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鬼街:无尽之梦by楼外楼断鸿

作者:楼外楼断鸿  录入:12-19

在弗莱迪身后,迷宫一处因为刚才爆炸而变得极其不稳定的墙壁上,一扇极其微小、几乎被阴影覆盖的、用银色糖纸贴出的小窗户,正在发出柔和而坚定的、如同北极星般清晰的微光!
和她折纸上一模一样!
是那个神秘的“朋友”给出的提示!
克里斯汀用尽全部力气大喊,指向那扇发光的窗户。
“那边!带我们过去!那是真的出口!”
求生的欲望压过了恐惧。
乔伊尖叫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抓住克里斯汀和刚刚爬起来的南茜、蒂芙尼,双脚离地,以一种极其不稳却足够快的速度,歪歪扭扭地朝着那扇发光的窗户拼命冲去!
“想跑?!”
弗莱迪瞬间从暴怒中回过神,利爪一挥,地面猛然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只燃烧的鬼手从中伸出,抓向低空飞行的四人!
“南茜!”克里斯汀尖叫。
南茜猛地回头,看着追来的弗莱迪和地上无数的鬼手,眼中闪过决绝。
她想起了1983年,想起那场锅炉房的大火!
她集中起全部残存的意志力,不再试图防御,而是疯狂地调动着这个梦境中弥漫的恐惧和火焰能量——模仿着当年击败弗莱迪的方式——双手猛地向前推出!
“以梦为引,以念为火!”
她嘶声喊道,尽管声音在梦境中显得微弱,却带着一股不屈的信念!
轰——!!!
并非巨大的爆炸,而是一道炽热的、凝练的火焰流如同长鞭般从她手中射出,并非攻击弗莱迪本体,而是精准地、死死地缠绕住了他挥出的那只金属利爪的手臂!
这火焰的力量远不如1983年那般强大,却充满了南茜坚定的意志和模仿来的梦境权限,如同烧红的铁链,暂时禁锢了弗莱迪的动作!
“呃啊!”弗莱迪没料到南茜还能爆发出这样的反击,手臂被火焰灼烧,尽管大部分是梦境反馈的痛楚,动作猛地一滞,地上伸出的鬼手也随之一顿!
就是这短暂的一顿!
乔伊带着三个女孩,如同炮弹般,一头撞向了那扇发着微光的、小小的糖纸窗户!
“不——!”
弗莱迪发出不甘的咆哮,奋力挣脱火焰的束缚,利爪猛地向前抓去——
却只抓到了一把破碎的、闪烁着微光的糖纸碎片。
克里斯汀等人,已然消失在光芒之中。
手工屋迷宫内,只剩下弗莱迪·克鲁格暴怒的咆哮和仍在燃烧的废墟。
而在这场血战的边缘,那冰冷而绝对的意志,如同无声的潮水,悄然退去。
祂履行了承诺。
未曾让弗莱迪输。
却也未曾……
让他们,赢得太过轻易。
狩猎,似乎并未结束。
只是进入了新的回合。

克里斯汀手工屋梦境的崩潰并非悄无声息。
当四个幸存者强行冲破那扇发光的糖纸窗户,意识被粗暴地弹回现实的瞬间,留在原地的梦境结构如同被抽掉了基石的沙堡,轰然塌陷。
色彩的洪流与扭曲的阴影疯狂搅拌,最终坍缩成一个极不稳定的能量奇点,随后猛烈爆发,将一切残骸与弗莱迪暴怒的咆哮尽数抛入无序的梦境乱流之中。
弗莱迪·克鲁格并非被击败,他的力量依旧远胜于那些侥幸逃脱的猎物。
但南茜最后那凝聚了全部意志、模仿自1983年胜利的火焰束缚,结合墨菲斯一次次精准到毫厘的“底线守护”对他节奏的破坏,以及最终猎物的逃脱,这一切叠加起来,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反噬。
尤其是他强行撕裂南茜的火焰束缚、试图做最后追击时,那凝聚了过多狂暴力量的一击落在了空处,巨大的能量无处宣泄,反而顺着与他本源相连的利爪倒冲而回!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在他意识深处炸响!
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断裂,而是更本质的、能量结构的崩坏!
他右手那由最精纯的噩梦能量与怨念凝聚而成、无坚不摧的金属利爪,从中指根部的那根最长、最锋锐的爪刃开始,一道漆黑的裂纹骤然浮现,随即迅速蔓延!
小半截闪烁着寒光的爪尖竟硬生生崩断开来,化作一团混乱躁动的黑红色能量碎屑,四散湮灭!
