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屿:“…什么?”
“如果你没有通过护理员职业资格鉴定考试,我不放心让你单独照顾重伤病患。”
容屿:“?”
他试图摆明自己的身份,宣扬主权,“时望是我的爱人,从某种意义上,我是他合法的丈夫。”
“你有结婚证吗?”
容屿:“……”
容屿决定了,不管这场游戏最后谁输谁赢,等回了神界,就先带时望去扯个证。
一百零九 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
好说歹说,用尽各种手段,终于把某兢兢业业发光发热的电灯泡支出去打热水了。
齐哲前脚刚迈出病房的门,容屿立刻就抬了抬手,只听门锁处传来咔哒一声,反锁了。
时望有些无奈,“至于吗…”
“他动机不纯,你小心点儿。”容屿坐到床边,把花瓣舒展的玫瑰插到床头的花瓶里,又伸手隔着毯子抚摸了一下时望的腹部,“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
时望愁眉苦脸的,“疼死了,不动还行,稍微动一动就疼得要死。”
“真可怜。”容屿端详着时望苍白的脸,别有深意的道:“宝贝,你知道因为灵魂的特异性,所以神无法直接治愈神界的人,对吧?”
时望不明所以的点点头,“知道啊,怎么了?”
“但是却可以完全复活神界的人,而且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和损伤,也就是说只要你被我复活一次,就会得到一副健康的身体。”
容屿脸上露出漂亮的微笑,按住时望的手背靠近他,如同圣经中引诱夏娃偷吃苹果的撒旦一般,恰到好处的诱惑他,“怎么样,宝贝,要不要放弃这条命,放弃了就不会再痛了,你会感到很舒服的。”
不得不说他真有蛊惑人心的本事,时望光是看到他金色的眼睛和唇边的笑,就短暂的被他迷惑了心智,怔怔的想追随于他。
但很快时望理解了他的话,立刻就把手抽了出来,义正言辞:“免谈!我好不容易才保下的一条命,凭什么说给你就给你。”
容屿遗憾的坐直了身子,“好吧,真可惜。”
时望只觉得毛骨悚然,弱弱的道:“虽然我知道咱俩立场不同,但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明显的盼我死…”
容屿拉起他的手,故意用像求婚一般的语气深情脉脉的说道:“你早点儿死,我们也能早点儿回去,继续原来幸福的生活。”
时望:“这是我听过的最恐怖的情话了。”
但是等一切结束了,他们真的能回到过去那种吵吵闹闹又无比安稳温暖的生活中吗?先不提游戏结果如何,光是那幅油画,那幅花田的缪斯,就已经在时望心底深埋下了猜疑的种子。
那就是扎在心脏上的一根毒刺,虽然很小,却不容忽视,时时刻刻疼着。
现在时望想集中精力在游戏上,所以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这根刺,但等游戏结束了,这个矛盾就必然会爆发。
——时望无法接受自己被当作替代品。
“哦,对了宝贝,我还带了慰问品给你。”
容屿从旁边拿出一个精致的红木餐盒,随着盒盖被打开,一股清淡的鲜香飘了出来,时望看见里面是被整齐分隔开的三菜一汤,菜品色泽艳润,令人食指大动。汤好像是乌鸡红枣汤,补血的。
时望犹豫道:“我刚才的粥还没喝完。”
“别喝粥了,已经凉了。”容屿无视还冒着热气的粥碗,用汤匙舀起一勺乌鸡汤,喂到时望嘴里,细心的用汤匙抹去他唇边的汤汁,柔声关切道:“还合你胃口吗?”
时望点点头,他看着容屿那英俊的侧脸,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对我这么体贴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我,还是那个画中的人?
鬼使神差,时望突兀的问道:“那个,在我之前,你有过别人吗?”
