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短暂的被吓住了,缩在容屿身下不敢动弹。
容屿似乎对他的恐惧感到很满意,稍微冲他笑了笑,俯下身亲吻他的脸颊。
那张脸仍然英俊完美,嗓音也非常温柔:“我们确实分手了,所以这不是情爱,而是拷问的一环。”
……很快时望便明白了什么叫做拷问,这完全就是严刑拷打。
犯人不可能感受到舒服,他只能是疼痛的。时望被容屿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磨了,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让时望痛苦不堪,甚至在几小时之后,这场单方面的凌虐结束了,时望都没有被允许可以休息。
他被迫跪在床上,双手手腕被一条金属锁链紧紧铐着,这条链子一直向上延伸,与金色鸟笼的顶部相连。
容屿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换了洁净合身的衣服,好整以暇的坐在离床不远的沙发上,眼神晦暗不明的打量着时望。
时望整个人狼狈不堪,酸痛的身体上遍布吻痕和指痕,手腕红肿,劲瘦的腰肢几乎被掐破了,鲜血慢慢的从伤口渗出来。
但他的眼睛仍然是不服输的,恶狠狠的盯着容屿,仿佛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容屿把玩着手中黑色的长鞭,笑了笑,“好了,我们现在开始正式审讯吧。”
时望攥紧了手指,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他寒声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做没做不是你说了算的,得看事实说话。”
容屿轻飘飘的笑道:“而事实就是,你指使自己的下属,违规越权从中央电脑里拷贝了整个07世界67亿人类的备份数据,现在还把这些东西藏了起来。”
“那么乖孩子,告诉我,你把U盘藏在哪里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时望的身体还是一下子僵硬了起来,他故作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容屿没有理会他的辩驳,他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拿着手里的鞭子,在时望身后踱步,目光一一扫过他光滑的脊背、臀部,以及紧实的大腿。
容屿笑了笑,“看来还是得吃点儿苦头才行。”
六十五 冥顽不灵的男人
容屿寒凉的视线落在时望瘦削的肩膀与紧绷的脊背上,抬起持鞭的右手,但稍微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等待什么。
也许这时候时望说句软话,向他讨个饶,容屿就会停手。
他此时虽然非常生气,但时望毕竟是他千年来的爱人,只要他肯乖乖的低头认错,收回那句“分手”,容屿也不会继续这么恶劣的对待他。
他当然可以不计前嫌,像往常一样温柔的照顾他。
可时望一句话都没说,微微垂着头,眼睛紧盯着前方笼子外面的蓝天,以固执的沉默表达自己的立场。
“真是冥顽不灵。”
容屿眼里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漫无边际的金色冰原,森然而冷酷。
长鞭无情的扬起,在空中甩出尖锐的哨音,然后狠狠的落在时望肩背上,瞬间就撕裂皮肉,鞭子触及之处都渗出了鲜红的血。
“啊!!”
时望瞳孔骤然缩紧,猝不及防的惨叫出声,但很快又死死的咬住了牙关,冷汗打湿了红褐色的鬓发。他强忍着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手指紧紧的抓着向上延伸的锁链,宁死也不愿意在容屿面前屈服。
“啪!啪!!”
第二鞭、第三鞭接踵而来,而且毫不留情,如同毒蛇一般撕咬着血肉。本来白皙光滑的后背上很快便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鲜血顺着脊椎流下,一滴一滴的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好痛…
如果不是被锁链拉拽着,时望根本就跪不住。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脸色惨白,嘴唇被咬破了,一缕鲜血从嘴角淌下,但仍然克制不住地发出支离破碎的闷哼声。
以前也不是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容屿这种变态,经常强迫他在床上玩一些施虐游戏,但那时候还仅限于情趣的范围内,容屿用的是纤细的羊羔皮软鞭,只会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粉红色痕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下狠手,剧烈的痛楚让人几乎昏厥过去。
他是真的很生气啊…
时望意识迷离之间,这样想着。
但这比他预想的要好多了,至少容屿没像对待那些叛徒一样,砍断他的四肢,剥去全身的皮肤,扔进虫蚁遍地的洞穴里等死。
如果暂时还可以活下去的话,那么就还有希望…
这场鞭打其实只持续了几分钟时间,但对时望来说却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有几个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会被这样活活打死,但容屿很快就收了手,随意的把染血的鞭子扔到一边,不紧不慢的走到时望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现在想说说了吗?你把U盘藏在哪里了?”
