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一点儿他就出局了,这一分简直就是千钧一发,像是救命的一只手,将他从危险的悬崖边上拽了下来。
要不是他男朋友就是创世神,此时他真想感谢上帝了。
“这么说是我们输了?”陆余星眉头紧皱,看了看齐哲的手表,又看了看时望的,“可我们都减分了,到底谁是狼……哇,小时你这个1分,啧,可真够惨烈的。”
时望恼火:“你闭嘴吧,少说两句不会死!”
齐哲很冷静,或者说冷静过头了,“能活下来就很好,以后还有机会,慢慢提高分数吧。”
时望:“……”
虽然但是,齐长官真的好像在安慰高考失利的自家孩子,他是不是应该复读了?
“但是狼到底是谁?为什么刚才忽然会考试结束?”
时望百思不得其解,他试图突破常理和规矩去思考这件事,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难道说……”
他猛地抬头,看见二楼楼梯口突兀的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时望猛的站起身,眼睛瞬间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他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物,一个本应该在昨天就永久退场的男人。
“你居然没死?!”
严霆随意的靠在扶手上,毫无自知之明的冲他亲切的挥了挥手,笑容一如既往的英俊又欠揍,“小子,想我了没?”
他头发微湿,皮肤也是湿润的,好像刚从浴室里出来,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久等了,我刚去洗了个澡,血浆黏在身上太难受了。”
“你……”时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发颤,“你,你不是死了吗?”
严霆摊了摊手,笑容狡黠,“很明显,装的。”
“假死…”时望恍然明白过来,他们被愚弄了。时望狠狠的盯着他,咬牙质问:“但是你不可能在夜里离开别墅。”
“哈,小朋友,你真可爱。”严霆俯视着他,眼里全都是戏弄与揶揄,“你不是很会咬文嚼字吗,不如仔细回想一下监考官宣读的规则?”
“?”时望怔了一下,依稀想起当初Dean说的是:所有人必须遵守作息时间,所有人不允许离开别墅…Dean在说到“人”的时候,好像有意无意的强调了一下,难道这个所谓的“所有人”,仅仅是指人,不包括“狼”吗?
艹!真是阴险的文字游戏。
难怪时望他们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真相。妈的!他们全都在纠结规则,却没想到狼根本无需遵守规则。
时间回到两天前,当严霆从Dean手里拿到带着黑色标记的身份牌时,脑子立刻就开始运转起来。
他知道狼人杀的规则,也知道第二天会投票指认狼的身份。他现在确实是狼,但这身份无关紧要,因为严霆清楚自己是众矢之的,齐哲他们必然会利用规则来除掉他,不管他是不是狼。
所以第一步要做的是,自保。
谁是绝对不会被投票的呢?答案是死人。
严霆主动去做饭绝非心血来潮,他在厨房里收集了番茄酱和蜂蜜,还顺走了一把锋利的餐刀。
卧室的书桌里有黑色、蓝色以及红色的墨水,使用红墨水、番茄酱、蜂蜜,再加上适量的温水,调配出粗制滥造的假血浆。
半夜时分,为了防止意外,严霆事先倒掉了子弹里的火药,然后从窗户跳到了花园里。
为了嫁祸于陆余星,他特意伪造了被割喉而死的假象。一切就像他所预料的那样,人们都以为他死了。
严霆原本的计划是每晚杀一个人,但中途时望发现了十点之后必须回卧室的漏洞,严霆担心下个晚上他们所有人会聚集在一个房间,无法下手,于是在昨晚从窗户进入陈立立和宋新的房间,用餐刀割断了他们的喉咙,扔到了花园里。
严霆抬起手向三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腕表,上面的分数是210,也就是说他只加了游戏胜利的那十分。
他遗憾道:“为了不露出马脚,我都没要那俩人的分数,太可惜了。”
时望脸色难看极了,手指捏得咯咯响,恨不得冲上去把这该死的狼揍得亲妈都不认识。事实上他真的这样做了,满心怒火的快步冲上楼梯,扬起拳头狠狠的向严霆的脸打了过去。
砰!
