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你自己多加小心。”贞子说,“我对这里的感觉很不好,总觉得从进入这个密室开始就一直有人在暗中窥伺我们。”
温凉宽慰她:“你的感觉没有错,伊斯坎普现在多半在外界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但同样的,应该也有很多观众在看我们的直播,等待着我们揭开这里的谜底。既然他敢放我们进来还敢开直播,我们当然不能辜负他,放心,到最后,我们一定能一起出去!”
“嗯,一起出去!”贞子再次打起了精神。
温凉最后叮嘱道:“把你们那里的照片拍摄后共享在频道中,再用文字详细描述一下那里的具体样子,我有用。”这是温凉留的后路,要是有个万一,他们至少还有条路可退,哪怕只有50%的成功概率。
“好的。”两个女孩子乖乖答应,很快把研究所里的照片传送了过来并详细描述了研究所的外观及内部装饰,同时发送过来的还有那些记录着伊斯坎普心情的文字。
“有没有人能毁掉这里呢?”
“比起人类,次元蠕虫都显得更可爱一些,呵。”
“今天天气很好但与我无关,新的实验又要开始了,他们应该是想剖开我的大脑吧,那就来吧,何必拖拖拉拉。”
“蠕虫的改进成功了第一步,这算不算礼尚往来?”
温凉看完了那些记录后对门先生说:“门先生,我们现在准备去伊斯坎普的宅邸,那里可能是伊斯坎普出生的地方,请您和您夫人根据描述定位地方。”
门先生点点头,与门太太两人一起仔细观看了好几遍第五丘发过来的影像资料后,再度施展能力。空气中浮现涟漪,如同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描绘一般,第五丘所描述的地方一点点具现在空气中,从线条变成画面,灰白变成彩色,大门打开,温凉感到了失重,随后脚已经踩到了草地上。
“谁……是你。”第五丘收回武器,“还以为你们不来了。”他看向C2的人:“你们好。”
“裁、裁判长好!”左风结结巴巴地跟第五丘打招呼。无限密逃选手里就没人不知道第五丘的,尤其对少女们来说,这位黑衣裁判长俨然顶流爱豆,还是个实力派爱豆。
左云冲第五丘点点头:“左云、左风、左雨,那是门先生门太太。”
第五丘说:“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出来,中间发生过一次大响动,但很快就平息了,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还是没找到入口?”
“嗯。”
温凉打量着四周,这里和姜素音展现给他的画面的确一模一样,但比起从视频里看,现场给人的感觉有种更直观的荒芜和阴森。
伊斯坎普的府邸以前应该十分豪华,但正因为过去豪华的框架还在,内里却已经破败不堪,反而更显出一种无声的苍凉来,尤其是外墙上最显眼的那片无头双子图腾壁雕,让人挪不开眼睛。壁雕上的一对双生子背靠背站立着,手臂自然下垂与对方十指相交,但他们的脚下却踩着刀山火海,脚踝上,一根粗粗的铁链把两人栓到了一起,如同他们是罪大恶极的犯人。
“没有头……”温凉想,关于伊斯坎普和海尔辛兄弟俩的一切似乎都有无头的意向。海尔辛机甲没有头颅,这里的双子壁雕没有头颅,对了……温凉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刚刚的圣殿,那里头神坛上的雕塑也没有头颅。
温凉当时正顺着牵引绳往上,眼角余光扫到了一眼,但当时并未在意,现在想来,这一切恐怕不是巧合。
这么说来,还有一尊雕像……
温凉问第五丘:“第五,你有没有注意我们刚进入密室时候刷到的那尊最大的雕像有没有脑袋?”
第五丘愣了一下,虽然不明所以还是仔细回忆了一下,随后说:“好像是没有。那尊雕像太大了,我只在顺着胸前的花饰往上爬的时候瞄到过一眼,不确定有没有看错。怎么了?”
“我在想,为什么这里的所有雕像都是无头的,是谁砍去他们的脑袋,伊斯坎普吗?”
