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但现在的重点是，林珏总是缠着悠云不放。”龙越冰叹道，“清雨老弟啊，这就需要你多多努力了。”
“但……林小姐似乎很讨厌我……”慕容清雨略带感伤地说。
看来这小子还满有自知之明的嘛……
“没关系，林珏今天不是主动来看你了么？这就是你们关系的转折点啊……”龙越冰相当有自信地说，“我教你几招，保证林珏对你死心塌地。”
“真的！？”病床上的人顿时双眼一亮，整个人显得生气勃勃。
龙越冰点点头，在房间里踱起了步来，故作玄虚地说：
“这速战速决的一招嘛……就是……”
“是什么？”
“给林珏下药，然后你们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到那时她定会对你死心塌地。”
慕容清雨听得目瞪口呆，旋即脸红成一片，拼命地摆着手道：
“不成不成！这么做的话，林小姐会恨我一辈子的！我也会唾弃自己一生一世的！作为一个正派人士，我怎么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迫她就范……”
“好了好了……”龙越冰迅速打断对方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不满地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真是乖宝宝”。
“既然你不愿意用这招，那就只有硬来了。你要知道，虚荣心人皆有之，林珏的虚荣心更是比他人更甚，所以你必须经常去赞美她，讨好她，满足她的虚荣心，这是成功的关键。”
慕容清雨有些相信龙越冰的话了，头点得像鸡啄米。
“不论林珏怎样对你，你都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要给她留下你很可靠的印象。在她无聊的时候，陪她聊天，在她高兴的时候，为她高兴，在她无助的时候，给她帮助，在她寒冷的时候，帮她添衣，在她哭泣的时候，给她安慰，在她生气的时候，供她发泄，在她骂你的时候，绝不还嘴，在她打你的时候，任她践踏，在她想杀人的时候，自行了断……啊，不，口误口误。总之，就算她对你的态度再怎么糟糕，你都要坚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你都要坚信日久定能生情的道理……记住，男人最重要的不是脸，是心。”
“是心……？”慕容清雨仿佛看到了黑夜里的一线曙光。
“对，是心。”龙越冰肯定地重复着这句话。虽然他脑子里想的是“男人最重要的不是脸，是钱”。
“你是说……我只要按你教的要领去做，就一定能成功？”慕容清雨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对。”
“岳管家……我今天才发现，你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神啊……”慕容清雨激动异常，好像明日就能迎娶林珏了似的，不顾身子的虚弱爬下床来，紧紧地拥抱了龙越冰。
“终于……终于有人了解我……能帮我了……”说着说着，他竟大哭了起来。
唉……看样子是平日受了林珏太多委屈了，他毕竟只是个承受能力不高的孩子啊……
“乖，乖。”龙越冰像哄小孩似的，轻拍对方的背，劝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另一方面，赵悠云迟迟没有看到龙越冰过来，非常奇怪地返回慕容清雨的房间找他。不料一踏进房门，就看见了慕容清雨和龙越冰抱在一起的画面。
心里面有些异样的感觉在萌生。赵悠云没有出声去打扰他们，而是安静地退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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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８）
赵悠云原本话就不多，这回去的一路上，更是像块石头般默不作声，弄得龙越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了？悠云？”
“…………”
“你身体不舒服？”
“…………”
“是不是刚才宴席上发生了什么事？”
“…………”
得到了一连串的沉默后，龙越冰索性这样建议：
“如果你不愿说话的话，那就只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如何？”
“…………”
“…………”
见对方一点都不配合，龙越冰也只得无奈地放弃了。他叹息一声，道：“等你想说话的时候我再问你好了。”
待回到家中后，赵悠云依旧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与此同时，也没有要吃饭和要睡觉的表示，只呆呆地坐在房中发神。
龙越冰见他忽然变成这样，心里担忧，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猜想一刻也没停过，最后他好像恍然大悟一般拍案而起：
“我明白了！一定林珏那女人对你做了什么！”
赵悠云用十分愕然的眼神望着他。
“你放心吧，悠云。我马上去找她算帐。”神情严肃的龙越冰正要冲出门，忽然间，衣角被赵悠云拉住了。
赵悠云迷惑地望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悠云……你是想说‘没关系’，还是‘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赵悠云扯动嘴角，总算是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来。
龙越冰顿时大喜：
“天啊，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慕容非对你下毒，把你声音弄没了呢……”
赵悠云听了这句玩笑话，出乎意料地既没皱眉也没笑，只轻轻地问了句：“你……会离开赵家吗？”
“我离开？为什么要离开？”龙越冰对他的说法感到很奇怪。
“你会去慕容家做事吗？”赵悠云又问。
“我为什么要去慕容家做事？”
“是么……那就好。”
听了他的回答，赵悠云安心地舒了一口长气。
龙越冰见赵悠云的样子反常，料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语气温柔地问：
“悠云，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赵悠云淡淡地道，“我只是有点担心你会突然离开这个家。”
“我干嘛要离开呢？”龙越冰浅笑，“这里还有我留恋的东西，我怎么舍得走。”
“什么东西……？”
“你。”
“我……？”微微地有些惊讶。
“对。”龙越冰深深地凝视着他，轻柔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这夜，月光如水。赵悠云完全没有睡意，独自一人坐在后院的凉亭里。
