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夜————嶙屹

视线在摇晃，塔什多夫突然之间就看清了近在咫尺科尔希德眨着眼的脸。视觉干扰被取消了，抓捕的行动取消了？好象并不是这样的，因为穿着１０公斤以上装备的部队已经逼近了巷口，仅仅取消了视觉干扰？"怎么回事？"轻到听不到的气声。
"接吻......"凑近的是科尔希德行动的回答，同样地还有没有必要的语言。

"对的，目标已经进入巷子。""视觉干扰已经开启。""目标似乎带了其他人。""目标信号消失。"黑色的通讯装置里发来即时情况的汇报。
难道就是那个年轻人？坐在桌后的男人若有所思，不是很像啊......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吧，不要打草惊蛇了才好啊！"消失了吗？那就先撤退。"
"收到。"

突然就送上来的甜蜜亲吻令塔什多夫感到窒息，虽然是极有技巧的吻，极富诱惑力地挑逗着塔什多夫的自制力。但是--现在并不是什么能够沉湎在接吻之中的时刻啊，准备逮捕自己的部队正在靠近啊！虽然没有指望部队能不发现自己，但是塔什多夫还是不敢做出太过激烈的动作；试图分开自己和科尔希德的微小动作似乎完全没有起作用，科尔希德强硬的动作有出乎意料大的力量作为后盾，莫名其妙开始的接吻意义不明确，而且科尔希德一直停留在左耳的冰凉抚摩也令人毛骨悚然。
全副武装的４人部队从拥吻作一团的两人身边经过，目光毫不在意地掠过可疑地隐藏着脸部，然后小声交谈着从小巷子里离开，并渐渐远去。
"喂！"发觉威胁已经完全远去，塔什多夫毫不留情地大力甩开科尔希德抚摩自己耳朵的冰凉手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再用蛮力限制塔什多夫可以说是粗鲁的动作，科尔希德轻易地放开了手，"你不是被人跟踪了么？"
"什么？"和科尔希德拉开一定距离，塔什多夫作出防御的动作。
比起塔什多夫紧张的样子，科尔希德只是用手指随意地梳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有着纤细美感的脸上一点躲闪的色彩都没有，"刚才的情况再明白不过了吧？"
"刚才的情况......你可是在看到情况之前就作出反应了吧？而且......那根本不是冲着我来的吧？！"
"随便你怎么想啦--被视觉监视了都不知道、被视觉干扰都不算被跟踪的人，我实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拍拍手，科尔希德一脸万般无奈的样子，转身离开塔什多夫向着Lucky Hause的方向踱步。
从后面追上来，塔什多夫一把抓住想要离开的科尔希德的手，"你是怎么知道的？"
"想要了解我？"轻轻地从塔什多夫的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科尔希德的手指已经不再冰冷稍微地染上了人类的温度。
塔什多夫没有再次伸手去抓科尔希德，"不，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包括我的名字。"
"塔什多夫......"科尔希德轻声玩味着塔什多夫的名字，然后抬眼看了他，眼神中是淡地几乎像没有的难过，"你的名字......是不应该知道的吗？"
"对。"
无视塔什多夫严肃的表情，科尔希德一脸风轻云淡，把手往口袋里一揣，"真冷淡，没意思......我要走了。"
"科尔希德......！"
优雅地回转了脸，任笔直的银发像放慢镜头一样抚过他精致的五官，细长的眼眸眯得狭长，一直的微笑已经从脸上消失地一干二净，"你在叫谁？"
"......"望着科尔希德已经只剩下冷然的脸，塔什多夫顿时愣住了，这个人真的是刚才对着自己傻笑的科尔希德吗？
"我没有名字的，科尔希德甚至连一个编号都不是......即使这样你也要呼唤我为科尔希德吗？"保持着冷酷表情的科尔希德可能没有发现，他微微蹙起的眉毛下面，他的眼神出卖了他，那种被人抛弃的小狗的眼神。
