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轻笑:“老人家都是这样。”
两人进百货公司挑选了一些东西之后,就去了大院。
崔爷爷和崔奶奶从昨天就知道顾希要来了,他们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忙碌了。本来知青下乡,是不能无故返程的。但是有两种条件下可以,一种是家里托关系,把知青调回去了,但这个关系可不简单。还有一种,就是落户在农村了,再也不是下乡的知青了。
崔傅就是跟着顾希落户在溪头村了。
第六十二章 跟乔母见面
从崔傅的口中、信中,崔爷爷和崔奶奶知道顾希对崔傅照顾良多,所以他们简直把顾希当另一个孙子来招待了。
虽然崔傅嘴巴里喊着师父,但也不是那种正式拜师的,所以他们其实也是同辈的。
“爷爷、奶奶,这是乔望,我师父。师父,这是我爷爷、奶奶。”崔傅高兴的介绍。在他心里,这是带着媳妇儿来见长辈了。
“是小望吧,快来快来。”崔奶奶高兴的上前,牵起顾希的手,“瞧瞧这孩子,长得真干净。我们家崔傅不懂事,在溪头村的时候多谢你照顾了。”
“没有,崔傅很好的,他也帮了我很多。我们都是老乡,去了外地自然也要一起帮忙的。”顾希道。
“你这孩子真是懂事。”崔奶奶摸着顾希的手,真是越看越喜欢。
顾希在崔家住了几天,崔爷爷那边没有亲戚了,崔奶奶年纪大了,也不喜欢走亲戚,而且崔家干净,倒是比在乔家住的舒服。所以就是大年三十了,顾希也没有离开。
吕家
“阿姨,我……我今天上午在百货公司看到乔望了,好像是乔望。”今天吕国来陪着他媳妇买年货,在百货公司看到顾希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过虽然顾希下乡两年半,变了很多,可吕国来还是把人认出来了。再加上顾希旁边有个老太太在叫他小望,所以吕国来更加肯定了。
说实话,顾希下乡之后,乔母很少想他。她还有两个和吕伟生的儿子呢,早就把前头的儿子忘的差不多了。现在听吕国来提起,她有些愣住。
吕伟眯起眼。其实这两年,他也收到过吕玲玲写的信,信中写了她在溪头村的悲惨,也写了乔望在溪头村当了厂长这件事。
但吕伟并不羡慕,一个农村里的厂长有什么?他自己是厂里的主任,给家里的儿子走走门道弄个工人的身份并不难。就算不是正式工,临时工也行。或者去其他的厂里,也能想办法。只是,他意外的是,乔望竟然回来了,还真是小看他了。
可是到底是儿子,就算曾经被伤透了心,乔母也一度怨乔望没有分寸,可她对乔望有怨却没有恨。猛然听到乔望回来了,她是高兴的,她下意识的看向吕伟。见吕伟没有说话,她又道:“回来就回来,他当年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也别指望我们原谅他。”然后再也不提起他。
吕伟道:“虽然和我们闹翻了,但怎么说都是你儿子,他不来吕家,你可以和他约在外面,看一看也是可以的。”
乔母眼睛一亮。她本来也是打算私下约儿子见一见的,现在听到吕伟这么说,就放心了。
吕国来道:“我知道他在哪里,在大院里,说是和崔首长的孙子一起下乡的,两人成了朋友。”吕国来在百货公司碰到顾希之后,就悄悄的跟在后面,看到他们进了部队的大院,然后向大院的保安打听过。
“真是谢谢国来了。”
当天下午,乔母去找顾希了。
吕国来问他爸:“您怎么就随她去了?”
吕伟道:“他和我们没有利益关系,我卖一个好给你阿姨,她才会对这个家更加死心塌地。更何况,你妹妹来信说,乔望那小子在下乡的村子里那个食品厂当了什么厂长,先让你阿姨和乔望修复一下关系,改明儿再让你阿姨跟乔望说,让他照顾着一些玲玲。如果不是为了你妹妹,我会费这个心?”
