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说!一样的吗!你和他的手法一样的吗!
舒临安耷下耳朵,生气了。
黑猫耸肩:“好吧,我不拽不拉,捏一下可以吧。”
呵呵。
黑猫看着兔子的神情,十分委屈地叹了口气。紧接着就好奇起来:“你住哪里啊?以前都没见过你。”
耳朵这事儿算过去了吗 2 页, 。
“呃……在山顶附近,山南面。”
“哦!那里光线很好呢!”
“嗯,”舒临安的眼神黯了一下,“是……是啊。”
“那只狼也住那里哦,你以前也没见过他吗?”
“没有啊。”舒临安摇头。
“嗯……”黑猫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舒临安的表情立刻悲伤起来:“以前我很少出门的,都是爸爸妈妈出了门会带回来吃的。后来……”舒临安停顿了一下,眼神移开,朝远处望去,“后来他们去世了,我只好自己出来找吃的。”
黑猫立刻同他一样露出了悲伤的神情,比舒临安看起来还要悲伤,让舒临安都不好意思悲伤了。
“这样啊……确实,兔子出来太不安全了。”
舒临安垂下目光,没有说话。
“没关系!”黑猫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以后你都来道观找吃的吧!菜园里有很多东西呢,廖方圆那个口嫌体直的家伙不会在意的!”
“……”
你作为一只猫说别人口嫌体直真的还好么……
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在意那个菜园……就那么讨厌那个菜园么……
舒临安露出犹豫的神色:“那只狼……”
“哈哈哈哈哈你说小靳那个辣鸡吗哈哈哈哈哈!”
“……”
猫正色道:“你不用怕他。有我保护你呢。那家伙其实还不错啦。”
不,不是,其实他不是想说这个。
兔子到底是多弱的生物啊是个妖怪都想保护一下吗!
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单从灵力看真的是那只狼的对手吗!
还说别人口嫌体直你自己根本也是啊!
槽太多了都不知从何吐起只好按顺序吐完了……
舒临安尴尬地笑了一下:“不是,那只狼……他对谁都那么好么?”
猫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好?!”
舒临安默默望着头顶的猫:“……不好么?”
黑猫冷笑:“哼,那家伙仗着自己灵力高,成天和别人打架、抢地盘、抢吃的,有哪里好?”
那个别人,其实就是你吧。
舒临安想了想:“就,对别的妖怪很好啊。”
黑猫嗤了一声。
“很照顾别人,也很温柔。也很热情,不会欺负灵力低的动物……”他把自己的灵力压到多低,他不是不知道。
黑猫万分感叹地摇头:“不,不是别人,是你。”
“……”
沉默了一会儿,黑猫若有所思道:“可能因为你是兔子吧。谁不喜欢兔子啊。”
“……”
是啊,可能因为是兔子吧。
舒临安勉强地翘起唇角:“我回家了。”
“哦……”猫有点失落,于是鼓励道:“以后常来玩啊!有秋葵吃!”
你们到底对秋葵有什么执念啊!
舒临安笑得更勉强了。
他和黑猫道别,踏上了回家的路。夕阳半掩在山后,光线逐渐变弱。
山的南边吗……他想。其实他家在山北,很少能晒到阳光。
……果然因为是兔子吗。他想。
连着两天去道观,会不会引起怀疑呢?
如果避开道士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但是他无论如何不想吃秋葵了……
柔软的白色大床上,舒临安辗转反侧,抱住了被子。
窗外已经天亮,但没有照进房间的清晨光线,天只是白白地亮着。
他又想起了阳光很好的山南。
舒临安坐起来,看着窗外,想,还是去吧。
这次他没有走正门,而是从侧面的密林中过去。仲秋时节,晨光中的道观露华未消,雾气也蒸了上来,平添了几分仙气。
山门在晨光中带一层发亮的银色,山门下,一只黑色的影子伏在石柱脚处。
狼的脑袋朝着山下,尾巴无聊地一甩一甩。他望着山门前的石阶,期盼着白色的身影。
他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过了好久,都没见昨天那只兔子。狼站了起来,在山门前走来走去。
是不来了吗?昨天也没有约定,所以兔子也可能不会来。
但兔子说了以后还可以一起玩,所以他每天在这里等着,总能见到。
想到这里,狼绕着山门跃了两圈。
舒临安看着狼踱步又绕圈,觉得有些可爱。但他要是过去和他见面,一定不能逃脱被喂秋葵的命运。
狼跃了两圈之后,又在山门前趴下,脸朝着石阶,眼巴巴地望着。
看着伏在地上成一团的毛茸茸的生物,舒临安有些于心不忍。
他顿了三秒,跳下了树。
在狼与秋葵之间,他选前者。
兔子还没走近,靳北就感觉到了气息,他飞快地站起来,变成了人形。
舒临安对他一笑,眼睛弯弯。
狼扑了过来,看上去想扑出一个拥抱,但还是在舒临安面前刹住,脚在地上蹭了蹭。
“你来啦!”他愉快地说,手背在身后。
“嗯~”舒临安答,眼睛却微微往狼的身后瞟。那里大概不会有什么绿色植物。
确实没有。靳北把手背在身后,只是为了抑制自己捏兔子耳朵的冲动。
“今天也要去道观吗?”