“悠云，这么晚了还在烦恼什么呢？”厨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没睡？”
“睡不着。”赵悠云微微回头道，“您不也没睡？”
“我才收拾完嘛。”厨娘笑道，“真难得啊，岳管家回来后，你不是每天都睡得很好么？”
“不知道。”赵悠云不自然地回答。
“小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厨娘在赵悠云身边坐下，“有心事的话千万别憋着藏着，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事情奇怪？”
赵悠云有点难以启齿地停顿了一会儿，终于说：“您说……男人跟男人……也能在一起么？”
厨娘愣了一下，失笑道：“当然。”
赵悠云见她答得轻松，表情别扭地问：“可是，这不是很奇怪么？”
“有什么奇怪的？……啊，我明白了，从来没人教过你这些事，也难怪你脑子里没这种观念……”厨娘理解地说，“不过悠云啊，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啊？难道是和岳管家有关？”
“…………”
“嘿嘿，我猜对了吧？”厨娘见他默不作声，心中已有了数，“怎么，他跟你坦白了？他说他喜欢你？”
“……你怎么会知道？”赵悠云暗暗地吃了一惊。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
“我总是看见他和男人……有亲密的举动。”赵悠云吞吞吐吐地说，“上次在门口，他和那个贵公子，还有今天在慕容家，他和慕容清雨……刚才他还说他喜欢我……”
“悠云啊，看见岳管家和别人关系亲密，你心里会不会很不舒服？”
“有点……怪怪的。很担心他会离开这个家，到其他人那里去……”
“你倒不如说是怕他丢下你？”厨娘微笑道。
“我……”
“悠云，你听我说。现在的你必须抛开与珏儿的婚约，抛开所有的身份与立场，仔细想想你对小岳的感觉。”
“他很不可思议，总能在情况最坏的时候发挥神奇的力量……不知不觉间，这个家的所有人，都开始依赖于他了。”赵悠云微微垂下了眼帘，“我想更了解他……同时，我不想让他走。否则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是啊……我一直都觉得小岳不是普通人，但他既然选择了成为这个家的一分子，那我也不愿去深入地追究他是谁。”厨娘说，“或许有一天，他会主动告诉我们吧。”
“恩……”
“所以，请你好好想想吧，悠云。”厨娘站起身来，摸摸赵悠云的头，“等你想清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龙越冰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去形容慕容清雨这个人了……他今天不知道送了什么花给林珏，招来一大群蜜蜂，明天去林家门口蹲点，被官兵当作贼抓走，后天在林珏被骚扰的时候挺身而出，却被林珏误打了一顿……最后只得可怜兮兮地跑到龙越冰面前哭诉。
慕容清雨的爱情之路……依然漫长得很啊。
不过，有一件事让龙越冰很高兴，赵悠云总算是完全恢复正常了，而且这些天还经常对着他笑。
虽然龙越冰不太理解赵悠云的表情为什么会突然变得丰富起来，但天天有美人的笑颜可看，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啊。
“悠云……”
“什么？”
“你心情似乎不错？”
“还好。”
“那天我说的话没有刺激到你？”
“什么话？”赵悠云微笑道，“我已经忘了。”
“啊……！？”
龙越冰顿时愣住，一股挫折感油然而生。
赵悠云见他一副茫然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骗你的，那种话我当然不会忘。”
“悠云……”
天啊……这是错觉么……？他的木头美人什么时候……竟然学会开玩笑了？
“奶奶说要我好好想想，所以说在没想清楚之前，我不会做任何答复。”
“等等……”龙越冰听到一个意外的词，疑惑地问，“你奶奶……是谁？”
“我没告诉过你吗？”赵悠云奇怪地说，“厨娘就是我的祖母啊。”
“…………”
片刻之后——
“什么！？你说小花……小花她是你祖母！？”
“对啊。以我们家当时那么穷的状况，哪里还请得起外面的厨子。”
“那那那那那……小花的真名不就是……”
“林湘。”赵悠云回答，“小花是她的小名。”
林湘……赵悠云之祖母，曾在武林中享誉一时的美女，林家现任当家林环的阿姨……
怪不得厨娘说过，她以前是一枝花……
“天啊……”
龙越冰又一次被这个家刺激到了。
（２９）
寒冷的冬季一过，迎来的是第二年的春天。已经在赵家当了半年多管家的龙越冰，享受着以前从未有过的快乐日子，已经逐渐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应该说，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的话，赵家包括赵悠云在内的所有人，可能都会忘记自己的生活并非绝对安宁的事实吧……所以这个时候发生的某件事情，提醒着他们每一个人不可安于现状。
龙越冰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想法——赵悠云是否和林家八字犯冲？从自己到这个家以来，总是看见赵悠云为林家之事费心。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林家注定要遭遇这个大劫吧……
林珏的父亲林环死了。
不是自杀，不是意外，不是急病，而是被人杀死在家中。
一大名门的当家突然死去，无疑将在武林中掀起惊涛骇浪。林珏眼见自己父亲的死状，当场昏厥，慕容非亲自出马，带领弟子帮忙善后，赵悠云更是感觉自己责任重大，连续几天留守林家，武林中各门派人士纷纷前往悼念……同时，种种关于林环死因的流言四起，一时间，天下大乱。
那一天，当赵悠云和龙越冰接到消息赶往林家后，见到的是这样一种场景。
林环被平放在床上，头发凌乱，嘴唇青紫，衣衫上血迹斑驳。他的双眼睁得极大，仿佛是生前受了什么刺激，无法瞑目。
龙越冰随赵悠云上前，仔细查看了林环的尸体，然后若有所思地退下。
负责验尸的慕容非叹了口气，拍拍赵悠云的肩道：
“林兄是靠在墙边死去的，死相何其凄惨……”
“林世伯是怎么死的？”
“他被一掌击中，当场断气。”
“林世伯武功很强，怎会被一击毙命？”赵悠云疑惑地问。
“林兄各大经脉断裂，全身散发出一股阴寒之气……想必是中了……”
“幽玄神掌……？”赵悠云神色凝重地接过慕容非的话，“月灵教的独门武功……”
“对。”慕容非无奈地点点头，“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更为毒辣的招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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