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走。”司九祖说。
牧一鹤沉默地看向司九祖,目光幽深。
“我们谈谈吧。”司九祖说。
“谈什么?”牧一鹤沙哑着声音问。
“谈谈你和我,再谈谈冉以初。”
牧一鹤没说话。
“我很喜欢冉以初。”司九祖开口说道。
“你们在交往?”牧一鹤看着他,等待答案。
自从冉以初回国的那天在火锅店和司九祖举止暧#昧,牧一鹤就一直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在追他。”司九祖没有隐瞒,欺骗只会在冉以初面前降低好感度。
“难道不是为了刺激我吗?”在牧一鹤的心中,司九祖对冉以初只不过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工具,斗赢了就抛弃。
“一开始,的确是抱着这种心态而不怀好意地去接近他。”司九祖顿了顿,“我调查过他,可接触了才发现他并不是资料上描述的那样傻白甜。他太优秀了,接触过他的人都会喜欢他吧。我是低估了他的魅力,把自己栽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扛不住了,睡觉去,晚上再更一章吧
第51章
司九祖的这番话,牧一鹤深以为然,冉以初的确优秀过了头,走到哪都是被光环包围,想不去注意都不行。
“这些年,他受了很多苦,我想替他一起分担。”司九祖倒是有些好奇地看着牧一鹤问道,“当年他那么爱你,你是如何让他彻底死心的?”
其实司九祖的这个问题也是牧一鹤一直想不通的,一个人说不爱就不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见牧一鹤不说话,司九祖反倒笑了笑:“好在他想通了,不然终有一天会被你抛弃,就像那个老家伙对待我母亲一样。”
“你别忘了,你身上也流着他的血液。”牧一鹤冷冷道。
“有时候我真想为自己换血,一想到身体里流着他的血液,就觉得、恶心。”司九祖的目光在昏暗的病房中幽幽的,那种恨意,是旁人无法体会的。
“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和他的父子关系。”牧一鹤冷笑道。
牧家,也是豪门世家。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男主人有一两个情妇并不稀奇。当年司九祖的母亲司妘云长得那么漂亮,哪个男人不动心,更何况是有权有势的牧志豪。为了抱得美人归,硬是说自己是个钻石王老五,年轻的小姑娘哪懂这种金融圈老狐狸的套路啊,几次攻势下就点头答应了。
结果等她怀孕了,人正室直接上门撕小三,可算是当年圈内太太们的饭后茶话了。
不过司妘云也算硬气,知道真相后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离开了这个渣男独自把孩子抚养长大。
司九祖恨牧家的人,已经侵入到了骨髓中,后来司妘云得了癌症去世后,他对牧家的恨更是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凭借着自己聪明的头脑,白手起家,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就是为了抗衡牧家。
他只想把牧家击垮,让他们一家人身败名裂,最好能让那个人生不如死,替自己母亲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只是司九祖不知道的是,牧一鹤同样非常恨牧志豪,他母亲一个那么骄傲的名门闺秀却因为丈夫的不忠而得了重度抑郁症,多次自杀未果反而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地躺在医院里。
这个家,他已经很多年没踏进去了。
“你觉得他配做一个父亲?”司九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作为人夫,他不配;作为人父,他依旧不配。”这一点,他们两个人倒是不谋而合。
“可你已经遗传到他这个基因了。”司九祖庆幸自己除了体内的血液之外,没有半分和那个人有相似的地方。
被戳伤口,牧一鹤紧闭着嘴巴没说话。
他和冉以初都是互相的初恋,两个人在一起也快乐过,可那时候的他一心忙于事业又每天被冉以初神经兮兮地怀疑外面有人,一天到晚地闹个不停,实在是心烦意乱,就索性分了手。再后来遇到了楚栩,才知道对方暗恋了自己很久,感觉人不错就尝试着交往,却被不死心的冉以初发现了,转而变成了各种死缠烂打,逐渐地又演变成了每天上演自杀戏码,也导致了自己彻底厌恶了他。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一心一意地对待楚栩,却发现自己错了,一步错步步错,他完全没想到冉以初会变得那么彻底又那么让人充满好奇心。
一开始只是好奇冉以初为什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对自己完全死心,慢慢观察却发现冉以初不止心变了,连性格都变了,就像换了一个人,变得既陌生又吸引人。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吃了回头草,甚至伤到了楚栩。
