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别听他的。"正当我左右为难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总算是如施重负。我的书童清儿推开门,走了进来,走到我的近前,我堂堂一个尚书府的少爷,又是少年侠客,还要靠个书童撑腰,虽然是牵强了点,再怎么说没有刚才那会儿的尴尬。"别听这人胡说,看他一副人模人样,别人不知道,你跟他相处了十几个年头,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清儿说得铿锵有力,神态不卑不亢。本来我对这种称作什么仁义无双的大侠就没有什么好感。虽然长得一副令狐冲的样子,骨子里还是岳不群。听清儿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更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你这个贱蹄子,别以为爬上了你家主人的床就能在这儿给我撒野。"这位仁义无双的左大侠一下子凶相毕露。果然让我给猜对了。见我脸色一沉,左枫涛忙改了神态。"师弟别听这小童瞎说,这些个下人都缺管教。"听他这么说我更是不屑于他,最讨厌这种墙头草,看来此人的不耻程度比岳不群段数还有高,可能和江别鹤有得一拼,甚至修为还要更高。"左师兄从九华山远远赶到京城,想必累了,先着使女带你去客房休息吧。"我这架势已经摆明了是送客,他就是再不知趣也没脸再赖下去了,悻悻地出了我的院子。
"少爷,你千万要相信我呀。"左枫涛刚走,清儿一脸委屈地扑到在我的怀里。"我的好清儿,我就是不信谁也要信你呀。"我抚摸着他柔软光亮乌黑的头发柔声对他说。"好清儿,我就是不信谁也要信你呀。"突然我想起了什么接着问他。"好清儿,左枫涛刚刚说我曾经跟他有什么过节,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还不是为《九玄心经》,别看他一副侠义之士的模样,其实心肠比谁都阴险狠毒。不然怎么玉清真人会把九华山至宝传授予你,而不他这个大弟子,就是他这个掌门当得也... ..."清儿突然停下不说了。"也怎样?"我急着问他。"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您就不要再多想了。"清儿反而安慰起我了。他这样一停,我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又不好再最问下去。
"少爷,你... ..."清儿闪亮亮的眼睛直盯着我,那眼神仿佛带着灼热的火焰。"怎么了?我的好清儿。""少爷,您好久都没让清儿服侍您了。您不喜欢清儿了吗?"他白皙的脸蛋一下子嫣红起来,粉嫩嫩得像早上带露的蔷薇花瓣。长长的睫毛闪动着。柔软温热的身体腻在我的怀里,带着清甜娇嫩的香气。清儿柔软的脸蛋在我的怀里蹭着"少爷"他的声音甜软得让我全身的骨头都酥了。俯下身吻住他娇嫩的唇瓣,好甜,吮吸着那股甘甜的汁液,拥着他娇软的身体。不一会儿,我的身体又热了起来。
"少爷的《九玄心经》修炼得怎么样了?"清儿突然问起来。听他这样一问,我越来越觉得清儿不只是简单的一个书童,一个小小的书童知道这么多未免有些可怕,但他是我来到古代世界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差点走火入魔。"我实话对他说了。"那团气运至百汇穴的时候突然滞住,那晚差点要了我的命。""逆转小周天是会有这样的难关,这是修炼《九玄心经》的人一定会经历的难关。"我再一次对我这位书童投以赞叹的眼神。"好清儿,你既然知道问题的关键所在,那自然也知道破解之法了。"清儿笑了下,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与老练。"少爷可知和为九玄?"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微。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九为万数之尊。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九玄心经乃是双修之术。"
"双修?"在我印象中双修都是那些什么密宗的法门。在背地里一男一女一起练的玩意。这次不会让我到哪里找一个女人一起练这个看起来越来越邪门的功夫。就像杨过与小龙女练那个什么《玉女心经》那样吧,一想就头皮发麻。"一定要找个女人一起练吗?"不会是还要什么处女的邪门妖术,我有些晕眩了,这样的话,还是不练什么《九玄心经》的武林秘籍了。"少爷不用那么紧张,看你又想歪了。"清儿笑了起来。"我只是说两个人练,又没有说一定要找女人练呀。""男人也行?"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就算是男人,让我从哪里找这么一个男人呢?"又是练这个什么双修秘籍,就是我肯,人家也未必愿意与我一起练呀。"少爷你眼前不就有一个吗?"清儿巧笑倩兮地看着我。