第五丘明白过来:“除了他应该也没其他人了,至少海尔辛机甲的头颅确定是他砍掉的。”
“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一般在凶杀案中,罪犯毁掉受害者的脸部或是割掉脑袋都是为了让人难以确认死者的身份,从而扰乱搜查……”第五丘顿了下,“伊斯坎普似乎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很恨雕塑上的人,前提是从双生子到雕像上都是同一个人。”温凉疑惑地皱起眉头,本来以为一切事情都很明朗了,怎么突然好像又变得云遮雾绕了。
作者有话说:
? 184、失落城邦13
如果说温凉那边是云遮雾绕, 那么另一边的斗兽场里就是热火朝天。独孤明气喘吁吁地把最后一条蠕虫赶进圈里,对身旁的马罕马尔泰说:“小马哥,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现在的处境很奇怪啊。”
“是很奇怪, 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解决啊, 跑又跑不掉,打也打不过!”马罕马尔泰也累得要命, 不大一会儿工夫,他们已经经历了逃跑被抓回来, 反抗被打趴下, 然后是抓蠕虫大赛、蠕虫分类大赛、蠕虫装饰大赛、蠕虫烹饪大赛,刚刚搞完的是驾驶蠕虫犁地大赛。
独孤明和马罕马尔泰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粗细不同、颜色不同、外观也有着显著区别的次元蠕虫。有的蠕虫晶莹剔透像果冻, 有的蠕虫浑身长满尖锐的刺, 有些蠕虫身上长满包包看一眼就恶心, 有些蠕虫可以直接炒来吃,有些蠕虫却能干农活,一整个发达的蠕虫产业链。
独孤明:“你看看那帮小豆丁是不是也有点受不了了?”
马罕马尔泰说:“我觉得他们还行, 至少他们有十五个个体, 干活比我们省力多了。”
明马二人组可不只是要干活而已, 还得想办法赢过对方,因为那个男主持说了这是一场比赛, 而他们谁也不知道输了以后会怎样。目前进行的五场比赛里, 明马两人赢了三场, 分别是蠕虫分类、蠕虫装饰和蠕虫烹饪,基本全都是讨巧的活, 如果按照三局两胜, 他们应该已经拿到最终赛点了, 结果男主持却在这时又接着说道:“这一轮蠕虫犁地大赛的冠军是我们可爱的小豆丁们!”
观众席发出欢呼,男主持说:“今天的比赛真是精彩纷呈,两队的比分咬得很紧,一边是我们的大个子小个子二人组,一边是我们的小豆丁组,现在场上比分为3:2,不过大家不要着急,比赛结果可不会在现在出来,毕竟刚刚的比赛只是热身赛……”
独孤明已经快要炸了:“卧槽,老子累得半死居然只是热身赛???”
小豆丁们也露出了复杂的神情,而且是那种十五个人一个表情的神情,看起来齐刷刷的,诡异之中透着点好笑。
男主持说:“经过了热身赛,大家的情绪是不是都HIGH起来了?好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进入正式比赛,这次的比赛内容是……”
现场发出急促的鼓点声,仿佛在烘托气氛,随着最后一下镲响,男主持宣布道:“我们的比赛内容当然是回归初心的虫虫猎手啦!今天我们特地运来了万花筒研究所最新研制出来的101号战斗型蠕虫,请选手们做好战斗准备,提醒一下,我们的赛场是无死角360度环绕型摄像,对你们的所有战斗动作系统将进行自动计分评价,完成最后一击的参赛选手还将得到100分的额外附加分,最后根据总分决定输赢,赢的人将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奖品等着你,那么……”
“输的人呢!”独孤明吼道,这时候再不问清楚不就傻了吗!
男主持说:“呵呵,输的人么当然有惩罚,至于是什么惩罚,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还有打个平手呢?”马罕马尔泰也问。
男主持说:“赛场上只有赢家输家,没有平手之分,请见谅。”
他的话音刚落,整座赛场都开始震动起来,观众席发出山呼海啸,似乎兴奋到了极点,明马二人组不得不互相帮助才能稳定住身形,他们并肩站立着退到场边,看着场地中央原本平整的地面就像是出现了一个漩涡一样,无数的泥土从中喷了出来,很快,一条无比巨大,浑身覆甲,光是抬起上半身来就足有五层楼那么高的蠕虫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草草草草草!”独孤明骂得停不下来,他现在情愿回去炒一百锅小蠕虫也不想和这么大的巨蠕虫战斗。
这条蠕虫简直已经脱离了“虫”的概念!它高达十多米,长可百米,额头中心有尖锐的角,头部和身上有钢铁一般的银灰色厚甲,连腹部都遮了个严严实实,背脊上密生一列尖刺,口中探出一对长长的绞式獠牙,更可怕的是,当这只蠕虫出现后,它居然像是通人性一般,先向周围看了一圈,引发民众一阵欢呼,随后才低头看向场地上微不足道的两拨。
其中一拨人自然是明马组,另一拨人是豆丁组,此时双方都十分紧张,光是这条蠕虫的出场气势就已经把他们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一个低哑生涩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投、降。”这个声音缓慢地说着,似乎还不太能熟练运用发声器官组织语言。
“投、降。”它再次重复了一遍,然后又看向独孤明两人,“死、亡。”
要么投降,要么死亡。
一瞬间,场地中央的无限密逃选手们全都GET了这层意思,而这,居然出自一条一直被他们认为没有智慧的蠕虫之口!
