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placement————黯夜之兽

"才没有！"然大声说，表情有些僵硬。"我以前笑容很少？"他不甘心地问。
"是啊，像老头子一样！"烟罗很肯定地说，"现在好多了！"
"有吗？"然小声说。
"不过你变得更好了哟~究竟是谁啊？"烟罗好奇心好重。
"我说了没有！"然避开了她的目光。

过了几天看似平静的日子，又一个周六。
晚餐后，互道晚安，各自回房。
羽凡一定不知道...自己这几天都难以入睡。自从那天......之后就没有再做了。同睡一张床，也已经习惯了。
九点半......好闷。
十二点四十......
凌晨两点零七分......窗外变得好安静。
而且房间里，好冷。
起来喝点水吧！

厨房很干净，一日三餐都有专人送来。也不需要自己做。
热水让身体稍微有了点知觉，厨房比房间更冷呢。
手中把玩着杯子，还是有一次过年妹妹送的，白色的杯身上是四叶草的图案。
再倒一杯带回房间好了。
门口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羽凡？"
羽凡从房间里出来了，只穿了一条白色长裤，斜倚在厨房门边。
"我这几天睡得不好，夜里会出来在客厅里活动。"他笑一笑。
"你的水借我喝一点。"羽凡舔舔唇角，然的呼吸有点乱。
转身去拿他专用的杯子，知道他有点洁癖。
"不用了。"伸手拿过然的杯子喝了些。
然说不出话来。
"你也睡不着？"羽凡看着然微微发窘的表情，然的眼神柔软，深邃的瞳孔显得很脆弱。
"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然不知道吧？他常常会露出脆弱的眼神，和那种渴望着什么的表情......
羽凡的眼睛开始模糊了。
"杯子。"
然接过杯子。
无意间的手指相触，自己的指尖一如既往地冰冷，羽凡的手还是那么暖。
"你的手很冷......"指尖开始纠缠，羽凡的声音好象自很远的地方传来，然的眼中泛起云雾。
被压倒在地板上的时候，心底涌起无边无际的茫然...与绝望。
突然想起《失乐园》中，那种肉体的沉溺与挣扎。

清晨，阳光洒入。
"你还好吧？"羽凡声音低哑。
"还好......"只是身体非常累。
"羽凡......"
"什么事？"
"现在这样...算什么呢？"然的声音还残留着激情后的慌乱情绪。
羽凡的背影有瞬间的迟滞。
"我想......"他缓缓开口，"只是本能的满足吧？"
然的瞳孔放大。
"就这样顺其自然吧。"羽凡说，"我去洗澡了。"
然捂住了眼睛，好热。

咯咯咯。
敲门的声音。
"进来。"羽凡说。
"还你。"然走进房间，把那个护腕还给他。
"你的伤好了？"羽凡拉他的左手过来，伤痕已平复，没有疤痕。
"恩。"
被他握着的手腕好热。
"我...我回房间了......"然尴尬地说。
羽凡立刻松手。

关上房间门，然无力地倒在床上。
本能的......欲望的满足吗？
11月7日下午，星期四，天气很冷。
放学回到1709后不久。
第一次响起了门铃声，平时只有安会来，而安喜欢直接敲门。
"我去开门！"羽凡说着就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仍看得出年轻时的俊美。
"老爸？"羽凡愣了。
来人是秦凡，两人的生父，秦氏企业的总裁。

"羽凡，是谁......"然从房间里出来，正看到父亲微含怒意的脸。
"爸爸......"然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羽凡是你叫的？"秦凡的声音很有威严，"你还没改口吗？"
"对...对不起，哥哥。"然低下头。
突如其来的酸楚，羽凡扭过脸，避开父亲关切的视线。

"羽凡，生日快乐。"秦凡把手中的蛋糕礼物放在桌上，重新露出笑容。
"生日？"羽凡一时摸不着头脑。
"你自己的17岁生日啊！你忘了吗？"秦凡笑着看他。
"我...真的忘了呢！谢谢老爸！"
"难得我有空，来切蛋糕吧！"老爸似乎心情不错。
"我回房间了。"然说。
"去吧，把我交代的事做完。"
"是，爸爸。"
然对羽凡笑了一下，关上房门。看着然的样子，羽凡有点明白了。

"许愿吧！"秦凡笑着说。
羽凡双手交握。
"恩...第一个愿望，老爸老妈，安，然和妹妹悦身体健康。"
秦凡的笑容更大了一点。
"第二个愿望...希望我能写出更好的曲子。"
蛋糕上，唯一的蜡烛光影摇曳。
"还有一个愿望呢，羽凡。"
然刚刚落寂的笑容。
小声地说了一句，吹熄了蜡烛。
"你不告诉我吗？以前你所有愿望都说的？"秦凡一脸郁闷。
"你一直都帮我实现愿望，这次就免了吧！"羽凡窃笑。
"真的不说？"
"不说！"
"......"老爸无语。
我想自己实现这个愿望。

