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中感受到了腰间的痛意,像是这时才发现陈皮的怒意般,瑟缩了下脖颈,赶紧将要伸进衣领的手拿了出来,一双狭长的眼眸也浮漫出泪珠,他极为委屈地抽泣了两声,然后黏腻腻地说道:“爷,您手臂的力气好大…都把人家的腰给勒疼了…求您轻一点…”
江落站在对面将这个人变脸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他竟又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一旁的管家,脸上的神情早已僵住,他知道堂少爷疯…但从不知道堂少爷还有这种疯的时候…
而就在此时张启山已然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只见他面容异常冷峻,眉眼极为凌厉,显然他刚才是将红中那席疯话听了个儿分明,他的视线扫过陈皮与他怀里的疯子时,有一道割人的厉芒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果然不能让这两人太过轻松。
而此刻背对着他的陈皮也感受到了这道如芒刺背的眼神,陈皮知道是谁过来了,但他没有转身,依旧站在那。
红中则是饶有兴趣般将头贴在陈皮的胸侧,一双眼睛透过他手臂的缝隙看了眼那位大佛爷冷冰冰的脸色。
江落见到佛爷出来后,鲛绡下,一双略带惊慌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他赶紧越过这两个不正常的人,来到佛爷身侧,低声唤了句:“佛爷。”
管家瞧见佛爷就跟见到了救命恩人一样,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松懈了下来,他看了眼跟在佛爷身后的小厮,微微点了点头。
“佛爷,您出来了!这是要回府了吗?小的让人送您?”管家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虽然他知道佛爷用不着他们红府的人送,但还是客套着说着,毕竟这可是能制住几位祖宗的爷。
张启山垂目看了眼身侧的少年,随后淡淡道:“不必劳烦,你们进去伺候二爷吧,我与江副官这就回去。”
说罢,张启山 便迈步朝外走去,完全没有理会陈皮与那疯子的意思。
江落见此也紧跟佛爷的步伐,他偷瞄了眼佛爷的神情,直觉佛爷在生他的气,他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地蜷缩了下指尖,脑海里顿时成了一滩浆糊,思绪纷杂,想着到底该如何让佛爷消气。
管家见佛爷与江副官走了,转眼看向剩下的两位祖宗,脸上依旧挂着笑,刚想说话,没想到人家就直接将他越了过去,也走了:“…”
他僵硬地抽了抽嘴角,走了好…走了好…
一旁的小厮走到管家身旁,长舒一口气,小声道:“可算是走了…”
管家闻言扭头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道:“这话是你能说的吗?以后仔细了舌头!”
虽然他们心中都是这般想的,但是这是主子们的事情,他们做下人伙计的,哪里有资格说主子们的话!失了分寸那当真是不要命了!
小厮这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力道之大,让他脸颊顿时肿起,嘴角流出一抹血迹,他垂头低声道:“多谢管家爷教诲,小的明白了。”
管家目光沉沉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记住了你若是要不管住自己的舌头,到时候会有别人替你管…醒来你先退下吧,脸上伤没好之前不要在二爷面前晃悠。”
小厮肿着脸,朝着他笑了笑,真心实意感谢道:“小的多谢管家爷了。”
“别嬉皮笑脸的,赶紧滚下去。”管家低骂了声,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陈皮抱着怀里的疯子走出梨园,刚好看到张启山与那条狗进入车内,车后还跟着一队扛着枪的亲兵。
他眼神阴冷地盯了会儿,直到汽车启动,才收回视线。
而这时,红中像是不满意他的目光居然在注视别人般,故意将双臂再次环住了他的脖颈,想要吸引他的注目,声音黏稠蛊惑:“乖徒儿,别气了…咱们也赶紧回去吧…毕竟一会儿你就又可以继续作践为师了…”
陈皮想到刚才他故意勾引那条恶犬的样子,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森然的冷意,他嗤笑一声:“下贱的东西,您还真是不怕被徒儿玩烂了啊?”