舒临安的脑内过了一秒道观的菜园,立刻回答:“不。”
“哦……”
“今天只是随便出来玩。但是想着你可能会在这里,就过来了。”
狼的眼睛亮起来,尾巴也微微摇动。
兔子过来,是为了找他!
“那,那去哪里?”
舒临安看着狼黝黑发亮的尾巴上镀着的晨光,忽然就脱口而出:“山南?那里阳光很好吧。”
狼挑了挑眉,带点自豪:“当然啦。我家就在山南。离山顶不远呢。”
和自己想的一样。
“……你想去我家吗?”狼又露出了期待却犹豫的神情。作为一只狼,邀请兔子去自己家,似乎显得有点图谋不轨。
兔子却不假思索地答:“好啊。”
狼有些喜出望外,他的手在身后蹭了蹭,刚想说那我们走吧,熟悉的黑影就飞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黑猫站在了他们旁边,试图挤进狼和兔子之间,但靳北寸步不让,拉着兔子往旁边挪了挪。
“怎么了?”靳北挑眉。
“你怎么能一个人去狼的家里!他想干什么你知道吗!”黑猫转向舒临安。
……确实不知道,但想干什么他都无所谓啊。
那只狼能想什么,也就揉揉耳朵喂喂青草之类吧。
“他肯定想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你……你说了些什么……
“哦。”他于是说。
“哦什么哦!”黑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兔子的反应让靳北开心地想跳起来。但他还是冷静地抑制住了自己,冷哼一声:“你是嫉妒吗?”
黑猫也冷笑:“呵,兔子让你捏耳朵吗?”
似乎忘了自己昨天才说过什么。
靳北就伸手揉了揉舒临安的耳朵。
舒临安:“……”
黑猫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就要扑上来。还没等舒临安反应,靳北就抱起他往山下奔去。
这次是货真价实的抱了,也没有变成狼。
黑猫:“……”
第06章
到了密林中,靳北才放下他。狼身上的气息透过衣服传了过来,有山南阳光的味道。
应该是阳光的吧。舒临安想。
舒临安望着靳北汗津津的额角,笑出来:“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靳北愣了下,随机睁大眼睛,有理有据的样子:“那你让他捏耳朵吗!”
看着靳北鼓起来的脸颊,舒临安忍笑:“不……不让吧。”
靳北不满意。
“不让。”舒临安正色。
靳北比较满意,扬起嘴角。
舒临安想了想:“只让你揉?”
靳北满意了。狼的耳朵动了动,摸了摸兔子的头。
他走到兔子身边,拉起对方的手腕:“我家不远,但是中间的路很危险,你要跟紧我。”
攥这么紧,不跟紧都没办法吧。
舒临安乖巧地点头。
这片林子他来过,确实不安全,里面很多毒蛇猛兽与凶恶的植物,但对于他来说,也只相当于同类罢了。
还是第一次被人小心翼翼地带着穿过丛林。
舒临安看着前面狼给他拨开有毒植物,赶跑危险动物的身影,心里升起从未有过的感受。
可又觉得那仿佛是自己不该得到的,是骗来的。
靳北一转头,就看见兔子稍微有点沮丧的脸,愣了一下:“怎么了?”
舒临安抬起头,望着狼漆黑如点星的眼睛,向旁边瞟去:“……这里这么危险,以后找你不是很不方便?”
在因为这个而沮丧吗?
狼笑起来,对着身后照来的晨光:“我去找你啊!”
