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城外香山神庙离得并不算近,所以赵益清一大清早就得出发,可他最近累死累活的,哪里起得来,躺在床上不动弹。
穆棣试图把人强拉起来,然后他不出意料的挨了赵益清一脚,和若干句脏话。
穆棣:……
最后穆棣没有招了,把被子一卷,连人带被一起抱上了马车。
赵益清是在一阵晃晃悠悠中醒来的,醒来时他有些懵,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问坐在一旁的穆棣道:“我这是在哪儿?”
“马车上。”穆棣见赵益清醒了,把衣服拿了过来给赵益清细细穿好,这衣服他一路上一直捂在怀里,暖烘烘的。
见赵益清穿好了衣服,穆棣给他准备了洗漱的东西,又从食盒里拿出备好的早点,摆在马车里的小桌子上,笑着道:“你在睡一会儿就直接到地方了。”
整个人贤惠的不像样子,赵益清甚至觉得他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于是他目露嫌弃的问道:“你这是犯什么病了?”
穆棣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了,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愣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生怕自己有惹了赵益清厌烦。
不过赵益清倒是能明白他现在的状态,撇过脸去冷声道:“你不用觉得你之前的事情怎么伤害了我,现在又要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补偿我,是在同情我吗?没这个必要。”
赵益清说这话的时候皱着眉,眼睛里仿佛什么都看不到,颇有些无情的意味在里面。
“我不是……”穆棣垂下了眼,他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或许赵益清说的就是事实,他现在真的是在补偿他一样。
穆棣心里凭添了几分难受,心脏抽着疼,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了上来,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了。
赵益清也没接他的话,只是沉默的吃了饭,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没再看穆棣一眼。
要说赵益清真的不在乎那天的事儿了是不可能的,从宫宴那晚后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虽然已经跟穆棣和好了,但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只是突然忙起来了让他没有功夫去想罢了。
而今天突然闲下来,一时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再加上穆棣那宠溺的不行仿佛自己有罪的态度,赵益清忽然就膈应起来,不愿意再搭理穆棣。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就僵了起来。
香山离得虽远,但因为赵益清几乎睡了一路,所以他觉得很快就到了。
赶车的车夫是个不认识的,但穆棣找的人一般都很靠谱,话也不多所以赵益清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下车。
这次穆棣很有眼力见儿的早早的下去等着扶赵益清下来,可赵益清这时却不领他的情了,对着他的旁边跳了下去。
穆棣见此收回了手,神色又黯然了几分。
赵益清绕过他,径直向山上走去。
马车只能到半山腰,而香山神庙在山顶,这对于赵益清来说可是能累掉半条命的路程,只是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没什么感觉蹭蹭蹭的往山上走去。
穆棣赶忙追上前,只是不敢离赵益清太近,只能离他有些距离的走着,垂头丧气的,看起来莫名有些可怜。
等赵益清气过劲儿来,他已经走了不短的路程,然后他骤的一下停了脚步。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走得太久又太快,腿软了。
只见他气喘吁吁,脑门上冒着些许薄汗,因为运动的原因双颊有些发红,两腿略微打颤。
赵益清抬头看向山顶,隐约能看见神庙的影子,但还是离得很远,他不免心生绝望,爬山真的太特么难了!
穆棣见此默默的走到赵益清的身前蹲下,赵益清立马明白了穆棣是要背他,但他还在生气,有些抹不开面子。
“上来吧。”穆棣没有多
说,只是坚持蹲在赵益清身前。
赵益清瘪瘪嘴,趴了上去。
穆棣背稳赵益清,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丝毫不费力。
赵益清瞬间就嫉妒了,他啥时候才可以这样啊!
穆棣的被很宽,赵益清在上面可以稳稳的,而且穆棣的身上很暖和,在他身上暖烘烘的,再加上走路的摇晃,赵益清差点儿就要睡着。
他忽然就有些愧疚,穆棣再怎么着也都道过歉了,也认识到了自己错误,他也原谅他了,按道理说这件事情也该过去了。
虽然赵益清心里还有个坎儿,但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样,所以他在穆棣背上轻轻道:“对不起啊,我不该生气的。”
“没关系,是我不好,总惹你生气。”
穆棣的语气很轻,但却说得很认真,仿佛他心里就是这么想一样。
赵益清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他还记得他刚认识穆棣的时候,那时候的穆棣总是冷冷的,高傲的,眼神中什么都容不下的,他可是大玄的将军,应该高高在上才对!
