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失去桎梏的红中,则是无力地瘫倒在榻上,凄惨又痛苦地咳嗽喘息着,双眸失神微阖,因为窒息涨红还未缓过来的脸色更显得他狼狈不堪…
更何况他脆弱的脖颈处还有一圈红紫色的掌痕…
陈皮在整理衣物时,目光却一直注视在这个失神躺在榻上的无力喘咳的疯子身上,此刻那股惊慌完全褪去,他的嘴角勾起怪异餍足的笑意。
果然,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下贱的疯子完全消停。
红中好似察觉到了这孽徒的目光,他握着自己疼得不行的脖颈,不自在地用另一条有些无力的手臂将一旁的毯子盖到身上,遮掩住,他居然因此…
此刻他的脑子因为窒息而胀疼不已,嗓子眼里也是火烧火燎的疼,脖颈外更是…
这两种疼痛好似要将红中的脖子一起锯断,他忍不住“嘶”了声,但是却并未发出声音,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知道嘴角应该也是破了,疼得不行…
下次可不能再这么撩拨他的乖徒儿了…
毕竟窒息差点死掉的滋味真是难受的紧呢。
陈皮把自己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这个疯子身上,如何能不知道这个下贱的疯子身体的变化,他嘴角挑起一抹戏谑玩味儿的笑,冷声吩咐道:
“师父,簪子就在匣子里,一会儿您自个儿挑个满意的戴头上,刚好里面前些日子新添了几支…有支是深海粉珍珠串链制作而成的,那可是徒儿专门为您花费了百两黄金拍下的,徒儿觉得您应该满意那个…”
“您也不要妄想欺瞒,毕竟徒儿回来能发现的…”
红中闻言,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但这次他是真不能说太多的话了,嗓子沙哑的不行,他只能像是被欺负得急了般,红着眼眶瞪向陈皮这个孽徒,费力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沙哑却软绵绵的: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把为师的嗓子都要弄坏了,为师以后还怎么给你唱曲…你都把为师差点弄死了,现在还要欺辱为师…”
说着说着,他又咳嗽了几声,眼泪顺着嫣红的眼尾滑落…
随即他就垂下眼睫,不肯再去看这个欺负人的孽徒。
陈皮看这疯子柔柔弱弱的凄惨模样,知道这疯子是在向他示弱,不想要那簪子…
但不可否认,这疯子作出这种姿态也确实是勾起了他心底股怪异的情感,可能是愧疚与怜惜?
他抬手摸了摸这疯子嘴角还渗着血的细小裂痕,低声说了句:“抱歉师父,一会儿我会让伙计给您嗓子买药回来。”
垂眸流泪的红中听到他道歉的话,怔了几秒。
就在陈皮要收回手臂时,他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嘴角挂着笑,抬眸瞧着陈皮,沙哑着嗓音说道:
“乖徒儿,这是心疼为师了?你放心…为师的身子骨好的很,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你若是真心疼了为师…那就亲亲为师吧…”
陈皮凝视着他,看着他狼狈凄惨的模样,对视着这双还噙着泪的狭长眼眸,他心中微动,俯下身,在这个疯子唇角处落下一个轻若飞雪的吻。
随即起身离开。
红中在他越过屏风时,才反应过来,抬手轻抚刚才他落下吻的嘴角,含着泪的眼眸亮得惊人,哑着嗓音,费力地嘱咐道:“别忘了让人给为师多做几个软垫,乖徒儿你应道知道为师喜欢什么颜色吧…”
陈皮没有回头,嘴角也勾起一抹浅笑,沉声应答:“徒儿不知…但徒儿知道,徒儿选什么颜色您就应该喜欢什么颜色!“
闻言红中怔了一下,看着他的乖徒儿越过屏风的背影,嘴角勾起笑意,舔了舔自己裂口的嘴角,他的乖徒儿说得没错,只要是他选的,他都喜欢…
因为他在没有遇到陈皮之前,他根本没有喜欢的颜色…
感觉到嗓子眼的疼痛,红中长舒一口气,心中不禁感慨他的乖徒儿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门突然被打开,立在一侧的刘小亿被吓了一跳,虽说他刚才隐隐约约听到了四爷在门前与那陈中的对话,但还是被这开门声惊了一瞬。
他心跳如擂,低垂着头恭敬道:“四爷您出来了,外面车已经备好了。”
陈皮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沉声吩咐道:“嗯,你今日不必跟去,就在这外面候着,给里面的人买点治嗓子的药,午时再去荣华酒楼取定的汤羹,晚间我若是没及时回来,记得再叫一份。”
刘小亿心里虽然诧异四爷对那陈中的在意,但还是赶紧应道:“是,四爷!这些事您交给小的就放心吧!小的一定办好!”