想断了那个心思认真对待楚栩时,楚栩却毅然决然地把他甩了。
他以为自己重获自由,或许冉以初会回心转意,只可惜,他太自信了,物极必反,彻底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如今的他,只要冉以初好好的,远远看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我只是想通知你,以后冉以初是我的人,你打消那个念头吧。”司九祖见他走神,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就那么笃定,他会喜欢你?”牧一鹤目光冰冷地扫了他一眼,冷嗤了一声。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他迟早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司九祖美眸一瞥,笑了一下。
见他如此自信,牧一鹤也没泼冷水。
如今的冉以初,相比谈恋爱,更热衷于自己的事业,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单身,至于司九祖能不能成功那就要看他有没有那个魅力吸引到冉以初了。
自从司九祖刚刚说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冉以初,牧一鹤就不打算再插足他们之间。
如果真在一起了,那就真诚实意地送上祝福,从此再无瓜葛。
“现在聊聊我们之间的事吧。”司九祖说。
“洗耳恭听。”牧一鹤冷冷道。
“跟我合作,逼宫,让那个老家伙离开牧氏集团。”
“牧氏集团迟早有一天是我的,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牧一鹤说。
“我已经在收购牧氏集团其他股东手上的股份了,你确定等那个老家伙退位后到你手上的还是牧氏集团么?”司九祖说着,伸展开了修长的双腿,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为什么要跟我合作?”牧一鹤望着他那自信的笑容,不解地问。
“我想亲眼看看那个老家伙被亲人背叛的滋味。”司九祖的笑容,或多或少带着一丝邪气,再配上他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说不出的妖娆。
而与他相反的牧一鹤,长着一张沉着稳重的脸,五官虽然很英俊,却没有他那么妖气冲天。
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美男,各有各的魅力。
听了司九祖的一番话,牧一鹤沉默了一下,沉吟道:“我考虑考虑。”
司九祖没再说话了,懒懒散散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后,摆弄了一下冉以初给他借来的毛毯,打了个哈欠看来是要睡觉了。
安静的病房里,偶尔传来走廊外有人走动的声音,牧一鹤盯着司九祖的脸看了很久。
“你别告诉我,你想来一场孽#伦之爱。”司九祖虽然闭着眼睛,可牧一鹤的目光太过于直白,想不去在意都难。
很快地,牧一鹤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一脸凝重地说道:“希望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对以初么?”司九祖睁开了眼睛。
“只要你能保证不让他受伤,我就不再插手你们之间。”牧一鹤说。
“这是自然。”司九祖朝他笑了笑,“不用你提醒,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最好是这样。”说完,牧一鹤抿住了薄薄的嘴唇扭过头看向了窗外。
夜深了,少了车鸣人沸的声音,昏黄的路灯还在亮着,光线照在了路边的银杏树上,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牧一鹤望着那早已泛黄的树叶,才恍惚发现已是秋天了。
他还记得,冉以初离开中国的时候,也是秋天,目送冉以初离去的背影,一个人心情郁闷地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瞎逛着,然后经过了一条两边种着银杏树的公路,望着那一片泛黄的景色,心忽然痛得厉害。
他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渐渐迷上了尼古丁,每当胸闷难受时,就抽上一口。
可如今,因为冉思玥的一句话,他连最后的藉慰都戒了。
就这样吧,对谁都好。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依旧是冉以初的脸。
曾经的那个校服少年,远远地朝他开心地挥着手,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时,笑容展开的一刹那,周边的事物变得模糊不清。
“牧一鹤!牧一鹤!”少年朝他大声地喊着,跳起来挥了挥手,“这里!”
