺痛传来,灼热的鲜血也从伤口处溢出落到江落那血肉模糊的腰间,被隐藏在血污和破碎的衣物下的破体而出的血色荆棘快速吸收,而那本快要翻搅蔓延至心口的荆棘居然在吸收了张启山的血液后快速萎缩直至消失…然而张启山对这种变化却毫无察觉。
现在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手臂被刺伤的这种小事,他赶紧把江落抱到自己的屋内,小心谨慎地想要避开他身上的伤口将他放到床上,可发觉江落浑身都是刀伤,最终张启山只能让已经神智不清的江落借力靠着他,侧卧在床上。
齐铁嘴这时在佣人的搀扶下也踉跄着跟了进来,他哆嗦着走到床边,看着江落虽然不在呕血却越发青白的脸庞和那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呼吸,强烈的悲痛让他直不起身,眼前发黑跪倒在江落床边,发出哀恸至极的哭声,他不明白…为什么江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救他…他们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啊!
然而张启山在此刻却没心思管齐铁嘴,他赶紧命人将书房里备着的最后一支A型针剂取来。虽然他知道张日山今日已经给江落用了一支了,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眼见江落气息越来越弱,他只能赌江落能扛过去,然后他就毫不迟疑地将针头刺入江落的脖颈,将药液注入。
然后他从腰间拔出匕首小心谨慎地划开江落身上早已破碎的衣物,有些因为血液干涸在伤口上的衣物令张启山不敢妄动,只能将其余的布料划开扔到地上。
当江落身上的衣物基本都褪去时,他们这才看清没有衣物作为遮掩,江落身上那更为令人心悸的狰狞可怖的伤口。
张启山看着江落身上触目惊心的狰狞刀伤,还有从左腰开始像是某些东西从体内破开往上蔓延绞动血肉骨骼,差点就要延伸置心口的更为诡异骇人的伤口,他紧咬着牙关,额间青筋显现,摸着江落略显凉意的脸庞指尖颤动,他声音压的极低像是怕惊醒这伤痕累累的人般问道:“是谁?”。
他没有问缘由,只是简单明了的问了句是谁。
此刻室内的空气几乎凝成实质,压得在场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齐铁嘴声音中依旧带着哽咽:“是…是日寇国的人,他叫武藤次狼,他们来我的堂口抓我…是江落及时出现救下了我,将他们都杀了…”说道这他看了眼江落身上那可怖狰狞的伤再一次忍不住泣泪。
张启山用手指蹭着江落脸上干涸的血迹,眼底满是霜寒,该死的日寇到了长硰还敢如此。
可他却也心里清楚的明白江落变成现在气若游丝生命垂危的模样,也有他这个把江落当成棋子的操控者的一份罪孽…
第31章 悔意
就在齐铁嘴不知道第几次往窗外望去,焦急地盼望着张日山带着大夫回来时,那辆车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他难言喜悦地说道:“佛爷!副官他回来了!他带着大夫回来了!”
张启山在此期间一言未发,他只是低垂着眼眸,眼里藏着晦涩难懂的复杂情感,望着怀里青白的脸庞。他在经历过父亲与族人惨死在眼前后,这么多年以来又一次出现了后悔与…恐慌的情绪…这是不应该的,他从来都应该是冷酷决绝的,不应该有半点迟疑和这种懦弱的情感。
可是当他真的看到了江落,这个怪异的少年忠诚者在他怀里气若游丝即将要死去的时候,他真的出现了这种他以为他早已舍弃的情感…
张日山拎着巨大的装有医疗器械的箱子,带着大夫快步走了进来。
当他们二人看清少年身上那些足以致命的刀伤,还有从腰间开始差点蔓延至心口处的极其诡异又骇人的伤势,皆是一惊,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杨姓大夫看过的伤患没有一千也有两百了,但是从未见过伤成这样的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要不是看到这人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他都要以为这是具尸体了。待他走近看清这伤者的面容后更是一惊,这不是江落吗?他不是昨个儿就被佛爷赶走了吗?这件事可是一夜之间就传的沸沸扬扬啊!
张启山见这杨大夫居然呆立在原地,忍不住厉声呵斥道:“还不快过来给他医治。”
“是…是,佛爷。”杨姓军医赶紧走了过去,在佣人端来的水盆里洗净手擦干后,从张日山打开的装有医疗器械的箱子里拿出医用手套戴上,并且拿出了接下来要用到的器具。
清创缝合的场面太过血腥,麻醉药物与A型针剂相排斥,已然不能再用,即使江落仍旧处于昏迷状态,他那单薄的身躯也忍不住痉挛颤栗。
齐铁嘴眼眶发红,手止不住的发抖,背过身去不忍再看,他知道就凭江落这身为了救他而受的伤,恐怕他这辈子都难以偿还。
张日山在这一来一回的路上已经从齐家那两名伙计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没想到江落在被佛爷驱逐出城主府后凭借他虚弱成那样的身子还能杀死三十余名日寇,从日寇手中救出齐八。
为了防止恐慌发生,刚才他已经命人去将齐家盘口处的日寇尸首扔到荒野。
张日山无声的叹了口气,看向一直支撑着江落身体的佛爷,此刻佛爷脸上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沉重,眼神里是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他想佛爷大抵是后悔了吧,后悔把江落当成一枚棋子…
等杨大夫已经完全把江落周身的伤口缝合好后,时间已经是下午,他直起身将手套摘下,擦了擦额间那密密麻麻的汗珠,他这可不光是累的,还有心里压力,顶头上司一直盯着你工作的压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佛爷,伤口基本上已经处理完毕了,注意事项我待会儿会列个单子给您,输液这方面还需劳烦您派人看着。”杨大夫一边偷瞥着佛爷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张启山点了下头,张日山立马就接道:“劳烦您了杨大夫,这已经过了午休的时间了,要不您看您先在城主府休下,我让人给您备点饭菜?”
杨大夫忙说:“不…”,但是一看到张日山那不容置疑地神情,又赶紧改口道:“麻烦副官您了,麻烦您了。”随着佣人带路,杨大夫想到自己刚才对佛爷说的话,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能这么没眼力见…自己真是傻了,这江落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死,可不是因为他医术有多好,纯粹是这江落自己命硬,如果他要是走了这江落的情况转危那可就完蛋了,白忙乎了。
杨大夫又想到刚才佛爷一直抱着江落的情形,这江落算是彻底入了佛爷的眼了,真是好命啊!然而这种离谱的想法一出来,杨大夫就在佣人奇怪的眼神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有点良心,这算啥好命…被折磨成这样,即使是升官发财他也不能干啊!
张启山看了眼床旁立着的两人,淡淡地说道:“副官你带着八爷去歇着吧,这里我看着。”
张日山看了眼佛爷的神情:“是佛爷,有事您唤我。”
齐铁嘴刚想拒绝,但是就被张日山拉着出去了。
到了屋外,齐铁嘴甩开他的手,有些气恼地质问道:“你拉我出来干什么?”
张日山看他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八爷您说您待在那能做什么?给佛爷自己留点空间行吗?江落有佛爷照看着呢!”
见齐铁嘴还想反驳,张日山只能说道:“还有,您看你浑身是血的样子,江落舍命救你,你难道想要他一醒来就见到你这副样子吗?您啊!还是赶紧跟着佣人去换身衣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