"然那小子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啊...老爸！"拜托！谁欺负谁啊！平时都是谁主动的......
"你们关系很好？"
"是啊！"羽凡回答，"你不喜欢然吗？"
"看到他我就讨厌..."
"......"羽凡看着秦凡脸上的嫌恶。"对了，有件事......"
虽然不情愿，秦凡最终还是答应了。

羽凡在然的房门前探头探脑。
"进来吧。"然关了电脑，坐在地板上。
"爸爸回去了？"
"恩。"
"然，"羽凡觉得不太好开口，"...老爸对你不太好啊。"
"爸爸一直是这样对我的，习惯了。"然无谓地笑笑，"倒是你，爸爸很宠你。"
"对不起......"羽凡揉揉然的头发。
"怎么了？"然莫名其妙。
"没什么......"羽凡露出温柔的笑来。

"真的很奇怪。"安说，记下一笔。
羽凡和安每周都有例行心理咨询。
"虽说天下父母偏心的多，可你老爸也太过分了。"安说，"我会调查一下。"
"谢谢了，安。"
11月30日，悦回来了。
然的孪生妹妹，从小在英国长大。每年会回国几次和然同住。
然的容颜很清秀，悦则是显得很美丽。虽然是双胞胎，生长环境不同，性格差别却很大。

然已经把自己的房间空出来给悦住，自己搬到羽凡的房间暂住。
对于悦，羽凡是陌生人，两兄弟同住很平常。
安就紧张多了。毕竟......

几天之内安的调查就有了结果。
不过...该告诉他们两个人吗？

三个人相安无事住了好几天。

不过...羽凡最近好奇怪。
一直会弹琴给然听的，这几天却不再让然听他的练习了。
已经习惯了羽凡常常突然袭来的吻，现在也不再有了。

这天，羽凡去安的1708做例行心理咨询。
安在厨房煮咖啡，让他等一下。
百无聊赖的羽凡开始看安的一些案例记录。
"秦氏的背景调查？"
忍不住翻了一下。

安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
羽凡手上的一叠纸在微微发抖。
"羽凡？"安很奇怪。
"这是真的吗？"羽凡的声音也在发抖。
安看到他手上的调查结果，也愣住了。

"羽凡？"
自从他从安那里回来后，就不太对劲。
然有点担心。羽凡的眼睛比以往更朦胧，也躲着然的目光。
"到底怎么了？！"从来没有这么忧郁的表情，究竟怎么了？
"羽凡......"然关上房间门，拉着羽凡的袖子问，"不能告诉我吗？"
被抱在怀里！
"对不起......"羽凡的脸埋在然的锁骨间，声音仿佛被绞过。
"真的不能说吗？"然叹了口气，回抱他温暖的身体。
"不能说......对不起......"羽凡抱得很紧。
"那就算了吧......不说没关系的，恩？"然轻笑。

没有人想到，所有的事会在七天内结束。在记忆中定格的圣诞节。
12月23日。
然和悦作为继承人，到了秦氏企业进行个人能力例行评定。
悦的表现比然要好很多，秦凡在考虑。
而然，最近一直在担心羽凡，也疏忽了自己的事。
悦得到表扬就出了总裁室，然留下来接受惩罚。

夜晚，然回到1709，立刻去洗澡，在浴室里呆了很久。
久到羽凡觉得不对劲。
两个半小时后，然终于出来了，一头栽倒在床上。
"然？"羽凡替他拉好被子。
"我没事。"然笑笑，眼神躲闪。
"真的？"羽凡摸摸他的头发，然的额头很烫。
"你发烧了！"帮他掖好被角，羽凡去找体温表。
纤细的背影，纯白色毛衣，细碎的半长发，左耳上银光一晃。
"羽凡......"
"很难受吗？"端了杯热水过来，然的眼神似乎一触即碎，脸色苍白。
"为什么最近...不让我听你练习钢琴呢？"
"你啊...真是个好奇宝宝！"羽凡在他脸上抚了抚。"我在整理一首新曲子，在圣诞节那天演奏，现在不能让你听哦！"
"不早说！"真是受不了羽凡的小孩子脾气..."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羽凡把药递过来，"吃药。"
乖乖把药吞下去，喝了水。
还以为你......不喜欢我来听练习了......
"睡吧。"羽凡钻进被子，把然抱进怀里。从渡假开始一直到悦来暂住，都是这样睡，彼此很习惯对方的存在。
"你有心事。"羽凡的气息在耳边，痒痒的。
"......"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前。
"...睡觉。"羽凡也不再问，动了一下好让然睡得更舒服。不知触到哪里，听到然咝咝吸气的声音。
"怎么了？"不顾然的躲闪抬起他的脸，额前有一块青紫，白天被头发遮住了，所以没发现。
"怎么回事？？"羽凡急切地问。
"爸爸说......我做得不好，要让悦继承企业......"然小小声地说，"因为生气...顺手就拿桌上的笔筒扔过来，就......"唇被堵住，身体瞬间被干净纯洁的气息包裹起来，小孩子般的羽凡身上，总是有纯净的感觉。
"下次...我和你一起去。"羽凡绽开一个了解的笑容，"我不会让他再打你......"
"......真的？"可以相信这句话吗？
"我没有骗过你吧？"羽凡挑挑眉毛，"不闯红灯不杀人放火，我还是有信用的哎！可以贷款给我了！"
然忍不住笑开了，羽凡把他抱得更紧些。
烧当然很快就退了。