时望闭了闭眼,积攒了一点儿力气去应付他,他明明嘴边还流着血,却凶狠邪气的笑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喘息道:“光凭这个…就想让我招供?别他妈做梦了!你要是来个美人计…我还能考虑考虑。”
容屿不悦地眯起眼,“哦,美人计?刚才不是已经用过了吗?”
他不怀好意的盯着时望的眼睛,慢悠悠的恐吓,“还是说,你想再来一次?”
时望突然不说话了,眼里掠过一分胆怯,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那种屈辱且饱含痛楚的惩罚远比单纯的酷刑更加可怕,它会让时望不由自主地想起曾被容屿抱在怀里柔情亲吻的时刻,与现在的凄惨下场形成鲜明对比,更使人心生悲怆。
容屿没漏看他这不易察觉的恐惧情绪,但他没表示出任何的心疼,甚至还故意抓住这一点来攻击他:“怎么了?害怕?”
他走近了,亲昵的用拇指擦去时望嘴角的鲜血,恶意的笑了笑,“也是,都这样遍体鳞伤了,再做一次恐怕会昏死在床上吧。”
时望声音低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U盘给你…随便你怎么样,你也可以直接弄死我泄愤。”
“我倒是真的有一瞬间想彻底杀了你,在你提出分手的那一刻。”
容屿仔细地端详着时望的脸,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想想还是舍不得,因为我知道失去你一定会让我非常后悔。”
就算是分手了,回不了头了,就算这段长久的爱情中掺杂着毒物,可那些温暖幸福的记忆也仍然牢牢刻在彼此的脑海。
之所以爱恨交织,就是因为恨无法释怀,爱也无法消弭。
时望扭开头,冷道:“事到如今还打什么感情牌,我们是敌人。”
“是啊,我们现在是敌人了。”
容屿微微叹息了一声,从宽大的羽毛床旁的矮柜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时望顿时紧张了起来,膝盖不由自主地蹭着床单,畏惧地向后退了一点儿。
容屿笑笑,“放心,这不是你想的那种东西。”
他按下按钮,空气中忽然浮现出一面巨大清晰的全息屏幕,时望瞬间睁大了眼睛,咬牙切齿的骂道:“卑鄙!”
屏幕上是一间昏暗狭窄的金属牢房,江成乐被绳子捆在十字刑架上,垂着头一动不动,好像是昏过去了。
时望清楚的看见他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沾着血和冷水,明显是被刑讯过,遭到了严酷的逼供,甚至可能比时望所遭受的更加过分。
“傻子!我都说了多少遍!”
他都叮嘱了多少遍,叫他别扛着,叫他一被抓就把自己供出来,可是怎么还会……
“对不起…”
时望闭上眼睛,痛苦的躬下身,“…都是我的错。”
“好啦,别这么伤心,他暂时还没死。”容屿看了眼屏幕,毫无感情的道:“不过也快了,还有一分钟。”
时望一愣,他看到江成乐正上方的架子上竟然固定着一个定时炸弹,猩红色的倒计时正在一个数一个数的跳动。
只剩下五十八秒,炸弹就会轰然爆炸,将整个房间完全炸毁,里面的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时望拼命挣扎起来,锁链被挣得哐啷作响,手腕被勒的通红。他厉声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别牵扯外人!”
“外人?这可不算是外人吧?不如说他算是你计划中极其重要的一环?”