陈皮吩咐完,转身看了眼合上的门,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其实他是想带着这个疯子一起去的,但是想到他那身子骨,最终还是算了…
随即他便转身朝楼梯处走去,只能快去快回,也不必调查事情起因了,直接将那群碍事的玩意儿都杀了就好了…
刘小亿在听到四爷的脚步声好似踏上了木梯,这才将头抬了起来,他是越来越觉得四爷周身的冷气骇人,虽然他知道四爷不会在他没犯错的时候打杀了他,但是跟在四爷身边久了,见识到四爷狠戾的手段,他是真控制不住内心的畏惧啊!
就在他有些失神地想着时,突然惊觉下楼的四爷嘴角处好似有一抹红?
这是嘴角伤到了?
刘小亿愕然回头看了眼这间紧闭的屋门,心中骇然,四爷那嘴角的伤,不会是里面这位祖宗咬的吧?!
他不禁咽下一口唾沫,这位祖宗当真是够野啊!不光敢给四爷戴绿帽子,如今还敢咬四爷!
够野,够有手段!不愧是能从替身成了心尖宠的人物!厉害!厉害!!
居然能将四爷这么冷情狠角色拿捏住…真是不简单啊!!!
而在屋内榻上躺着的红中可不知道外面那个小喽啰心中在腹诽他,他此刻正摸着自己的嘴角,回味着他的乖徒儿刚才落下的那一个浅淡的吻…
第306章 犹豫
红中躺在榻上,摸着自己的嘴角,歪着头回想着陈皮刚才吻他时露出的神情,心中愉悦的同时又叹了口浊气,他有些犹豫今日晚间到底要不要去做那件事…
毕竟这恐怕会让他的乖徒儿心情变得不妙呢!
可如若不在今日这个特殊的日子做这件事的话,恐怕再难打动他那位表面看起来温润无比实则内心比谁都要冷硬的兄长大人呢!
红中阴柔的脸庞上难得露出犹豫的神情,要怎样做才能两全呢?亦或者怎样才能让他的乖徒儿不那么生气,他的目的还能达成呢…
想了不知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屋门被敲响,是刘小亿的声音:
“陈少?四爷刚才让小的给您买了副治嗓子的药,小的不清楚您的症状,所以只能将药堂面上能见到的都买了回来,汤药方子类型的小的让在外面的伙计给您熬着呢!现在小的手里是一些药丸,和药剂,小的进来给您放桌子上?陈少您看行吗?”
听到这话,红中眉梢微扬,抬手摸了摸自己疼得发紧的脖颈,果然他的乖徒儿心疼他的很,啧啧,小狼崽子就是嘴硬心软呢!
他将毯子围在了腰间,就从榻上下来,趿着拖鞋朝屋门方向走去。
就在刘小亿纳闷屋内怎么没动静时,屋门就突然被打开了,这不声不响地可把刘小亿吓了一跳。
他霍然抬眸看向站在门里的人,只这一眼便又让他心惊不已,本来他每每瞧见这陈中酷似红府二爷的长相,心里就跟着打颤儿,如今定睛一瞧,视线立马就被这陈中脖颈上那一圈略显狰狞的青紫色痕迹所吸引…
难怪这位爷不吱声,原来是…这也被四爷折腾的太惨了吧?