“呃啊——!”
弗莱迪发出一声痛苦与暴怒混合的嘶嚎。爪刃的断裂仿佛直接撕扯了他的灵魂核心,带来一阵剧烈的、几乎让他能量体溃散的剧痛!
更糟糕的是,强行催动力量和被火焰灼烧的后果也开始显现,他能量体表面那些模拟烧伤疤痕的区域纷纷裂开,如同干涸的土地,从中渗出汩汩的、粘稠的、散发着不祥黑烟的梦境能量——那是他力量本源正在流失的迹象!
他被自己失控的力量和极致的怒火反噬了。
失败的耻辱、到嘴猎物逃脱的暴怒、以及这突如其来的重伤,几乎让他彻底疯狂。
他试图稳住身形,但能量流失带来的虚弱和剧痛让他无法维持平衡。周围的梦境乱流如同狂暴的海洋,将他这艘受损的小船肆意抛弄。
最终,他再也无法维持悬浮,能量体发出一阵不稳定闪烁,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那片崩溃的梦境废墟之中猛地坠落下去——
并没有坠入无尽的虚无。
在他落点下方,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梦境边缘地带,一片浓郁粘稠、仿佛拥有自己生命的苍银色黑雾早已无声无息地汇聚、铺展,如同最柔软却也最冰冷的绒毯,精准地接住了他下坠的能量体。
墨菲斯的身影几乎在弗莱迪落地的同时便凝聚显现。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片依旧在震荡崩溃的手工屋废墟,也没有关注猎物逃脱的现实。那双苍银色的眼眸,自始至终,只牢牢锁定在怀中这团因为痛苦、愤怒和虚弱而不断震颤、能量逸散的黑红色存在之上。
没有任何迟疑,没有丝毫停顿。
墨菲斯的手臂环抱着弗莱迪能量体的肩背和膝弯,以一种与他平日冷漠截然不同的、近乎急切的速度,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那片由墨菲斯绝对掌控的领域,此刻并未停留在1944年糖果角的静谧幻象中,而是随着主人意志的流转,悄然变幻了形态。
四周灰黑色的雾霭向内收敛、固化,形成了一座穹顶高耸、格局简洁却无比宏大的殿堂。
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光滑如镜、仿佛由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墙壁和地面,倒映着悬浮于殿堂中央的两个身影。
空气冰冷而纯净,弥漫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宁静,与弗莱迪身上散发出的暴戾、痛苦和混乱气息格格不入。
这里,是墨菲斯用于处理最核心梦境规则的“治疗室”,如今,成了唯一能容纳并试图修复怀中这团濒临崩溃的噩梦的地方。
墨菲斯小心翼翼地将弗莱迪的能量体平放在殿堂中央微微隆起的光滑石台上。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尽管那“珍宝”正在因为痛苦和愤怒而剧烈抽搐,逸散出的能量如同濒死野兽的爪牙,无意识地撕扯着周围冰冷的空气。
“滚…开……”
弗莱迪的意识波动断断续续,充满了羞辱性的暴怒,试图挥动那只完好的左爪驱赶墨菲斯,却连抬起爪子的力气都难以凝聚。
断裂的右爪处,黑色的能量碎屑仍在不断崩落,伤口处的能量紊乱得像一锅沸腾的毒液。
墨菲斯完全无视了他的抗拒和嘶吼。
他跪坐在石台边,微微俯身,银色的长发如同冰冷的瀑布垂落,几乎将两人笼罩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内。
他伸出那双白皙修长、曾执掌梦境权柄、此刻却微微有些紧绷的手指。
左手虚按在弗莱迪能量体的胸口,掌心散发出柔和而冰冷的苍银色光芒,如同最强的稳定剂,强行压制住那即将彻底暴走的能量核心,减缓本源的流失。
而他的右手,则精准地、无比专注地悬停在那根断裂的爪刃之上。
他的指尖,开始流淌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都要精纯的苍银色能量流。
这能量不再仅仅是修复,更带上了某种“创造”与“重铸”的属性。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液态银丝,一丝丝、一缕缕地缠绕上那断裂的、参差不齐的爪刃根部,开始极其缓慢地、近乎微观层面地,重新构建、编织那缺失的部分。
这个过程显然极其耗费心神。墨菲斯完美无瑕的侧脸紧绷着,苍银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复杂的公式和数据流在飞速计算、生灭。
他必须小心翼翼地剥离那些被污染、陷入紊乱的能量碎屑,同时又要精准地注入自己的本源力量,使其与弗莱迪残存的爪刃完美融合,而不能有丝毫排斥。
这无异于在风暴眼中进行最精密的微雕手术。
能量重塑带来的并非舒适,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触及本源的麻痒与刺痛。
弗莱迪的能量体无意识地痉挛着,发出压抑不住的、混合着痛苦与某种陌生快感的低哼。
“……这次没输……”
他忽然断断续续地、沙哑地开口,像是在对墨菲斯说,又更像是在对自己强调,语气里带着重伤下的虚弱,却依旧顽强地撑着那点扭曲的自尊。
“……只是……暂时……放过他们……”
墨菲斯没有接话。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那细微至毫厘的能量操作上。
他只是微微加快了能量的输出,试图缓解重铸带来的不适。
许久,直到那截新的爪尖初步凝聚出寒光闪闪的雏形,稳定下来,他才极轻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几乎从未出现过的、压抑着的情绪。
“下次……”
“……别这么拼命。”
“你的能量……”
“……还没完全恢复。”
这句话里,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和平静,反而浸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心疼?
