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欲而安————悠雨

　　「吵着我？」韩景颜从来不知道苏扬还有这个怪癖，自言自语着，「他腰上有伤疤吗？」
　　「是呀，就在胯骨附近，裤子脱下来就能看见。」苏伯母低声说着，一刀一刀地切着芹菜。
　　「胯骨附近......」韩景颜仔细回忆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那里应该没有伤疤吧？」
　　「有。你一定没有看仔细。」还是那样平缓的声音，平缓得透出一丝异样的气息。
　　「我看清楚了，绝对没有。」他们每次**的时候，那个位置不知道要看、要摸、要舔多少次，怎么可能连三寸多长的伤疤都没发现。
　　「没有么？」淡淡的一个问句，切菜的动作突然停了。
　　「怎么了，伯母？」韩景颜这时才发现对方有点不对劲。
　　「没有伤疤......的确没有......但是，你怎么会知道没有......你们是不是做过什么？」轻轻地这样低语着，苏伯母的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
　　但突然，她蓦然抬头，目光一下变得凶狠起来。
　　韩景颜被她盯住，全身好像都不能动弹似的僵硬！
　　「你这个可恶的同性恋！你又来勾引我的儿子！」一声尖利的嘶吼，苏伯母手中的菜刀就向韩景颜挥来。
　　韩景颜吓得连叫都没有叫出来，向后一躲，胳膊上被割出一条血红的伤口。
　　「你这个可恶的同性恋！我不准你勾引我的儿子！我不准你勾引我的儿子！」
　　和刚才的温柔完全不同，对方好像转性似的，变成另外一个人，高高举起那把菜刀，向跌坐在地的韩景颜砍去。
　　「啊！」
　　韩景颜缩在墙边，菜刀冰亮的光芒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下意识地抬手挡在头部，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向下流淌。已经没有痛觉了，在那一瞬间，全身所有的神经都被恐惧占领。
　　「我不准！」嘶哑的吼声在头顶响起。
　　「妈！」
　　就在刀锋向韩景颜头部劈来的那一刻，苏扬一下冲过来压住他的母亲。紧紧扼住对方的手腕，苏扬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前所未有的大：「妈！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呀！」
　　「可恶的同性恋！」仿佛只会说这一句话似的，苏伯母不停吼叫着，「可恶的同性恋......」
　　但吼着吼着，她的声音由嘶哑归于沉寂，最后传来一阵啜泣。手中的菜刀被苏扬强行夺走，但他依然不敢放开他疯狂中的母亲，紧紧把她按在地上。
　　「景颜，你还好吧？」苏扬扭过头，问向缩在墙角的韩景颜。
　　这时，韩景颜才放下挡住头部的手。剧烈的疼痛向大脑传来，他看见自己脚边已经流了一大摊血，衣服和裤子上也全被那猩红的液体浸染，触目惊心。
　　「景颜？」由于韩景颜半天没有说话，苏扬更加担心。
　　「没事......我没事......」韩景颜背靠墙壁，慢慢站了起来。
　　「我不准你勾引我儿子！你滚，你滚！」苏伯母在地上挣扎着，泪水夺眶而出。
　　「妈，妈！你冷静一点，什么同性恋？你误会了！」为了让她安静下来，苏扬也只好这么说。

「误会？」果然，苏伯母的目光中，理智正在慢慢恢复，终于不再挣扎。
　　见状，苏扬才慢慢放开箍制住她的手，正想解释，但突然他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又变了，目光直直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苏扬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大事不好，因为刚刚他听到吼叫，冲出卧室的时候，太心急不小心撞倒了几个大纸箱--而那纸箱，正是韩景颜的家当。
　　在韩景颜搬来的第一天，搬家公司送来的纸箱韩景颜只打开一个，里面全是一堆GV碟片。现在这些碟片全都从纸箱壁上早被割开的大口子里滑了出来，散落一地。
　　--这次，苏扬再想狡辩也找不到词了。
　　苏伯母从地上爬起来，望着韩景颜大笑，「为什么茉莉会走？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这个同性恋！你勾引我儿子！你勾引他！」
　　狂笑之间，她的目光锁定在地上的那把菜刀上。
　　「妈！」苏扬也意识到她接下来想干的事情。
　　「啊--！」
　　尖利的叫声下，两人同时向地上的那把染血的菜刀扑去！
　　还好苏扬动作较快，菜刀被他早一秒抢走。
　　母子俩相隔一米站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苏扬握着刀柄，一步一步后退着，挡在韩景颜前面，「妈......他不是同性恋，我才是......你儿子我才是你恨的同性恋！是我！......如果你要杀，就杀我好了！」
　　说着竟把刀交给他的母亲。
　　「苏扬！」韩景颜眼睁睁看着苏扬把刀交到那个已经疯狂的女人手上，除了一声惊呼之外，他什么也来不及做！
　　「妈......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其实，我从小就不喜欢女人......我和她们生活在一起只是自欺欺人......现......现在......我终于找到我喜欢的人了，妈......你就成全我们吧......」苏扬手中空无一物，但却敞开双臂把韩景颜挡在身后，用乞求的目光望着两步之外他爱着，也怕着的人。
　　「畜牲......」握刀的手开始抖动，满脸都是眼泪的苏伯母低下了头，「你这个畜牲，为什么你和你爸一样！为什么你和你爸一样！......我没有生过你，我没有生过你！......」
　　「妈！」
