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江湖————青风（crab123）

想了想，把靴子里的匕首给掏了出来，用鞘把卜一凡的牙硬给撬开，然后把水给灌了进去，结果进去少出来多，王英直气闷。想把匕首抽回来的当口，却不料卜一凡咬地紧，匕首拔了出来，但鞘还在他嘴里。更让王英生气地是，一不小心，手指给划了下。虽然很轻，但这匕首太锋利了，血当即涌了出来。王英把手指放进嘴里吮着，然后呸了一口，想这血有什么好喝的，他还喝地津津有味。。。。。。
眼睛突然转到了那绿惨惨的脸上，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暗骂了一句自己真笨，怎么没想到这层呢。没有丝毫犹豫，王英用匕首把手张指又划了一下，看血涌了出来，立马放在卜一凡的嘴里。。。。。。
感到卜一凡的舌尖的动作，王英把鞘给抽了出来，对方象是久渴的人遇到甘泉样立刻吸吮着，王英用另只手拍了下他的脸，骂道，"娘的，你还真行，能分辨出什么是水，什么是血。喝吧喝吧，救人一命似造七级浮屠，要真能救你一命，我也算积了德了。"
那血当然是不够喝的，当再也吮不出血来，卜一凡的眉头皱了起来，王英笑了，"娘的，成吃奶的娃了。"然后用匕首划了下手腕，血立刻涌了出来，卜一凡喝的时候，王英很清晰地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
过了不长的工夫，王英就把手腕拿开了，他还没到舍身救人的地步。然后把早从卜一凡怀里搜出的药膏给抹上，很显然这就是他平常给自己涂的东西。血立刻给止住了，还真是灵药。想把药膏给揣到怀里，但想了想，还是给放了回去。
卜一凡成了活死人，要是说他活着，可他没动静，说他死了，可他有心跳有呼吸。。。。。王英有些郁闷，想着给他灌了血，说不定造了"七级浮屠"，可如今却不是那样。如果狠心不给他血喝，自己又好象成了杀人犯，成了人人唾弃的见死不救的恶徒，要是那样，王英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唉，看着卜一凡愈发惨绿的脸，王英除了叹气，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6． 苏醒
啃完最后一块肉，王英想如果自己不想饿死的话，就必须出去"觅食"了。拣了件狼皮披在身上，王英把剩下的毛皮都堆到卜一凡身上，又给火堆加了些柴。摸了摸靴子中的匕首，拉门走了出去。这雪时下时停，如今虽然还在下着，但风却小了不少。走在茫茫雪地中，王英渺小地如这天空中飞舞的雪花，似乎风一吹，就不知飘到了哪里。
王英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在走，出来之前，他已经想了好久。他没内力，武功也是花拳秀腿，吓唬二子有用，但要是吓唬别的野兽什么的，可就没什么用了。这雪羊和雪鹿自己是肯定赶不上的，瞄到影子就不错了；那狼就别提了，躲都躲不及。但除了这些外，根据他做小乞丐的经验，他还有条法子，嘿嘿，乞丐虽然很多时候都吃不饱，但饿死也难。
王英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在他吭吭哧哧努力不懈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时，终于发现了他想找的地方。面前的是一个大湖，一个结了很厚的冰再覆一层雪的大湖。王英眯了眯眼，要不是周围稀疏的树木，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湖，更难想象在夏天的时候这里会是一池碧水。
把雪给拨拉开，露出下面的冰，王英掏出匕首，在冰上划了起来。王英这把匕首从小就跟着他，是他爹娘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当年他快饿死的时候，都没想到过去当铺当掉。这把匕首其貌不扬，黑忽忽的，但却是削铁如泥的利器，王英一直把它看作自己的一只胳膊，从不分离。在王英的心里，命当然是最重要的，但有些东西却是比命还要重要的，比如这个匕首，比如良心。。。。。。。