况且…况且这位爷一打开门,他这长年累月练出来的鼻子就闻到了一股子…
那档子完事的味…
这任凭谁都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刘小亿心中不禁一咯噔,四爷在榻上也太凶狠了些…难怪四爷宠着这个陈中,按照四爷的玩法,恐怕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更何况这陈中长得还这么像二爷…
红中见这刘小亿居然敢直勾勾地盯着他瞧,眼底掠过一丝寒意,歪着脑袋靠在门框边,将手放在了腰间围着的毯子上,操着一口沙哑无比的嗓音,森然阴冷地说道:“这么爱看,不如我把下边解开让你…看个够儿?”
刘小亿浑身打了个冷颤儿,他这时才惊觉这陈中周身的威压居然隐隐跟四爷一般森冷骇人,好像…好像还更胜一筹!
“不…小的不敢!不敢!陈少勿怪!”刘小亿一边说着,一边用没拿药的手扇着自己耳光,那动静是一下比一下响。
红中现在的脾气远比以往要好上不少,若放在以前,这刘小亿即便不死,也要被他戏耍的自己剜下这双眼珠子,他才能罢休…
但现在红中只是瞧着他扇巴掌的样子眯了眯那双狭长的眸,在心里估量了下若是他将这人杀了陈皮会是何反应,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疼得不行的脖颈,决定还是大度一点,看一眼而已,又不能少了块肉。
唉!他现在可还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师父呢!
红中懒得再理会他,直接伸手将他另一只手里拎着的药袋子拽了过来,也不等他的反应,便将门“哐当”一声合上了。
那声音震得刘小亿差点瘫倒在地,他僵着扇耳光的动作,颤抖着眼眸看了眼紧闭着的屋门,居然有了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时他才发觉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出了一头的冷汗。
刘小亿不敢再多待,扶着墙软着腿从楼上下来,等到了一楼还心有余悸地望了眼那紧闭的房门。
他缓缓输出一口浊气,他明白刚才是自己冒犯了,无论陈中是四爷的男宠还是什么,总归来说都是四爷身边的人,他刚才居然用那种眼神看陈中,若是陈中逮住这个原因不依不饶,等四爷回来,恐怕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他只要一想到之前死在四爷九爪勾下的人的惨状,他心里就感到一阵后怕,随即又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万不可如此行事,在四爷身边做事就要做个“天聋地哑”“瞎子傻子”才能有命发财啊!
而红中在回到屋内后,便来到桌边,给自己斟了盏早已凉透的茶水,斜靠在桌子旁,打开这药袋子,分辨出哪个对他嗓子的“症状”有用后,这才从这小葫芦药瓶中倒出几粒泛着苦涩气味的小黑药丸,顺着茶水吞咽入肚。
然而就连最基本的吞咽动作,都令红中一皱眉,随后他又喝了盏茶水,这才勉强将喉咙里的血腥气以及那久久不散的浓郁的石楠花味压下去…
红中靠在桌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长指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桌沿。
他知道,他那看似儒雅温润的兄长其实比谁都冷心冷情…
就连他有时都猜不透他那位兄长的真正心思,他之所以能在兄长面前放肆任性,也不过是凭仗着他早年间对他的愧疚罢了…
红中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选择在今夜这个极其特殊的时间来进行说服,可他依旧没有把握,他的好兄长是否会为了他而选择违背、甚至是背叛张启山…
毕竟红府如今早已与长硰张家密不可分,他的好兄长会为了他做出有损双方利益之事吗?
第307章 互不干涉
最终红中仰着头嗤笑了一声,兄长的心思一向最为难猜,他若不去试又如何能知道结果呢?