"清儿,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练《九玄心经》?"不管怎么说,一想到双修,我的脸还是憋得通红。"看少爷你又想歪了吧。"清儿的笑像是迷幻药一样,我觉得自己仿佛被他催眠了一般。"你坐在我的对面。"他软软的,带着一点童音的声音对我说。我上了床,在他的对面盘坐下。昨日在《九玄心经》上看过的那些小人仿佛跳出纸上,会动一样,在我的眼前晃动着,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一个转化为一个,不停地动着,变换着招式,我的耳边响起清儿低沉缓慢得像是催眠一样的声音,念出各个穴道的名称:玉枕,百汇,命门,大椎,尾闾。玉泉... ...心里默默跟着那声音默默地念着,一股又麻又胀的热流在我的下腹膨胀着,旋转着,燃烧着,汇聚成一团灼热的气团沿着下丹田。正当我要将这个气团从下丹田向中丹田逆运。就像那日所练的那样,我听见了清儿低柔的声音"把气团传给我。"我将这团热辣的气团推向他的下腹,半刻他又推回来。这团气流在我们中间旋转着,越来越强,力道也越来越大。在一股热流中我们俩仿佛融合在一起,清明而空寂,忘却了一切,只有那股热辣的气团还在不停地旋转着,攀升着,将我们笼罩起来... ...
隔天醒来的时候,清儿已经不在近前,只余下我一个人在淡黄色的纹锦雕花床上。我起身,活动了一下,觉得身体仿佛无不的舒展,而且好像也比以前轻盈了许多。而且嗅觉,听觉都比以前敏锐了许多。远处花园里清晨的鸟叫声也能清晰入耳,淡淡的带着朝露的海棠花香也是远远地就闻到了。下床穿上鞋子,一个翠袖云衫头攥双髻的丫鬟端着雕花的铜盆,里面盛着温水,服侍我洗脸。我向她问起了清儿的事情,总觉得清儿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少爷的书童清儿呀。"那丫鬟有些惊讶。"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出身,什么来历,他不是少爷您从九华山带回府里来的吗?当时老爷不允的,您死活要把他放在你房里的,您怎么会问我们这些下人呢?"我尴尬地笑了声。如果清儿是裴冷从九华山带回来的,又会武功,而且看昨天晚上的情况好像还不弱,再怎么说也是裴冷的师弟,怎么会变成他的书童呢,怎么都觉得透着蹊跷。难不成这清儿和裴冷也有什么秘密不成,倒是让我头大了。如果这二人如此亲密,这些天来多少也应该看出我并不是裴冷本人,不过清儿既然不提,我也就不会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是该少爷练剑的时候了。"清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声音仍旧是那日的声音,但听起来感觉怎么都不一样。梳洗好,走出去,拿起剑,竟然觉得没有那日那么沉,反而无不轻盈,像是拿着木剑一样。看来那个什么《九玄真经》还真是个宝贝秘籍。想起那天在清儿面前吹嘘什么"天龙八式逍遥神剑",我又脸红了,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随意地舞了几下。外面进来一个仆人还带了个头戴黑色斗笠的人,我忙停了下来收起剑。
"少爷,这人要找您,说是您的朋友,我就带他进来了。"家仆对我说。"好了你下去吧。"屏退了家仆和我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就剩下我,清儿,和那什么黑衣人,那人仍旧带着斗笠蒙着黑纱,似乎等着清儿退下才肯说。"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清儿不是外人。"那黑衣人从腰间摸出一块金腰牌,上面刻着太子府三个大字。看来这人是太子府的人了,黑衣人看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来历,收起了金腰牌,在我耳边低声地说:"太子请裴三少爷您去一趟。"
我皱了下眉头,太子要找我干吗不光明正大地派人来,搞得这样神神秘秘做什么。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那黑衣人连忙接着说:"您还是去一趟,太子有要事同您相商。" 虽然事情透着点蹊跷,我还是跟着黑衣人出了尚书府,并没有去太子府,而是到了京城最繁华的乌鹊大街的璇玑酒楼。刚进酒楼,就有一个身着青色蟏花锦衣的年轻人迎了出来。那人身量高挑,舒眉朗目,气宇轩扬,透着股贵气,想必不是皇子就是官宦出身。黑衣人在酒楼外面停下来,同几个打扮相似地人护卫着。我跟着那青衣人走进了酒楼,进了最顶楼的一间华美的包间,却只见几个青楼的姑娘陪这个猪头肥耳的男人喝酒,并没有见到太子,这又是耍什么把戏?
