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地挣扎,奈何麻药的作用还未褪去,身体不完全受控,无谓的挣扎在他怀里成了更具诱惑力的扭动,他的吻成了掠夺,不断地索取我口中的一切,不给我任何思考的空间。
这突如其来的吻搅得我又惊又怒,比之前那些戏谑的吻来得更加热烈,双唇被噬咬得发痛,我意识到这失控的欲望意味着什么,无力之下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唇瓣,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咸腥的味道在两人的口中蔓延。
他缓缓地离开了我的唇,摸了摸沁血的唇瓣,身体尚未从欲望中抽离,眼神变得深幽可怕,惊人的力道扣住了我的手,烫热的唇覆上了雪白的细颈,疯狂地吮吻、啃咬,不放过任何一寸!
"你......你疯了吗!"我扭动着脖子,却避不开他的吻。
"对......我是疯了......我嫉妒得快要疯了!"他喃喃自语,猛地抬起头,双手捧着我的脸,我看到了一双失去理智发红的眼,"那个男人有什么好?你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他!我为你疗伤的时候,你抱着我痛哭失声,我的心好像被撕扯一样地疼,可你喊的却是他的名字!你昏倒之后我为你守了三天三夜,可你醒了,想的还是他!"他的声音变得颤抖,弥漫着浓浓的哀伤,"你的心被他占得满满的......那我呢?我放在哪里?我的付出你看到了么?为什么只爱他一个?我恨他......我恨他!"
一番话后,他又俯下身来发疯似的啃咬我的身体。
"住手......至少他不会像你这样勉强我......放开我.......唔......我的伤!"
听到我的呼喊,他倏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低头查看了我的伤口,因为刚才的肆虐裂开了,鲜血染红了刚刚换上的绷带,一阵阵伤痛的热浪烧遍了全身,我紧锁着眉头,咬着唇强忍着,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身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脸色发白,一切的情欲消散得无影无踪,平时的理智变成了语无伦次:"对不起,法兰蒂尔,你忍着,我帮你看......"
锥心的疼痛让我恢复了力气,我抓住了那只准备解开绷带的手,一脸的倔强:"不,我不要你......帮我换个医生!"
"这里没有比我更好的医生,"他的声音几近哀求,"法兰蒂尔,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
我盯着他,紧抓着那只手不放:"你是要我流血致死,还是去帮我找个医生?"
他的手轻颤了一下,缓缓地缩了回去,嘴角一丝淡淡的苦笑,眼里尽是哀伤。
他站起身,跑出了门外。
不多久,进来了一名医生,帮我处理裂开的伤口。
他站在一旁,紧抱着双手,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名医生的动作,他一直低着头,我看到了一双受伤的眼睛。
医生处理好伤口后,开始帮我上药,我补上了一句:"不要用麻药,我要时刻保持清醒。"
医生收回了药瓶,开始包扎伤口。
他咬了咬唇,脸上的神色接近崩溃,待医生弄好一切下去后,他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给我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对不起,迪维尔,我不是有心要伤你,只是......我不敢承那份情,她太浓重了,我承受不起......
51
沉默,还是沉默......
自从皇城回来以后,成了我和迪维尔之间共有的表情。
现在的他,明明就在我身边,心神却飘得好遥远,冰蓝色的亮眸时常黯淡下来,秀气的眉微微拧成了结。
我知道,自己给他添麻烦了。
上次在宫墙上的较量,让整个皇城的人都认识了我。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平民,争相要见我一面,那天刚打开驿站的大门,发现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后来还是里亚斯从空中带我们回来。
然而,即使回到南方,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
不停有人从北方千里迢迢地赶来,原本想韬光养晦,积蓄力量,现在却成了目光的焦点,破坏了迪维尔原有的策略。
看到我忧虑,他反而释然,安慰我这只是迟早的事情,在我们攻克八王子的城门后,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那么,你为什么失神?难道还对上次我拒绝你的事耿耿于怀?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终于,他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沉寂。
"我去过你的城堡,听人说你已经五天没回去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六王子想起兵讨伐老大,写信邀我加入他的行列。"他轻描淡写,晃了晃手中的信,并不放在心上。
"什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连忙从他手中接过了信。
"你不是在养伤吗?不该为这种事情伤神。"
"我已经好多了,"迅速地看完信,把它重新放入信封,"你打算怎么办?"
"答应他。"他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一脸的不在乎。
"什么?答应他?"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越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伸手探探他的额头,"你累病了么?这可是捋老虎须啊,你们兄弟四人加起来也敌不过老大的!"
"法兰蒂尔,"他轻轻地拿下我的手,给了我一个久违的笑容,"我只说了一半。我们靠北的大片土地和六王子接壤,他是个性情暴躁的人,如果我拒绝他,他可能会调转目标,挥兵南下,给我们制造些麻烦。"说到这里,他坐直身子,缓缓地举起茶杯,喝了口茶,"他冒犯老大的威严,必死无疑,我们没有必要给他陪葬。你手上的这封信,我等会儿会让人送到老大那边去,虽然他的探子应该把这个消息送到他耳朵里了,但是只要这封信到他手里,至少他的火不会烧到我们这边。"
我心里不由得一寒,在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只剩下成败,没有一丝一毫的手足之情。但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这是夹缝求生的唯一办法。看来,他对这件事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他脸上的忧色,不是因为这个,是为了什么?