严霆居然没躲,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头被打偏过去,颧骨处顿时青了一块。
时望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能打到严霆,震惊压过了愤怒,一时竟然不知所措起来。
严霆揉了揉脸,毫不在意地笑道:“小东西打人还挺有劲儿,算了,就当是和厨房那次扯平了。”
一提起这个,时望心火又烧了起来,他咬了咬牙,还想再揍他。
严霆立刻举起双手,掌心朝外,意思是自己无意对他动手。
他装模作样地叫苦,“投降了投降了,我可不敢再动你了,你那相好的折磨人的手段可真够狠的,比边境卖药的下手都黑啊。”
时望皱起眉,“什么意思,容屿私下里找过你吗?”
严霆却又不说了,还转移了话题,“想不想知道狼的获胜条件是什么?”
“什么?”
“很简单,只要让你们三个人互相猜疑就行了。”严霆戏谑地看向沙发旁的齐哲,故意刺激他,“感谢我们头脑冷静的齐长官,把游戏结束的时间提前了。”
齐哲神色冷然,岿然不动,但牙关明显咬紧了。
他被罪犯摆了一道,输得彻彻底底!
陆余星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你没做错,开诚布公的说出来总好过在心里乱怀疑。”
尽管他们互相质问之后输了游戏,但如果一直憋在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说不定会催生更加糟糕的事情。
“不过你这个分数可真够悬的啊。”严霆看看时望的腕表,不知是在嘲笑还是真的关心,“你要是出局了,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时望冷道:“你要是死了我会很开心。”
“……真无情。”严霆摊了摊手,十分潇洒的道,“反正你们输都输了,就乖乖认栽吧,打不过就掀棋盘可不是好习惯。”
三人脸色阴沉,他们完完全全的被这个混蛋给耍了,耍得团团转。这人肆意妄为的行事风格把他们都骗了,严霆不是莽夫,他比任何人都老谋深算,阴狠又有城府,比他们想象的要危险多了。
“我在楼上听了会儿你们说话,不继续了吗?”严霆看向齐哲,意味深长的道:“你刚才不是怀疑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时望心里一紧,连忙想跟齐哲解释,“我其实…昨晚……”
“确实有人来过是吗?”齐哲平静的看着他,“我没有生气,只是想知道真相。”
时望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该不该说,能不能说,如果说了,容屿会怎么处置他们。他甚至怀疑昨晚容屿就是故意在他脖子上留下吻痕,好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俗话说得好,说曹操曹操到,时望只是在心里骂了容屿几句,别墅的大门就忽然被推开了,早晨的新鲜空气与花香随着轻风涌了进来。
推门的是身穿黑色执事服的Dean,但他并没有直接进来,而是退到一边,十分恭敬的躬下身,迎接另一个人的到来。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沉稳的走了进来,浅金色的头发在早晨的眼光下显得优雅又贵气,英俊的容貌更是引人注目。那双漂亮的眼睛明明不带有什么情绪,冷冷淡淡的,但却令人不敢轻易与他对视。
——因为,凡人不可直视神之眼。
陆余星诧异,“小时,那不是你男朋友吗?!”
时望捂住脸,“不是不知道不认识别问我当我死了…”
容屿无视他们,旁若无人的迈上台阶,径直走到时望面前,拉起他的左手看了看腕表屏幕,似乎很怜悯的说道:“一分,宝贝,这可真是有点儿凄惨啊。”
“……”时望气得咬牙切齿,“你们不用每个人都说一遍!”
“但确实很可怜。”
容屿像对待一只特别宠爱的小狗似的,抬手揉了揉时望的头发,又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转身看向楼下的齐哲和陆余星,笑道:“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时望的爱人,也是这场审判日游戏的发起人。”
齐哲:“???”
陆余星:“???”
时望:“!”
他立刻抓住容屿的衣服,把他往后边一扯,气急败坏的低吼:“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吧!你好歹也给个铺垫!”
齐哲眉头紧蹙,时望还是头一次在冷静的齐长官脸上看到这种纠结的表情。陆余星双目茫然的站在那里,今天这一大早信息量太多了,他的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
时望心惊胆战,简直不敢说话。
修罗场,这简直就是修罗场!造物主,管理员,监考官,狩猎者,参赛者,全都集聚一堂。这些人肯定不会欢声笑语的聊天,不打起来把别墅拆了就算不错了!