　　就在苏扬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刀锋落下，鲜红的血液在眼前飞溅开来，母亲的手腕上已经被血水包裹。
　　「妈！」苏扬一声狂吼，在母亲身体即将倒地的前一刻将她抱住。
　　「快送医院！」韩景颜刚刚反应过来，声音急促，压住对方渗血不止的动脉。
　　「妈......」苏扬的眼泪一涌而出，抱着已经昏迷的母亲冲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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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扬的父亲喜欢一个叫许明文的男人，对方是他的胃病医生。两人的交情有十多年，但因为顾忌着彼此的家庭，他们只发生过一次关系，也就是被苏扬发现的那次。后来苏扬的父亲车祸死去，许明文和妻子离婚，孤独地生活着。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破坏别人的家庭总是不对，我是第三者。」走在医院寂静的长廊上，许明文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冷清。苏扬和韩景颜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苏扬的母亲割腕自杀后，被送到最近的一间医院抢救。
　　在这里，许明文和苏扬再次相遇了。许明文没有想到，那个曾经恨他入骨的男孩已经长大，并且走上了几乎和他当年相同的道路。
　　「如果当年，我们谁也没有结婚，谁也没有家庭......」许明文回忆着往事，声音中带着哽咽，「也许就不会伤害那么多人了吧？......因为我们太懦弱，太胆小，需要牺牲别人掩护自己的性向......自私地利用了别人的感情，被憎恨也无话可说......如果，」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身后默默跟随的两个人，继续说，「如果当年我们也能像你们这样，坦率地承认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也许，就不会留下那么多痛苦的回忆。」
　　谈话间，他们已经来到病房门口。
　　「她已经醒了。」许明文望了一眼房内，对苏扬说，「那么，我先走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不敢面对苏扬的母亲。
　　望着许明文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苏扬这才把目光移到母亲身上。此时对方正望着窗外，背靠枕头，左腕上的绷带显得那么刺眼。
　　「妈......」苏扬走进病房，韩景颜依然站在门边。
　　「我做梦了，」对方没有回过头，依旧望着窗外，「我梦到你的父亲，他回来对我说，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从来都没有......很久以前，他让我做了一个以为他爱我的梦......但是现在他又回来残忍地告诉我，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我不知道我算什么......」
　　「妈......爸一定觉得对不起你......」
　　「我不要他的对不起！」一声斥喝打断苏扬的话，苏伯母终于扭过头来看着门边的两人，眼眶却在不知不觉中湿润，「我不要他说对不起......太晚了，这句话太晚了......他应该在二十多年前就告诉我，告诉我对不起，告诉我不要爱上他！......那样，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恨他！」
　　「妈......」
　　「我好羡慕茉莉......可以这样潇洒地离开......她喜欢的人可以清楚地告诉她，他不爱她......我真的好羡慕，如果二十年前，他也这样告诉我......把实话告诉我......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妈，你不要哭了。」苏扬搂住他的母亲，也说不出别的什么话安慰，只能轻轻拍抚着对方颤抖的背脊。
　　「小扬，如果你爸当年也能像你这样......也许我就不会恨他，也许我还会祝福他和许医生在一起......」
　　说出这句话后，她就一直在哭，哭得筋疲力尽，再也说不出话来。
　　苏扬等她睡着以后，才起身离开。
　　韩景颜就坐在病房门外的长椅上。
　　「以后怎么办？」韩景颜问。
　　苏扬在韩景颜身边坐下，「我妈没有叫我离开你......也许她需要一点时间冷静，等她冷静下来之后，就能接受。至少，她不会再逼我和女人结婚了，因为她不想再亲手造成一个像她这样的悲剧。」
　　「但我也不觉得她会接受我。」韩景颜悲观地说。
　　「有一句咒语可以排除万难你信不信？」苏扬突然问。
　　「什么呀？」韩景颜望着他。
　　「我爱你。」
　　韩景颜愣了一下，「笨蛋。」
　　「你呢？」
　　「不是说过了吗......」韩景颜有点不好意思了。
　　「再说一次嘛。」
　　「笨蛋。」
　　「不是这个......这是咒语耶，说的时候认真一点好不好？」
　　「......」苏扬有的时候坚持起来，让韩景颜非常无语。
　　「那我们一起说，威力会加强哟。1，2，3......」
　　--我爱你。
　　未来怎样我们并不知道，但是这条路，我们会更加勇敢地走下去。
　　（完）
　　
　　
　　
　　＠＠＠＠＠
　　就这样完结了，其实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
　　接下来写《慕容》，古代，偏正
　　小受名叫慕容羽，依然比较强
　　小攻名叫姬铭尘，比苏扬好点，但总的来说还是偏弱
　　稍微纪念一下翼在天、姬野、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