但转念间,他这个疯子竟长叹了一口气,因为现在最为主要的反而不是夜晚的事,而是他该怎么应对他的好徒儿,想来若是他的好徒儿若是发现他又一次玩弄了他,恐怕会很生气…
这可不行呢,毕竟他现在可是个合格的奴宠,啧啧,自然是要想尽办法极力去讨陈四爷的欢心呢…
叹完气后,他便越过屏风来到了黄木柜格上摆放的木匣子前。
红中皱着长眉盯了这木匣子好一会儿,这才探着指尖将匣子拉了出来。
只见木匣子里面被分隔成了大小不一的小格子,而这些小格子里面被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簪子。
而怪异的是这些簪子的簪身无一例外地都被干净的纱布所包裹,只剩下簪头的装饰。
也只能凭借簪子头的装饰才能分辨出这簪子整体的样子。
红中在里面看见几支有些眼熟的簪子,这让他条件反射的感觉一阵心悸,毕竟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那段时日,陈皮可谓是玩得十分狠,有时甚至会给他头上戴一整日,包括晚间…
偏生还会让他喝很多的水…
红中不禁又叹了口气,他的狼崽子太过心狠,想要讨好实在是要做足了姿态才行…
他抬眸看了看这些琳琅满目的簪子,好不容易才寻到那狼崽子说的什么深海粉珍珠,他用手将其拿起,并未觉得有什么特殊,那狼崽子居然说这么根平平无奇的簪子花了他黄金百两??!
莫不是诓骗他的吧?就这珍珠是粉色的还有一点噱头,但也绝不值黄金百两!
红中眉棱微挑,脸上露出不信邪的神情,但很快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入手的触感…
他居然隔着簪身外面包裹的纱布感觉到里面并不平整,反而…
反而全是凸起!
红中心下一惊,用指尖小心拨开一点纱布,愕然发现那簪身居然是用红豆大小的粉珍珠串链固定而成!
就在长硰城门关闭的前一刻,一辆疾驰而来的洋车横穿而过,溅起阵阵尘灰,而它后面不远处还跟着几个骑着快马的伙计。
“四爷回城,勿拦!!”
那后面的几名伙计脸色极为难看,还没等他们到城门口,离了大远,就大喝一声,生怕这些城门的守卫会持枪拦截,这若是起了冲突,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四爷是不怕,但是他们这些小喽啰可就要遭殃了…
刚举起枪的守卫们,听了这话,对视一眼,直到领头的发话这才将瞄准轮胎的枪放了下来。
那几名伙计骑着马进来后,赶紧下马,朝着守卫笑了笑,递上一袋银钱,毕竟按规矩,任何车马进城都是要搜查一番的。
但他们四爷就像是外界传闻那般,因为二爷的原因跟张大佛爷隐隐不对付…
所以每次只能他们这些下面的人跟城主府的人打交道。
今日还四爷一改常态没有骑马,反而坐得洋车,也难怪守卫们没有认出这车里坐着的是谁,毕竟他们也是早晚轮值的。
但哪怕是四爷手底下的伙计不给银钱,只要让他们知道这车里坐着的人是四爷,他们也不会过多询问,毕竟这陈四爷的身份不是他们能过问的。
九门与他们所属的相当于两个不同的部门,没有佛爷的指令,他们属于互不干涉。
陈皮从车上下来,问得第一句话就是:“他今日情况怎么了?
早已候在这的刘小亿一时间对于这句问话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直到被冰冷的目光扫视,他才反应过来四爷问得是谁,赶紧垂头回道:
“回四爷,上午的时候小的就给陈少送了治疗嗓子的药物,那时候陈少看着还好好的,但是…”
陈皮听到“但是”二字顿时皱起眉宇,顿步,厉声问道:“但是什么?!”