12月24日，平安夜。
啪啦！！
"对不起......"悦不小心打破了然的杯子。
"没事，再买一个就行。"然笑一笑，没在意。
四叶草的图案碎裂，破口尖锐。

悦去找安。
"你这么想当继承人？"安说。
"恩，秦氏企业是以男性为主要继承人选的。"悦说，"我不甘心！！为什么女的就不行！"
真有志气，安暗暗赞叹，现在的女孩子越来越强了。
"我希望你教我一些心理战术，好说服我爸，他还没完全决定呢。"
"没问题，悦！"安笑着说。
于是一整个下午悦都泡在安的1708公寓。

"所以这样做就可以......"安说着，悦打了个哈欠。
"你好象很困啊，悦。"安笑，"我说的很无聊吧？"
"没有啦...很有用啊！"悦揉揉太阳穴，"只是最近一直很嗜睡，总觉得1709让人很想睡觉呢！"歉意地笑笑，"他们也很嗜睡啊！可能冬天到了，忍不住就要懒床。"
"原来如此。"安说，难怪最近看到那兄弟两个，都是昏昏欲睡的样子，精神也不太好，有空去1709看看他们......悦好象还没发现他们的事。
"对了，"安把秦氏企业调查拿过来，"这个对你可能有用，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悦看到安严肃的表情，不敢大意，接过看起来。

24日晚上，悦回到1709，心情沉重。
不知他们知不知道这件事？
去问问吧！
羽凡的房间门没有关严，两个人在房间里整理东西，不时轻声谈笑。
他们两个看起来很快乐啊......悦在房间门外踌躇。
知道这件事，恐怕就不会快乐了。
羽凡突然伸手把然拉过来，一个吻结束了所有语言。
仿佛燃烧的热吻。
"小心被看见......"在偶尔的喘息间，然轻声呢喃。
"有什么关系...很久没有了......"羽凡在他的颈项间吻得肆无忌惮，"吻一下而已......"
"你这家伙......"然宠溺地笑着，并不反抗。
悦的身体僵直，呆呆站在门外许久，才想起回房间。
夜晚终究还是降临了。
12月25日，圣诞节。
"我们一起去爸爸的公司吧！"悦满脸笑容地说。
"我也想一起去。"羽凡用无庸质疑的语气说。
"你最好一起去，我要做的事与你也有关。"悦对羽凡笑笑。

秦氏企业，总裁办公室。
"爸爸，我希望能取代然成为继承人，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悦郑重地说。
"不妥，家族一向是男性继承，除非然主动放弃继承权，或者有特殊的理由。"秦凡说。
"然，你想做继承人吗？"悦转头问然。
"说实话......我不想。"然说，秦凡微怒的目光已经扫过来，然不禁一阵战栗。
"......"然往后缩了缩。羽凡握住他躲在背后的手，温暖的触感让然安定了一些。
一直以来都是被控制的人生，无处可逃。
"你要放弃继承权？"秦凡的声音颇具威胁。
"......是的。"虽然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真的不想再被"继承人"所束缚了。
"我还是觉得不妥！悦！"秦凡说，"给我个足够放弃然的理由！！说不出你还是没资格！"
"一定要说吗？"悦在发抖。
然觉得奇怪，羽凡有不好的预感。
猛然转身，悦一步一步走到然的面前，扬手一个耳光！
然被打得猝不及防，羽凡吓了一跳。
"悦！你干吗？！"羽凡把然拉过来，然震惊莫名。
"被我看到了......"悦缓慢地说，字字清晰。"你们两个昨天接吻的时候...被我看到了。"

"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秦凡，"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