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玄之松了口气,道:“既然白四长老这么说,那我就心安理得了。"
心安理得这个词,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太对劲儿?
白四长老决定暂且放过这个令人不怎么舒坦的话题。
白四长老转而开始敲打,道:“今日,蔺器师可是一个人独领风骚,让其他人和你比起来,都成了萤光之与日月,看不得半点光芒啊。"
蔺玄之点点头,道:“独占风光,也是我今日的目的,能让白四长老注意到,看来我做的还算不错。"
白四长老愣了一愣,他没想到蔺玄之会是这种反应。
这他妈有点儿不按常理出牌啊!
蔺泽之也是一脸错愕地望着蔺玄之,难道以他的智商,竟然听不出来白四长老的话,是在敲打他太过张扬嚣张冒尖儿了吗?
他居然还自得其乐!
晏天痕对着蔺玄之眨了眨眼睛。
蔺玄之也对晏天痕眨了眨眼睛。
白四长老一边估摸着蔺玄之大概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一边决定再更加直白地敲打一番。
然而,他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蔺玄之说道:“白四长老的意思,我其实听得明白,我也多谢白四长老的提点。”
蔺玄之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白家已经是五洲大陆唯——个能够制霸五洲的炼器超流世家,并不需要百家际会来锦上添花,提升知名度,但是我不一样。我只是一个人而已,从未想过要和白家争夺什么,只是,修仙一途长路漫漫,越到后面便越是艰难辛苦,自然是要多一些路子。再说,我还有一个宝贝弟弟,负担更重。"
白四长老一时之间没听明白蔺玄之的这些话,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
白四长老用不解的眼神,看向了蔺泽之。
蔺泽之看向蔺玄之的宝贝弟弟
蔺玄之的宝贝弟弟一脸忧伤地说道:“是啊,我和大哥,我们实在是太穷了,大哥这么低调的人,竟然也被逼无奈,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高调行事,以用来抬高炼制法宝的卖价。"
实际上,晏天痕说的也不够直白,但是白四长老和蔺泽之,却是听得明明白白了。
"你很缺钱,所以才要用这种方式,扩大你的知名度,为你的法器打出名头?"白四长老觉得有些梦幻,忍不住说得更直白了一些,以来确认蔺玄之的真实想法。
蔺玄之止不住苦笑道:“难以启齿,难以启齿,白四长老还是忘了这件事吧。"
白四长老:“…"
白四长老的嘴角都要抽搐到抽筋一-闹了半天,他们白家的四个嫡系长老忧心忡忡地连各种高调之后招兵买马对付白家的阴谋论都已经想了个底朝天,可人家表现的那么高调那么叼,竟然仅仅是因为缺钱?
白四长老顿时对五洲大陆的野生炼器师的生存状况,感到无比担忧,一股子浓浓的拯救野生炼器师的责任感油然而生,白四长老叹了口气,道:“如今,家族没什么炼器方面的底蕴,又初入炼器之门的炼器师,的确不容易生存啊。"
"是啊。"蔺玄之点点头,深有同感道:“毕竟炼器师是最烧钱的,不知要失败多少次,才能炼制出一件成功的法器,还不一定能卖的上好价钱,没钱就没办法买材料和锻石,没有材料和锻石,就又没办法通过上手炼制法宝,来提升自己的炼器水平,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循环。"
白四长老止不住连连点头,皱着眉心一派忧国忧民之色,道:“你说得对,但这种情况,自古以来就有,所以大部分的炼器师,从觉醒炼器魂火的时候,就会被大家族所招揽,大家族可以为他们提供所需要的材料,等炼器师成长之后,他们可以回馈家族。”
"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蔺玄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只是,炼器师大多都心高气傲,不是会为五斗米折腰之人,然而大世家的协助,便像是招揽,也给他们带来了因果,很是容易成为炼器师的桎梏和因果,对他们的发展,其实并不太有利。"
白四长老也同样是一位炼器师,他极为不喜欢欠人人情,更是不喜欢因为胁迫或是家族利益,而给一个可能讨厌的人炼制不喜欢炼制的法宝,因此,白四长老有种被戳中了心窝子的感觉。
"你说的真是太对了。"白四长老叹了口气,道:“我们炼器师,就是应该炼制一些自己喜欢的法宝,比如我,我只喜欢炼制用来法宝变得更美观的装饰辅器,可是,我炼制的攻器和防器却是要比辅器多得多,每次炼制的时候,我都恨的咬牙切齿。"