红中将唇贴在他微凉的肌肤上,再次阖上了眼皮,嘴角勾起笑意,低声道:“为师期待着你把为师玩烂的那一日…”
陈皮明显一噎,本就阴沉的脸色越发晦暗。
第255章 吓到
进了车里后,江落没敢随着佛爷坐下,他直接跪在了佛爷腿旁,他知道今日自己做错了事,所以哪怕是很想贴在佛爷身旁,他现在也不敢有多余的举动。
张启山背部靠在车椅上,垂目看了眼少年乌黑的发旋后,便侧目看向窗外,车内霎时一片寂静。
在沉稠夜色中,寒凉的月色便是唯一的光亮,这抹光亮透过车窗,划过张启山那双凌厉深邃的眉眼,落下一道银月的光辉,更衬得他像一尊威严华光的神像。
张启山看着车外黑漆漆的景象,想到二月红刚才失态的样子,一时间陷入沉思。
日寇、列车、矿山、大墓…还有红府极力隐藏的那个秘密,这些因素连接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而在这谜团下潜行的却是日寇的阴谋。
整件事情的起初最为诡异,为何那辆承载着哨子棺的列车会开进长硰城,难道当真只是齐家高人的报信吗?在这其中是否还有另一股力量在进行着干预?
而他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在那具哨子棺中找到了红府先人的物件,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他知道所有巧合的事情都有可能是人物干预造成的结果。
他知道这里面必定大有文章,并且他的直觉也在告诉他,这件事恐怕与红府的那个疯子红中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件事与红中当初从裘德栲身上得来的秘密恐怕也有关联。
张启山微阖下眼,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二月红提起那座矿山时双眸深处的那抹畏惧,他复又睁开双眸,里面是不可阻挡的坚毅,无论这件事有着怎样的危险,他势必要查下去,他绝不能让日寇的阴谋得逞。
他知道世上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可日寇这种卑贱的物种,哪怕是你将它打得半死,你以为它怕了你,下一秒它就会趁着你不注意,将你狠狠地咬掉一块肉下来。
所以对于这种卑贱的东西,合该灭种才是…但奈何现在他只能保证西南这方寸之地不被日寇侵占…
但好在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在这片土地上孕育的英雄人物数之不尽,在这乱世,国将不存之际,他们都在以自身作为星火…
在这寂静令人发寒的氛围里,江落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佛爷冷峻的脸庞,他有些委屈佛爷没有理会他,他又垂眸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样子,衣物上沾染了那些有罪者的血。
他抿了下唇瓣,然后抬起手将衣物上的纽扣解开…
不一会儿,他就把自己全身都脱得光溜溜的了,唯剩下脚上的一双黑色军靴,还有眼睛上覆着的洁白鲛绡,褪下的脏衣服都被他堆在了车门的边缘处。
他怯生生地挪动着膝盖,让自己更加贴近佛爷的腿前。
