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益清这么回答既不会露馅让他们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也让他们与他才交易起来更加放心。
果然,大高个看他的眼神更加欣赏了,他看了看姜槐夸赞道:“你们破云学院的学生就是不一样,聪明。”
把赵益清整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破云书院的倒数第一。
在大高个旁边站着的是一个矮个子男人,这个矮个子男人长相让赵益清觉得有些奇怪,但也说不上来奇怪在那里。
从赵益清来,这个矮个子男人就没说过话,看着大高个男人话题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个矮个子男人才开了口。
“你想要怎样的报酬?”
他的口音有点奇怪,像是说不好话似的有些僵硬,但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他的态度,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是在向赵益清施舍一样。
赵益清今天跑出来心情本来就不好,再被他这态度一激更上头了,于是也不装什么深沉了,而是仰起了头,也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道:“我要平等的合作关系。”
“平等的合作关系?”矮个子男人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但赵益清从他眼里愣是读出了一丝不屑。
赵益清抱着胳膊道:“对,平等的合作关系,我必须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总不能让我两眼一抹黑,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你们把我卖了我还得帮着数钱?谁都不傻,不是吗?而且有我的帮助,你们想要达成目标不是更快吗?”
赵益清话说的直白,让矮个子男人面色有些难看道:“都说大玄的人谦虚委婉,今日看到赵公子,觉得也不过如此。”
“过奖了。”赵益清微微一笑道:“您说的是读书人,可不是我这样的商人。”
矮个子男人
不接这个话茬,只是脸有点儿黑,赵益清则是脸上挂着笑,心里明白了这个矮个子男人的身份。
他刚刚说大玄如何如何,如果是大玄的人绝对不会这么说,这就只能说明他不是大玄的人,而他们和南桑息息相关,也就是说这个矮个子男人是南桑的人。
赵益清心里知道后也没多大感觉,毕竟他们要是跟南桑的人没太大联系赵益清也不信。
眼见着气氛有些僵,高个男人出来打圆场了,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是你总得做些什么,不然我们也不能你一说就信你。”
赵益清撇撇嘴,心道你们不是一开始就挺相信的吗,上来就让他去给穆棣下毒。
赵益清心里明白,但嘴上也不饶人,道:“你们不是叫我去拿后宫的地图吗?我已经拿到了,这还不能让你们相信我?还是说一开始您们就是在玩我?”
其实去拿地图也算是迫不得已,毕竟赵益清还有把柄在姜槐手里,可他这会儿却是打乱了对方的思绪,硬是把自己和对方放到了同一位置上。
赵益清还想再叨叨两句,让他们彻底想不起来还可以威胁他,结果一瞥眼就看见姜槐又挂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顿时又不敢说话了,只能闭着嘴装深沉。
见大家都沉默了,姜槐对着赵益清道:“不如这样,我们会把如何针对穆将军的计划告诉你,等需要你来做的的部分成功的完成了,我们再来好好谈谈合作的事情。”
赵益清知道有姜槐在他也不可能直接把他们具体的计划忽悠出来了,所以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大高个见事情说定了,带着赵益清就往博金赌坊的方向走,而此时姜槐则是皱起了眉头,道:“没有必要现在就把他带过去吧?”
可大高个不知道为什么一副很看好赵益清的样子道:“总归是要合作的,不过是早去晚去的差别嘛,不要那么严肃,我觉得赵小兄弟还是跟我们很投缘的!”
虽然赵益清不知道他们要带他去哪儿,但他现在能挖出一点儿计划算一点儿,怎么着都不亏,所以他拼命点头道:“是啊是啊很投缘!”
矮个男人则是沉着脸不说话,一言不发的向前走去,姜槐没有办法只能跟上了他们。
他们带着赵益清去了博金赌坊,赵益清难免有些忐忑,毕竟博金赌坊里面遇见熟人的几率太高了,他这要是让人看见,一旦东窗事发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结果一推门,博金赌坊里面的样子跟赵益清之前去的完全不一样!