很快，一个窟窿给切了出来。眨眼间的工夫，窟窿口出现了许多。。。。。鱼，张着嘴拼命往那露出空气的地方挤。这些鱼看来都不长，鱼体竟几乎是透明的，鳞极小。定睛看去，却象是鱼鳞已经被刮去了般。王英想这雪山上的东西果然都是与众不同的，这鱼看来很细腻，味道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嘿嘿一笑，王英下手就捞，鱼在冰上扑腾两下立马就冻住了，这天也忒冷了些。王英看捞地差不多了，用羊皮绳把鱼给穿了起来，一顺扛在了肩膀上，站了起来，转身，正要迈步，却突然象被点了穴，定住了。面前出现了--狼！还是三头！！！
王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那些狼看他如此，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惧意，中间的那头没动，两边的两匹慢慢朝他走来，隐隐然成了半包围的样子。如果只是一头狼的话，靠着匕首的锋利，王英想自己尚可一拼，但面对三头饿地眼睛发红的成年狼，王英想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
但事已至此，王英想自己不可能躺下来让他们吃，好歹是要拼下的。扔下肩上的鱼串，王英弯腰摸出匕首。就在他弯腰的刹那，右边那头狼似乎瞅准了机会，"刷"地超他飞扑过来，王英闪了一下，但左边的狼却也同时动了起来，扑到王英的旁边，张开大嘴似要去咬他的脖子。王英匕首刷挥了过去，竟然刺到了狼的脖子上面，那狼长长地"嗷"了一声，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不动了。旁边那头狼似乎被吓住了，竟然停了下来。但也只是瞬间的工夫，中间那头狼朝王英箭样射了过来，快地让王英有些没反映过来，眼看狼牙就要扣上王英的喉咙。。。。。。。。。
刹那间，王英被什么撞地飞开了几丈远，等他从冰上爬起来，看到地竟是。。。。。。大獒，刚才是它把自己给撞开的。王英展眼仔细看去，一獒一狼对峙着，大獒比那狼几乎要高半个身子，威风凛凛犹如。。。。。天神。王英想了半天想出这么个词来。彼此对峙了半晌，到最后，那狼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别的什么，竟然趴伏在了地上，另外一匹狼也靠近趴伏下来。大獒低头看着他们，闷声吼了几声。然后转身，迈着稳稳的步子朝王英走来。看它走地远了，两头狼才站了起来，然后转身跑了开去。。。。。。
雪地上留下头死狼，还有满地的鲜血。。。。。
看大獒朝自己走来，王英也忙跑了过去，靠近后，拱手道，"獒大嫂，多谢你呀，不然我可没命了。你可真是厉害，竟然达到了武功的最高境界，不战而胜，恭喜恭喜！"大獒看着他，伸出了大爪，王英握上去，嘿嘿笑着。。。。。
最终，王英肩膀上扛着冻成冰的鱼串，手里拖着那头狼，吭哧吭哧走了半天往回走，大獒送他到了木屋附近，才转身离去。
看着自己满身的血，王英有些气闷，他想洗洗，可这天寒地冻的，可怎么洗，但满身的狼血也确实不舒服。眼睛转了几转，看着地上的活死人，王英嘿嘿笑了出来。反正他有皮呀毛呀的盖着，这衣服是用处不大。
王英把卜一凡的外衣呱唧呱唧给剥了下来，扒领口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卜一凡的脖子，想他脸这么吓人，这身上的皮倒是好的。忙把那剥下的衣服穿在身上，大小差不多，还挺合适。王英摸了摸料子，心想这比自己穿的衣服可好上了不止多少倍，这领子上的毛不知是狐毛还是别的，摸起来比阿黄和大獒的毛是舒服多了。
穿好后，才想起给卜一凡盖东西。刚才给他脱衣服的时候王英左翻右翻，卜一凡的身子半个已经在皮褥子外面了。王英用力把他给拖回来，但对方太沉，一不小心，王英跌坐在地上，卜一凡也摔到了他的身上，隐隐地，王英听到了一声呻吟。。。。。。