最重要的是,他总是这么一副把自己放在弱势地位的样子,好像赵益清把他怎么着了一样,让赵益清心里直窝火。
他拿脚踢了穆棣一下,摆明了找茬道:“你也知道惹我生气了?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随你处置。”
穆棣的嗓音哑哑的,让赵益清一下子就陷入了除夕那天的回忆,他嗓子一阵阵的发紧,身体不受控制的抱紧了穆棣。
他好像是被鬼迷了心窍,趴在穆棣耳旁道:“我想要你给我……”
最后那个字赵益清说的很轻,他都怀疑穆棣没听见,但穆棣则是步履微微一停,接着拐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上。
赵益清立马知道他听见了,蹭的一下臊红了脸,但更多的是期待。
穆棣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把赵益清放了下来,赵益清刚想说话,便被穆棣猛的一推,按在了树上,吻了起来。
天很冷,但赵益清却觉得身上很烫。
穆棣的吻总是很长时间,非要把赵益清吻的神志不清才罢休,等赵益清反应过来的时候,穆棣已经蹲在地上解开了他的裤子,更大的刺激一下子就从下半身传递上来,赵益清浑身一激灵,靠在树上拿手捂着脸直喘气。
穆棣很认真,似是已经掌握了技巧,**的赵益清想要尖叫,只是这毕竟是在野外,强烈的羞耻心让他死命的捂住嘴,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穆棣似乎是累了,半跪在了地上,这是一种极为服从的姿势,赵益清不自觉的有把手按在了穆棣头上,起初还是轻轻的随着穆棣的动作而动作,可渐渐的赵益清就开始控制不好力道,再次把穆棣顶的呛咳起来。
只是这次的穆棣可不再任由赵益清为所欲为,而是抬眼瞪了赵益清一眼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只是这一眼把赵益清瞪的半边身子都酥了,直接交代在了穆棣嘴里。
可怜穆棣当时还没来得及完全吐出,被弄的脸上嘴里哪里都是,看的赵益清一边成就感爆棚一边心里发虚。
打死他都想不到他有生之年能把穆棣给颜那啥了!!!虽然偷偷想过,但是怎么可能成真啊!!!!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赵益清赶忙从怀里掏出手帕给穆棣擦脸,或许是太过心虚,赵益清边擦边问道:“没事吧?”
穆棣摇摇头,眼里还带着几分未退的**与猝不及防的迷茫,看的赵益清心里越来越愧疚问道:“你要不要我帮忙?”
赵益清发誓他看到穆棣眼里黑沉了一瞬,他保证穆棣是想的!
可穆棣却道:“没事,不用了,先去神庙吧,别误了时辰。”
说完,帮赵益清整理好衣衫,理所当然的牵着他的
手走向前去。
赵益清忽然心脏就狂跳了起来,紧张的不敢说话,手心里全是汗,像是回到了自己第一次跟小姑娘牵手时的青涩时代,脑袋里晕乎乎的一片,全是穆棣的身影。
等到了需要爬楼梯的地方,穆棣又蹲**来去背赵益清,赵益清晕乎乎的就趴了上去,在穆棣背起他的时候,他忽的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他忽略了的问题,惊叫出声。
“长濯!你背上的伤有没有事!”
第81章
穆棣浑身一僵,突然不动弹了。
赵益清本来还担心的不得了,着急忙慌的要下来,见穆棣奇怪的反应,他也不动了,趴在穆棣背上问道:“你该不会是……伤已经好了吧?”
穆棣的身体很好,伤口愈合速度比常人要快,虽然他背上伤的严重,但毕竟是皮肉伤,好的也快。
但穆棣却矢口否认道:“没有!”
那态度坚决的,要不是赵益清还算了解他直接就信了。
气的赵益清对着他的背狠狠一拍“骗我很好玩?还是看我担心的样子你很开心?”
穆棣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只见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背上的伤……还很疼,只是有你就不疼了。”
这简直就是满分情话!
可赵益清才不吃这一套,从穆棣身上挣着下来,对着他小腿就是一脚,骂道:“油嘴滑舌!”