"呵,我们这次能见识一下老大的铁骑和老六的军队如何碰撞了。他也是个带兵的好手,可惜有勇无谋,想指望他那个懦弱的哥哥救他,恐怕是难。"他轻蔑地笑笑,眼睛移到我这边,"现在谈谈你吧,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最后这一句,依然带着淡淡的伤,让我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我这次来,是想问他什么时候调制"黑玉"的。
我知道,这么做对他很残忍。
但是,这件事一天没有着落,我一天睡不好觉,每天抚摩那只曾经强壮灵活的手,心里总有无尽的伤感。
我曾经让里亚斯打听还有没有其他医生可以调制这种药膏,却总是得到相同的答案: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秘方,听说只有七王子能调制。
所以,即使有十万个不愿意,我也不得不来找他。
"怎么不说话呢?"他把脸转向窗外,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你不说,我帮你说。你来,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帮你调制‘黑玉'吧?你放心,我记得。等我这一阵子忙完,就会帮你调制。"
我愣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来,不完全是为了"黑玉"......但是,他会信吗?
很久,才吐出了几句话:"虽然忙,也别累坏了身体。侍从说你连晚饭还没吃,我带了些过来,比较合你胃口,趁热吃些吧。我先走了,工作不要超过午夜。"
他始终没有回头,只是答了句"谢谢",生疏得让我难受。
转身走出房门,心里五味杂陈,却不知身后的那道目光,也是同样的滋味。
初春,北方的冰雪还来不及融化,六王子里萨的铁骑就越过了边界,浩浩荡荡地杀向了大王子格雷希特的腹地。
霎时间,战鼓震天,哀鸿遍野,里萨的军队几乎是用尸体铺出一条路来,踩在尸骨上向皇城进发。
可以看出他们的军队经过充分的准备,精锐的前锋在前面打头阵,中军和粮草补给及时,每次战役里萨都冲在最前,一时间军队士气大振,攻城掠池无不以死相拼,攻势如破竹,剑尖直指皇城。
看来六王子这口恶气憋了很久,在这场战争中终于爆发了出来。长年来对格雷希特奴颜婢膝,确实不合这位王子的脾性。
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向实力强大的格雷希特挑战,或许是死路一条,但是对于心高气傲的里萨来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可能比死还痛苦。
他应该知道这一战是有去无回,但即使如此,他也要战!
他渴望的是作为一名王子的尊严,对于一名战士来说,能死在战场上是何等的荣耀!这比待在自己的领地战战兢兢地等着敌人来袭要痛快百倍!
所以到了后面,他连有没有援军也懒得理了,那些懦弱的兄弟在他眼里如同缩头乌龟,他要用满腔热血来警醒自己的兄弟:战,是死;不战,也是死。但,至少自己死得像个英雄!
"他是一名优秀的将领,可惜了......"我轻叹。
"勇猛有余,心智不足。不过,我佩服六哥,他比老五要强。大皇妃这两个儿子,一个过刚,一个过柔,注定成不了大事。"
能让迪维尔称得上一句"六哥",真是罕见。不过,佩服归佩服,他始终按兵不动,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观看战况,虽然之前在回信承诺的出兵没有兑现,但粮草兵饷倒是分毫不差。
开战以来,我、迪维尔、里亚斯和穆达将军四人便易装轻骑,在远处观看着每场激烈的战役。在攻势上,里萨的军队依然强劲,看上去格雷希特的兵马像是处处挨打,城池也失了好几座。然而从长远来看,他们打了这么久,也没遇上对方的主力,而是被一些零散的部队拖住了,有意消耗他的实力。战事没过半,死伤却有三分之一,一旦遇上主力部队,受不了多少冲击,而且随着战线的拉长,后方补给也会越来越困难。
我们隐蔽在一座小山上,山下激烈拼杀的两群人,胜负渐渐分晓。
远处,残阳如血,斜照在一片狼籍的大地上,和遍地流淌的血液染成了一片刺眼的红。
里萨的大军,又攻克了一座城。
战士们在城头不断地摇旗欢呼,不论未来怎样,此时此刻,这无疑是最痛快淋漓的一群人。
52黑甲
战争持续了近两个月,仍然不见格雷希特亮出王牌。
里萨的军队已经攻占了他近半的江山,探子的消息却是大王子整天在皇宫里寻欢作乐,不以为意。
他是这样的人吗?还是太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了?
军队停下来休养了十多天后,开往下一座城--魔坡。
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山地,一片广袤的平原,军队可以长驱直入,"隆隆"的马蹄声震撼着无垠的大地。
正当大军快速地向前推进时,平地响起了一声惊雷,撼人心魄!
抬头一看,却是万里无云,阳光普照。
这突如其来的雷声连里萨也吓了一跳,军队渐渐减缓了行进的速度,看看周围的变化。
远处,原本清晰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条黑线,"哒、哒"的马蹄声不慌不忙,虽不是震耳欲聋,却是统一步伐向前,声音整齐得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军队?!