这一声可把刘小亿吓得浑身一颤,立马补充道:“但是陈少他中午…晚上的饭吃的很少,小的进去收的时候发现基本上都没动几口…”
“小的询问是否因为饭菜不合口,陈少回应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像是…像是病了…但没有四爷您的吩咐,小的也不敢贸然越过屏风靠近…”
随着刘小亿的话音落下,陈皮脚下步伐也快了几分,颇有种急切的意味。
刘小亿也只能加快自己的速度,紧跟在他身后,心里都有些后怕了,暗自祈祷,陈中可千万别有事,不然按照四爷那紧张劲儿,他极有可能会被迁怒…
陈中现在可真跟他祖宗一样,唉!他这一天可真难啊!
陈皮没有心思理会后面的人,他三两下就上了二楼,打开屋门,快步走了进去。
而随后上来的刘小亿,在这寒冷的晚秋时节,额间居然渗出了点点汗珠,他看着大开的屋门,赶紧悄声上前,将其合上。
然后靠在栏杆边,长舒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当起了守门人,时刻注意里面的动向,毕竟万一四爷要用人呢…
陈皮进屋后,便快步越过屏风,一眼就瞧见了安静地躺在榻上之人。
他离近后,果然瞧见了这疯子病恹恹的模样。
陈皮墨眉微蹙,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意味,他坐到床榻边,用掌心轻抚这疯子的额,发现并未起热,提着的心这才得以松懈下来。
而红中这时就像是悠悠转醒般,颤抖着眼睫,睁开了那双狭长的眼眸。
陈皮看着难得安静消停的疯子,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柔和了几分:“师父徒儿听闻您中午与晚上都没动几下筷子?是饭菜不合胃口吗?要不徒儿再给您换一家酒楼?”
红中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躺在那盯盯地瞧着陈皮,随着眼睫扇动了两下后,眼泪蓦地落下,一副陈皮不在时受了委屈的模样。
陈皮看着这个疯子突然落泪的模样,面露愕然,眉宇皱得更紧了,他似乎对于这个不作妖只是安静哭泣的疯子有些无措。
陈皮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上基本没有人能让这个疯子受委屈,甚至知道这个疯子异常的反应恐怕是要闹人的前奏,但他还是俯身想要将这个疯子搂入怀中。
但随着他的动作,红中脸色却有些发白,用手指搭在他的手臂上,半靠在他的怀里,怏怏着:“难受…”
陈皮顿时一僵,仔细瞧了一眼这疯子脸上的神情,惊觉这疯子难受的神情不像是演得,他瞳仁顿时掠过一丝紧张,但他的语气却故意平静般问道:“哦?师父您是哪里难受?”
红中没有回答,反而是虚虚地用手握住他坚硬的手臂要往毯子里拽,可最终因为太过无力,只能半途作罢。
陈皮一双墨眉从进屋的那一刻就没有舒缓过,他眉宇间都已经皱出一条深深的沟壑,眼底浮现疑惑,但还是将毯子掀开。
粉色的奇异深海珍珠在昏黄的烛光照耀下,闪烁着温润光泽…
陈皮见此一幕,瞳仁紧锁,一时间竟失了语,他垂眸凝视着躺在他怀里的疯子。
红中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臂虚虚柔柔地环着他的脖颈,嘴角漾起笑意,狭长的眼直勾勾地瞧着他。
而陈皮此刻也恍若读懂这个疯子眼里的隐喻。
他在取悦他…
这一霎,陈皮只觉自己心头好似被浇了一壶滚烫沸腾的开水,将他的心脏烫得发紧,血肉烫得发白,烫得他居然不知该如何是好,烫得他眼眶发酸!
红中看着陈皮发红的眼眶,一时间竟也有些无措,为何他的乖徒儿会是这般反应?这与他所设想的有所不同。
陈皮避开这疯子探究的目光,将唇像刀刃一样抿得笔直,他用力将头埋在这个疯子的颈间,阖着眼皮,久久未言。
久到红中以为他的乖徒儿在哭,他抬手轻抚这狼崽子刺人的短发,心中疑惑的同时,又有种陌生的情感从心底涌起,涨得他有些不适,就像是被堵住的地方,酸涩难忍,稳着嗓音道:“乖徒儿…”
陈皮听着这个疯子近在咫尺的呼吸,忽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看,那凶狠的眼神仿佛是要将面前这个疯子咬碎,他咬着后槽牙蹦出几个字来:“你个骗子。”
红中听了他的话,抚毛的动作一滞,脸上缓缓绽出一个笑,疑惑又委屈地问道:“你冤枉为师做什么?为师今日难道还不够乖吗?”