我摇了摇头,本想转身就走,但见那墙上挂着一幅秀丽的仕女图。青衣人掀开仕女图,原来画的背后还有一个暗门,进了那暗门,见到里面有一场盛大宴,已经有不少人坐在桌前,皆是锦衣华服,坐在正位主人座上正是那天所见到的那个俊美的太子爷。
太子的旁边还有两个空位,青衣人在离太子远一些的那个位子上坐下,招呼我在太子旁边的位子上坐,但我已经看到有些看起来资历比较老的官员的脸上露出了不服气的神色。"这位是裴三公子。"太子语气温和地给他们介绍我,我忙向他们行礼。"裴尚书可是国舅,静王爷一党的,让他来合适吗?我们这些人可都是把刀架在脖子上拥戴太子您的。"立即有人从席中站起来提出质疑。"颜卿还不相信太子殿下的眼光吗"青衣人忙回到。太子也出声说:"那日与裴三公子畅谈,知道三公子是满腹诗书,立志抱负朝廷,以天下为己任的人,自然不会和他父亲同流合污。"
"可我们还听说裴三公子常常出入国舅的府中,早晨才被国舅爷用轿子抬出来的。这又怎么说呢?"一听这话,我就一肚子的火气往上冒。"国舅爷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就正是这样,三公子才更会与国舅爷势不两立。"青衣人转头问我:"三公子,您说是吗?"我正火气不打一处来"今儿在大家面前放下狠话,我裴冷与曹颖春势不两立,不共戴天。"我端起酒杯在众人面前一饮而尽。
我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冲动的人,这次才知道还不是一般的冲动,坐下来,我才慢慢冷静下去,一想自己都说了什么,不过我向来恩怨分明,惹到我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次这个曹颖春和静王爷,我是跟他们斗定了。"三公子,给你介绍,这个是我的六弟,子敬。"太子指着我身边的青衣人对我说。"原来是六皇子,在下失礼,我敬六皇子一杯。"我向来是个爽快的人,虽然说不上是千杯不醉,但也酒量不差,对身边这个六皇子印象还不差,既然是结交朋友,大家一起高兴,就以酒会友。"三公子果然爽快。"我和六皇子对着干了那杯酒。
酒过三寻,已是微醉,听见一人在座中说:"今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现在朝廷大权旁落在外戚手中,搞得百姓民不聊生,官场买官鬻爵,一片黑暗,朝堂上,没有人敢谏直言,静是那群阿谀逢迎之辈当道。""这些谁都知道,当务之急是找出对策。""不错。""曹国舅有他姐姐郦妃和皇上撑腰,而且党羽众多,一时恐怕拔他而起。掌控兵权的静王爷又被那厮迷惑。""如果能把他们一伙人的党羽慢慢地暗中除掉应该可以削弱他们。""找何人去除掉他们?""听闻裴三公子是九华山前任掌门玉清真人的爱徒,武功卓绝。""是呀,如果能为太子除去一人,也让我们可以看得到裴三公子对太子的衷心。"
"除去一人?""不错。"看来这次是赶鸭子上架,不做也不行了。""什么人?""兵部尚书尹大人,这人是曹国舅的叔叔,又是静王爷的知交,同他们一起做了不少坏事。如果裴三少爷可以杀了此人一来可以为天朝除害,二来可以显示您对太子殿下的衷心。"