在这种最不易隐藏,敌人最松懈的地方,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出现眼前!
即使在空中观看战局的我们,也是刚刚发现他们!
是用了障眼法吗?
如果是,施咒的显然又是一名高手,能在敌人的眼皮底下藏住一整支军队,还能不让对方的灵咒师感觉出异样,非常地考功夫。
里萨虽然吃了一惊,也算是身经百战,很快就镇静下来,指挥军队排好阵势,准备作战。
格雷希特的军队在五百米之内停下,双方冷冷对峙。
一方是士气正旺的黄甲军团,一方是杀气腾腾的黑甲军团。
一时之间,胜负难料。
没多久,黑甲军发起了进攻。
只见行令官战旗一挥,战鼓"轰隆"一阵,最前两排的重甲骑兵像海浪冲向沙滩一般涌向了敌军。
第一排执长矛,第二排举利刃,沉重的马蹄声夹杂战马的几声嘶鸣,瞬间便杀到眼前,样子更像是前来索命的死神。
里萨的军队连忙用弓箭伺候,刹那间箭雨齐发,齐刷刷地向目标飞去--
来袭的骑兵连理都不理,保持着原来的阵容向前冲,那些射出的箭只在盔甲上发出"咚咚咚"的撞击声,就软软地滑了下去。
看来弓箭不管用,里萨正想改变阵势,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黑色的骑兵团如同飓风一样横扫了前排的黄甲兵士:长矛的重力刺穿了弓箭手的胸膛,带着可怕的余力冲向了后面的坚盾,像肉串一样将前后两名战士连在了一起,这样的冲力让后面的战阵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第一排的黑甲兵冲刺完,也不恋战,拖着长矛调头就走,留出了空挡给后面举剑的骑兵。只见那些骑兵以迅雷之速劈向那些失去盾牌,还来不及防备的兵士,一时间头颅齐飞,脸上还带着惊愕的表情,鲜血像喷泉似的染红了黑甲,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血腥味。
骑兵得手后,又迅速离去,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黑甲并没有给敌人喘气的机会,第一波的攻击刚调头,第二波已经接力杀到眼前。
黄甲吃了亏,迅速地改变了阵势,前排换上了长矛准备迎接冲过来的黑甲。
黑甲看到了改变,前面持长矛的放慢了速度,让举剑的同伴先过去,他们果断灵活地移向敌阵,砍断了大部分锋利的长矛。
虽然黑甲兵有些被刺中了,但是敌人的损失更严重,黄甲兵在这一轮攻击下又倒下了三排。
敌人尚未发动总攻,军队已经损失惨重。里萨见势,让手下将军们散开自己的军队,以免过度集中让重甲骑兵再次得手。另一方面,自己的骑兵也列阵在前,准备与敌军的骑兵一较高下。
眼见黑甲骑兵再次杀来,里萨一声令下,黄甲纷纷冲向前,与黑甲兵在中间厮杀。
霎时间,天昏地暗,血肉横飞,各种各样可怕的声响不绝于耳。
世上最残酷的一面在战场上暴露无疑,人人都像野兽般互相砍杀、噬咬,不给对方任何余地。
黑甲兵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已经将黄甲兵团拖向覆没的边缘。
弓箭手派不上用场,骑兵又打不过人家,情急之下里萨调来了灵咒师,想以此拼出一条生路。
随军的五名灵咒师,只留下一名护在王子身边,其余的都奔到了最前线。
黑甲兵见到对方的灵咒师,不退反进,一点也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其中一名灵咒师大怒,策马来到阵前,念起咒语,准备点杀黑甲兵主将。
他念的是风力咒,飞砂走石,遮天蔽日,威力之大,可以把眼前的人全部卷走!
面对这强大的力量,敌军的将领依旧面不改色,指挥军队继续作战。
果然,这风刮不了多久就停下了,其他人一片愕然,灵咒师身边的同伴推了推他,那人竟应声倒下,眼睛还是睁着的!
他的喉咙插着一片树叶,鲜红的血液不停从他喉咙里流出。
是什么时候下的手?同伴几个竟无一人看见!
大惊之下,剩下三人围成一圈,一面自保一面寻找突破口。
然而不过几分钟,灵咒师又相继倒下了两个,和上一个一样,他们还来不及挣扎,就倒在了血泊中,依然是看不到叶子是从哪个方向,什么时候袭向他们的!
最后一名灵咒师成了惊弓之鸟,在恐惧之下乱了阵脚,不分敌我,肆意发动灵力四处乱轰,可惜打向敌军的多数被一道看不见的防护墙挡回,死伤的竟大多是自己人。
"是‘叶子杀手'阿密达,"一直沉默的迪维尔突然开口,"‘五暗使'之一,专门负责暗杀行动。五人之中他最神秘,据说除了格雷希特,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即使是他的名字,也是牺牲了好几名探子才得到的。"
眼见派出的灵咒师在瞬间被消灭了三个,仅剩一人也乱了心性,里萨心痛不已,为了不让那个发疯的灵咒师损了自家士气,他弯弓搭箭,亲手射死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