"......"塔什多夫越来越不明白科尔希德这个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刚才很凶恶的样子，一下子又很可怜的样子。没有名字，是孤儿吗？代号又是什么？
科尔希德眼波流转，瞬时间又变回那个可爱的样子，"算了，我还是不习惯装做很凶的样子啊。"转身又回到塔什多夫身边，一把勾住塔什多夫的手臂，"虽然时间还早，但是还是请你去喝一杯吧～"

"尤利乌斯，刚才是什么人？"从身后绕住尤利乌斯的背，史奇出现得无声无息。
不知是惊吓还是被史奇碰触了敏感，尤利乌斯短暂地抽搐了一下，"没事，史奇，是警察来问事。"
"警察？昨天有人闹事还是又是谁嗑药的事情？！"竖起眉毛，史奇年轻而英武的面孔上露出不悦的表情。
尤利乌斯转开了眼神，"没有。"
"那......难道是来问那个塔什多夫的？！"察觉到尤利乌斯微小的习惯动作，史奇的眼睛立刻闪烁出光芒来，"我听说他犯事了！"
在史奇的怀抱中转身，尤利乌斯把手缠上史奇的背，"史奇......为什么你们之间相处地就不能再好点了？塔什多夫现在正是失意的时候。"
史奇的眼睛维持着闪闪发光的状态，说地眉飞色舞，仿佛是中了大奖，"果然，那个塔什多夫被革职了吧？我就知道我的消息没有错！"
"......你已经知道了吗？"
史奇正了正色，握住尤利乌斯消瘦的肩头，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尤利乌斯！不要再让那家伙进店门了，不要怕他，他只是个连枪也没有的被放弃的特警而已。"
"不是的......"
"不要怕他，我有认识做警察的一些人......"
"叮～铃-"Lucky Hause的大门在早上１０点这样一个怪异的时间被推开了，而门外或者说已经在下个瞬间进入了房间内部的声音主人，正是史奇刚刚才在黑名单内又深深地描了一遍名字的塔什多夫。
"呵呵......似乎是早了一点，但是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吧？--虽然我刚才是听见有个什么声音说禁止我出入，我想做出那么小儿科的事情的一定不是你吧，亲爱的史奇，好久不见了。"脸上洋溢着和真正友好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刚才发生的事情仿佛已经抛到脑后，塔什多夫张开双臂走向体形明显比他小了一圈的史奇。
侧了侧身体，史奇让开了本来也没有真正要拥抱自己的塔什多夫，"你又来干吗，被开除的人还好意思来？"
对于有意讽刺的恶毒语言完全没有反应，塔什多夫的微笑依旧，挥了挥手指出身后被遗忘的科尔希德，"这小子说是要请我喝上一杯，所以我就想哪里的酒有比这里更好呢？"
史奇包括尤利乌斯的视线一起转向有着不容易被忽略容貌的科尔希德，尤利乌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就避开了，史奇到是很高兴地拍着手，"美人嘛......你新女人？"
塔什多夫突然之间就愣住了，虽然科尔希德的确有着自己喜欢的纤细而神经质的美感，但是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这种问题啊......
在３秒钟空白即将使对话变得尴尬之前，科尔希德清亮的声音短暂地敲碎了沉默，"恩。"
三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到了看上去无比羞涩地站在那里的科尔希德身上，塔什多夫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只知道现在的自己万分佩服科尔希德的演技。衣着没有任何变化的科尔希德只是站在那里--低垂着眼睛，雪白的贝齿咬住樱色的唇边，双手在背后轻搭着交错，稍许地抬高重心的脚一踮一踮的--为什么立刻就有一种令人感到清纯的效果呢？
"哟～不赖嘛--哪里勾搭上的啊？"本来还对塔什多夫采取敌视态度的史奇立刻油腔滑调地走上来，放肆地用手肘戳着塔什多夫。
决定先不去想科尔希德的问题，塔什多夫也嬉皮笑脸地回敬着史奇，"托你的福，在冬日清晨的垃圾堆--这样一个罗曼蒂克的地方。"
"......"

