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梦中人缠上了完本[灵异年下]—— BY:莫吟诗

作者:莫吟诗  录入:05-27

王公子虽不成器,但毕竟是王家大儿子,王粮仓将他视若珍宝,如今却被柳画梁所杀,且人证无数,王粮仓便在白灵山庄前咒骂不休,非要柳画梁抵命不可。
白辞青气得七窍生烟,又心急如焚。
柳画梁在房中静坐了片刻,取下弦月来回擦拭,直把那剑锋擦得雪亮,上面映出他泛红的眼睛,他并不后悔,可是依旧为那生命流失的触感而悚然。
“柳仙师!”一个缥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柳仙师,我能帮你什么吗?”
柳画梁回过神来,他拿起收灵筒,筒上的清心咒已是晶莹剔透,仅余一点怨气在一个角落里窝着,他微微笑了笑,道:“你好好去投胎,也算我做了件好事。”
柳画梁将那墨色滚边的白衣脱下,换上了一件暗红色的衣服,然后拿起剑出了门。

☆、旧事(二)
白灵山庄外吵得不可开交,柳画梁拨开人群走了出去。
白辞青挡住他,道:“画梁,你做什么?还不回禁闭室?”
“王老爷,是我杀了你儿子,和白灵山庄无关。”
白辞青怔了怔,怒道:“画梁!”
“白庄主,我从未在白灵山庄拜过师,顶多只能算个偷师的,多谢白庄主多年收留,而且不吝赐教。我既非白灵山庄弟子,如今惹了祸,断无牵扯白灵山庄的道理……”
“谁说你不是我白灵山庄的人!”人群中跳出一个少年,眉眼凌厉,嘴唇薄削,正是白易安,他用力在柳画梁的胸口推了一把,厉声道,“柳画梁,你在我白灵山庄十数载,你爹娘亦是我白灵山庄弟子,你竟敢说自己不是白灵山庄的人?!你这是要叛出师门?那我还得检查检查,你在山庄中多年,可曾盗了我山庄的秘密!”
白易安手中长剑一伸:“给我把他抓回去!”
“行水!”白辞青斥了一声,“没你说话的份!”
王粮仓见此情景怒不可遏:“怎么,你杀了我儿,我倒还成了恶人?你们白灵山庄是四大仙庄之一,今天若是不把柳画梁交出来,我便要叫天下人都知道你们光明正大包庇杀人凶手!”
柳画梁忽然感觉到一阵极阴冷的风从头顶掠过,让他混乱的思绪暂时冷静下来,他看着王粮仓,平静道:“王老爷,你是商人,我问你,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是不是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你欠我儿一条命,自然当还!”
“那王少爷欠黎黎的命呢?”
王粮仓眯起眼睛道:“他欠那□□的命,要还,也是那□□来与他索命,跟你何干?”
白易安怒道:“笑话,那姑娘已被你儿子害死,如何向他索命!照你这么说,向画梁取命的自当是王少爷,如何是你?!”
“父子连心!我儿亲口要我替他报仇!”
白易安气得跺脚:“荒唐!你儿子已经死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
山下跑来一个小厮,那小厮气喘吁吁地趴在王粮仓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王粮仓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你说什么?我儿……我儿……”
王粮仓退了两步,转身想往山下跑,另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从山下窜上来,他的脸上全是血,手脚也都有轻伤,大约是跑得太急在山路上摔的,他高声叫道:“老爷!快……出事了!”
王粮仓的神态已是惊恐万分,但仍勉强控制着,低下头去听那小厮说话。他才听了几个字便浑身发抖,嘴唇发青,竟一时六神无主。
白辞青上前道:“王老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粮仓瞄了他一眼,尚未说话,倒是那小厮急得在他旁边团团转:“老爷!人命关天啊!!!”
“废物!”王粮仓狠狠甩了那小厮一巴掌,然后也不再去管柳画梁,咬牙切齿地走进了白灵山庄。
白易安满面愠色地押着柳画梁回房,在他的房间周围布了结界,又找了几个小弟子在外面看着,然后似乎交代了些什么,只是柳画梁全然没有注意,白易安又怒气冲冲地走了。
柳画梁朝那几个小弟子看了一眼,发现他们一个个聚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些什么,时不时地偷看自己,眼中全是不满。
柳画梁闭了闭眼,忽然有个人说话声音大了起来:“怕什么,我偏要说,那王公子化鬼,难道不就是他害的!自己杀人也就罢了,竟还拖累我们整个山庄,白庄主是倒了什么霉,养了这么个不知感恩的东西!”