张启山这时也收回了神思,垂眸将目光注视在这只不乖的小狗身上。
江落感受到佛爷的目光,浑身的肌肤都跟着激动的颤栗,他甚至有种自己真的只是一只小狗,现在他就有种冲动,有种想要抬起()朝着主人晃动尾巴的冲动。
他抬起眼眸,强迫自己对视上佛爷那双凌厉的眉眼,想要凭借撒娇讨饶蒙混过去刚才私自杀人的冲动:“佛爷…您抱抱您的乖乖好不好…乖乖把身上的脏衣服都脱掉了,现在好冷的…”
但张启山却不为所动,就这么垂眸淡漠地瞧着少年使尽浑身解数想要讨好他的模样。
江落见佛爷还是不理会他,只能委屈地瘪了瘪嘴角,耷拉下眉眼,盯着佛爷脚上的那双黑色军靴…
他俯下身,唇瓣微张,探出殷红的舌尖…
就在快要接触上时,眼前的这只脚却突然挪开。
江落还维持着俯身,半伸着舌尖的姿势,他看着挪动开的军靴,此刻心里慌乱的不行。
他抬起那双灰紫色的眼眸,惶然地望着佛爷…佛爷这是拒绝他的触碰了吗…
张启山对视上少年隔着鲛绡透过来的视线,凌厉的眉眼依旧满是冷漠,语气也是冷冷的,没有半点温度:“你不嫌脏,我还嫌脏。”
这短短八个字就如同利刃般直直地插入江落的心口,他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很快褪去,唇瓣都止不住地颤抖,整个人都茫然无措地愣在了那。
佛爷…嫌他脏…佛爷不喜欢他了…
江落那双灰紫色眼眸中很快蓄起了朦胧迷离的雾,眼眶泛红,眼看就要凝聚成泪珠,他想抬手抓住佛爷的衣角,却又赶紧收回,他害怕佛爷厌烦他,只能无力地低垂下头,低低哀求:“佛爷对不起,我回去后会洗干净的…能洗干净的,您别讨厌我…我错了…”
他的脊背都在颤抖,大滴大滴的眼泪将眼睛上覆着的鲛绡濡湿,然后又顺着脸庞上滑落,落在车厢里铺着的地毯上。
见此一幕,张启山剑眉微颦,看到少年突然浑身发抖落泪的样子,一时间怔了一下,待听完他说的话后,这才意识到了恐怕是刚才自己说话的语气吓到了他的乖乖了,惹了他的乖乖误会了话里的含义。
他怎会嫌弃他的乖乖脏呢…他这在外面走了一路了,靴面上恐怕都沾染上灰尘了…
他的乖乖若是用舌头触碰上,岂不是舔了一舌头的灰?一会他再亲他…
第256章 好好活着
伴随着少年惶然的啜泣声,张启山摘下皮革手套,俯下身在少年脑后轻轻一拽,那条被泪水洇湿的洁白鲛绡就如天穹落下的飘雪般悠悠然然飘落到少年的腿上。
少年那双噙着泪水的灰紫色眼眸也随之露了出来。
江落察觉目上一轻,他赶紧抬起头,用那双含着泪的眸子看着处于黑暗中的佛爷,他感觉自己委屈极了,泪珠一滴接着一滴地往下落着,含着哭腔嗫嚅着解释:“佛爷…乖乖已经把脏衣服都脱下来了…乖乖不脏的…一会洗洗会更干净的…您别讨厌嫌弃乖乖…”
张启山看着他哭红了眼眶的可怜模样,俯身在他的眼尾落下一个吻,湿热的泪珠沾染到唇上,舔舐了下,是微咸的。
少年眉眼间的伤心委屈还未褪去,眼角被泪水洇红,犹如淋了层露珠的湿淋淋的桃花花瓣,衬的噙着泪珠的灰紫色眼眸越发水光潋滟。
江落还来不及反应,这个令他无比安心的吻就已经结束,他痴痴地想要探起身子去够佛爷的唇瓣,却被一只大手制止。
原本被安抚下的慌乱再次在心头荡起涟漪。
江落有些惶然地跪在原地,感受着脖颈上那只宽大温热的手掌,只能用哀哀地眼神望着佛爷,继续带着哭腔小声说道:“佛爷乖乖不脏的…”
张启山看着少年颤动着眼睫怯生生的模样,薄唇轻启,声音幽沉如檐上霜:“乖乖误解了我话里的含义,你是属于我的,我曾说过你等同于我的性命,我若是嫌弃你岂不是在嫌弃我自己?”