弗莱迪的能量体猛地一僵!
所有因为痛苦而产生的细微挣扎和嘶哼瞬间停止。
暗红色的光点难以置信地转向墨菲斯,试图从那张近在咫尺的、完美却冰冷的脸上找出丝毫玩笑的痕迹。
只有全然的专注,和那双眼眸深处一丝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名为“心疼”的涟漪。
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的、几乎要将他整个能量核心都灼烧起来的陌生洪流,猛地冲垮了所有的暴怒、羞辱和疼痛!
他忽然伸出那只完好的、同样覆盖着能量幻影的左手,动作快得甚至有些粗暴,一把抓住了墨菲斯那只正在为他修复爪刃的、流淌着苍银色能量的手腕!
墨菲斯修复的动作微微一滞,抬起眼眸,似乎有些不解。
弗莱迪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只是紧紧抓着那只冰冷的手腕,然后,引导着、或者说强迫着墨菲斯那只手,慢慢地、坚定地……向下移动。
最终,将墨菲斯那冰凉修长、还沾染着细微能量流光的指尖,紧紧地、毫无缝隙地……按在了自己能量体胸口正中央的位置——
那里,是梦境生物最核心、最本质、也最脆弱的存在——梦境灵魂的具象化之所。
墨菲斯的指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触感!
并非实体血肉的触感,而是一种无比滚烫、无比剧烈、如同失控引擎般疯狂震颤的……能量脉搏!
咚!咚!咚!
那跳动狂野而混乱,充满了怨毒、仇恨、杀戮欲这些黑暗的基调,但在那最深处,却无比清晰地混合着一缕缕……属于他墨菲斯的、冰冷而纯粹的苍银色本源能量!
那些能量如同最细的银线,已经深深织入了弗莱迪灵魂核心的脉络之中,伴随着那黑暗的脉搏一起跳动、共振!
两种截然相反、本该互相排斥的能量,此刻却以一种诡异而亲密的方式,在这个罪恶的灵魂最深处,达成了某种共生般的平衡与交融!
“这里面……”
弗莱迪抓着他的手,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炫耀般的偏执和笃定。
“……有你的能量……”
他盯着墨菲斯骤然收缩的苍银色瞳孔,一字一顿地,宣告着一个双方早已知道、却从未如此直白揭露的事实。
“……我、死、不、了。”
我因你而生。
你我早已纠缠不清。
所以,我怎么可能死?
墨菲斯的指尖下的震颤愈发清晰,那滚烫的、混合着两人能量的灵魂搏动,仿佛带着强大的电流,顺着他冰冷的指尖,一路蛮横地窜入他的手臂,冲撞进他自己那亘古冰冷的本源核心!
一种从未有过的、剧烈的悸动,如同沉寂亿万年的冰湖深处投下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在他神性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开!
