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知青中,最惨的是吕玲玲了,其他的知青在只要人品没有问题的,都去了学校里当老师,有的还在厂里当记录员,但是吕玲玲没有工作。吕玲玲在溪头村已经被所有的村民和知青排挤了,她只能上工。但上工也是不勤劳的,三天两头请假。
吴队长也随便她,反正村里的地里多的是劳动力,不靠这么个知青,而且吕玲玲自己不上工,粮食没有她的份。
刚开始的时候,吕玲玲有吕伟帮忙,每个月会汇款10块钱过来。但是渐渐的,吕伟汇款也不准时了。
毕竟吕国来自己成家,连儿子都有了,他的钱是他们自己存着的,都住出去了,等于分家了。
而今年77年,吕伟和乔母的长子吕国明今年18岁了,也要说亲了。吕国明也是个有脑子的,当年吕国来买了顾希的房子花了1000块钱,吕国明也要用1000买房子,吕伟虽然是主任,但是吕国明才毕业,吕国发还没有毕业,乔母又没有工作,现在吕国明要说亲,家里也渐渐的沉重了起来。
3月的这一天,崔傅特别的高兴。他终于长到193了,这3厘米,他长了2两年,每天锻炼,喝奶粉,终于给长上去了。
可是这一天,他同样非常的紧张。师父说,许他一个愿望,可是他要许什么呢?崔傅心里很激动,他当然希望他师父不要说媳妇。前段时间,有不少人给他师父介绍对象,乔二婶、乔三婶、乔爷爷、乔奶奶,崔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他总不能让他师父不要说媳妇吧?
咚咚咚……
“请进。”
崔傅站在门口,有些紧张的推开门。
顾希坐在床上,看着畏畏缩缩的崔傅:“怎么了?”
崔傅拿出一把卷尺:“我……我到193了。”
“啊?”顾希有些惊讶,“到了?”两年的时间了,还真让他长到193了,这都22岁了,还以为他已经停止长高了呢。看样子他所料不错,这家伙对自己的原始身高非常的执着。
“嗯,到了,我……”崔傅拿着尺,“师父你要量一量确定一下吗?”
“不用。”顾希道,“难道你还能骗我?”
“那……”
“那?”顾希挑眉,等着他说。
“关于那个……那个要求……那个愿望的事情……”崔傅吞吞吐吐,不好意思开口。
“哦,我记得,我答应你的,你想好了吗?”顾希问。
崔傅低头,他早就想好了,73年8月,第一次看见顾希的时候,他生平只有一个愿望、一个要求,可是……“我……我还没有想好。”崔傅不敢说。
“那你再想一想,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顾希道。
“好……好的。”崔傅垂头丧气了。他想说的,可是他没有勇气啊。
看着他失落的走出去,顾希忍着笑没有叫他。他知道这几天大家都想给他说亲,这让崔傅越来越不安了,但是他想看看,崔傅有没有勇气开口。
这一天,顾希下班后,杨书记来找他:“乔医生,你婶子她叫你晚上去我们家吃饭。”
“婶子真是客气。”顾希道。
“那咱们一起?”杨书记心里也清楚自己老婆打的什么主意,他是劝过,但是老婆不听。再想想,乔医生的确是个可靠的丈夫人选,他老婆想把自己的侄女说给他,那也是正常不过的。
“您先回去,我跟崔傅去说一声。”
“哎,好。”
大家都知道崔傅住在顾家,顾希不回家吃晚饭,跟崔傅打个招呼也是常理之中。其实,崔傅也是好对象人选,人长得好,也是工厂里的工人。但是跟崔傅介绍的人不多。原因是崔傅看着就是县城里条件好的人家出来的,没有顾希这种亲切的气质。
还有一点,崔傅这人对女人很不客气。
吕玲玲曾经打过崔傅的主意,被崔傅骂的脸都没了,在女人的心中,这样的男人不适合当老公。所以崔傅固然长得比顾希帅,但是人家还是喜欢乔医生这种温柔的男人。
崔傅性格直接,不喜欢一点面子也不给。而顾希自认是个老妖怪了,自然不会跟那些小姑娘计较,所以他对姑娘们一向很有耐性,也很有礼貌。就是崔傅在顾希的眼中,也是个小孩子。只不过这个小孩子与众不同,他的任何一面,都是他爱人的另一面。
“怎么突然去杨书记家吃饭了?”崔傅问。
顾希道:“我也不知道,杨书记应该有事情要谈,又不好在外面谈,所以……”
“他能有什么事情是不好意思在外面谈的?”崔傅怀疑。
“那你要一起去?”顾希似笑非笑道。
崔傅也想厚着脸皮说去,但到底还是不好意思:“不去,人家又没叫我。”那脸色委屈的,像六月飘雪似的。
第六十四章 崔傅他哭了
顾希在杨书记家吃了晚饭就回来了,回到家里,看见崔傅靠在大门口,像望夫石似的。“你在这里干嘛?”如果天色再晚点,顾希还当真会吓了一跳。