话音落下,那略带薄茧的指腹暧昧触摸着少年微凸的喉结,感受着那里的颤动,温热的血液隔着一层细腻的肌肤传递自他的指腹。
江落睫羽上还挂着欲落不落的泪珠,随着脖颈上指腹轻触,他脊背上的肌肤居然开始颤栗,一股酥麻感从尾椎骨开始急速蔓延至全身,让他腰身开始发软。
“佛…佛爷…”
张启山并未应答少年的声音,描绘完少年喉结的指腹开始上移,最终来到少年柔软的唇瓣。
江落眸光变得迷离,痴迷地望着佛爷,十分配合地半张着唇,舌尖小心翼翼地擦过那带着薄茧的指腹,试探性将其垫在颊部的牙齿之间。
他不敢用力,怕牙齿硌到佛爷的指尖,更怕惹了佛爷不快,只敢小幅度地用牙齿压一下,然后再用舌尖触碰。
他小心翼翼地窥探着佛爷的神情,声音里还略带着一丝哭腔:“佛爷…乖乖是个好孩子,乖乖知道错了…乖乖不该私自出去的…”
张启山见他主动说起这事,不由得嗤笑一声,沉声问道:“你瞧,你总说自己知道错了,爱撒谎的小狗。所以你刚才哭,当真是因为误解了我话里的含义吗?”
闻言,江落是有一点点心虚的,身侧的指尖蜷缩了下,他是误解了佛爷的话,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了…
可他也是真的害怕…害怕佛爷会因为刚才的事情生他的气,所以他便借着这个由头哭了出来…
归根结底,他还是怕佛爷嫌弃他!所以他应当…不算是撒谎吧?
“我…我没有撒谎的…佛爷您相信乖乖…”江落低垂着眼睫,含着佛爷的指尖,有些模糊地说道。
他不敢与佛爷对视,怕一对视上佛爷那双深邃的眼眸,就把心里话全都吐露出来,他有些害怕佛爷会再罚他…
给小落儿上颜色…
现在他回想起那日的惩罚就害怕…
但他又明白,佛爷应当是瞧出来了…他只能心中暗暗祈祷佛爷不要与他计较。
刚好就在这一刻,车子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了铁门打开的声音。
张启山饶有意味地看了眼少年颤抖不止的眼睫,将手伸了回来后,拿起一旁的军裘,将少年严严实实地包裹在了里面。
等车子再一次停下来时,便有亲兵过来打开了车门。
张启山腿长力大,毫不费力地抱着江落迈开长腿,跨出车门。
江落在此刻小心脏“怦怦”直跳,他以为佛爷是原谅了他,激动的小脸都红了,若不是手脚都被裹在军裘里,恐怕他早就像条八爪鱼一样热情似火地缠上去了。
一双灰紫色眼眸在这暗夜里明亮逼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佛爷冷峻的脸庞…
然而当他被抱回卧室后,却还是被佛爷教育了。
最终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忍不住将自己蜷缩起来,颠三倒四地求饶认错:“佛爷…乖乖这次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您不能怪乖乖…是他们先冒犯您的…”
“乖乖错了…别打小落儿了…呜呜…”
最终张启山看着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少年,强迫他仰起头,盯着他哭红的眼眸,声音低沉严肃:
“江落你是个人,不是个物件,你也会受伤,而我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你受伤,也不希望你陷入险境,所以有些事情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要冷静思考你想要达到的目的,就比如说那几个外乡人,你不动手杀他们,他们也会死…江落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江落委屈地抽着鼻子,见佛爷认真严肃的样子,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落着,他重重地点着头:“明…明白…乖乖明白了…”
“佛爷您别打小落儿,您给小落儿揉揉…呜呜…”
张启山看着少年的模样,他一时间有些头疼,不确定少年是否真的长了记性,但又看到少年明明害怕的不行却忍不住向他靠近的模样,硬起来的心肠又软了下来…
叹息声过后,他将少年抱入怀里,细细地揉着被抽肿的伤处,语气中满是无奈:“我的乖乖啊!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江落舒服地眯着眼睛,双臂环住佛爷的脖颈,小声反驳道:“乖乖才不要佛爷的命,乖乖要把命给佛爷您!”