“姜果然是老的辣,您说的对。”吕国来道。
乔母得知顾希的地址之后,就去大院找他了,但是大院是不许外来人进入的。门卫得知乔母找的是崔家之后,把电话打到了崔家。
崔奶奶接的电话:“小望的妈妈?”崔奶奶有些诧异的看向顾希。
因为刚吃好午饭,大家坐在沙发上还没有散开,所以崔奶奶接电话的时候,顾希和崔傅都在。
顾希皱了一下眉头:“我出去看看。”
“我陪你去。”崔傅道。
“不用。”顾希道,“你在这里陪奶奶吧。”
“我……”
“小傅,别给小望添乱。”崔奶奶道,“小望,如果碰到什么问题,让门卫打电话进来。”
“谢谢奶奶。”
顾希走出门口之后,崔奶奶对着崔傅道:“你这孩子,年后都21了,怎么还不懂事。小望和他妈妈之间有些矛盾,他们需要自己去谈,你如果去的话,叫小望怎么好意思谈?”
“没关系的,他不会介意的,我也不会介意的。”崔傅道。
崔奶奶被崔傅说的哭笑不得:“那会让他觉得尴尬。”
“不会的。”崔傅道,“他妈妈的事情溪头村的人都知道,他妈妈……”
崔奶奶有些意外,她是不知道顾希和乔母之间具体的事情,但是从刚才顾希的反应可以看出,肯定是有些矛盾,现在听崔傅说了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事情。崔奶奶当下有些想法,人家都是自己家的孩子是个宝,这乔母怎么就继子继女是个宝?
崔奶奶摇摇头,觉得无法理喻。“没有想到这小望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崔奶奶叹气,“我见他平时那么沉稳,原来是这样锻炼出来的。你啊……平时让着他一点,虽然说他人比你稳重,可年纪比你还小两岁,你别是不识好歹。”
“奶奶您真偏心,您不爱我了。”崔傅道。
“是啊,我不爱你了,谁叫你不听话。”崔奶奶顺着他的话道。可是崔奶奶不知道,她家孙子早就成精了。
所以崔傅马上道:“乔望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心中,他跟我自己没有区别,所以奶奶能疼爱他,我很高兴。奶奶您不知道,他们一家子的人都靠他,他一个人,年纪比我还小,过的可累了,他……”
大院门口
顾希远远的就看着乔母站在门口张望。
顾希看见乔母的时候,乔母也看见了顾希。虽然儿子有些变化了,长高了,也比以前精神了。但母亲看孩子,只要变化不大,总是一眼就能看出。就算是看出了,乔母也是吃惊的很,儿子看上去比以前好很多了。以前瘦瘦的,个子也不高,现在长高了,也有肉了。
“小望……小望……”乔母挥手。
顾希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乔母会这么热情。他以为自从他从吕家拿了1500之后,吕家人恨死他了,乔母也恨死他了。
顾希来到乔母面前,他看着乔母:“你找我?”他语气平淡,连句妈也没有叫。
但是乔母并不是这么注重细节的人。她如果是个注重细节的人,乔舒就不是那样的结局。
“上午你和朋友在逛街的时候,国来看到了,妈听到你回来很高兴,所以来看看你,你这两年……这两年过的好吗?”乔母问。
“我过的很好。”顾希道,“你呢?”
“我……我跟以前一样。”乔母道,“你两个弟弟也长大了,我接下来只要操心你们兄弟三人的婚事就好了。”
“不用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数,你操心他们就好。”顾希道。
乔母的笑收敛了些,她想起了当年撕破脸的时候,儿子那冷酷的模样,她小心翼翼的问:“你还……还怨恨我们吗?”
“不。”顾希道,“吕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对我们姐弟不好,这是常理之中的。”言下之意,你这个当妈的对儿子女儿不好,却是让人心寒,“我下乡的地方是溪头村,我姐也在溪头村,那地方又破又穷,村委几年下来都买不起一头400块的牛。我姐姐在那里被人毁了名声,嫁给一个寡妇的儿子,寡妇不喜欢我姐姐,他们一家子把我姐姐当老牛一样的使唤。甚至,寡妇还在我姐姐怀孕的时候下老鼠药。这些本不该我姐姐受的罪,她都受了,不知道作为母亲的您听到之后,有什么想法?”
乔母慢慢的睁大了眼睛,她真的不知道女儿会过的这么惨,她……
“按理说,我爸给我们留了房子,还有抚慰金和每个月的部队补贴,你又是高中毕业,厂里的正式员工,就算有我们姐弟两个拖油瓶,你也很容易二婚,毕竟我们姐弟有我爸的补贴养着,也有城里户口的供应粮,所以你完全可以找个好点的男人,甚至一婚的男人都找得到,你为什么要找吕伟?甚至不惜牺牲我姐,之后,还想牺牲我,让我代替吕玲玲下乡。作为一个母亲,你对自己的孩子一点母爱都没有,又怎么担的起母亲这个称呼?”顾希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怨恨,也没有其他的波动。顾希对乔母自然没有任何感情,他只是为乔舒和乔望不值。
“对不起……小望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下乡会辛苦?还是你不知道我姐是代替你继子下乡的?”顾希问。
“我……”
顾希打断她的话:“还有一个问题,吕玲玲下乡的地方为什么也是溪头村?”