三十八 我家宝贝有点儿傻乎乎的
别墅里足足安静了一分钟,最后是齐哲先反应了过来,沉声道:“请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话。”
“哦?”容屿轻慢的扫了他一眼,明知故问:“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齐哲面不改色,简短道:“后一句。”
“正如字面上所说的,我创造这座岛屿,发起了这场游戏,有什么听不懂的吗?”
齐哲剑眉紧皱,“你到底是什么人。”
容屿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从容而矜贵的开口:“用你们能理解的话来说,我是传说中的神明。”
但很可惜,并不是人类所幻想的那种无私、博爱、救世的神,而是一个冷酷、残忍,又小心眼的男人。
陆余星终于从宕机中回过神来,惊疑不定的问:“但你的目的是什么,总不是拿我们人类取乐吧?”
“这个就无可奉告了,但你们终究会知道的。”容屿笑了笑,似乎在敷衍他,“不过要在游戏结束的时候了。”
他转向一旁的时望,语调无端变得温柔起来,“走吧宝贝,你从早上起床之后还没吃早饭吧,我想你也应该饿了。”
“等一下。”齐哲忽然开口,毫不畏惧的盯着他,“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容屿已经有些不耐了,他并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但看在时望的面子上,暂时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淡然,“说吧。”
“关于时望,他是站在我们人类这边的吗?”
容屿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仿佛被别人触碰到了什么独一无二、独属于他的珍宝,时望也愣了一下,没想到齐哲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
齐哲坚持的等待着答案。
容屿微微叹了口气,牵起时望的手,把他拉进怀里,“很不幸,是的,因为我家这个宝贝有点儿傻乎乎的,又固执,又认死理。”
时望用胳膊肘戳了一下他,恼火道:“你说谁傻乎乎的!”
容屿从容不迫的应付他,手顺着他的左臂摸了上去,占着便宜的同时还嘲弄道:“我想一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得到这个分数吧,1分?”
“!”被戳了痛处的时望恼羞成怒,直接扑上去掐他的脖子,凶狠的骂道:“闭嘴!你再敢提这个我就弄死你!”
“好啦好啦,别生气,我向你道歉。”容屿轻车熟路的安抚他,只是在他后背上抚摸了两把,又亲了亲脸颊,时望就像只被摸了头的炸毛小狗似的安静了下来,只是气冲冲的扭开头,“算你识相。”
容屿非常擅长哄他,毕竟故意把时望惹生气,再想方设法的把他哄好,可是他们这一千多年来经常发生的固定桥段。
时望甩开他的怀抱,想去跟齐哲他们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他的隐瞒并没有恶意,尽管他们才认识了不到十天,但时望很珍惜这两个朋友。
但他刚迈出脚步,容屿就很不高兴的拽住了他的胳膊,紧接着眼前万物飞速旋转,就像是被凭空投入一个嗡嗡运作中的洗衣机似的。时望觉得眼花缭乱,晕头转向,忍不住闭上了眼。
过了几秒,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最初的考场,教室里的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有腕表上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提醒着他那几天的事情并非一场梦。
“艹……”
时望长出了口气,烦躁的坐在讲台边上,伸手把额前的碎发捋上去,一双眼睛死盯着手表屏幕,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1”不顺眼。
虽然他平时是很想做1啦,但也不用体现在成绩上吧,这么点儿分数除了搞笑之外没有任何意义,简单来说就是吊着他的最后一口气,让他不至于出局罢了。
容屿走到他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别坐在地上,不嫌脏吗?”
时望不满的抬头看他,咄咄逼人,“你说实话,昨晚是不是故意在我脖子上留下吻痕的,要不是你,他们也不会发现我的身份。”
容屿无辜的笑了笑,“我可不是故意的,只能怪你在床上表现得太诱人了。”
时望撇了撇嘴,“得了吧,你就是故意的。”
他能有什么诱人的呢?跟容屿相处久了,时望愈发觉得自己相貌平庸,身材也一般,没有一米八五的个头也没有八块腹肌。
先不论外貌,就是和容屿上床时,他也不像书里那些小诱受那样身娇体软,摸一摸身上就泛红,更没办法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他是个硬邦邦的男人,不会婉转承欢,甚至还总是不配合,被弄疼了就骂人打人,挣扎反抗,爽了也嘴硬不肯承认,宁可死死咬着床单都不喃凮愿意呻吟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