柳画梁闻言,猛然睁开眼去看桌上的收灵筒,他突然呆住了,那收灵筒的盖子开着,上面的清心咒红得快要渗出血来。
黎黎,不见了。
柳画梁想到刚刚王粮仓的神态,一时全身发冷,竟然打了个寒噤,他将收灵筒抓在手心,提剑就往外冲,结果一头撞在了结界上。柳画梁往自己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咬出血来才稍稍冷静些了,伸手以灵力去探那结界,谁知白易安这结界邪门极了,他灵力探入如同石沉大海,无影无踪,柳画梁焦躁地狂吼一声,加大了手上的灵力,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结界外的小弟子被他的狂态吓到,慌忙去找白易安。
柳画梁几乎要自暴自弃地将所有灵力都探入结界时,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了一丝回应,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被自己咬破的伤口上,灵力正混合着他的血往结界中涌去。他试探以血为媒,将灵力从伤口处输出,果然没有被结界吸收。只是因为伤口太浅,速度很慢,柳画梁当机立断,将两只手掌的掌心都割破,霎时间大量灵力混合着血液四散而去。
很快,金色的结界被血染成了浅浅的红,柳画梁还嫌太慢,硬是将手掌的口子开得更大了些,一时间他觉得全身血液好像都被抽干了,接着身体中有什么东西被生拉硬拽出去,可他根本无力深究,只知道结界越来越薄,他必须撑着。
终于,结界化作一片金粉融在空气之中。
失血过多让柳画梁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腿软得几乎站不起来。他捏了捏手中的收灵筒,强行提气御剑往山下飞去。
柳画梁跌跌撞撞地往王家赶时,一股鬼气迎面朝他扑来,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期间王公子那张目眦尽裂的脸。王公子鬼气森然,竟然已经化出了实体,他扭曲可怖的脸上满是怨毒:“你凭什么杀我?若不是你,她也不会死!你才是凶手!你才是凶手!!!你凭什么活着?凭什么!!”
“柳画梁!”王公子的声音如同淬了毒,“我诅咒你,我咒你生不如死,我咒你生不如死!!!”
王公子的脸骤然被一只厉红的爪子穿透,破开两半,又黏黏糊糊地聚在一起,那爪子收回另一股鬼气之中,两股鬼气顿时缠斗到一起。
“你这贱婢,竟敢毁我灵堂,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你这乌龟王八蛋、米仓中的死老鼠,活该你入不了祖坟,活该你死无全尸!”
“黎黎……回来……快回来!”柳画梁摇动收灵筒,却毫无效果。
不远处耀白的光芒突然拔地而起,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光越来越强,柳画梁听见方圆百里无数怨魂嘶声尖叫的声音,诅咒叫骂,哭诉哀怨,眼前的画面全都被那白光稀释了去,连声音越来越弱,弱到几不可闻时,化作一声凄凉的叹息。
“原是王公子死得不甘不愿,不过几日便化了鬼,鬼身上不了白灵山,他便日日缠着他爹要他爹给他报仇,那王老爷丧子之痛未过便被他吓上了山,只得不依不饶地在庄中闹,那天……”
说到这里,柳画梁顿了顿,他像是无法忍受一般闭上了眼睛:“那天晚上,黎黎感受到了王八蛋的鬼气,她……化鬼了,她化的是最凶恶的厉鬼,又急又险,在王粮仓的宅子大开杀戒,但凡欺她辱她之人,一个也没有放过。最后是白庄主亲自下山,派了最大的排场除的。”
柳画梁抓着桌子,几乎将指甲嵌进去,“那么多人,用了那么大的阵,灰飞烟灭……灰飞烟灭啊,从此不入六道轮回,最后竟是她救的我……那样好看的女孩子,化作厉鬼……可我逃不出去,我连救她的机会都没有……”
柳画梁终于赶到王家时,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一丝怨气、一缕青烟都没有了。他拼命地回想着自己所学过的禁术,费尽了灵力依然没能找到黎黎的一点痕迹,她就如同一朵尚未绽放便被折茎断根的花,从每个伤口都沁出毒液来,与那加害者同归于尽。
“黎黎,回来吧……求你了,回来吧……”在绝望之际,柳画梁掌心的收灵筒忽然动了动,而后,一阵清风拂过耳边。
柳画梁抬起手,那收灵筒上的清心咒已经没了光泽,搜魂铃安安静静地挂着。
结束了,无论怨恨,都已成往事。
柳画梁的灵力用尽,终于支持不住,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喉咙,将地面洇出一片暗红,他伏在那片血迹上,一动不动。
他知道王公子说的没错,他是凶手。
是,他是凶手。
是他的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冲动鲁莽促成了这场悲剧,若是没有他,也许那老鸨能化解这场危机,又或许黎黎终能逃出王粮仓的魔掌,再不济,这一世悲凉还有下一世偿还,再如何也绝不至于落到灰飞烟灭的下场。
凶手。
柳画梁恍恍惚惚地拔出弦月,贴上了自己的脖子。
不得好死。
他稍一用力,血珠便沿着剑锋沁出来。
雅天歌看清他在桌上写的一个“黎”字,不由握住他的手道:“别写了。”
“别碰她!”柳画梁一把将他挥开,“你们都别碰她!”
