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难恋+番外------灵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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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云昀不由自主地加大笑容,高兴得险些发出声音来。
"若茵,不是这样的......"
下一秒钟,云昀却听到路容德的口中,逸出一个女性的名字。
云昀不由得僵在当场,他还以为......原来一切只是他的幻想罢了。发觉眼泪快要落下,他立即冲入浴室,顾不得这举动会吵醒路容德。
云昀失落地坐在浴缸边,将水转到最大,看着水气氲氤浮起,在眼眶中打转的泪却怎么也串不成水滴。
"昀昀,你怎么了?"被云昀的激动给惊醒的路容德,敏感的知道绝对有问题,连忙上前敲门询问。
他才梦见小姑姑对他说他会毁了云昀一辈子,接着就感觉到昀昀跳离床榻的动作。
云昀默不做声,转头看着窗外阴霾的天色,抬起头尝试着不让泪滴落。
跟着又是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一会儿后才归于平静,他本以为容德放弃了,没想到门把处却传来一点声响,路容德的面容随即出现在门外,似乎有几分匆忙,他并没有披上任何衣物,赤裸着身子站在门口。
云昀这才发现,他竟忘了锁门。抬着再看着容德的脸,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担心,有的只是和平常一般的冷淡。
"怎么了?做恶梦吗?"路容德不把云昀的举动看得太严重,只当他是在闹脾气。
恶梦?没料到的字眼传入耳中,云昀自嘲地笑了起来,是啊!认识容德就仿佛是一场恶梦般,让他不断的伤心,又无法死心。
"或许吧!"云昀嘲讽地笑着,关掉水龙头,试了下还算适中的水温,虽然有一些冷意,但他仍将赤裸的身体滑入水中。
"别太任性好吗?"路容德深深叹息后,自然地走上前去,伸手探探水温,将热水再度扭开。
本以为不会滴下的泪珠,却因为路容德的一句话而滴滴滑落。
"昀昀......"路容德却没看见,只是轻唤了声,然后将一点沐浴乳倒在掌心轻搓出泡沫,温柔地抚过云昀发颤的身躯。
"不爱你就好了,不要爱你就好了......"
云昀似呢喃般地念着,直到哭累了在浴缸中睡去。

云昀赌气般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动也不动地发着呆。
真的不行了吗?他和容德终于要结束了......
相识的时候,两个人都只有十四岁,在短短的四月到八月间,他伴着他并恋上他。
多雨的四月,台风来袭的八月,相遇和分离都下着雨。
而这次......这次是为了补尝吗?容德伴了他一年,再度相遇时是五月,三个月后他终于待在容德身边。
而现在......那么巧合的,是足足一年后的五月。
提早放暑假的路容德在路家大老的频频催促下,决定回台湾过暑假。
"我是路家第一个出国留学的孙子,爷爷要我回去过暑假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都说了要你跟我一起回去,你为什么硬是不肯呢?"
路容德面对固执的云昀,似乎也火了起来,说话的口气不再是平常的毫无情绪,而是强硬得骇人。
"是路家人把我赶出台湾的,我绝对不再踏上那块土地。"云昀无神地细声道,却透着不容更改的强硬。
"我只出去一星期也不行吗?"路容德似乎提过独自回去的打算,却也被云昀打了回票。
"回台湾去,好让你能自由呼吸吗?待在我身边就那么让你不能忍受吗?"或许容德还不知道,但敏感的云昀早就明白他硬要回去的理由。
"昀昀......"路容德不懂,他只是想回家一趟,为什么昀昀就是能想那么多。
"你就不能留下来吗?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你就当是工作,陪我好吗?"云昀哀求地看着路容德。
"这不一样。"路容德不愿地摇着头。
云昀无奈地笑了。
寒假时容德硬是回了一趟台湾,说是农历年时不能回去,至少新历年该回去看看,本该只有一星期的行程,在一拖再拖下,直到开学前夕,他才再度看到容德。
在他身边时,路容德就像是毫无生气般静得吓人。不会笑,不说多余的话,连在床上时也一样。
回了一趟台湾,他却像是久久无法呼吸的人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般,终于活了过来。
回来后,路容德也维持了一段很长时间的快乐。
那显而易见的喜悦,却让云昀看得心寒。原来留在他身边,对容德而言,和死一样痛苦,让容德迫不及待地想逃离他身边。
"昀昀,我一个星期就回来,这次绝对不会超过时间,好不好?"知道云昀在怕什么,路容德捺着性子哄道。
云昀却决绝地瞪着他,眼里蓄满了泪珠。
他很明白,容德这一走他们就完了......彻底完蛋了。
"你还是要去?"云昀绝望地问。
路容德像是安抚孩子般,温和地笑道:
"我保证一星期就回来。"
听着路容德毫不更改的话,云昀扯出一抹洞的笑容,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慢慢地在心底碎裂。
原来这就叫心碎,原以为早已支离破碎的心,还能再碎......还能为了同一个男人,再次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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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昀赤裸着身子,平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侧着耳似在倾听地板下的声响。
偌大的屋子里,怎么呼唤都没有那人的声音,没有那个人的温柔气息。空间里有的只是无奈的死寂。
多少天了,眼泪怎么也流不尽。要哭到什么时候才会停呢?直到身体里的水分全都干涸吗?还是再久一点,直到再度转世,将爱恋他的记忆封在灵魂深处为止?