他看着弗莱迪那双充满了偏执、疯狂,却又在此刻奇异地带上一丝难以形容的……依赖和坦然的暗红色眼睛,看着自己被他紧紧按在对方“心口”的手……
墨菲斯那完美无瑕的、仿佛永远不会为外物所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近乎“动摇”的裂痕。
他那双苍银色的、倒映着万千梦境却从未落入过自身倒影的眼眸周围,极其罕见地……弥漫起了一层极其稀薄的、由最精纯的梦境本源能量构成的……黑色雾气。
那是神祇的动容。
……无人得见的“眼泪”。
他猛地反手握住了弗莱迪按在他手背上的那只爪子,指尖用力得几乎要掐进那能量幻影之中。
声音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清冷和平静,带上了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哽咽”的、破碎的颤音。
“……别再说……死。”
弗莱迪的能量体彻底凝固了。
他怔怔地看着墨菲斯眼中那弥漫的黑雾,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那双一向冰冷的手此刻竟微微颤抖的触感,以及那句带着近乎哀求意味的、破碎的话语……
一种比梦境核心被撕裂还要强烈无数倍的震撼,席卷了他全部的意识。
没有嘲讽,没有反抗,没有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
一种前所未有的、温顺的沉默,笼罩了他。
他不再说话,只是微微抬起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试探地……抵上了墨菲斯微微低下的、光洁而冰冷的额头。
墨菲斯没有拒绝。
他闭上了那双弥漫着黑雾的苍银色眼眸,同样轻轻地、回应般地……抵靠上去。
冰冷的银与灼热的暗红能量在他们紧密相贴的肌肤间无声地流淌、交换、共鸣。
黑雾如同温柔的触须,缓缓缭绕着他们,将两人包裹在一个绝对静谧的、隔绝了一切的小小世界里。
一种超越了立场、超越了善恶、超越了所有理智理解的深刻连接,在这无声的触碰与能量的共振中,轰然达成。
从冰冷的妥协与交易,
到曲折的羁绊与牵挂,
直至此刻……
灵魂深处的碰撞与交融。
幽影殿堂之中,唯有彼此的心跳在无声地轰鸣,
诉说着神明与恶魔之间,
绝无仅有的……
……专属契约。

现实世界的时间车轮,并不会因为某个角落发生的超自然惨剧而停止转动。
威尔·桑切斯的死亡,如同投入奥尔斯汀精神病院这潭死水中的最后一塊巨石,激起的涟漪最终化为了决定性的浪潮。
官方的调查草草收场,结论依旧是那份冰冷的、无人深究的“意外窒息”报告。
但对院内的工作人员和剩余的、惴惴不安的病患家属而言,那种弥漫在走廊里的、无形的恐惧早已超越了文件上的文字。
流言如同霉菌般在墙壁缝隙间滋生蔓延:关于汤普森医生被停职的真正原因,关于孩子们统一口径的“烧伤男人”噩梦,关于夜间病房里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清晰的——金属刮擦声。
是的,金属刮擦声。
不止一个夜班护士或清洁工可以作证。
那声音总是出现在夜深人静、巡查间隙之时,从那些空置的、或者住着尤其恐惧睡眠的孩子的病房墙壁后传来。
尖锐、缓慢、充满恶意,仿佛有人正用巨大的、生锈的铁钉在水泥墙的另一面一遍遍徒劳地刮擦,试图凿穿阻隔,进入这个世界。
维修工被多次叫来,敲开墙壁,检查管道和线路,却一无所获。
墙壁后面只有冰冷的砖石和空洞的黑暗。
但那声音总会在几天后,换一个地方再次响起,如同无法驱散的幽灵。
恐惧是一种会传染的瘟疫。
医生们开始找各种理由调班、请假,甚至辞职。
一位资深护士在凌晨值班时清晰地听到那刮擦声就在她背后的药柜金属门上响起,第二天便递交了辞呈,声称“这里的气场已经坏了”。
病患的家属们通过各种渠道听闻了这些诡谲的传闻,纷纷不顾一切地将孩子接走,哪怕病情并未稳定。
入院率骤降,退费申请雪片般飞向院长办公室。
奥尔斯汀精神病院,这座本应治愈心灵创伤的堡垒,自身正在快速沦陷于一种无法用医学解释的集体性恐惧之中。
它的根基正在被来自梦境的阴影腐蚀、掏空。
1989年的秋天,在一片萧瑟灰暗的氛围中降临。
庭院里的树木开始凋零,枯黄的树叶被冷风卷起,拍打在紧闭的窗玻璃上,发出啪啪的轻响,如同无形的叩问。
南茜·汤普森的辞职报告,平静地放在了院长那堆满了焦头烂额文件的办公桌上。
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徒劳的辩解。
她已经耗尽了自己在此地所能做的一切努力。
院方几乎没有任何挽留,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批准了她的离开,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那些“不良影响”的源头。
离开前的那個夜晚,南茜再一次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如同幽灵般潜入了已然半空、更加死寂的医院大楼。
她没有去办公室收拾所剩无几的个人物品,而是径直走向了地下室。
走廊深处的空气冰冷而浑浊,弥漫着灰尘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唯一的光源是头顶那盏电压不稳、滋滋作响的苍白灯管,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摇曳不定。