明明大了他六岁,可少年却喜欢喊他的全名。他说叫哥哥有代沟,喊全名的时候,心中会有满足感。
牧一鹤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好好地珍惜冉以初。
眼泪不知何时从两边的眼尾滑落消失在了枕头里……
牧一鹤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搭着祝承的车走了。
冉以初早早就把冉思玥送回了老宅,回到开阳市照顾了牧一鹤两天,见他执意要离开,也没再说什么。
回去之后,便再无交集,冉以初回到了老宅住,每天依旧废寝忘食地练着琴。
自冉老爷子心肌梗塞离世已有十来天了,家里的客人都走了,只剩下他的三个儿女在讨论遗产的问题。
冉以初觉得在客厅练琴周围太吵了,于是上了楼去了冉老爷子的书房中。
他的书房里也有钢琴,一架年代很久的旧三角钢琴,琴面上还摆放着与老伴的合照。冉以初猜测,这架钢琴与他老伴肯定有着一段非常美好的回忆,因为看琴的保养,就知道非常爱惜它。
他突然好奇起来了书房中摆放的这些照片,于是一张张地看了过去,然后目光停留在了书桌上的一张全家福上。
“冉以初”也在上面,看起来很稚嫩,估计十五六岁的时候拍的,一脸冷酷的表情,衣着稀奇古怪,耳朵上还戴着一枚耳钉。冉以初看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却又及其陌生的脸,怔怔地发着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没改就放出来了,今天为了看日全食一直没睡,结果啥都没看到,好气啊
第52章
如果他没死,现在会不会依旧非常叛逆呢?
冉以初拿起了相框仔细地盯着“冉以初”的脸看,总有股错觉“冉以初”在盯着自己,黑漆漆的眼眸幽幽地看着他。
顿时,后背一阵毛骨悚然,他慌忙地要放下相框,可不小心碰倒在了地上,玻璃镜面瞬间四分五裂。
他赶紧蹲下了身子捡起相框弄掉玻璃渣拿出了里面的相片,随即一张纸掉落在了地上。
他有些好奇地弯腰捡起那A4纸摊开,发现不是一张,而是两张。他扫了眼纸上的内容,上面打印机印出来的一行字让他微微一愣——《亲子鉴定报告表》。
很快,他就被一个红色印章上的字给惊住了——确认无血缘关系。
谁和谁的?
冉以初扫了眼书面上的名字,顿时懵了。
“冉以初”不是冉木成的亲生儿子?
有那么一刹那,冉以初快要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感觉这个世界很虚假很虚假。
他看着手中的坚定报告,日期是在半年前。也就是说,冉老爷子明明已经知道“冉以初”不是自己的孙子,却没有公开而是选择了保密。
对了,后面还有一张。
冉以初急急地把底下的那张放上来看了看,依旧是一张亲子鉴定报告,连日期都是跟上一份同一天,只不过这上面的父亲是……叶志平!
而最刺眼的就是那个红色印章了。
确认亲生!
简直就是天大的狗血剧。
冉以初不敢想象冉老爷子看到这两份报道后的表情还有反应。
他们冉家居然帮别人养了二十三年的儿子,既可悲又可笑。
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冉以初急急忙忙地把两份报告单折起来装进了口袋中,一边喊请进一边收拾那些破碎的玻璃渣子。
进来的是青木谷子,她见到冉以初蹲在地上弄那些碎玻璃,顿时紧张地走了过去把他拉开:“你的手不能受伤,我来吧。”
是的,冉以初的这双手太珍贵了。
冉以初没说什么,站在书桌旁一只手放在桌面上盯着她的背影看,过了许久才犹豫地开口问道:“你……还爱他么?”
“谁?”青木谷子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冉以初指的是谁,沉默了会儿淡淡地问他,“谁跟你讲的?”
“我在相框里发现了这个。”冉以初从口袋里掏出了刚刚的那两张报告单。
青木谷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安地拿过了冉以初递给她的A4纸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刹那间一变,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纸上的红色印章,浑身都在颤抖着。
冉以初看了眼敞开的书房门,走过去反锁上,等待青木谷子的解释。
“不要让你爸爸知道……”青木谷子煞白着脸,快速地收起了那两张纸打算找个机会烧掉它。
“你觉得爷爷是怎么发现我不是冉家亲生骨肉的?”冉以初看向了青木谷子,一脸平静地问道。
青木谷子捂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