张启山垂头吻了吻他被汗液洇湿的额角,柔声道:“佛爷也不要乖乖的命,佛爷想要乖乖好好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
江落忍不住探头吻上佛爷的薄唇,轻声答道:“乖乖会好好活着的,同佛爷您一起好好活着…”
情到正浓时,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搂着怀里少年的腰身,那双漆黑凌厉的眼眸此刻酝酿着绵绵不绝的灼热情意,爱怜低吻少年满布红潮的脸庞。
少年微阖着灰紫色迷离眼眸,好似漾起涟漪的清泉映着天上星,勾人的眼尾洇红靡丽,翘起的鼻尖挂着一滴欲坠的汗珠,红唇润泽微启,一抹更为艳丽的颜色若隐若现,如玉无瑕的脸庞染上彩霞。
——白玉洇染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
第257章 为何
一阵微风吹来,江面漾起了层层细浪,水面上的光点随着波浪散开,如同天空中倒映而下的满江星光,波光粼粼。
陈皮脸色阴沉至极,丝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将怀里的这个不安分的疯子摔在地上,进行惨无人道的蹂躏。他此刻正强忍着心头翻滚的灼热怒意,抱着这个不安分的下贱至极的疯子往江边码头盘口处走去。
好在红中还有半分眼力见,这一路上就像个假人一样一动不动地窝在陈皮怀里,因为他知道,但凡他敢再动一下,陈皮真的会不管不顾直接撕开他身上仅有的红袍,发泄完怒意后,让他自己一路爬回去。
相比较自己爬回去,他还是选择窝在陈皮怀里。
若不是因为今日疲倦的很,他倒有心试一试的,想想陈皮恼怒惩戒他,却又被他惹得更加动怒,他光着身子爬在路上,陈皮还不得不将所有目光都注视到他的身上…
想一想就感觉很有趣…
可惜了,只能等下一次了…
笃——笃——!
两道巨大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暗夜里突然响起,惊得里面的几名看守伙计们猛然起身。
刘小亿今日刚好轮值,他像是想到什么般,脸色顿时大变,赶紧来到铁门前,打开左侧的小铁窗,心里忐忑,但还没等他看清外面的人是谁,就听到一道阴冷的声音:“开门!”
吓得他拿着钥匙的手猛地一哆嗦,钥匙串哗啦一声响就掉落在地,他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赶紧应道:“是,是,四爷小的这就把门打开。”
刘小亿心惊胆战地弯下腰将钥匙串捡起,然后赶紧找到正确的那把插入锁眼。
咯吱——!
随着转动,锁头被打开,他赶紧将锁链取下,推开铁门。
“四爷恕罪,小的不知四爷您会这时回来,耽搁了四爷的时间,小的当真该死…”刘小亿躬着身子,一边窥探着陈皮的脸色请罪道,一边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陈皮现在没有心思理会他,抱着怀里这个疯子就迈步往里走去。
反倒是红中见回到了自己地盘,嗯…陈皮的地盘就是他的地盘,他一直这么认为,所以他探出头,对刘小亿抛了个媚眼…
刘小亿顿觉一股寒意从心底涌出,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这个陈中当真是个祖宗啊!祖宗你可别害他啊!他还没活过呢!!!