虽然不了解原因，但是对结果却没有影响--科尔希德和塔什多夫一起到了塔什多夫的秘密住所，至于他是如何死皮赖脸、不厌其烦地做到的，就连塔什多夫也说不清楚。
"那么，如果说你在Lucky Hause说是我女人是帮我解围，那跟到我家到底是为什么啊！"只是洗了个澡就发现原本被关在门外的科尔希德，神奇地出现在房间里面，还悠哉悠哉地坐在他的沙发上看着新闻，塔什多夫用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因为我想和你一起走啊......"认真地做了答非所问的回答，科尔希德继续看着电视。
"恩--好，"克制再克制，"那你是为什么想要和我一起走啊？"
科尔希德转过脸看塔什多夫，脸上有种仿佛责备的神情，"因为只能和你一起啊！"
"啊？怎么回事？你是小孩子吗？！"顿时觉得头大。
低垂了视线，"但是，我没有地方去啊......"
"你有没有地方去和我没有关系，我现在在非常时期，自己的事情都很麻烦，哪里有时间来处理这种小儿科的事情！" 塔什多夫不耐烦地挥舞了一下用来擦干头发的毛巾。
"......"默然。
怒吼，"科尔希德！"
"......"无视。
"科尔希德，你再不说话我就立刻把你丢出去！"
表情变得没落，"科尔希德......那不是我的名字......"
"这不重要，我现在要你立刻找出你在我这里对我而言的好处，如果找不出的话，就请你立刻离开！"
动作缓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科尔希德向着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却一回身扑到塔什多夫身上，一把抱住他强壮的身体，"对于有名字的人而言是不重要，科尔希德是我自己给自己的名字，但是却一直都没有人叫；他们总是说‘喂，对，就是你～来一下！'......"
"装可怜也没有用。" 冷酷地把科尔希德的头从身上扳离，塔什多夫把毛巾甩向科尔希德刚才坐过的沙发。
"......我，"科尔希德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但抱紧塔什多夫的手并没有放松，而是更加用力地纠缠住塔什多夫。
不耐烦地推拒着科尔希德，"明明能摆出那么凶悍的表情，还在撒什么娇啊？！"
"好......我不撒娇，"低垂的头颅渐渐地抬了起来，一张充满情色诱惑气味的脸孔彻底地替代了刚才的清纯模样，"我......诱惑你。"强烈地令人几乎窒息的接吻，科尔希德自主地发动，塔什多夫也并没有拒绝；明明最初冰冷得非人一般，现在的科尔希德探进塔什多夫衬衫的手指，却播种了点点的炙热，立刻房间徒增了温度。

明明是扮演被进入的一方，还一直积极主动地把握着节奏，科尔希德着实让塔什多夫尝到了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性爱。多次激射的最终，彼此都筋疲力尽地瘫倒在被褥和床单胡乱纠缠的床上，被单草草地搭在下半身上。科尔希德弓身子窝在塔什多夫火烫的的臂弯，渐渐趋向平静的呼吸和迷离的眼神都证明了意识的游离；塔什多夫则是半睁着眼睛，手指在R的身上抓捏着，享受着科尔希德绸缎似的皮肤。
塔什多夫有些迷糊地回想着，刚才吻着吻着就被拖进了房间，科尔希德好象是在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地把自己按倒在床上，冷静的时候彼此对视持续了半分钟，但脱了衣服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过程中一句话都没有，科尔希德和自己的动作都不算温柔，粗暴而充满快感的行为中，唯一的声响就是彼此激动的喘息和兴奋的呻吟。很神奇啊......从未体验过的做法，以前和恋人时总会万分温柔生怕伤到，结果总是无法满足；和收钱的小孩上床时，则是不停地闲聊着。虽然自己的确是个随便的人，但是像这样没有深聊过也不是带有明确目的的情事到真的是首次。
