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担心白图图,常盛久久不能入睡,倒是跟着他进屋的小兔子熟门熟路地跳上床,而后拱到他脖颈旁挨着他睡着了。
颈边的温度让常盛的心沉浮不定。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小兔子突然活了?
少年、小兔子,哪一个才是他的小东西?
常盛的思绪凌乱至极,掩藏在内心的邪念又悄悄探出头来。
有一个声音对他说——
身旁睡得香甜的小团子才是你的小东西,睡在外头的绝色少年是在梦里和你肌肤相亲的人。
他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常盛嘴角绷直,暗骂了声胡说八道。
那声音冷笑。
装什么正人君子?这么一个唾手可得的尤物,你难道不想狠狠占有他,让他在你身下绽放出属于你的颜色?
闭嘴!常盛在心里低喝一声,放在身侧的拳头骤然收紧,黑暗中那双眼如烈焰奔涌,怒不可遏。
忽然,一声极低的啜泣幽幽飘进耳里。
常盛猛然一惊,立马直坐起身。
他侧耳聆听,发觉有断断续续的呜咽从外间传来。
心猛地下沉,常盛飞快走出房门。
“图图!”
浑身发红的少年发狂似的在床上打滚,待听到这一声急唤,少年整个人猛地僵直在那。
下一刻,他听到少年用沙哑的嗓音说:“对不起,吵到你了。我、我没事,常盛你回去睡吧!”
这情形怎么可能没事?常盛眉头皱得死紧,快步走到床边把人翻过来。
谁想少年倔强地蜷缩着身子,把头埋进阴影里。他看不清他的面容。
“图图?”常盛急问:“怎么了,图图?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少年从未用过这般恶劣的语气说话,常盛心中担忧更甚,忍不住强硬地把人扳直。
“图……”
少年泪痕满面,巴掌大的小脸透出不自然的潮红,目光和他对视一眼便慌乱地挪开。
“不用管我!你走开!”
白图图哭着叫道,又重新把自己埋起来。
压抑的抽泣一声接一声,像针扎在心上,一抽一抽的痛。
常盛放缓了语速,轻声问:“图图,哪里不舒服?”
似被他问得烦了,少年崩溃的大哭起来。
“别哭!”常盛手忙脚乱地把人抱起来。
他不会哄人,只好干巴巴的又问了一遍:“怎么了?图图?”
“别怕,和我说。”
白图图抬头,两行清泪滑落。
他哭着说:“呜呜呜……,常盛,我出不来……”
什么……出不来?
看他不明白,白图图干脆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下一按。
常盛黑眸猛然睁大,惊得差点跳起来。
可少年泪眼朦胧,满脸的羞愤欲死,把他的手拿开后跌跌撞撞地跑回床上窝着。
那瑟缩的背影让他心里一瞬间掀起的狂狼尽数平息。
深呼吸一口气,常盛正欲开口,少年的声音幽幽响起:
“常盛,你不用管我,你去睡吧。”
“我、我忍忍就好……”
说罢,咬紧牙关,不再发出一声声响。
常盛像根木头似的傻站在床边,脸上难得显现出无措之色,心中有如天人交战。
白图图的身体微微抽动,似在极力忍耐。
少年无声的申吟如巨石,一声声一下下撞击着常盛心中名为理智的墙。
常盛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眸光闪烁不止。
桌上燃烧许久的油灯忽然晃了晃,豆大的灯火焉下去,火光消失,一缕青烟袅袅升起,随即屋里陷入一片漆黑。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常盛摇摆不定的心安定下来,那幽深如潭的眼眸眸色凛然,僵硬的手缓缓抬起……
“嗯……”
一只冰凉的手掌覆在自己手上,被秦欲折磨得快要发疯的白图图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身后缓缓响起——
“做这种事是很舒服的,不要心生厌恶。慢慢来,像这样……”
男人的手掌粗糙宽厚,带着茧子的手指无意触到娇嫩的肌肤时便会有股强烈的电流窜到四肢百骸,激得白图图汗毛都立起来。
白图图情难自禁,红唇微张,发出细碎的哼叫。
这充满愉悦和诱惑的声音落入常盛耳中,让他喉头发紧。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惑人的香气,那气味馥郁芬芳,又夹带着淡淡的汗息和甜味,冲入鼻腔让人迷醉。常盛僵直的脊背慢慢放松,把白图图往自己胸前拖抱过来。
……昨晚少年亦是高热不退,弄出来后就好了,或许今晚也是一样。
……这种事不顺利,可能会让少年留下心理阴影,对秦欲心生厌恶。
常盛为自己出格的举止找足了理由,打算认真教导少年,殊不知邪念在黑暗的掩护下悄然滋长。