陈皮用审视的眼神看着这个疯子,他明明知道这个疯子事出反常必有妖,可偏偏内心深处就像是有另外一个自己一般,不断地对他说着:
怕什么,这个疯子现在已经完全属于你了,他逃不走的,他也不会逃走,你可以短暂放下戒心,享受着这个疯子对你的讨好,享受与他在一起的安宁…
反正你也喜欢他不是吗?陈皮!
红中见他不语,忍着疼,在他怀里直起身来,狭长的眸子含着笑,明亮又柔和,他抬手捏住他的下颌,仰头轻啄他的唇,喘着热气,像是呢喃般问道:“为师头上戴上这珍珠簪可是博得了陈四爷您的欢心?四爷能否赏为师一个笑脸?”
陈皮对上这双如同揉进了望舒光华的幽亮眼眸,耳畔又莫名有些发烫。
他抿唇不语,只是抬手拨弄了两下那颗露出来的粉珍珠,然后猝不及防地将这支簪子从这疯子的头上抽了出来。
然后一把扣住这疯子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上去…
红中没想到他的乖徒儿居然会直接…他甚至连痛吟的资格都被剥夺,所有声音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最终只能无声落泪…
两人的每一次接吻都像是不死不休的啃咬,像濒死时期的放纵,带有浓烈的血腥气…
但这一次不是,这次陈皮吻中的凶狠强势带有虚张声势的意味,他这一次将尖锐的獠牙完全收起,哪怕进攻的形势再为凶猛,也透露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意味。
红中被吻得嘴唇发麻,舌尖滚烫,他半阖的眼瞧着这个狼崽子,他没有丝毫举动,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他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这个狼崽子的一切。
那支簪子也早已掉落在地,在昏黄的烛光下簪身泛着水光。
终于陈皮停下了这个漫长的亲吻,他看着这个疯子被吻得水色颓靡殷红似血的唇瓣,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他双手捧着这个疯子的脸,在这殷红的唇瓣上,又轻咬了一下。
盯着他的眼眸,含笑问道:“师父您早上不还为了不戴这支簪子哭红了眼吗?怎么徒儿走了后,您还自己戴上了呢?”
红中用脸庞磨蹭着他的掌心,一双狭长的眸跟勾魂的勾子一样魅惑,他没有回答这个双方心知肚明的问题,反而黏腻腻地控诉道:
“为师的嗓子因为某个没良心的狼崽子作践的好疼…曲恐怕都唱不了了…而且白日里喝了好些的水才压下嗓子里的味道,这水下了肚又憋了好久好久…久到为师饭都吃不下…”
说着他便伸出双臂搂住陈皮的脖颈,凄凄惨惨继续道:“陈四爷,为师花了这么多心思,您可还满意,满意的话…可否准了为师将喝的茶水方便而出呢…”
陈皮听他的声音只觉是江边花船上的悠悠传出的靡靡之音,勾得人想要狠狠作践。
他随即勾起一抹笑意,抬手桎梏住这疯子腰身,在这个疯子不解的目光中,用力按压他的腹部。
陈皮看着这个疯子皱眉软倒在他的怀里,这才将唇贴在这疯子的耳畔,沉声开口道:“师父您这般厉害的人物,想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刚好徒儿也同您一样,午时与晚上都未用饭,不如师父您陪徒儿用完饭,再去方便吧?”
虽然陈皮最后的语气是询问,但红中却品出其中暗含的不容置疑的强势,他脸色有些难看,毕竟他刚才真没说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