辅器由于用处不大,多是用来装点门面用的,比如簪子、衣服之类的,所以销路并不怎么样,白家作为炼器世家,来往的大部分客人,都是奔着攻器来的,防器次之,所以白四长老身为白家嫡系长老之一,自然也逃不过炼制攻器防器的命运。
"所以,在我看来,炼器师应当拧成一股力,成为一个齐心协力的同盟,为我们炼器师的自由和情怀,来尽我们的一份力量。”
蔺玄之的话音刚落,白四长老情绪激动地猛然一拍桌子,道:“你说的很对啊,我一直都有这种想法,只不过,始终未曾诉诸口外,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还有这种追求,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不妨现在就好好探讨一下炼器师的未来。”
蔺玄之邀请白四长老坐下。
这一次,白四长老速度飞飞快地屁股贴在了椅子上面,还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大有继续聊下去的打算。
蔺玄之见状,笑了一笑,对晏天痕道:“阿痕,你去下面叫些吃食来。”
晏天痕原本看得目瞪口呆听得津津有味儿,闻言愣愣地点了点头,道:“哦,好的。”
白四长老挥了挥手,对同样没搞明白事情为什么是个这种发展趋势的蔺泽之道:“你也起下去,到隔壁的天地酒庄弄点酒来,我要和蔺小友好好聊聊。”
蔺泽之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的凌乱之中,他到现在都没搞懂为什么话题的方向已经朝着"究竟该如何改变炼器师苦逼的现状"脱缰一去不复返了。
蔺泽之乖乖出门买酒。
在他临出门之前,他听到蔺玄之淡淡说道:“首先,我们要先解决一下野生低层炼器师的生存问题,我建议大世家和大宗门能够联合起来,创办一个炼器师联盟,专门用来给那些因匮乏钱财而浪费天赋的炼器师,提供一些便利的帮助…"
蔺泽之险些一个没站稳从门口摔出去,他连忙伸手扶住墙,稳了稳自己的身形,深吸口气平息一下复杂的心情。
讲真,他现在觉得,蔺玄之洗脑的能力,简直比他炼器的天赋还要可怕,堪称神级洗脑!
从今以后,他拒绝和蔺玄之的一切敌对行为!
等送走白四长老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时分。
白四长老临走还恋恋不舍地不断回望蔺玄之,并表达对他的极度不舍和欣赏之意。
"很久都没能聊地如此酣畅淋漓了。"喝了一肚子酒的白四长老满面红光,站在客栈门口醉醺醺地拍这蔺玄之的肩膀,道:“玄之老弟,不错,真不错!"
蔺玄之微笑道:“这也都是白四哥深明大义,心怀天下,白家正是因为有你这种长老坐镇才能有如今的稳固超然地位。"
白四长老已经喝大了,满面红光,目光炯炯道:“客气客气,也就一般一般吧,哈哈哈!"
白四长老:“…"
第192章 器师盟会
蔺泽之没送走白四长老,也不敢去休息,此时听到两人之间的称呼,禁不住心脏颤抖。"
这才多长时间,两人竟然都开始以兄弟相称了,也不知道其他几位活了上百年的嫡系长老,知道之后心里作何感想。
白四长老昂着一张看起来无比童稚的小脸,红着脸颊拍着胸脯说道:“不就是出点钱,联合几个家族和宗门,搞出来个炼器师联盟,专门给野生的可怜小炼器师们提供一些炼器材料和指导嘛一一这都算个屁啊!不过是白家一张口的事儿!就当是给后辈积德行善了。"
这话一出来,蔺泽之顿时想要给跪了。
妈呀,这都聊了些什么,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一拍板就决定了这么可怕的大事情?
什么炼器师盟会,一听就不是小动静,
蔺泽之止不住朝着蔺玄之看过去。
蔺玄之给了他一个蛮有深意的笑容
蔺泽之浑身上下顿时打了个寒战,连忙将视线转向别的地方。
他觉得,蔺玄之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蔺玄之微微一笑,道:“那我便等着白大哥的好消息了。"
白四长老道:“明天…不,今儿回去我就找我大哥二哥三哥他们起来商量这件事,你放心明天我就给你个确切结果,明天晚上,我们就开始建立炼器师盟会!"
蔺玄之点点头,道:“那我便等白四哥给我个结果了。
实际上,蔺玄之知道即便白四长老真将此事放在心上,行动速度也绝对不会如此之快,白家那一关…还是不怎么容易过去的。
白四长老一边拍着胸脯作保,一边朝着长街走去。
蔺泽之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蔺玄之,道:“我去送送他。"
蔺玄之道:“保不准,今日他们是会邀请你留宿白家的,他们若是诚意十足,你便在白家多住上几日,不必顾虑这一边。"
蔺泽之:“.....”