“它、它居然能说话,会思考……”马罕马尔泰颤抖着问,“这还是蠕虫吗?”
没有智慧光会吃的次元蠕虫已经足够可怕了,如果它们进化出了武力还学会了思考……
独孤明低声骂道:“这里的人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怎么会养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蠕虫来,他们是疯了吗?”
马罕马尔泰却说:“小明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很眼熟啊?”
“眼熟?”
小马哥说:“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算是在某段过去的回忆中还是现实的陷阱中,但你不觉得观众席上这些人热烈期待着观看我们和蠕虫厮杀的样子和那些喜欢观看无限密逃选手比赛的观众的感觉很像吗?”
独孤明愣了一下,随后说:“不至于吧,任何宇宙任何世界,人们观赏竞技类比赛的模样都是差不多的,狂热、非理性、肆意宣泄情绪……”
“但这是会死人的比赛。”马罕马尔泰说,“虽然我也参加无限密逃比赛,我也看过以前的无限密逃比赛,但我还是觉得能够心平气和甚至期待看到选手们因为被比赛淘汰死亡,或是互相动手杀个你死我活还能觉得有趣味性的人,应该是有点儿问题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独孤明问,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重要线索。
马罕马尔泰犹犹豫豫地说:“我在想,如果这里的一切是曾经发生在万花筒之城过去历史上的事情,你说会不会现在热衷于观看无限密逃节目的观众和以前热衷观看虫虫猎手比赛的是同一批人?”
……
浓黑的夜空中,霹雳一道接着一道,很快冰冷的雨点便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庞胖子穿梭在雨中,像一只矫健的瞪羚,速度很快,但隐隐透着一种强弩之末的意味,在他的身后有一群不像人也不像兽的东西在追逐。
经历过黑市一战后,温凉等人如果在现场就能一眼认出来,追赶庞胖子的正是所谓的兽兵。第五丘曾说过兽兵是李天裁的底牌,其实更确切地说,兽兵是伊斯坎普集团培育出来的特殊保全“人员”,李天裁只是有权限调动而已。
“妈的,阴魂不散!”庞胖子回身开枪,银色的子弹穿透雨幕,一名兽兵举起手中的盾牌,子弹居然直接被挡开,弹射到了一旁的建筑物外墙上,紧跟着,伴随一声巨响,整座建筑物被轰然炸塌,石头砖块一股脑儿朝着兽兵们砸了过来,阻住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哼!”庞胖子冷笑,“就你们这点能力也配跟我斗!”他加紧步伐,拼命奔跑,只为了快点赶到第五丘和温凉身边。
“错了,全都错了!你们被误导了!”或许是心情太过焦急,失去了对周围细致入微的洞察力,也或许是和兽兵的缠斗令庞胖子损耗了太多的体力,总之他一时不察猛然踩入了陷阱,随着“嗖”的一声,庞胖子的脚踝被绳子套住,整个人被高高倒吊起来。
“妈的!”庞胖子抬手射击,然而下一瞬,他手中的枪管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夺走,一个人轻轻巧巧地出现在半空中,像是没有分量一般单足站立在倒挂庞胖子的旗杆上。
“是……C1的人。”作为曾经的E2引路人,庞胖子还是做过本届无限密逃选手的功课的,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名瘦得跟纸片人一样,腰看起来比女王蜂还细的少女,她是C1的一员,庞胖子记得她好像叫……
“青女,你抓到什么了?”下方传来了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庞胖子顺着倒过来的视野,看到了一个身穿蓝色衣服、蓝头发的西瓜头小男孩。
“我也不知道,看着怪眼熟的,他自己踩进来,顺手就抓了。”少女说着,轻轻巧巧地翻身下来,稳稳落到了地上。
“那头有动静了,爸妈喊我们回去呢,你别贪玩了,当心晚上轮到吃你。”小男孩说着,转身要走。
“等、等等!”庞胖子喊住两人,“我是特调委的庞龙,你们是C1班的吧,你们把我放下来,攻击特调委的人是违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