他张开手,像在拥抱着整个地球,而地球的另一侧......有着他最爱的路容德。
像是拥抱着整个星球,拥抱整个星球的寂寞,拥抱他不家他的孤独,拥抱无能离去的自己。
想着,本以为止住的眼泪,再度滑落脸颊,冷冷的滴在地板。
为什么还记忆着......为什么不能早点忘了他,还要为了那个绝情自我的人哭泣整个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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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回来了啊!"
坐了足足十四小时的飞机,路容德终于赶在晚餐之前在路家大宅出现。
甫才坐定,久久不见的路容理就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唤了声许久未喊的称呼。
"暑假作业太难吗?"装着若无其事,路容德压低声音问着比他小五岁的二弟。
记得上次容理用这种声音唤他时,是要他在一个晚上帮忙写完一学期份的数理作业。
"比暑假作业还要麻烦多了。"路容理故作无事状地说着,还对关心地看向他们这边的路家大老笑了笑,向来疼惜路容理的路元康,果然不再理会他俩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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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昀透过挂在眼睫的泪滴,看着天空大放光明,忽地由地上坐起,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昨夜他哭到昏厥,当意识慢慢抽离时,他还以为生命会就此逝去,对那人的记忆,就会被封锁在灵魂深处,再不用想起,再不用伤心。没想到,天还是亮了,而他仍然活着,仍然会为了那人伤心痛苦。
几天了......容德离开第几天了?而他又躺在这里几天了?泪水落了又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透明的水渍。
那个人的脸孔,又再度浮现在眼前。
心死了吗?
当他回过神时,他坐在冰箱前,将所有准备好的饮品一一喝尽。最后他呆滞地看着满满的微波食品,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个人......对他的温柔全都是因为歉疚,竟然全然只是歉疚。
多少人想要他,而那个人却无视他的存在。
为什么还是放弃不了、忘不掉......或许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他会忘了那个人吧,永远的死心。
思及此,云昀竟笑了出声,关于这六年来的一切,他可以完全不在乎,但是要他忘了那个人,他怎么也做不到。
那么......是不是只能选择离开呢?
想着,他再度笑出声来,凄凉的笑声,回荡在室内,仿佛也在笑着他的寂寞、他的自作多情。
呆滞了许久,他才拖着步伐走入浴室,用着不灵活的手将自己清洗干净,妆点出原有的美丽。
既然不能相守相恋,那就分别吧!再不相见、再不相拥......让一切都淡去、忘却。
他再也不要想他,再也不要爱他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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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着怎么响也没人接的电话,路容德有些怅然若失地坐在阳台边。台湾的天地已是许久不见,也是因为想念才回来,只是......不知为什么,回来之后他总是心神不宁。
"好久不见,我有件事想问你。"难得回来的路若茵,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无声无息地走入路容德房中,她优雅地推开木质重门,看着他的脸笑着。
路容德没有说话,也不曾抬头看着来人。
"我若猜中你两件事,你就回答我两个问题好吗?"她淡笑着。
"我好像没有说不的权利。"他叹了口气,对这个姑姑是又敬又怕。因为她是真的关心他,让他也无法说些什么。
"你和某人在美国同居。"
"这个太简单了,我没有隐瞒的打算。"
"嗯!好,去年你投资的几个公司让你赚了不少钱,其中有家小公司,账面上是赤字五百万,实际上却赚了一千万美元。"
"怎么知道的?"他不惊异小姑姑会知道,也不认为她知道这些有什么好担忧的。
"有熟人......"她笑了下,没有正面回答。
"和你同居的那个人,有个很熟悉的中文名叫云昀。"
"怎么知道的?"他怔住了,不能明白云昀的事小姑姑是怎么知道的?一直住在南部的小姑姑不可能出国,就算有办法知道他的账目,也不会知道云昀的事,何况......六年来云昀已由甜美的娃娃脸,蜕变成成熟的男性化面容。
"你一脸快要溺毙的样子。"她说得冷然严肃,声色俱厉地瞪骂着。
路容德没有回声,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话筒。
"我都看得出来,你的枕边人怎么会看不出来?"看着路容德有几分动摇,并非真的无心无绪,她也缓下口吻,不再严厉。
"昀昀他的手不能动,因为我没救他。"
"你是因为这样才跟他同居的吗?"路若茵深深叹了口气,不明白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就是不懂感情这回事呢?
"我不想爱他,太累了。"路容德答得了无情感。
听见他的话,路若茵笑了出声。
"容德,你今年二十一了吧!大学六年读医学院不都很有人气,你长得也好,上次在街上不是还跑出了个笑死人的星探,有眼不识路家大少爷。但是除了云昀外,你抱过别人吗?想要抱别人吗?想去亲吻别人吗?"