他这话问得过于唐突,以至于容屿怔了一秒,才理解了这个问题。
容屿哑然失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先告诉我有没有。”
容屿对他这突然的无理取闹非常纵容,不但没有生气,还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没有,你是第一个。”
“真的吗?”时望对此表示怀疑,先不论替不替身的,像容屿这样尊贵上流的地位,说没有正式伴侣还情有可原,但要是一个情人都没有,那就有点儿匪夷所思了。
不过之前他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容屿身边的下属,他们口径非常统一,咬死了说在时望之前,容屿没有任何一个恋人,哪怕是暧昧关系都没有,洁身自好到令人怀疑他会不会是性冷淡。
但时望和容屿交往了一千多年,有过无数个疯狂放肆的夜晚和屁股疼的早晨,所以他可不觉得容屿是个克己禁欲的男人。这种人要是能算性冷淡,那普天之下所有男人都得性无能了。
“真的,没有骗你。”
容屿的表情就不像骗人的样子,他夹了一块嫩滑的蘑菇喂进时望嘴里,又凑过去亲了亲时望柔软的脸颊,轻声叮嘱道:“等会儿吃完了饭,再睡一觉。”
时望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容屿喂他吃完了饭,又解开他腹部的纱布,帮他换了一次药。这次的药是从神界拿来的,能有效促进伤口痊愈,还兼有止痛安眠的效果。
容屿是想让他睡一会儿,但时望伤口没那么痛了,却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容屿好言劝了他两句,他也不听,只好放任他了。
容屿自己坐在床边的藤椅上,一边看着报纸消磨时间,一边留神注意着时望那边的动静,好随时过去照顾他。
时望盯着手机里的油画照片,不断的放大、滑动,查看画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多疑的妒妇,因为一点儿出轨迹象而费尽心思翻看丈夫的手机、公文包,患得患失又不肯直接开口去问,只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猜测真相。
忽然的,时望注意到在花田的后面,很远的地方有一座高高的古塔。
那是远景的点缀,所以画家并没有浪费太多笔墨来描绘它,只是用寥寥几笔颜料勾勒出了塔的轮廓。但画家技艺过于高超,所以虽然只是仅仅几笔,却将它的特征表现得非常鲜明,如果是认识这座塔的,必然能一眼认出来。
时望想了想,把照片裁剪了一下,只留下塔和一小部分花田,然后发给了远在神界的江成乐。
“帮我查一下这座塔在什么地方,叫什么。”
江成乐上班喜好摸鱼,所以回消息向来很殷勤,没过几秒时望的手机就滴滴的响了起来。
时望连忙捂住手机,飞快的设置了静音,又心虚的扭头看看容屿,见他没有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继续看江成乐发来的消息。
十句里面有九句是废话,只有一句是有用的,江成乐说:“好的组长,我马上去查,这是游戏里要用到的信息吗?”
时望含糊的应付了他一下,江成乐却又贼兮兮的跟他索要起报酬来。
时望无奈的打字:“等回去了,请你吃饭。”
“真的呀!去哪儿?高档酒店还是星级餐厅?!”
时望:“……楼下食堂。”
江成乐发了一个累觉不爱的表情包。
时望在医院里休养了两天,期间一直通过电话了解陆余星那边的情况,不出所料,在游戏的最后一天传来了胜利的好消息。
从某种角度来说陆余星也是挺牛逼的,单枪匹马的溜进了古堡,避开一群戒备森严的守卫,打晕了王鹏,使用声东击西的办法从管家那里偷到了钥匙,上演了一场飞天盗贼的好戏,带领队友们达成躺赢成就。
陆余星在离开古堡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他是真心疼自家孩子啊,你说像齐哲那种皮糙肉厚的,被打两枪就打两枪,挺挺就过去了,时望一个细皮嫩肉的小青年,一看就是没吃过苦,没受过累,哪抗得住子弹啊。
然而陆余星一进病房门,就看见时望赤裸着上半身,纤瘦的腰间缠着白色的无菌纱布,站在窗边一边看外面的风景一边喝可乐。
陆余星大步冲过去,一把夺过可乐罐子,“我的老天鹅啊,你怎么能喝冷饮!你肚子中枪了知道吗,怎么这么让人操心呢你这倒霉孩子!”
时望诚恳的道:“其实我这是姜丝可乐。”
“骗鬼呢,你家姜丝可乐晃荡晃荡里面还有冰块啊?”
时望:“……其实我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容屿帮我带了特效药。”
“是吗,怎么不见他人?齐哲也不在?”陆余星四下看了看,这间病房倒是挺宽敞的,采光也不错,“他俩就撇下你一个病号不管了?