踢完转身自己一个人开始苦兮兮的爬楼梯,半天穆棣都没追上来,于是他更气了,哒哒哒的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忽然赵益清就飞了起来,吓的他一脸懵逼。
穆棣把赵益清揽在怀里,在他耳旁道:“带你飞。”
穆棣就这样用着轻功一路赶了上去,飞快的就到了神庙,他带着想邀功的心情看向了赵益清,却发现赵益清一脸惊魂未定。
穆棣心里顿觉不妙,把赵益清往地上一放,自己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与赵益清拉开了距离。
“穆!长!濯!”
果不其然,赵益清黑了脸,追着穆棣就要揍他。
穆棣拔腿就跑,但还不敢跑太快,生怕累着赵益清。
赵益清边追边喊道:“你给我站住!谁他妈让你直接带着我飞的???他妈的吓死老子了!!!”
穆棣面无表情的跑着,但赵益清却看得出他现在内心慌的一批,突然,穆棣跑着跑着一个飞身不见了。
赵益清:???
于是,偌大的空地上就留了身形单薄的少年一人。
香山上面很冷,前些天下的大雪还未化,整个山头上都是银装素裹,树枝上尚且挂着冰晶,日光一照晶莹剔透的漂亮极了。
只是此情此景,再加上一个形单影只的少年,却显出了几分孤寂,就好似少年本来不属于这里似的。
赵益清的心情也同这样的景象似的,有些发冷,他有些愣愣的站在那里,捂住心脏,忽然发现穆棣不在他身旁,他连手都冻得发僵。
他忽然就开始想他和穆棣是什么关系,他们好像直接跳过了恋爱这一关系步入了婚姻,而且是那种不得不在一起过一辈子的那种。
所以赵益清原谅了他,理智告诉赵益清他可以原谅穆棣许多事情,他的过往,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他必须原谅,因为他知道他不原谅,他这辈子将过的无比糟心。
只是心,冷的要命。
就像是捧了一把雪,硬塞进了他的心脏里,冰冷的雪水从动脉蔓延到全身,连脚指头尖儿都发着冷。
忽的,就像是为了回应赵益清的心情似的,天上飘起了雪,落了赵益清满头。
他垂下眼去,安静的独自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的,一阵风声袭来,一只红梅突兀的出现在了赵益清眼前。
“送你。”
来人是穆棣。
他举着一只红梅,递在了赵益清的眼前,整个人还有些喘息,赵益清抬头望望四周,看不到一片红色,不知道穆棣是跑了多远摘到的。
红梅像是一团火,占据了赵益清的整个视线,融化了他眼中的冰雪。
站在雪地中的少年忽然就弯了眼角,接过红梅道:“下次,不许再离我那么远了。”
然后主动的,牵起了穆棣的手。
“手怎么这么冰?”
“因为你不在我跟前呀?”
少年的情话说的比将军还好,一下就撩拨的将军耳尖发红,不再言语。
二人就这样安静且亲密的走进了神庙。
神庙虽然叫神庙,可却是个破旧的小道观,连个名字都没有,赵益清差点儿以为来错了地方。
还是穆棣给他解释了一番他才明白。
原来神庙只是别人给的称呼,香山上就这一座庙,也没什么名字,只知道里面供的有神像,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神庙。
神庙离城里远,路也难走,成天也不见什么人影,再加上神庙里的道长往往深居简出,神出鬼没的,来祭拜的人从一开始就不多,后来就更少了,现在还有人知道神庙全都归功于道长每年都会在入了夏的时候下山传道一番。
赵益清他们进了门,却发现神庙里并没有人,有些懵,扯了扯穆棣问道:“是不是我娘说错日子了?这咋没有人呢?”
“有人的。”穆棣肯定的道。
“在哪儿?”
赵益清问完,穆棣从地上捡起了一颗石子,拉着他走到了主殿。
只见穆棣把石子向上一抛,顿时从神像上面的的房梁上掉下来一个人,砸到了贡品桌上。
“哎哟!是那个小毛贼敢打贫道?”
那人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留着一撮小声山羊胡,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道袍,满身酒气,看起来一副醉态。
他站起身,刚想再骂赵益清他们,结果发现自己把贡品砸了一地,嘴上忙念叨着:“罪过罪过,对不住对不住。”
可手上确实慢悠悠的把贡品摆好,还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啃了一大口,发现不好吃又给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