第六十三章 崔傅到193了
“你吕叔叔说,希望……希望小舒可以照顾玲玲一点。”乔母道。
原来吕玲玲是冲着这个去的,只是被自己说穿了吕家和乔家的关系之后,自己又接了乔舒来住,吕玲玲根本没有办法要乔舒帮忙。
顾希想了想,如果自己没有去溪头村,乔舒保准被张家剥削之后,还要被吕玲玲当下人一样的使唤。
“你差点害死你女儿,竟然还要你女儿去照顾你继女?”顾希冷笑。
“我……”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就是来看看你,没有别的事情。”乔母赶紧道。
“嗯,你看到了,可以走了。”顾希道,“还有,你的工作是给了你继子的,往后你老了,养老的事情也让你继子负责,请不要找我们姐弟。”
说完,顾希转身就离开。
乔母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的很。原本的喜悦全都没了,这一刻,她彻彻底底的认识到,这个儿子恨她。
顾希回到崔家,乔母的事情对他并没有影响。对他来说,乔母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甚至跟陌生人一样。但是,崔傅看着顾希这么快就回来了,眼里布满了怜惜,在崔傅心中,他善良的师父一定是被人给欺负了。
顾希一走进门口,崔傅就过去,把他拉到自己的房间,然后道:“你闭上眼睛。”
“干嘛?”神神秘秘的,顾希倒是真的有几分好奇了。
“你闭上眼睛,快嘛。”崔傅催促。
“好吧。”顾希闭上眼。可是还不用等他睁开眼,他就感觉到嘴巴里甜甜的,顾希一脸的问好,“可以睁开眼了吗?”
“可以了。”崔傅道。
顾希睁开眼,没见他拿出什么稀奇的东西啊。“你这是?”
“甜吗?”崔傅问。
顾希点头:“甜。”
“那吃了糖,你的心情是不是好一点了?”崔傅问。
顾希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笑了笑:“好一点了。糖很甜,甜到了我心里了,谢谢你。”
崔傅看着顾希明朗的笑容,不知怎么的,脸慢慢红了:“甜……甜就行,我……我还有。”接着,他又从裤兜里抓出一把糖,放到顾希的手掌里,“吃完了还有。”
顾希看着手中的糖,真的没有想到,这辈子的爱人还是一个贴心的小暖男啊。明明很聪明,但有时候又有点笨笨的,想法很另类,但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从不委屈自己。
“怎……怎么了?”崔傅见顾希不说话了,有点紧张。
“你……想好有什么要求了吗?”顾希问。
“什么?”崔傅一时没有想到顾希的意思。
“等你长到193,我就许你一个愿望,你想过要什么了?”顾希说的详细一点。
原来是这个,崔傅道:“还……还没有想过呢,等我想到了再说。”
“那好,我等着。”顾希有点期待,不知道到时候这家伙会说什么。
年后,顾希带着乔家人和崔傅一起回了溪头村。崔傅在溪头村发展的好,崔爷爷和崔奶奶很高兴,但是他们没有跟着去溪头村,按照崔爷爷的意思,等再过几年,自己老得走不动了,需要孙子伺候的时候再去。
乔母自从那天之后,也没有再出现,就是吕伟交代乔母,让她去给顾希说说,好好照顾吕玲玲这件事,乔母也没有听从,她那几天一直失魂落魄的。
从顾希口中知道乔舒这件事,对乔母还是有些打击的。就算再不疼爱,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乔母对乔舒纵然有疏忽,也并不关心,可心底的感触还是有的。
乔家人回到溪头村之后,日子过的非常安稳。乔鹏和乔贝可以上免费的学校,其他人一样上工,但乔华成了工人。第二年,顾希又给乔三叔安排了一个学校保安的岗位。一年一个,没有人会说什么,而且今天的溪头村都是顾希发展起来的。再说,同一个公社下面,每个村在食品厂都有工人,顾希给自己家人安排两个,再正常不过。
而乔二叔家,虽然乔二婶心里有些微词,想让乔二叔也有个工人的名额,但是到底儿子已经有了,她也只是在家里发发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