忍耐了一晚上终于能体会到这让兔疯狂的快乐,白图图眼角眉梢都是媚色,可惜他没能感受多久,体内那股汹涌澎湃的热流就泄闸而出。
实际上,常盛的手握上的那一刻,白图图就激动得出来了。
速度之快两人都愣住了,白图图是羞涩,常盛则立马从那种魔怔的状态中脱离。
软成一滩春水的少年偎依在自己怀中,水润的眼睛羞怯的看着自己,而自己还一手搂着他,一手……
手上的东西像是滚烫的岩浆,那热度一瞬间传遍全身。
按捺住心中的惊涛骇浪,面红耳热的常盛极力控制自己不把少年丢出去。
他木着脸,硬邦邦地道:“这种事长辈教你一次就好,剩下的自己慢慢摸索,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白图图咬咬唇,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盯看他。
常盛避开他的目光,动作僵硬地把他放回床上:“你还小,这种事做多了对身体不好,不要老做。雨夕彖対”
“嗯。”白图图红着脸点头。
常盛重重咽下一口唾沫,道:“不早了,收拾一下快睡吧。”
语罢,不再理会白图图,转身火烧火燎的走了。
白图图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睫颤了颤,嘴角微微弯起。
就像上次买绣花鞋一样,常盛总会对他心软的。
只是刚才……
他只顾着舒服,忘记摸一摸了!
白图图有些懊恼。
常盛到底起反应了没?
第53章 扫墓
常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手上的东西洗掉的,他怔怔看着那只手,明明手上干干净净,可他还是觉得那种湿热挥之不去。
真是魔怔了!
居然干出这种事!
常盛心中懊恼,恨不得时光倒流,给刚才抓住少年的手一起撸动的自己一巴掌。
你明明知道少年对你怀有情愫,你还做出这种让他误会的举止,你这不是帮他而是害他!
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常盛仰着头任冰凉的水划过脸庞,他紧闭着眼低吼一声,紧握的拳头骨节泛白。
初春寒凉的夜,身材高大的男人伫立在井边,神色悔恨,身形颓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如一尊雕塑。
半晌,紧握的拳头松开,常盛把身上湿漉漉的衣裳脱掉,草草擦干然后套上干净的衣裳。
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吃,做了就做了,他除了尽力去引导少年还能如何?
吐出一口郁气,常盛抬脚进屋。
路过外间,里头寂静安详,显然少年已经入睡了。
常盛轻轻走进去,乖巧地躺在床上的少年,眉头舒展,嘴角含笑,似在做什么美梦。
常盛的目光落在他泛着健康的晕红的脸颊上,心中的担忧促使他上前试探少年的体温。
果然,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一次是偶然二次是巧合?考虑到少年的本体是只小兔子,常盛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看来明日得去问问张婶子。
扯过一旁的被褥给白图图盖上,常盛轻手轻脚地退出来。
夜已过半,常盛虽然毫无睡意,但还是回了杂物间。
黑暗中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巴巴望着门口的方向,瞧他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蹦蹦跳跳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小兔子竟然醒了!
常盛一愣,待小兔子跑到他脚边,他才回过神来。
蹲下身,常盛把小兔子抱起,心中惊疑不定。
这到底是谁?
不知自己此举让常盛再次陷入混乱的白图图眨了眨眼,蹭蹭他手臂。
“咕咕……”
许久未再听到的咕咕声从小兔子嘴里发出,常盛眸色深深:“饿了?”
嗯嗯!白图图抖抖小耳朵。吃晚饭的时候他心不在焉的,根本就没吃多少东西,然后又发热,常盛也没有给他准备宵夜,接着折腾了一晚上……
原本想看看常盛有什么反应,谁知道他在床上等了许久也不见常盛回来。
等着等着,他就饿了。
常盛紧紧盯着他:“我也有些饿了,去厨房吧。给你弄些吃的。”
好!白图图忙不迭点头。
没有睡意,常盛干脆准备明日的早饭。
面粉加水和酵母揉成面团,趁着面团发酵的空隙,常盛取了一块野猪肉切片剁碎后放入葱姜蒜和调料腌制备用。
白图图眼睛一亮,满心欢喜。
常盛是要做肉包子!