“你怎么吃一顿饭要那么久啊?”崔傅问,这语气一点都不符合他的身份,不过他已经习惯这样管顾希了,顾希也习惯他越来越像管家公了。
“杨家有客人,所以吃的久了点,中间聊了一下。”顾希道。
“什么客人啊?客人在还叫你去吃饭,这也太没规矩了吧?”崔傅道。
顾希笑了笑:“是杨婶子的侄女,一个挺漂亮的姑娘,长得白白嫩嫩的,个子也高挑,笑起来的时候还有酒窝,像棉花糖一样的甜。还有声音啊,像黄莺出谷般,她……”
“我困了。”崔傅打断他的话,“我去睡觉了。”
“啊?”顾希愣了一下,“我本来还想请你帮我参考一下呢,我答应了杨书记考虑一晚上,明天给答复的……那算了,你去睡觉吧。”
崔傅一点都不困,他甚至精神好的很,脑海里全是对方形容那姑娘的话,什么酒窝,什么黄莺出谷……崔傅越听越心烦。他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想戳两个酒窝出来,可惜没有效果。
崔傅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想去告诉顾希,请他回绝杨家,可是……他又走回到床上,他没有资格。
好心烦……好心烦……崔傅在床上打滚。
第二天
顾希起来做早饭,才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坐在大厅的崔傅,他吓了一跳。“你起床了?那么早?”
崔傅抬头,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早。”
顾希一看他的黑眼圈,心里乐了,他也不相信崔傅起的那么早,肯定是昨天一晚上没睡好。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煮粥。”顾希说着,去外面的厨房。
崔傅闷声不响的跟了出去,然后坐到灶头的后面去烧火。
“崔傅,我仔细想了想,杨婶子介绍的那个姑娘挺好的,所以我……”顾希顿了顿,“我待会儿去杨家,跟杨婶子说一下。”
崔傅的心一紧。
顾希又道:“我有点紧张,我还是现在去说吧。”说着,顾希洗了一下手,“粥已经在熬着了,我去一下杨书记家。”
说完,顾希就走了。
砰……砰……砰……
崔傅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他听到顾希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了,顾希他……猛地,崔傅站了起来,接着向外跑。他以为过去了很久,但其实,顾希只走到门口,他真打算拉开院子的木门。
只是,门没有拉开,他拉门的手被崔傅摁住了。
顾希的手在男人中属于刚好的大小。他年幼时,尽管乔母没给他新衣服穿,没给他零食吃,但到底是儿子,也没有让他干活。何况那个时候有个干活的乔舒在,等顾希接手了乔望的身体,吃的是空间里的大米、水果、蔬菜、鸡蛋等,他的身体自然是棒棒的。修长的十个手指头骨架匀称,这是一双非常漂亮的手。
可是,男人手的大小,很多时候取决于身高。按照正常来看,个子高的人手大。崔傅193的身高,顾希175的身高,这手的大小自然不能比。
18公分的最萌身高差,以至于让两双手叠在一起,有种大手包小手的感觉。
“你……你怎么了?”顾希明明知道怎么了,却又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我……我……”紧要关头,崔傅又有点心虚了。
“你快放开啊,你看着粥,我去趟杨书记家。”顾希最喜欢刺激他了,每次看到爱人被刺激的样子,他就觉得他特别可爱。
“不许去。”果然,一听到杨书记家,崔傅就被刺激了,他眼神很深,有点凶,又有点复杂,“我……”
“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说的话不要打扰我,我还要去……呜呜呜呜……”顾希睁大了眼睛。崔傅不想在顾希的口中听到杨书记家四个字,直接低头,堵住了顾希的嘴巴,用他自己的嘴巴。崔傅堵了一下,马上又松开了他,然后……他拉开顾希,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跑了。
顾希看着崔傅跑了,他傻眼了,这怎么跑了?不是应该对他表白,然后提出要求吗?怎么能够跑呢?
