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他才转头看见赵益清跟穆棣。
看见赵益清之后,他先是愣了两秒,然后忙挺直了身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捋了捋山羊胡道:“原来是不染来了。”
赵益清:……你现在再怎么装也没有仙风道骨的感觉了啊喂!
赵益清虽然心里吐槽的厉害,可面儿上一点儿都不显,而是万分有礼的阐明了来意,听的道长直点头,无比满意。
“祈福的东西贫道早就准备好了,你把福缘包给贫道吧。”
福缘包说的就是赵益清之前那个绣花小红布包,他今天来自然也是带了的,忙递给了道长。
道长本来还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可赵益清刚把福缘包递给他,他就猛地神色一变。
“你打开过了?!”
赵益清一脸懵逼,他肯定是没打开过的,但他没穿过来之前有没有打开过,他就不知道了。
只不过道长也没有等他的回答,而是在一旁不知道掐指算着什么,最后神色凝重的把小红布包还给了赵益清。
“万物皆有命数,你的命数变了,用不着贫道再年年为你祈福了。”
赵益清心里一咯噔,他何止变了命数,他整个人的芯子都换了。
穆棣还想问些什么,但赵益清心里发虚,生怕神庙道长看出点儿什么,拉着穆棣就准备起身告辞。
只是在出门时,道长忽的叫住了赵益清。
“且慢,穆将军身上被下了蛊。”
第82章
“什么!”
赵益清大吃一惊,想到了那晚穆棣吃的那个所谓的药引子,原来那个恶臭的东西竟然是蛊虫!
穆棣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道长同样皱着眉,拉过了穆棣的手腕,看似非常敷衍,实际上手指紧紧的压着穆棣的脉门,穆棣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奇怪,这脉象不对啊?你练得难道不是穆家本家的功夫?”
赵益清心下担心,可话题突然拐到了他完全不知情的地方,虽然他心里急得要死,但还是安静的听着穆棣跟道长的对话。
穆棣收回了手,道:“练得是穆家本家的功夫。”
道长的表情更疑惑了,他捋着胡子道:“不对呀?穆家功夫属金,可你的内里却属火,怎么能练得是穆家本家的功夫?”
穆棣面无表情并不说话,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赵益清见此赶忙开口道:“道长,那现在该怎么办?这个蛊虫能不能去掉?”
说到如何去掉蛊虫的问题,道长笑呵呵的摸着胡子道:“没事没事,这蛊虫是寒性的,看起来应该是专门针对穆家功法的,可穆将军连的功夫却属火,正好克制了蛊虫,怕不是再过个两三天就被穆将军的内力化干净了。”
虽然道长已经说了穆棣没事了,可赵益清还是放不下心来,因为无论如何都是他害的穆棣吃下蛊虫的,所以他拉着道长问了半天,最后弄得穆棣都不耐烦了,向道长道了声谢,拉着赵益清回去了。
他们二人走的时候穆棣也想背赵益清,但赵益清却不肯,最后两人牵着手慢悠悠的下了山。
道长则是在后头看着两个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笑了笑,似有不甘的道:“该来的终究要来的,贫道倒是要看看,气运究竟在谁身上。”
赵益清跟穆棣走到山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车夫还在山下等待着,他坐在车辕上,身姿挺拔,身上带着股锐利之气,让赵益清不禁多看了两眼。
车夫对着穆棣微微一点头,掀开了车帘,让他们进去。
赵益清总觉得这个车夫看起来哪里不对,于是他戳戳穆棣小声问道:“这个车夫你哪里找的?”
“一个朋友。”
穆棣回答的简单,一副摆明了不愿多说的样子。
赵益清也不好多问,只能换了个话题道:“你的内功是怎么回事?”
穆棣看了赵益清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赵益清就知道这个是能说的事情,便一巴掌拍到穆棣大腿上,厉喝一声“说!”