王英大喜，忙把卜一凡平放在皮褥子上，拼命去拍他的脸，摇他的头，晃他的肩，喊着"卜兄，卜兄"，更加清晰的"哼哼"声传了过来。卜一凡最终竟然终于睁开了眼。。。。。。。
看到王英的时候，那张脸先是迷糊着，后来竟然笑了，依然是绿惨惨的脸，白森森的牙，但王英却突然觉得这笑容一点都不吓人，一点也不恐怖。嘿嘿，活人果然是比活死人好呀。。。。。
卜一凡只苏醒了一会儿，还没开口说话，就又睡晕了过去。王英嘴咧了咧，皱了皱眉，也没再去摇他，割了点血喂给他，就开始烤鱼。
再次醒来时，卜一凡看到的是王英一边喝水一边啃鱼的样子。盯着他看了半天，王英才发现卜一凡已经醒了。看到对方睁开的眼睛，王英如只大狗般扑了过来，挥着手，欣喜地喊到，"卜兄，醒了？嘿嘿，是不是做梦闻到了鱼的味道？也难怪，我烤鱼的本事可是福来客栈的大厨也比不上的。你这次算是有口福了。。。。。。"
卜一凡看他手舞足蹈的样子，笑了。。。。。

7. 隔阂
卜一凡没想到自己能活过来，他死里逃生很多次，但没有一次觉地这么庆幸过。虽然发现自己全身虚软，他倒也没有惊慌，他需要的，只是时间。等体力恢复，他还是那个傲然江湖的日升教灵王。
王英把他抽坐起来，靠着墙，然后喂点水给他，又把鱼剔了刺递到他嘴里，卜一凡没有任何抗拒，慢慢吃着。而王英一直在说话，几乎都没停。
"卜兄，你看这事都应该是你老婆做的，如今我替她来做，嫂夫人可要感谢我呀。我什么都不要，就请我喝酒就行，嘿嘿，就福来客栈那雪花酿。。。。。。对了，你老婆好看吗？
"我没老婆。"
"啊，没有呀，我还以为你会有个三妻四妾什么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那样想？"
"你看呀，你武功这么好，还挺有钱，你想娶谁不是简单的事。不象我，穷人一个，人家姑娘看都不看我。"王英在第一次从卜一凡怀里掏那"金创药"时，就发现了些须银票，金额让他咂舌。虽然起了占为己有的念头，但还是忍了下去。
卜一凡闭上了眼，许久，没说话。然后又张开了眼，看着王英说，"我要娶你，简单吗？"王英看着他，先是愣怔，然后拍着腿哈哈大笑，笑完了，拿着卜一凡的手放到胸的左边然后是右边，强忍住笑瞪着眼睛说，"平的吧？我可是男的，如假包换。决不是女扮男装，再说了，谁家姑娘长成我这男人样，不都得哭死。。。"卜一凡没把手拿开，看着他说，"你不难看。"王英忙说，"我知道，我知道，和你比起来嘛，我当然是英俊多了。"说完，还摸摸脸，嘿嘿笑了两句。谁碰到卜一凡恐怕都是信心十足。。。。。。
卜一凡仍然看着王英，眼一眨不眨，把王英看地直发毛，挤了个笑出来，"卜兄，说实话，我要是女的，你有钱又有武功，还真想嫁给你算了。可我是男的，我没办法呀。这样，你要是不嫌弃，我们结拜怎么样？"
卜一凡的神色一点都没变，从他的脸上很难知道他在想什么，王英有些后悔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不知怎的，突然间好象忘了眼前的人是个杀人魔王，只觉得他是个可怜人。。。。。。
"我收你为徒，教你武功，你跟着我！"卜一凡没有任何情绪地开了口。王英嘴咧了咧，说，"卜兄，我们差不多大吧，收我为徒。。。那个，那个，有些。。。。。还有，不瞒你说，我这辈子是练不了武了，我根本无法修炼内力，只能练些花架子。要不是这个，我早就成了龙威镖局的镖师了，哪里会一直是打杂？"
卜一凡仍看着他，良久，又冒出一句，"做我的仆人！"王英的嘴张了张，突然间有些无力，觉得和眼前的人讲话太累。这从夫妻到徒弟到仆人，自己要是不答应，下边会不会变成狗了？
王英想了想，说，"卜兄，你要是伤好了，看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就把我放了。你的事情我不会和任何说，你看，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对你，我一无所知，谈不上会泄露你的秘密。所以，你放心，雪山派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消息。"