看来你也是自己心里清楚,白四长老被你洗脑之后,必然会被白家的其他几位长老重点盘不过,蔺泽之之前住在白家,并未在主脉所在的内院,白家家大业大,占地几乎囊括了上干亩,各脉分居而住,平时来往不多,轻易不会相互见到彼此。
因此,蔺泽之之前虽然跟着白素素住进了白家,实际上他并未接触到白家的核心人物,也从未在白家见到过白家少主和任何一位嫡脉长老。
而嫡脉的弟子,偶尔见到他,也是高昂着下巴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仿佛根本不屑于和他这种三流世家之人打交道一一哪怕他们有一半血缘关系。
于情于理,于利于弊,蔺泽之都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虽然如今并不会再和蔺玄之作对,对他的嫉妒也已经变成了深深地敬佩和畏惧,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想要出人头地的心思。
蔺泽之是个很会抓住机会的人,他也并不愚笨,因此,在得到了蔺玄之的支持之后,蔺泽之便点点头,道:“玄之放心,我定然会和白家的几位长老,仔细商量建立炼器师联盟的事情。"
蔺玄之看着已经快要走到街头,身子歪歪扭扭斜斜晃晃的白家四长老,笑着摇摇头,道“这件事,我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蔺泽之:“…"你他妈告诉我这仅仅是随口一说,就让白家的这位四长老满脑子都想着该怎么通过薅白家和其他宗门世家的羊毛,来整岀来一个能够让野生穷逼的炼器师拿着材料随便造的炼器师盟会?更别说,他还和你称兄道弟像是拜了把子似的…
蔺泽之这就搞不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了,并且他越发觉得蔺玄之可怕了。
送走了白四长老,蔺玄之施施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晏天痕的房间被丹炉彻底炸毁了之后,晏天痕就和他住在一起,只不过,蔺玄之为了方便两只虎崽子在屋子里面活动,便重新找了一间两间打通的通房。
回到屋子之后,蔺玄之先是就去内屋看看晏天痕有没有盖好被子。
晏天痕早在两个时辰以前就回屋睡觉了,此时蔺玄之来了,他倒是醒了过来。
晏天痕打着哈欠睡衣朦胧地伸手揉了揉眼睛。
"吵醒你了?"蔺玄之走过来坐在床边,伸手在晏天痕的小脸蛋上捏了捏。
"没有啊。"晏天痕边打哈欠边说:“我一睡着,就像是一头死猪似的,怎么吵都吵不醒。”
蔺玄之:“这比喻可以换一个。"
晏天痕想了想,大脑有些不转圈地说:“那……死耗子?"
蔺玄之:“.....”
这个话题还是别说了,下一个。
晏天痕看着蔺玄之满是郁闷无语的表情,禁不住眨眨眼睛,笑了一会儿之后抱着蔺玄之的手臂,说:“大哥,你把白四长老,忽悠的怎么样了?"
“调皮。"蔺玄之故意板着脸,在晏天痕脑壳上敲了一下,道:“这怎么能叫忽悠?我只是和他进行了友好协商罢了,白四长老的觉悟和高,他是非常乐意来帮助这些没钱又没没背景的炼器师的。"
晏天痕止不住又笑了起来,蔺玄之看他笑得花枝乱颤的,也不由自主地随着他弯起了嘴角,连眼睛都笑了起来。
"白四长老看起来年龄好小啊。"晏天痕忽有所感。
"你知道白四长老曾经的经历吗?"蔺玄之问道。
晏天痕摇摇头,道:“爹爹没给我说过诶。"
蔺玄之淡淡说道:“白四长老在很小的时候,曾经被白家的仇人从白家偷走,卖到了一个修仙资源很是匮乏非乍常肮脏的地方,白四长老找不到家,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家人,所以一直都过着算是悲惨的日子。直到后来,他觉醒了炼器魂火,成了一名炼器师。但是,他所在的那个地方,有一批有权有势的人,动了心思,竟把他锁了起来,让他每日都为他们炼制法宝。"
晏天痕倒吸口凉气,道:“这也太可怜了,那群人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位炼器师?"
“这世上,并非乍所有人都尊重炼器师。"蔺玄之接着道:“白四长老无钱无势,只得为他们炼制法宝。那些人为了控制白四长老,给他吃了一些丹药,让他永远都长不大。后来,白四长老不知怎么的逃了出来,又颠沛流离了一段时间。由于有人在追踪他,他根本不敢光明正大地炼器,因此过得很是凄惨。某一天被白家如今的一位长老、他的亲生兄长看到,又因机缘巧合发现了他就是白家当年丢的那个孩子,日子这才好了起来。"
晏天痕听的有些难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原来,白四长老小时候的日子,这么可怜啊,比我混得惨多了呢。"
他好歹有爹也有哥哥,他爹还特别宠着他惯着他,不管他想要什么都能给他找过来,就算他长得丑了点儿,腿瘸了一条,其实也根本没怎么吃过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