路容德呆在那儿,面对路若茵的话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拥抱......他想拥抱别人吗?
"没有爱也可能和另一个人上床,但是没有爱恋,怎么会为了另一个人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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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路容德躺在床上,左右翻覆,怎么也睡不着。
禁欲......是只对云昀有欲望吗?或者只想拥抱他的身体,不管在他之前或之后云昀曾被多少人拥抱过?
路容德忽在由床上坐起身,跳到电脑桌前订了张明晚飞往美国的头等舱机票。
他想见他,好想见他,好想......
因为他爱上他了,早在十四岁那年就认定了他是唯一的真挚爱恋。
他对云昀也不是全然的爱恋,除了爱恋外还有更深更深的独占欲和情欲。
他好想,好想抱紧昀昀哦!
他想亲吻云昀的身体,用近乎膜拜的姿态,缓缓地吻遍他每一寸肌肤,他好想他,好想......好想......好想。

赶在深夜之前,路容德终于回到和云昀同住的家中。
他原以为会看见云昀又哭又笑的脸庞,却只见到一室空寂。没有灯光,没有音乐,没有云昀......
找遍了屋中的每一个角落,路容德最后终于放弃地呆坐在客厅中。云昀还能到哪里去?这一年来,云昀几乎不曾离开过家。
云昀能去哪里?他还有哪里可以去吗?
这里是市郊,云昀的手又方便,自从出事后云昀再也没开过车,他怎么会离开呢?
路容德想了又想,却找不出任何可能的原因。
不可能是绑架,这个社区向来以治安良好闻名,出入都要经过检查外,还有保全二十四小时巡逻。
路容德心急如焚,却只能坐着干等。
一直到深夜,路容德终于听到庭园处传来车声,他狂奔而出,却看见云昀悠闲地由克莱斯勒中走出来,令他惊奇的是他竟自己开车。
"昀昀......"路容德带着因担心而升起的怒意,快步奔至云昀身前。而迎向他的,却是一双冰冷漠然的眼眸。
"我只是来拿东西,拿了就走。"云昀无表情地从路容德身边走过,仿佛不曾认得路容德一般。
"昀昀......"路容德先是一愣,随即抓住云昀。
"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你欠我的就当用这一年还清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生活,我们再不相欠。"
云昀的神情变得冰冷,不复以前的甜美,亦非依偎在他怀中时的可人儿,而是......一个他从不认识的人。
听着他的话,路容德先是一阵愕然,而后才猛地回神,追上已进入屋中的云昀。
只见云昀快速地将架上的衣服放进他带来这儿的皮箱中,准确地只挑出他带来的衣物,一年来,路容德为他买的衣服全都还放在架上。
"你在干什么?"路容德惊慌地看着云昀的举动,试着阻止却徒劳无功。
"我说过,我是回来拿东西的,拿了就走。"云昀的声调及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感情,仿佛路容德只是名买过他的人,在他的生命中不曾兴起过波澜。
"昀昀......我爱你啊!别走。"路容德用着近乎哀求的声音说出他终于确定的心绪。
回眸的云昀,眼中充满了轻鄙,什么爱与不爱的,此时他全不在乎了。
"你曾经说过抱男人很恶心,我想了很久也这么觉得,还是女人好,柔柔软软的腰又细又柔。抱女人多好,又不痛还可以好好享受。"
"昀昀......"听着云昀的话,路容德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但可以好好享受性爱,她还很有钱,我才随口说喜欢那辆克莱斯勒,她马上就买下来,跟你这个不靠着家族就无法生存的人一比,我看还是女人好。"云昀收拾衣服的动作忽地停下,用着嘲讽的眼神回看路容德。
"什么爱与不爱的,等你清醒之后全都会忘却,反正我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这样断了对你我都好。"
云昀的声音低得令人几乎听不见,再没有最初的冷漠,余下的唯有悲哀。
言尽,云昀在离去时,向路容德扯出一个比哭泣还难看的笑容。
他们就这么--
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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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车声渐去,路容德颓然地软倒在地上,看着空寂的衣帽间,他只能无力地举起手来,抓住一只被云昀遗落在地上的饰品。
小小的圆形脚环上,细致地点缀上幽蓝和深红的宝石,环身是白金和黄金组成的。
他还记得,这个脚环的卖价是二十四万八千新台币。而他买下的理由,只是因为它让他想起云昀,想着这个小环套在云昀白皙的足踝间,有多么纯真而诱人。
他毫不考虑地以初次炒作股票所赚的钱买下了它。
他还记得云昀收到礼物时,那惊喜相交的神情,还记得小环套在他足踝时,那带着华丽感的诱惑,还记得......
然而此刻云昀却离开了,他再也不要他了,再也......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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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
整夜无眠的路容德,站在银行内的开放会客室中,将一叠叠的钱放入准备好的大皮箱中。身边的银行经理陪着笑脸,说着一些表面话,他却丝毫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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