"你不愿意我和在一起？"
"我们根本不是一条绳上的人。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
"你走吧！"
"啊？这大雪天的，我怎么走？要是能走，不早就走了？"
卜一凡听他这无心的一句话，眼里闪了丝让王英害怕的熟悉的红色光芒，王英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看到王英害怕的样子，卜一凡闭上了眼睛，再也不开口。
"怎么象小孩子？"王英暗自嘟囔了一句，"当我是玩具呀？"说着，也不再说话，拿着鱼啃了起来。吃完，就倒在地上睡了起来，暗骂句他娘的这地可真凉呀。揉了揉鼻子，还是睡了。这些天，他把毛皮都给卜一凡盖上，晚上睡觉也是和卜一凡挤一起的。但这如今他醒了，两人又好象翻了脸，王英自不会和他去蹭。。。。。。
第二天醒来，王英发现自己竟然是盖着东西的，下面还铺着褥子。抬眼去看另外那位，俨然进入了最初的聋哑入定状态。王英起身，收拾收拾，就开始准备起饭来。。。。。。
两人又回到最初到这个小木屋时的状态，唯一不同的是，卜一凡不再喝王英的血。王英有几次想开口问，但一想到这里，就反手给自己一个嘴巴，想自己是不是做贱人做惯了，还求人喝自己的血不成？
好几天过去了，储粮越来越少，选了个没雪的天气，王英又出去了。出去之前，他给自己打了半天气，说自己肯定没那么倒霉，又会碰上狼。。。。。。。
事实证明王英真地很倒霉，在他背着鱼串喜孜孜地走到半路并且庆幸不已的时候，远远地，他看到了一群豺狼，是比狼还要凶狠狡诈的东西，并且它们是一群，大概有十几只。顿时，王英的冷汗刷出来了，脑子空白。但王英还没被吓地走不动，瞬间的反应，他仍掉鱼串，弯腰拔出匕首，转身望后跑去，边跑边大声喊，"獒大嫂，救命！救命呀！！！！！"
王英的运气实在不好，在大獒到来之前，他已经被那群豺狼给围住了。。。。。。。。
当第一只扑过来时，王英拿匕首去刺它喉咙，但这豺狼却显然比狼要聪明些，竟然扑到半路转了个向，王英刺了个空。刹那间，王英感到胳膊一阵疼，竟然是被咬了。更多的豺狼扑了过来，王英左刺右刺，但最终还是招架不住，索性抱着头趴到雪地里，冰冷的雪让他一激灵，脑子里突然浮现了那一绿惨惨的脸。
隐隐地一声长啸传来，夹杂着愤怒，越来越近。。。。。。。
陡地，王英感到身上身上轻了许多，然后就是一双手把自己从雪地中提了起来，王英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说，"我还想自己要是死了，你肯定会饿死。。。。。。对了，你什么时候能动的？你披的这个狼皮比我的好看多了，嘿嘿。。。。。。"
卜一凡没说话，沉着脸给他上药处理伤口。王英看他如此，转头，看见地上躺着的豺狼，笑着说，"这次够我们吃些时候了。你还真厉害，可惜没看见你怎么动地手。。。。。咦，那不是獒大嫂吗？"大獒远远站着，看卜一凡把王英背了起来，才转身走开，王英还虚弱地朝它挥了挥手。
令王英庆幸地是，那些豺狼虽然凶狠，但却没伤到要害，这也多亏他会保护自己。边感慨，边庆幸，趴在卜一凡背上，后来，晃呀晃的，他睡着了。。。。。。
这晚，王英睡地正熟，隐隐听到外面夹杂着风雪声有什么在低嚎，然后还有什么在撞门。他心底一动，忙起身拉门，门口站着的竟是大獒。王英一惊，忙把门开大些，让它进来。等看清了，才发现大獒嘴里竟然叼着个小东西，王英伸手，大獒张开嘴，落到王英怀里的赫然是只小獒，但问题是它肚皮上竟然插着把似刀的东西，洁白的毛全被血染成了红色。王英大骇，忙把小獒放到自己躺着的皮褥子上，伸手去探鼻息，还有气。看着那把小刀，王英有些束手无策，他毕竟不是大夫。
大獒趴在旁边，呜呜叫着，王英心里愈发难受。抬头去看，见卜一凡的眼睛已经睁开了，正往这边看着。王英心头一亮，对着卜一凡说，"你的那些药呢？"卜一凡回视着他，"全给你用光了。"王英嘴巴张了张，才想起来怪不得自己的伤好那么快，"我那是小伤，你傻呀，怎么全用了。你，你。。。。。"看了看小獒，王英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