容屿从容不迫的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战略了,你是想赢到最后,靠那张空白的愿望卡要求我复活所有人类吧。”
时望一言不发。
容屿说得没错,他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第一场游戏开始,时望就明白了单凭自己是无法拯救哪怕30%的人类的,所以他暗中筹备了第二个计划,正如容屿所说,他要利用那个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卡片。
但这个计划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他只能许愿容屿能做到的事情。
人类死亡之后,数据会保存三小时,时间一到就会被系统自动删除。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造物主也无法复活这个人类。
所以时望预先拷贝了07世界全体人类的数据,藏在U盘里,这样容屿就无法以“我也办不到”这种说辞来推脱了。
但就是这样寄托着所有希望的东西,也即将被容屿夺走了。
时望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查到的,时间正在一秒一秒的过去,他陷入了极度的不安与混乱之中,炸弹,人类,还有后背与下身的剧痛正在一点点的蚕食他的理智,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容屿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直视自己,温和的诱导道:“好孩子,你知道停下定时炸弹的密码,对吧?乖乖说出来,大家都会没事的。”
时望浑身绷紧,毫不退让的瞪着他,“你不敢杀他,因为你知道如果他死了,我就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容屿不恼反笑,饶有兴致的,“是吗?你想赌一赌吗?拿这人的性命来赌一次?”
“……”
定时炸弹上的数字在逐渐减少,13,12,11…
心脏抽搐般的砰砰直跳,声音震耳欲聋,时望死盯着屏幕,咬了咬牙,然后他忽然闭上了眼,整个人都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灰败颓废了下去。
“在商场…”
时望说道:“上次买衣服的那家时装店,我把U盘藏在了试衣间的地砖下面。”
倒计时戛然而止,停在了00:05的界面上。
容屿奖励似的亲了亲时望的额头,“真乖。”
金丝鸟笼之下,洁白的羽毛大床旁边,有一个玻璃茶几,上面摆放着一部纯金雕花的复古摇轮电话机,容屿拿起电话,吩咐Dean:“去商场的试衣间把U盘拿回来,不必给我看,直接销毁。”
话筒那边传来Dean的声音:“我明白了。”
容屿放下听筒,又走到时望面前,向他伸出手去。
时望以为他又要抚摸自己,立刻厌恶的扭开了头,想要避开他的手。
但容屿只是碰到他的手腕,轻而易举的摘下了他左手的腕表,然后松开手指,任由腕表砰地一声落在地上,被他一脚踩碎!
时望眉头紧皱,“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义,你被剥夺参赛资格了。”
“我不承认作弊!这是合乎规则的战略!而且我还剩三条命,你不能判我出局!”
“我也不介意现在就杀死你三次。”容屿的嗓音变得寒凉起来,“或者你听话一点儿,乖乖呆在这里直到游戏结束,这样也能少受点儿苦。”
时望咬住嘴唇,冷冷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十分钟之后,Dean回了电话,他平静道:“主人,我已经找到少爷藏起来的U盘了。”
“……但是,里面是空的。”
六十六 优柔寡断的男人
U盘,是空的?
容屿还没怎么表示,时望的脸色已经变了,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急促的道:“不可能!我没说谎!”
容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没兴趣在这方面继续为难他,于是便对Dean道:“先把时望那个同事送到医院,然后去查一下,可能是有人把U盘掉换了。”
他放下电话,有意无意的扫了时望一眼,时望也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这场残忍的审讯告一段落之后,容屿才有时间细细打量时望的伤势。
他看起来可真够凄惨的,下唇在忍痛的时候就被咬破了,脖子和肩膀上遍布绯红的咬痕与吻痕,腰肢与屁股上的好几个掐出来的伤Q:5.4.9.3.8.1.6.7.2口都在渗血,有几道鞭子故意扫到了屁股,打出了横七竖八的青肿。
最严重的后背上的鞭伤,几乎是没一处完好的皮肤了,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有止血,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脊背往下淌着。
容屿的视线向上移动,看到时望被锁链捆住的手腕已经被勒得又红又肿,手指都在颤抖。
他随意的抬了抬手,那条锁链忽然松开了,随着惯性在空中摇晃。
时望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全凭这条链子向上拽着,锁链一松,他一下子就瘫倒在床上,伤口突然被压到,疼得忍不住低低的闷哼了一声。
随着这声幼兽呜咽般的哀鸣,容屿的心也略微颤动了一下,好像有些心疼,但转念他就想起了种种前事,想起时望是如何决绝而无情的向他提出分手的,于是本来就不怎么柔软的心脏变得更加冷硬森然了。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离开了笼子,没有给时望上药疗伤,甚至都没为他盖上一条遮掩身体的毯子。
时望睁着眼看着他高大修长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然后把脸埋进了蓬松的鹅绒枕头,苦笑道:“真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