那夜我喝了很多酒,后来都不知道跟他们有说了些什么,太子着人用轿子将我送回了尚书府,朦朦胧胧中一双柔软的手臂扶住了我,我倒在了一个温暖带有香气的怀里。又柔软又带有少年的清香,睁开迷蒙的眼睛,见到无数张清儿秀气粉嫩的脸在眼前晃着。我对着他傻笑,来古代也不少日子了,连我爹裴尚书生啥样都不知道,只有清儿对我最好了。我躺在他怀里,看着那双秋水般的明眸对我眨呀眨,有些更晕了。那双细腻光滑的手指抚摸遍我的全身,软软地,温热地,滑滑地,那五月花似的脸蛋在昏暗的烛光下,更显得粉嫩嫩,淡淡的栀子花香在我的鼻尖缭绕着。黑亮黑亮的头发被烛光照着披上一层淡淡地金色。"少爷,少爷"他的声音那么轻柔,那么软,我掉进了云里雾里。"嗯。"我回应着他,把头埋在他香软的怀里。至于后来还有什么我都记不得了。
"少爷,该练剑了。"一个声音在唤我起床,是清儿。昨天夜里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香软迷蒙的春梦,然而想想,现在是不是也是在梦中,醒来以后早上妈妈又要唤我起床,接着还要背英文,做微积分,该死的微积分,想起来我就头痛。不禁想起了"庄生晓梦迷蝴蝶"那个故事。不知周之梦为蝴蝶欤,蝴蝶之梦为周欤,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真实生动的一个蝴蝶,可以在花下翩翩起舞。自己觉得很美也很自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庄周了。忽然醒觉,惊异发现自己还是庄周。不知道是庄子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梦见自己变成庄周。
到底谁活在谁的梦里?庄周梦蝴蝶,蝴蝶为假;蝴蝶梦庄周,庄周为假。谁又是谁的梦?世界又是何人的梦境?世界只在微尘里,而人生不过也只是一场梦。如雾,如电,如梦,如幻,镜花水月,梦幻泡影。然而梦中说梦重重梦,不如抓紧眼前这值得珍惜的片刻。
听见清儿又唤了我一次,我才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些,丫鬟端过来铜盆,拧了热毛巾给我擦脸。胡乱抹了几下,我穿上鞋子,走出去,看见梳洗得精致妥当的清儿已经端着那边宝剑站在阶前候着了。我拿过那把剑舞了几下,正想起昨儿答应给杀的那个兵部侍郎,如何去下手,一阵脚步声,就见一个我更想杀的人站在了面前。
曹颖春!他来做什么?越来越觉得这国舅爷曹颖春越来越是个变脸的高手,比百变天后还百变天后,今天他没有穿那些锦衣华服,一身素白的长衣,站在柳树下,一副玉树临风的风流潇洒的样子。手里还像模像样地拿了把折扇。扇呀扇地,本来就是晚春,带着点微微花香的凉风吹着,他还不停扇,他不嫌冻地慌?我觉得就奇怪了,这人的外表怎么和内心能有这么大的反差,要光论外表,这人可是人人想抢着要的翩翩佳公子,可我已经看透了他一肚子坏水的真面目,他还有脸来尚书府?压着那股想一刀把他了断的冲动,今儿要和他周旋到底,看他这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冷儿。"又来这套,就是傻子也不会再被他骗了,不过他今天的声音有些怪怪的,不是那酥酥麻麻的娇媚,而是清冷中带着点悲伤,他又不是青楼的花娘,我也不是他的恩客,来这讨我的可怜,他找错人了!他那招不知道又骗了多少人,我敢肯定他除了静王爷还有别的相好的,我可怜他,谁可怜我,我还想一刀劈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