顾希风中凌乱了。
崔傅是跑了,他怂了,他不敢看顾希的反应,他只能跑了。他还不敢听,他怕听到顾希怕他。
可是,跑了之后,崔傅又冷静了,万一顾希又去杨书记家怎么办?于是,他又慌张的跑了回来。
结果,在顾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崔傅又跑到了他的面前:“我……对不起。”
“哦。”顾希神情淡淡的。
崔傅看着他,他一向都看不透顾希的表情,没有办法,心机不如顾希。“你说,我长到193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还算吗?”
“什么要求?”顾希面无表情道,“我向来言出必行,主要不违背道德的事情。”顾希心里的小人在飞,要提出两人处对象了吧?当年大智智就是这样提出的。
“我……”崔傅紧张的舔了舔嘴唇,“你看,我年纪比你大,我都没有找对象是不是?”
“所以?”顾希挑眉。他觉得崔傅提出两人出对象之后,他马上答应,崔傅一定会高兴坏的。他喜欢看崔傅高兴的样子。说实话,经历了六辈子,只有这辈子的崔傅才是鲜活的性格,笑就笑,不高兴就不高兴,特别的活泼。
“所以,我都不急着找对象,你急什么?”崔傅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的要求就是……我的愿望就是……在我没有找对象之前,你能不能不找?”
听到这句话,顾希晕了,他犹犹豫豫了那么久,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不是应该霸道的说,我要跟你处对象吗?
顾希的脸色沉了下来。
崔傅一看到他沉下脸色很是担心,完蛋了,他肯定不同意了,崔傅想死,他觉得活着没有意思了。
“那如果你一辈子都不结婚呢?要我等你一辈子?”顾希问。
崔傅瘪瘪嘴,他不敢说他是有这个想法。
“那你刚才……你刚才亲我是什么意思?”顾希又问。
“我……”崔傅想说,他是情急之下做的,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对上顾希隐含着怒气的眼神,他怂的不敢说。
“我只问你一次,你想清楚了再回答。”顾希道。他很生气,都想把他清蒸了。虽然都是这个年代,但崔傅和大智智是两个极端的人,崔傅从小机灵,但他的想法不在正经事情上。大智智因为从军的关系,他是比较稳重内敛的,同样,他也是比较大胆的,所以他能大胆的多,我想和你处对象。但崔傅不敢,他有胆识,却没有大智智那样的勇气。他生怕顾希恶心他,看不起他。而对大智智来说,他是军人,再危险的事情,他也要试过才甘心。
“我……”崔傅欲言又止。
“你不说,我现在就去杨书记家了,接下来我也没时间听你解释了。还有,我虽然答应过你一个要求,但是这种不切实际的要求,你就别提了。”顾希转身就走。
但是,顾希才转身,他的手就被人拉住了。崔傅的力气当然比顾希大,他拉的很紧,甚至在顾希的手中留下了乌青,崔傅都不曾发现。这一刻,他心中的想法有些疯狂,如果顾希一定要结婚,他甚至想把这个人关起来,囚禁起来。
深邃的眼底,疯狂的念头在翻腾,崔傅看着顾希的侧脸,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哎……顾希叹了一声气。他转过身,对上崔傅复杂到已经有些狠厉的视线。这个年代的人和现代人不同,就是现代人在同性恋的事情上都会犹豫而不敢出手,更何况这个年代呢?
顾希往房子里走。他往家里走,崔傅就跟着他,但是拉着他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等走进大门内,崔傅突然手一动,把顾希压到门板上:“我……我……”他唇动了动,喉咙里只发出一个我字。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这种话,他怎么说的出口。
这一刻,崔傅觉得心很疼,那种求而不得的心疼。这几年来,这种现实他一直忽略,假装忽略,不去想。他以为时间还早,他以为他们还年轻,他只要能陪着顾希,他就满足了。可原来不是的。
现在,只要他想起顾希要处对象了,他就受不了,几年下来强忍的绝望一下子涌现了出来。他不要这个人去处对象,他会难受死的。
“我……”
喉结随着他的话在滚动,但是,不管怎么动,接下来的话,他就是说不出口。他不仅仅是害怕这个人去处对象,他也害怕这个人鄙视他,看不起他,那比杀了他还痛苦。崔傅的眼睛渐渐红了,他很委屈、很绝望,他突然抱住顾希,头埋在顾希的颈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