生火起灶,常盛往锅里加水,水滚开,丢了一把面条进去。待面条煮软,常盛把面条捞出来过冷水。
起锅下油,倒入一部分肉末翻炒,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肉的香味亦飘散开。
白图图眼巴巴看着,心里的口水哗啦啦的流。
常盛这又是做什么呢?
等一碗面汤红亮,上面盖着一层香喷喷的肉碎,其上摆放着细嫩的青菜和红艳艳的萝卜丝及煎得焦黄的荷包蛋的汤面摆在面前,白图图吸溜一口香气,眼睛都直了。
原来是肉沫臊子面!好香!看起来好好吃!
“好了,吃吧。”常盛把筷子放在碗边。
白图图迫不及待地去拿筷子,等他毛茸茸的小爪子搭上筷子的时候,他猛地惊醒过来。
他现在是小兔子!小兔子怎么拿筷子?
白图图吓得急忙收回小爪子。
常盛已把他的举动尽收眼底,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胡萝卜,道:“这个才是你的。”
把胡萝卜塞给他,常盛神色如常地坐下,拿起筷子吃面。
白图图眼睁睁地看他把一碗面吃完不带擦嘴,悲愤得啃了一口胡萝卜。
虽然胡萝卜清脆爽甜,但他还是想吃肉喝汤!
常盛把碗筷拿去洗,在白图图看不见的角度,眼中尽是复杂之色。
揉揉胀痛的额角,常盛转身把发好的面团切成大小均匀的剂子,然后擀皮包包子。
他动作很快,等白图图吃完胡萝卜,包子已经包好了。
洗干净手,常盛把他抱起:“还有个把时辰天就亮了,去睡吧。”
嗯!白图图把毛发舔干净,乖乖跟他回屋。
常盛躺下,白图图眼珠子一转,毫不迟疑地钻进他温暖的衣襟里。
男人的手指蜷了蜷,最后握成拳。
轻轻合上眼,常盛只觉得满心抑郁。
他作茧自缚,陷入一个困局,却找不到挣脱困局的方法。
……
翌日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夜未睡的常盛就起身了。
今日要去李家村拜祭原主外祖父母,他得进城一趟买些鲜果回来。
“咦嘿嘿嘿!”大黑又惊又喜,今天居然不用嚎叫男人就带它出门溜达了!
大黑脚程快,大清早的路上也没什么人,常盛来回一趟才花了半个多时辰。
一回到家,马不停蹄地杀鸡煮饭,待太阳升起的时候,常盛就把祭品准备妥当。
背着背篓,扛着锄头,常盛骑马去李家村。
“常大!”
一声吆喝传来,常盛抬头一看,远处十七八个村民站在路边,看样子是要上山。
“常大,你这是要去扫墓?”憨脸汉子问。
常盛微微颔首。
憨脸汉子笑了笑,道:“常三在山上采了不死草,我们也想上山去碰碰运气。”
昨晚村人堵在常三家门口闹,常三嘴硬不愿告诉他们采摘不死草的地点,是他娘受不了村人的谴责,哭着劝了好久,还以死相逼,常三才松口。于是他们便约好今日上山一起去寻找。
不死草?野生石斛?常盛了然。常三的确是采了许多石斛,不过这石斛的生长环境有些苛刻,采摘不易。便道:“悬崖险峻,你们小心。”
憨脸汉子一愣,忙问:“常大你是在哪发现常三的?”
常盛大致说了下方位,村人们面露喜色。
常大说的和常三说的基本吻合!那就没错了!
憨脸汉子又问:“常三说在山上看到了野猪,常大你在山上见过野猪吗?”
常盛如实回答:“有。”
村人们相对视一眼,低声道:“看来常三没有说谎。”
“对!不过山上真有野猪的话……”说话的村人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立马有人呵斥:“富贵险中求!你要是害怕就回去!”
“我……”
常盛不愿意掺和到他们里面,踢踢大黑肚子继续往前走。
原主的外祖父母被葬在凉山山脚下,这一带都是墓葬区,附近几个村子的墓地都集中在这里。一眼望去,漫漫白纸飞扬,白幡涌动,入目皆是大小不一或简陋或修葺齐整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