“你什么时候想来玩,我就去接你。”
“……好。”
舒临安咬了咬嘴唇。
如果真的是兔子就好了。
他又一次想到。
但是那也不用渡劫,也不会遇见狼了。
那就……一直装成兔子不被对方发现也可以吧。
等他们在狼的家里以及山南阳光充沛的地方逛了一圈,已将近中午。狼望着阳光下被晒得绿油油的草坡,转头:“午饭——”
“我去朋友家。”舒临安连忙说。
那一片绿色,排山倒海般朝他压来。
靳北怔了一下:“哦……”
“我,我得去帮朋友搬胡萝卜。然后就在那里吃啦。”
“这样啊。”
是啊。舒临安认真地点头。
“用我帮忙吗?”
舒临安疯狂摆手:“不用不用。”
看着兔子意欲往后退,靳北有点不好意思。
普通的兔子,怎么会和狼在一起呢。
但是这只兔子却愿意啊……
想到这里,他又开心起来。
“你喜欢胡萝卜啊?”他期待地问。
……理论上来讲,兔子是喜欢胡萝卜没错。
如果一直装成兔子,不就没法和对方一起吃饭了吗。这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
迟早会发现的吧。
见兔子一直没有回答,靳北有点踌躇:“道观的菜园里倒是没有胡萝卜,唔,我之前没在意过,也不知道哪里有……可以在菜园里种点……不,就在这里种点?”
种胡萝卜喂给兔子。这个念头让靳北跃跃欲试。
舒临安望着那片草场,几次张口,没有说出话来。
“我其实……”他最后说,“我其实也没那么喜欢。”
“哦……”
回去的路上,舒临安一直在认真思考,饮食结构是可以改变的吗。
山北的光线稀薄多了,即使是在正午。只有亮,没有光。草地与树林中氤氲着潮湿的味道。
白华宫——其实也就是一栋白色的石头建筑,如同水做的房子。舒临安仰面躺在自家门前的草地上,望着湛蓝的天,以及从南边飘过来的雪白云朵。
忽然地,他的耳朵动了动,坐了起来。身后,一只同样雪白的动物匆匆窜过,留下一串窸窸窣窣的声响。
小动物没有看清身后那道光,脖子就被狐狸攥在了掌中。
一只兔子。
舒临安挑眉,兔子的红色眼睛惊恐地看着他,水汪汪地像是马上要哭出来,耳朵和爪子都小幅度地抖动,尾巴更是颤得不成样子。
还……挺会装可怜的。
这就是他喜欢的动物吗?
狐狸露出了探究的神情。
在兔子眼里,狐狸若有所思,似乎已经用眼神把他解剖了一百遍,并考虑应如何下口。
他张了张口,想发出声音,奈何脖子被紧紧掐着,徒劳。
欲言又止,楚楚可怜。
兔子的神态让狐狸没有什么其他感觉,倒是感觉到了饿。
他吞了声口水。
兔子被这一声吓得彻底绝望,眼睛紧紧闭了起来,耳朵折下去,四肢缩起来,只剩尾巴抖个不停。
唔……
舒临安抬起另一只爪子,摸了摸兔子的耳朵。
完了,要从耳朵吃起。
兔子睁开一只眼睛,乞求地看着舒临安,想说不管您想怎么解剖求求您给个痛快。
但是狐狸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而是收回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露出分析的神色。
兔子懵了,再一次彻底绝望。
狐狸的目光又犀利地射向他,一边还捏了两下自己的耳朵,神情奇特。
兔子流下了两行泪水。
手感,似乎,差不多吧。自己的毛还长一点。
舒临安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兔子的泪水流到了他手上,他重新望向猎物。看上去很美味,很年轻,肉也鲜嫩。
他很久没吃到这么不错的肉了。昨天的秋葵仿佛还在他胃里翻滚。
舒临安久久地看着兔子,狼的笑容、爪子和亮闪闪的眼睛不停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手。
落在地上的兔子滚了两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抬起爪子,咬了咬。
已经死了吗,灵魂竟然还具有实质。
兔子抬头,狐狸的脸还在自己面前,兔子产生了一丝疑惑,但还是反射性地后退数里。
狐狸抱臂望着他,似乎在说你怎么还不滚。
兔子顿了两秒,瞅了一眼与刚才无异的湛蓝的天,立刻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