柳画梁喃喃道:“我的命若是能还她就好了……”
柳画梁的手无意识地抚上脖子上的那道疤痕:“或许,或许那王八蛋也不该死,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啊……”
雅天歌意识到他这动作的含义,呼吸一窒,伸手要将他扶起来:“别再想了,早些睡吧,我扶你过去。”
那天若不是白易安及时赶到,柳画梁也许早已死了,可如今那场灾难,只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永远不会消失的伤疤。
“不要!”柳画梁却不起身,趴在桌面上护着那个“黎”字,但酒渐渐干了,字也慢慢消失。
“怎么不见了?怎么不见了?”柳画梁的手抖得对不准酒杯,干脆推翻了酒杯去蘸那酒液,他固执地一遍遍写着,好像能留住些什么似的。
雅天歌用了点力想把他强行扯开,却不想被一把拉了下来。
“你为什么拉我。”柳画梁的声音有些沙哑,带出点鼻音来,“你为什么要拉我?”
“……”
柳画梁忽然见雅天歌眼睛通红,茫然道:“你……你哭什么?”
雅天歌不语,只垂着头看他。
柳画梁的脑子一片混沌,仿佛有无数沙烁在脑海中搅动,他只是见雅天歌的双眼连带着眼角皆染上微红,心里泛出些疼痛来,不知自己又怎么惹得这玻璃心伤了心。
于是他没有多想,微微侧过身,吻了上去。
雅天歌呆住了。
唇上的触感温热柔软,像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着翅膀掠过,青涩而温柔。
蝴蝶停留片刻便振翅而飞,柳画梁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床边走去,半途被凳子勾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之际,被雅天歌一把拉回来撞在他的胸口。
雅天歌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将刚刚离开的吻重新印回去。他吻得凶猛而热烈,像是多年压抑着的欲念在一瞬间都被解放开,从心口一直燃到眼睛,再在相依的唇齿间徘徊不去。
柳画梁起初尚能招架,而后轻微的挣扎被扣下,直被吻得站立不住,他的腰被雅天歌死死搂着动弹不得,直到最后彻底软在他怀里。
柳画梁的面色微红,呼吸声急促,原本就不清醒的眼睛浮了层水雾,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着,像是效果最浓烈的春/药一般引得雅天歌全身滚烫。
“小蛮……”柳画梁的声音仿佛被融化了一般绵软。
雅天歌顿了顿,靠近他的耳朵道:“柳玉弦,你收敛一点,别太过分了。”
柳画梁发出一声含糊的气音,大概是在笑。然后他伸出双手,环住雅天歌的脖子:“我就是要过分,你能奈我何?你能奈我何?”
说完这句,他就这么吊在雅天歌身上。
雅天歌:“……”
雅天歌的心中默念着不要和醉鬼较真,一边将他抱上了床。
柳画梁的手脚像是八爪鱼一般纠缠着他,他的头发,他的手指,他的前襟,他每个接触的地方都如同一丛火苗,烧得雅天歌微微颤抖。当年触不可及的白衣,如今就在手中,仅此一点便足以让他失去理智。
雅天歌将他搂得更紧些,轻声道:“玉弦,你……”
话没说半截,怀中人已没了动静。
雅天歌低下头,那人竟在他怀中睡着了,他没有任何戒备,尽管自己搂得这样紧,他却很安稳似的微微侧头贴着他的胸膛,他的眉头纠结,似是那件事在他心中多年留下的巨大伤口。
雅天歌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叹了口气,在他的眉心轻轻吻了一下,企图吻去那纠结,让他快活些,又忍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就再也不敢乱动——
雅天歌觉得自己大概已经修成仙了。
第二天柳画梁醒来时,雅天歌顶着两个黑眼圈雕像一般看着他。
柳画梁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雅天歌面无表情道,“修仙。”
柳画梁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挑眉道:“禽兽,你做了什么?”
雅天歌看了他半晌,微微眯起眼睛,道:“做了禽兽不该做的。”
“嗯?”柳画梁因为昨晚醉得太过厉害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呆了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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