好在在他后背的衣物被冷汗濡湿的前一刻,四爷就已经抱着那祖宗飞身上了二楼,哐当一声响后,门就被关上了。
刘小亿这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其余缩在一旁的伙计见自家四爷上去了,也纷纷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想要开口,刚发出一个字音,就招到了刘小亿狠戾一瞪,顿时又憋了回去。
伴随着江水气息的冷风从大开的铁门处灌入,吹得满身冷汗未干的刘小亿又打了寒颤儿。
他赶紧拿起手里的锁链走到铁门处,将铁门再次锁上。
转过身的瞬间,他看到楼上四爷的房间亮起了蜡烛昏黄的光辉,心里想到那个跟祖宗一样的祸害,心里就无端发寒,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陈中这个人很是危险。
但刘小亿也说不好这种感觉,反正他直觉陈中这个人很诡异。
陈中消失了一个月后突然出现,还当众把他给四爷戴了绿帽子与四爷喜欢自己师父二月红的事情给说出来时,他以为按照四爷睚眦必报的狠辣秉性,这陈中不死也会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可没想到等一个月后他们又见到了陈中,并且人家还好好的窝在四爷怀里,只不过双手手腕上有两道狰狞的刀痕…
经此一事后,四爷好像更加宠幸这个陈中,到哪都带着他,一副看着紧的模样,生怕这个陈中跑了…
回过神来的刘小亿,赶紧挥手让那几名伙计该干啥干啥去,但他心里一直也没想明白,四爷为什么会放过给他戴了绿帽子的陈中…
难不成四爷真爱上了陈中这个二爷的替身?亦或者是四爷再也找不到比陈中还像二爷的人了?
此刻,陈皮坐在椅子上,神情趋于平静,透过木窗,看向盛满整轮残月的江面,眸光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反正是有些出神的样子。
他自从那日明确知道红中这个该死的疯子不会逃走后,他就不再将这个疯子关在那间密室,而是将他时刻带在身旁。
陈皮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这般做,可能是他再也不想这个疯子有机会隐匿到暗处,窥探他狼狈痛苦的模样吧…
反正这个疯子以往不是很喜欢在外人面前扮演他的奴宠吗?那他索性便如了他的愿,让他今后只能以低贱的奴宠示人。
陈皮不知道红中这个疯子为何要待在他身边,任由他凌辱,有时他看着这个疯子被他凌虐至昏迷的模样,常常会失神的想着,难不成这个疯子是自觉对他有愧?所以才给了他报复的机会?
每每他有了这种想法时,都会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这个疯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感…
红中此刻正以一种十分屈辱的姿势被陈皮踩在了脚下。
因为脖颈上这只脚的压迫,红中此刻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他就连仰头的动作都做不到,但他眼角的余光依旧能看到陈皮脸上的神情。
陈皮的目光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反而失神的望向别处,这让他感到不快。
明明他就在他的脚下,为何他还要看向别处?
一只苍白的手搭在陈皮的脚面上,凄冷的月色下,映照着这只瘦削手腕上的疤痕越发狰狞。
第258章 爱恨此消彼长
陈皮原本趋于平静的面孔,因为脚下这个不安分的家伙的举动,脸色再次变得阴沉,他脚下用力,语气森然:“您是听不懂徒儿说的话吗?还是您被徒儿作践上瘾了?还想尝试一下肚子被灌满酒的滋味?”
红中苍白阴柔的面容上勾起一抹笑意,仿佛此刻他不是被屈辱地踩在脚下的那人般,他用手轻抚着脖颈上那只微凉的脚面,沙哑着嗓音费力说道:“乖徒儿你的脚好凉啊,凉的为师很不舒服…灌酒这种方式为师已经尝过好多次了…你还没看腻吗?
“不如你将脚放入为师怀里,让为师给你好好的暖一暖…”
听到此话,陈皮脚下动作一滞,他眼底暗色翻涌,额角的青筋开始鼓噪,随后他气极反笑,语气阴寒:“师父您还真是下贱呢?这种话也只有您这样下贱的疯子能说得出口了!还是说您心里以为徒儿会舍不得在您身上做出这种事情来?”
说完…(省略,自行脑补)
…(没办法发不出来)
…(…)
陈皮的脸色随着他吐出的一字一句越发难看,像是被戳中了内心中最为隐秘的一点般,又像是最后一层遮羞布被这个疯子毫不留情地撕扯破碎般,最终怒意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驱使陈皮猛然起身,狠狠地踢在了这个还在喋喋不休的疯子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