穆棣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先是低下头,然后慢慢红了耳尖儿,别别扭扭的道:“我小时候……穆家功法先练外再练内,我八岁的时候觉得我爹不给我教正经的功法,便自己偷了功法慢慢练了,那时候识字识的不多,内功功法又颇为深奥,我看不懂,就随便练了,最后……就这样了……”
赵益清“……”
不知道该说穆棣运气好还是命大。
赵益清无语了半天才说了句“所以道长问你你才不愿说。”
“嗯。”
穆棣点点头,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赵益清忽然觉得穆棣这迅速变脸的有点儿可萌,便凑上去亲了他一口,道:“真可爱。”
穆棣先是一愣,随即眉眼一弯,笑了。
赵益清忽的就起了逗弄的心思,佯装着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在你小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可不是我,而是容宁。”
赵益清能说这话可见他已经放下了,只不过他的语气依旧是酸溜溜的。
穆棣的笑顿时就收回去了,而是变得一脸不知所措,有些急切的拉起了赵益清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双眼黑沉沉的盯着赵益清,里面有万般情
绪。
“逗你玩儿的。”赵益清见穆棣认了真,赶忙解释道。
可穆棣却抿着唇,看起来情绪不佳的样子。
赵益清见把人惹生气了,用另一只手手推了推他,有些撒娇的道:“不要这么小气嘛,开个玩笑而已。”
穆棣一把抓住赵益清推他的手,把赵益清吓了一跳,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我喜欢你。”
穆棣盯着赵益清的眼睛,郑重的道:“你若不信,我把心剖开给你看。”
这话说的带着三分血腥气,仿佛下一秒穆棣就会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摆在他跟前,惊的赵益清心里颤了几下,赶紧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见赵益清似乎有所畏惧,穆棣垂下了眼,有些落寞,也有些懊恼。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将军府。
这时已经到了深夜,赵益清困的不像样子,准备洗洗涮涮就睡了。
睡前他把小红布包从怀里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突的,他那消失了很久的好奇心一下就涌现上来。
道长说小红布包已经被打开过了,而打开这个包的只能是曾经的赵不染,为什么他会把这个千叮咛万嘱咐的包打开?
赵益清的心脏忽然就狂跳起来,他觉得这个布包里可能藏着一个他一直都想知道的秘密。
所以,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了布包。
小红布包里的东西零零碎碎的,有道长放的石头,也有着道长画的符,甚至有几颗枯草,但最扎眼的,是一封信。
而这封信,正是姜夫子让黄怀鉴带给赵益清的那封!
赵益清双手莫名有些发颤,他一目十行的看完,越看脸色越苍白,身上的冷汗冒个不停,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赵不染看到这封信会心绪波动太大而亡了。
这里面写的,是个不得了的秘密。
赵益清惊的后退了两步,不小心把凳子撞翻在地,出门打水的穆棣听见动静忙跑进来问“没事吧?”
赵益清慌忙把拿着信的手背在了身后道:“没事没事,不小心把凳子绊倒了。”
只是他那神情可一点儿都不像没事的样子,穆棣皱起了眉头,又询问了一遍“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赵益清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道:“这么晚了你快去洗漱洗漱,要睡觉了!”
摆明了是要支开穆棣,穆棣深深的看了赵益清一眼,出去了。
赵益清松了口气,按理说信上的事情事关重大,应该告诉穆棣的,赵益清一向认为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复杂就是因为相互之间秘密太多的原因,只要足够坦诚,事儿永远不会是什么事儿。
但这次,赵益清选择了隐瞒,他的直觉告诉他穆棣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好,而且这件事情最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到死都不能说出来。
这是个必须带进坟墓的秘密。
赵益清细细想了想,觉得这封信也不能留,便借着烛火,将信燃了,不给一点儿出幺蛾子的机会。
穆棣也在外面呆了足够久才回来,他进门时赵益清已经在被窝里躺着了。
他照旧站在一旁等身上都暖了才到床上去,而赵益清在穆棣进门的时候就眼巴巴的望着他了,等到穆棣一上床,赵益清整个人都扑进了他怀里。
赵益清因为体质的原因,身上总是冰冷的,尤其是冬天,他常常冷的睡不好觉,可穆棣却是浑身上下暖的像个煤炉,甚至还有点儿烫人。
赵益清把冰凉的脚丫子往穆棣腿间一放,道了句“晚安。”便美滋滋的闭眼睡了。
因为太过舒适,没过几秒就打起了鼾。
穆棣则是睁着眼睛,望了他一夜,在天快亮的时候才轻轻道了句“晚安。”搂着赵
益清闭上了眼睛。
第83章
一下子就到了二七美妆节跟前,或许是前一阵子太忙,到了跟前反而清闲了下来,颇有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的感觉。
似乎是前一阵子忙太久了,这一下子闲下来赵益清浑身都不得劲,老想找点儿事儿做,他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着就想起了在城外的方清歌。
于是他一拍大腿,临时起意,决定再去看看方清歌,他老觉得方清歌身上有什么秘密。
穆棣在到了二月份的时候又忽然忙了起来,早出晚归的,招财进宝则是要清算赵家商铺的账单,也走不开,季茂成也不知道最近在神神秘秘的忙些什么,最后赵益清只能找了看起来无所事事黄怀鉴。
本来黄怀鉴是不想去的,但是在听赵益清描述完方清歌的美貌后,就变成他拽着赵益清去了。
这次他们到了方清歌所在的别院,原来那个相当谨慎的丫鬟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起来相当温和有礼的丫鬟。
甚至不像个丫鬟,倒像个大家小姐似的。
她一打开门赵益清便道:“在下赵益清,来给方姑娘送份二七美妆节的请帖。”
丫鬟并未阻拦赵益清进去,而是行了个礼道:“多谢赵公子,可要进来喝上杯茶水再离开?”