之前他去的博金赌坊外表看起来再破破烂烂,可一推门进去便能看到一片富丽堂皇的摆设,还有嘈杂的吆喝声。
可今天他来的博金赌坊,里面跟外面一样破破烂烂,不大的院子住着十几个人,见了矮个男人都表现的有些恭敬。
这下赵益清的惊讶可是藏也藏不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看见赵益清的表情,矮个男人有些炫耀似的道:“这可是我专门做的一条镜像街,跟北街那边一模一样,以防被他人发现。”
赵益清不免得啧啧称奇,毕竟如果不进来谁也想不到这是个山寨的博金赌坊。
矮个男人还想说什么,被姜槐咳嗽两声打断了,他瞪了姜槐一眼,有些不满,转身上楼。
大高个也没有理会姜槐,而是快步走了两步道矮个男人跟前,二人并肩往二楼走去,赵益清赶忙跟上,结果被姜槐拦住了,他道:“上面也莫要再去了,这也是为了你好。”
赵益清转身打量了一下姜槐,发现他的眉头不知为何又皱在了一起,他挑挑眉道:“我怎么觉得夫子与那二位关系不怎么样呢?”
赵益清一与姜槐说话,姜槐就换了副表情,他神色淡淡道:“你不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
关系确实不怎么样。”
自己那点儿小心思被看出来了,赵益清顿时有点儿尴尬,转过头便不说话了。
而姜槐又笑开来了,道:“你的野心可比我想的要大得多。”
第75章
姜槐一提野心赵益清就头疼,他根本没什么野心,但是他被硬按了一个,还不能否定,就很难受了。
于是他思索了一下,跟着姜槐笑了笑道:“夫子怎讲?”
他这是想套话,姜槐也很快的上钩了,他道:“如今皇室子嗣凋零,先皇从头到尾也就现在的皇帝这一个孩子,旁支更是无人,你现在打这么个主意,倒也是可以。”
皇室子嗣凋零赵益清是知道的,先皇还未即位时发生了夺嫡之战,最后先皇胜利登上了皇位,而其他皇室成员凡是参与了夺嫡的处决的处决流放的流放,只剩下了一个妹妹,还被送去和亲,在和亲路上遇见山贼至今生死未卜。
而先皇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惩罚,他从头到尾只有如今的皇帝一个子嗣,再无他出。
这些事情都是赵益清知道的,不过他不明白姜槐说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他本来是套话的,话虽然是套出来了,但他更云里雾里的了。
正在他想这些事的时候,高个男人从楼上下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扔给了赵益清。
“拿着,这是药引,不得沾水,务必让穆棣直接吞服。”
赵益清打开瓷瓶,一股恶臭传来,熏的他头晕,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他赶紧把瓷瓶盖上,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赵益清默然了,这什么玩意儿!正常人谁会吃这个东西,就算是每次吃饭都像是在喂猪(?)一样吃的巨糙的穆棣也不会吃啊!
这绝对是在刁难他,赵益清心想。
果然,在大高个看到赵益清的表情后,一改之前莽撞的样子,笑了笑对赵益清道:“想跟我们合作拿到好处,哪有那么容易。”
赵益清就这样怀里揣着恶臭瓷瓶被送回了北街的主街道。
他还有些懵,刚刚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这样边理清思绪边走回了赵府。
赵益清刚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家丁跟丫鬟都是一副想拦他却又不想拦他的感觉,一个个的欲言又止,让赵益清觉得穆棣又来了。
果然,一进主院赵益清就看见穆棣跪在院中央,赵益清摸了摸怀里的瓷瓶,突然有些心虚,绕开穆棣暗搓搓的回了自己屋子。
他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所以也没干别的,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了。
赵益清确实是累惨了,吐了一晚上,又遇见姜槐卷入了南桑的事情,再加上穆棣的糟心事,他身心俱疲,刚躺到床上就沉沉的睡去了。
只是夜里他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梦见穆棣一脸血的来找他索命,一会儿梦见穆棣跪在地上柔柔弱弱的垂泪,他都不知道哪个更惊悚,这导致天不亮赵益清便醒了,再也睡不着了。
他来到主院,发现穆棣已经不在那儿了,他撇撇嘴,觉得自己是瞎了心了才来这儿看看。
下人们也早早起来了,今天是年三十,一大清早就有人在冲刷着主院的地。最近的天气很冷,水过不了多久就会结冰,虽然赵益清知道下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走过去问道:“怎么一大清早的就在这儿打扫院子?”
下人们看见是赵益清顿时不说话了,支支吾吾的,一副有事瞒着他的样子,赵益清忽的就有些心慌,正准备细细盘问的时候春鹃突然从一旁跑过来道:“少爷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呀!”