塔什多夫用迷离的眼神看着科尔希德，怎么就会和这样一个不但是身份不明，而且似乎有什么重大秘密的人上床了呢？自己甚至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幼稚白痴的科尔希德、一脸献媚的科尔希德、冷酷无情的科尔希德、羞涩纯真的科尔希德、艳丽放荡的科尔希德--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科尔希德？
情事后的余韵，塔什多夫仿佛是习惯性地喜欢抚摩对方的身体，已经记不清楚是不是自尤利乌斯那里带过来的习惯，塔什多夫本身并不是会想到做如此温柔的事情的人。手指经过科尔希德脖子后面意外的粗糙触感打断塔什多夫的回想--那么光滑的皮肤上好象有着些什么东西？弄得皮肤很毛躁，还一粒粒的？
窝在塔什多夫温暖的身体边，科尔希德小幅度地扭动着身体找寻到一个最舒适的睡姿，微微上翘的嘴角露出仿佛吃饱了的猫儿一样的表情，慵懒而充满了可爱的味道，看样子已经沉入了睡梦。塔什多夫坐起来侧过身体，伸手翻开科尔希德盖住了后颈的银色头发--
细小的针孔刺过的痕迹？！
这是塔什多夫的第一反应，但是他很快反驳了自己，这些细小的伤痕绝对不如表面上看地那么浅，从每个微小的边缘泛出淡淡的血色，看上去这些中通的孔一定是深入了脖颈内部。也就是说，这些孔是直接刺穿脊髓或紧挨着脊髓的--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科尔希德不要说是像刚才那样的剧烈动作，就是普通的行走都会有困难；除非......
"唉......那些痕迹还是没有消除吗？"似乎是从睡梦中被吵醒了，科尔希德稍许有些抱怨的声音从塔什多夫的臂弯里响起。
塔什多夫结结实实地被吓到，心跳老实地加了速，好容易忍住的表情，用镇定的声音问，"那些是什么东西？"
用满不在乎的表情从塔什多夫的怀抱里爬起来，科尔希德用手支着塔什多夫的胸口，"咦？我还以为你知道了......"
"大概有猜到。"迟钝了一下，塔什多夫决定不隐瞒什么。
感觉到了塔什多夫的迟疑，科尔希德的微笑更浓了一些，"你说说看。"
"智能机器人......"虽然觉得从表观而言，最像的就是这个，但是才说出口塔什多夫就后悔了。智能机器人他不是没有见过，虽然有着仿佛人类的外表的触感，但是不论说话还是做事都只有一成不变的模式，科尔希德根本不可能是，但是......
看着塔什多夫似乎露出懊恼表情的脸，科尔希德突然之间就发动的攻击--以嘴唇为武器的吻的攻击。突如其来的长时间接吻令塔什多夫几乎窒息，科尔希德的手指抚摩着他耳朵后面，似乎也加剧了他窒息的程度；乘塔什多夫被吻地七荤八素的，科尔希德轻描淡写地接了话，"也不能算全错。"
"什么？"即使如此，塔什多夫也没有漏听科尔希德的话。真的是机器人？新的型号？！
莫名其妙开始的告白以诡异的语句，从充满的神秘气息的科尔希德口中倾泻出来，"塔什多夫，我喜欢你，出自我自己的想法、没有受到外界程序的任何影响--所以请你不要怀疑我......"
"哎？"塔什多夫全被弄懵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好象是爱情的告白？很混乱啊！
坐起身子穿衣服，经历了蹂躏的身体似乎没有承受任何负担一样灵活，科尔希德没有再对自己的话语进行解释，"......"
啊？怎么回事？塔什多夫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环节，要不为什么科尔希德摆出一副和自己已经熟悉到默契的程度的样子，自己甚至连他是谁都不是很清楚。
迷惑的时间里，科尔希德已经完全整装站在了床边，弯下腰在塔什多夫的颊边落下亲吻，"见机行事，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