“他俩…”时望的表情很复杂,“估计又跑到哪儿去吵架了吧,我住了两天院,听他俩阴阳怪气吵了两天了。”
容屿当然是讽刺的好手,黑莲花中的战斗机,但人家齐哲过分正经了,有时候说话直得令人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嘲讽人。这就叫直男克腹黑。
时望只觉得他们俩之间莫须有的敌意很奇怪,不过想到人q管:1.0.2.7.0.8.3.9.4.7类在游戏里受的苦,齐哲仇视创世神也是理所应当的。
午后的阳光把人晒得暖融融的,他想去把衣服穿上,忽然手机又响了起来,陆余星就在跟前,齐哲也离得不远,没道理浪费通话时间给他打电话。
时望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果然,是江成乐打来的。
江成乐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左耳戴着蓝牙耳机,双手敲着键盘,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组长,我找到那座塔了,不过不是在神界,它是07世界的建筑。”
“我对比了残存的照片,相似程度有80%,差不多可以确认就是这座塔了。”
时望愣了愣,“在07世界?有具体位置吗?”
“恐怕不好找,因为根据资料记载,这座塔是三千多年前的建筑,那时候管理员的数据库还不是特别完善,我也是从过期数据碎片中摸索出这些东西的。”
江成乐用手指点着鼠标,“啊对了,这座塔早就没了,听说当初建成后不到四十年,就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毁了。”
一百一十 爱情需要战争
江成乐这句话,一下子就把目标锁定了。
三千多年前的07世界,再加上只存在了四十年的古塔,作画时间已经缩短到了一个非常小的区间里。
如果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往下查,说不定能查到这个白月光的身份。
时望刚想开口,忽然又顿住了,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他有很多忌讳,第一,他这样追根结底的探究容屿的往事,会不会惹他生气。创世神不是普通人,他要是生气了,会出人命的。
第二,真的有必要查吗?这幅画Q:①0②⑦083⑨4⑦是在07世界创作的,画上的人有可能是人类,三千多年过去了,那人应该早就死了。虽说凡间有轮回转世的灵魂机制,但这是不可控制的,你上辈子是人,下辈子就可能转世为一条狗,甚至是一只蝴蝶,相对的,上辈子是动物,下辈子也有转为人类的可能性,只不过世间生物种类以数千万计,转世成人的可能性非常低。
第三,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替身怎么跟白月光比?
容屿之所以会找个替身陪在自己身边,多半是因为白月光一直没能转世成人。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白月光的灵魂落入人胎,容屿会怎么选?
时望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但是个替身,还是个备胎,只是容屿在对白月光求而不得的时候,供他打发时间的一个消遣。
一股浓浓的怨气与委屈瞬间涌上了心头,如同带刺的荆棘一般缠绕住时望的心脏,刺痛着他柔软的血肉,丝丝缕缕滴下来的鲜血自然也化为一种名为恨意的刀剑,毫不留情的指向容屿。
毫无疑问,容屿就是个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作恶多端的混蛋!
赶巧病房门忽然被推开了,容屿左手拎着一个餐盒,右手抱着一捧典雅美丽的花束,风度翩翩的站在门口,眉眼温雅,语调柔和的微笑道:“宝贝,我带了下午茶和花给你。”
时望:“滚蛋!”
容屿:“?”
……一个小时后,容屿坐在悬空之阁顶楼花园的阳亭之下,悲伤的叹息道:“我的宝贝现在变得喜怒无常,脾气越来越暴躁,平时不对我嘘寒问暖、甜言蜜语也就算了,甚至还非打即骂,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Dean单手拎起透明的玻璃茶壶,往精致的雕花茶杯中倒了三分之二的红茶,动作利落,熟稔的将茶杯放在容屿手边的小圆几上。
他面无表情,对自己的主人没有丝毫同情心,他一针见血的道:“如果不是您故意让少爷看到那幅画,他也不会误会您。”
“你说的也是。”容屿矫揉做作的叹了口气,“虽然始作俑者确实是我,不过被人冤枉的感觉也不好受啊,对不对?”
Dean:“无法理解。”
只觉得是自作自受。
他顿了一下,“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忽然要启发少爷那段久远的记忆。”
这两个人明明平安无事的相恋千年,期间虽然有小吵小闹,磕磕绊绊,但总体来说也算是一段稳定的恋情。那段短暂而遥远的、封存在灵魂里的记忆就是潘多拉的魔盒,贸然打开不知是福是祸。所以依照Dean的想法,既然他们的感情已经有模有样,没必要再冒险去追寻那段记忆。
容屿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澄净透亮的红茶,颜色就像是远处从天际磅礴而出的晚霞一般艳丽。他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抛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