春鹃笑盈盈的,赵益清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也笑着回道:“过年了嘛,睡不着,就早早起来了。”
“那今天可苦了厨房的那些人了,”春鹃模样有些嗔怪“平时里少爷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厨房早早就能备好饭,今日少爷起这么早,他们也得慌得忙的起来做饭。”
趁着赵益清跟春鹃说话的时候,刚刚赵益清准
备盘问的那个下人偷偷溜走了。他不走还好,一走赵益清就看到了他脚底下还未冲刷干净的一块儿血迹,而那块儿地方正是昨天晚上穆棣跪的地方。
赵益清一愣,扭头看向还在一旁絮絮叨叨的春鹃,问道:“穆棣他怎么了?”
春鹃登时一噎不说话了,敷衍的笑了两下道:“厨房那边忙,我先去帮忙了!”
说完转身就跑,赵益清揪着她的衣领子,不让她跑走,春鹃自然是不敢乱动的,她哭丧着脸看着赵益清道:“少爷,你莫要问我了,放过我吧……”
“你要是不说,我就问娘跟爹去,再叫他们狠狠的罚你!”
以赵夫人那个宠溺的程度,赵益清问的话不可能不说,春鹃也知道。
于是她当即瘪着个嘴,一脸哀怨的看着赵益清道:“少爷松开我,给你讲就是了。”
赵益清放开了春鹃,春鹃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在赵益清回来前不久穆棣才来的赵府,想要求见赵益清,赵夫人之前看着赵益清那个惨样心疼的不得了,怎么会由得穆棣见他,于是就放了话,无论如何也不让穆棣进赵益清的院子。
穆棣也实诚,按理说以他的武功偷偷摸摸进去完全不是问题,可他就是执拗的跪在了主院,希望赵夫人让他见赵益清一面。
赵夫人虽然爱哭,但一旦是关于赵益清的事情,她就理智的不得了,看都没看穆棣一眼,任由他跪着,甚至在院子里来去自如,就当没穆棣这个人似的。
直到赵益清睡了,事情突然就大条了。
穆棣晕倒了,就他那壮的跟头牛似的身体,哪有那么虚,跪一下就倒。赵夫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装的,于是乎就喊人把穆棣抬起来扔出去。
结果走近了穆棣才发现不对,他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味,衣服都被血染透了,冻的硬邦邦的,只是他穿着黑衣服谁都没看出来。
穆棣浑身冰凉,气息微弱,赵夫人在心狠也不能任由他昏着,只能叹了口气叫人抬进了屋里,喊了大夫过来。
穆棣背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净是鞭痕,那鞭子还是带着倒钩的那种,一鞭子下去就能带掉一块儿肉,他的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儿好肉,大夫看了都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上药,穆棣到现在还昏着,没有醒。
赵益清听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只觉得穆棣有病,可他心里却像是被猫爪子狠狠的挠了一下似的,丝丝的疼,止不住的担心。
半响,他自暴自弃道:“穆棣现在在哪儿?”
“就在少爷旁边的院子里。”春鹃回道。
赵益清让春鹃不要把他问穆棣的事情告诉赵夫人就摆摆手让春鹃去厨房帮忙了,而他自己则是一脸复杂的去了穆棣所在的房间。
第76章
穆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眉头可能是因为疼痛紧紧地皱着,可嘴唇却有种不自然的红。
赵益清不由得上前去抚开他紧皱的眉头,结果发现穆棣的额头有些烫。
他摸摸自己的额头,又返回去摸摸穆棣的额头,发现他应该是有些低烧。
赵益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给穆棣掖了掖被子。
穆棣的头发很黑很黑,不似赵益清的发着黄,看着就像是没长大的样子,穆棣从头到脚看起来都像是个有故事的人。
赵益清想穆棣有个白月光是应该的,毕竟他已经二十七了,怎么可能没有喜欢的人,就像赵益清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初恋的样子似的。
可赵益清想不明白,为什么穆棣喜欢的人跟自己那么像,就像是……就像是他成为了替身一样。
赵益清心里难受,恨不得再给穆棣一拳,可看着穆棣躺在那里,看起来有几分柔弱的样子,他终究还是没下去手,只是轻轻的拍了穆棣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