这态度好的都让赵益清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正在赵益清懵逼的时候,黄怀鉴已经应了声“那就叨扰了。”
然后急切的推开门进去了。
随后,门内传出了一声惊叫“啊——!!!!有鬼啊!!!!”
紧接着黄怀鉴猛地推开门跑了出来,哭着躲到了赵益清身后,哆哆嗦嗦道:“不、不染,有鬼,有鬼!”
门渐渐打开,露出了院子里的景象。
方清歌依旧穿着一身素白,站在一进门就能看到的那棵槐树下,嘴唇殷红似血,惨惨的冲着赵益清一笑。
“我为什么在这里……因为木头里,有鬼啊。”
黄怀鉴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屋里了,赵益清更方清歌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不知道在聊着什么,而那个不像个丫鬟的丫鬟则是站在方清歌身后笑盈盈看着赵益清。
谁都没有发现黄怀鉴醒了,除了方清歌。
她黑沉沉的眼睛一下就落在了黄怀鉴身上,吓得黄怀鉴浑身一个激灵,躲进了被子里。
见此方清歌笑了,她这次笑没有阴恻恻的感觉,而是发自真心,一瞬间就多了几分属于大家闺秀的温婉,她道:“映桃,想必黄公子是冻着了,你去端碗姜汤过来。”
映桃应了声是,行了个礼出门了。
他刚走到门口,方清歌又叫住她嘱咐道:“记得是姜汤,莫要端错了。”
这个嘱咐有些莫名其妙,因为没谁会认错姜汤的。
或许是因为映桃比较粗心吧。
赵益清没有细想,只是觉得映桃出去后他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感觉他跟方清歌之间的氛围都轻松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走到黄怀鉴跟前,猛地把被子掀开,揪起蜷缩成一团的黄怀鉴嫌弃道:“你丢不丢人!!!在人家姑娘前这个样子你好意思嘛你!!!”
黄怀鉴被揪的做起了来,捂着眼睛不看方清歌,直把头往赵益清怀里塞。
方清歌见此笑出了声,没有了映桃在不知为何她也放松了几许,捂着嘴笑道:“黄公子可真有趣。”
方清歌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清脆悦耳宛如黄鹂鸣春,只是她平时说话总是阴森森的掩去了一副好嗓音,此时正经说起话来,一时间反差太大,惊的黄怀鉴放下了手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方清歌笑的更开心了,调侃道:“黄公子脾
性如此有趣,怕不是很招小姑娘的喜欢。”
意识到是方清歌在说话后,黄怀鉴腾的一下脸就红了,摸着头憨憨的看着方清歌。
方清歌忽的看向床梁,没头没脑的问道:“黄公子,你可知道这房梁是用什么木头做的?”
赵益清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怕不是方清歌又要犯病,想要去拦着黄怀鉴不让他说话。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黄怀鉴傻呵呵的抬头看了看床梁,回答道:“不知道啊,是什么木头做的?”
“是槐木做的,因为……”方清歌死死地盯着黄怀鉴,她的眼白很少,眼睛里黑漆漆的一片很是吓人。
忽然,她咧嘴笑了,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