她停在了那扇厚重的、带有密码转盘锁的医院专用保险柜门前。
这是院里存放过期却未处理的危险药品或重要机密文件的地方,同样,也深锁着杰西·沃尔什逃离前托付给她的、那副承载着无尽怨念的钢爪手套。
南茜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厚重的金属柜门,仿佛能感受到从内部渗透出的、一丝微弱却永不消散的恶意与冰寒。
她沉默地站立了许久,湛蓝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感:未尽的责任、沉重的无力感、以及一丝绝不认输的坚定。
最终,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裁剪整齐的纸条和一支细头的防水笔。
她没有试图打开保险柜,那毫无意义。
她只是借着昏暗的光线,俯下身,极其迅速而清晰地在纸条上写下了一行字。
“弗莱迪在等废弃。”
笔迹果断,带着一种冷冽的预言感。
她将纸条对折,再对折,然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这小小的纸卷,塞进了保险柜厚重门板与墙体之间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最底部的缝隙深处。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扇沉默的、仿佛蕴藏着无尽噩梦的柜门,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荡的地下走廊里回荡,最终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她留下的,不仅仅是一张纸条。
是一个警告。
一颗留给未来可能出现的、同样被卷入这场永恒战争的后来的种子。
一个关于阴影并未离去、只是蛰伏的……冰冷预言。
那面巨大的、由凝固的恐惧波纹构成的监控屏,依旧忠实地映照着外界的一切。
屏幕上的画面分割成数块:迅速变得空荡的病房走廊,张贴在医院大门上的内部整顿公告,搬运着纸箱离开的员工,以及最后……南茜独自潜入地下室,留下纸条,最终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墨菲斯和弗莱迪的身影,悬浮在屏幕前的一方凭空出现的“观景台”上。
这观景台并非实体,更像是幽影梦境能量自然汇聚形成的一个最佳观测点,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流动的恐怖色彩。
弗莱迪的能量体已然完全恢复,甚至因为吸收了近期弥漫在医院内部的浓郁恐惧而更显凝实凶戾。
那根被墨菲斯亲手重铸的爪刃闪烁着格外刺眼的寒光,与他其他几只旧爪相比,似乎更添一分诡异的灵动与强大。
他抱着双臂,暗红色的眼睛贪婪地扫视着屏幕上医院衰败的景象,嘴角咧开一个巨大而满意的笑容。
“嘻嘻嘻……用不了多久……”
他的声音沙哑而愉悦,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
“看看他们,夹着尾巴逃跑的样子多可笑……用不了多久,这地方就会彻底完蛋!大门紧锁,老鼠做窝,只剩下灰尘和……他们的恐惧!”
他兴奋地转向墨菲斯,能量爪指向屏幕上那栋日益阴森的建筑。
“它会变成我的!我的新巢穴!完美的狩猎场!那些自己送上门来的蠢货,他们的恐惧会比这些医院里的软蛋强烈一百倍!”
墨菲斯静立一旁,银色的眼眸同样倒映着外界的变迁,却无波无澜。听到弗莱迪的话,他微微侧过头,看向身边这团兴奋躁动的噩梦能量,声音平稳地确认。
“你还想杀这里的人?”——他指的是那些可能留守到最后、或者未来负责看守废弃建筑的无关人员。
弗莱迪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嗤笑起来。
他摇了摇头,能量凝聚的手指竟然极其自然地伸过去,用爪尖那相对平滑的侧面,略带戏谑地轻轻捏了捏墨菲斯冰凉的手指尖。
他的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种近乎“计划”般的意味,而非纯粹的杀戮冲动。
“等他们把这里彻底废弃……等时间再过得久一点,让这里的恐惧发酵得更醇厚……那时候,我才不需要杀什么看门的老头。”
他的暗红眼睛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指向屏幕上映出的、医院那荒芜的庭院和黑洞洞的窗口。
“我要等……等那些自以为大胆的蠢货年轻人,举着手电筒,偷偷撬开锁,进来所谓的‘鬼屋探险’!”
他的笑容变得愈发狰狞而期待。
“他们的好奇,他们的兴奋……在真正遇到我之后,会转化成多么美味的绝望!我要把这里变成我的乐园,让每一个进来的人,都做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顶级噩梦!”
墨菲斯沉默地听着弗莱迪勾勒他“未来蓝图”,目光再次转向监控屏。
屏幕上,南茜的身影早已消失,只剩下空荡的地下室走廊,以及那个藏着致命秘密和一张纸条的保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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