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太子当外室——假面的盛宴

作者:假面的盛宴  录入:05-25

  因为你不知道别人知道多少,别人又打算如何,与其话出口被人拆穿,落得不好印象,不如坦诚相待,借机博取好感。
  而她也算把自己的底码都露出来了,你要查织造局?不巧我颜家刚好和织造局有所牵扯。
  虽为劣势,为人所迫,但刚好不巧有人想利用颜家扳倒织造局那些人呢。
  此女简直太聪明了!
  不光陈越白在赞叹,屏风后的纪景行也在感叹。
  要知道她不过是个商女,本身所处的位置,及能得到的信息便有限,却能仅凭偷听来的只字片语,便将两党相争、织造局这些庞然大物,与自身处境联合到了一起。
  若非将这些串联起来,她不可能说出这番话。
  她还猜到他来苏州的目的。
  而她如此表现,无非在展现自己的价值,想寻求合作,或是靠山。
  这世上从不缺聪明人,但大多数聪明人都居高自傲,他们眼高于顶,放不下身段,自然也无法把握时机,因此错过许多机会。
  而她,却在近乎绝境中,仅凭一点点细枝末节,便为自己争取有利处境。
  纪景行设身处地想,即使他处在此女所处的环境,所能做到的极限,也不过如此。
  颜青棠并不知道,屏风后的人目光深邃,几乎要透过那层屏风,将她剖析个透彻。
  她只知半晌后,屏风后才响起声音。
  “本官让人先送你上岸。”
  颜青棠看了屏风一眼,但没说话。
  “之后本官会让人联系你,在有你颜氏商行标记的铺子留话?”
  这话是她曾经对冯爷说的,万万没想到这位大人竟知晓,还有他的语气尾端为何会上扬,带了点微微戏谑的味道?
 
  颜青棠随着人下去了。
  两刻钟后,她被送上了岸。
  还算这位大人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竟知道让人询问她是否需要车送。
  颜青棠果断让车把她送到了莳花坊外,在那里见到了等在此处早已焦急不堪的李贵等人。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李贵松了口气,道:“之前谢大家的船回来后,苏大家就命翠儿来给我们递话,说姑娘出意外落水了,让我们偷偷去澄湖找。小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通知宋护卫,宋护卫正带着人偷偷在澄湖找姑娘呢。”
  “苏大家没说其他别的?”
  “说了,她说有谢大家帮忙遮掩,对方并没有查出落水的人是谁。她让姑娘别担心,让我们找到姑娘就行了。”
  颜青棠点了点头道:“找人给苏大家送信,告诉她我没事。”
  李贵领命,忙去安排。
  而这边颜青棠上了车后,便看到哭得眼睛都肿了的素云。
  “姑娘……”
  “好了好了,我没事,我的命这么大,怎可能有事?”
  素云扑了过来,也不说话,就趴在她怀里哭。
  哭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姑娘,你的衣裳怎么全湿了?”
  都落水了,肯定全湿了啊。
  不过湿衣裳外罩了件黑色披风,是船上的人送给她的。
  “先回去再说。”
  见她面色疲累,素云忙抹了抹眼泪不敢再问。
  马车轱辘缓缓转动,迈入夜色中。
 
  临到门前时,颜青棠才意识到自己回来晚了,也不知会不会惹那书生起疑。
  哪知进屋后才知晓,那书生中午也出去了,说是同乡聚会。
  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一个书生去见同乡聚会,左不过就是些茶会诗会之类的,若是碰见同乡中有人富裕,说不定还要一起去喝顿花酒。
  由于经常在苏州出没,再加上还有苏小乔,颜青棠可是十分了解这些所谓的文人书生的做派,不然她也不会想找一个贫寒书生,越穷越好。
  这个点儿还没回,难道他也去喝花酒了?
  颜青棠心中暗想,忍不住蹙了眉。
  这时,素云已经去烧好热水了,服侍她去浴间沐浴。
  浴桶里不光放了姜汁,还放了些去姜味儿的香露,颜青棠沉在浴桶里泡着,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
  舒服之余,她在想那位钦差大人为何什么也不说,就让她走了?也许是想去验证她所言是否属实,毕竟大官找人合作,也不会随便找个人。
  又想,这个时候那书生都没回来,难道真去喝花酒了?
 
  澄湖岸边,送走了那位爷,陈越白转身进了船舱。
  此时,花船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莺声燕语,乐声不断。
  陈越白睨了舱中一眼:“行了,都收工。”
  那些莺莺燕燕们当即一哄而散,被围着的几个男人站了起来,面色尴尬。
  “老大,这就结束了?”
  “怎么?还舍不得?”
  “怎么会……”
  几个人嘻嘻哈哈打着笑场。
  陈越白摆了摆手:“行了,都回去吧,从明儿开始大概会忙起来。”
  “怎么了?老大,难道跟方才……”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都早点回去歇着!”
  丢下话,陈越白转身出去。
  另一边,纪景行睨了睨一边走着路一边打着哈欠的同喜,他嘴角上还沾了一抹油,在月色的照耀下分外明显。
  “给你准备吃的了?”
  同喜当即露出一个笑容,道:“疾风司的人真是好客,给小的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有鸡,有鸭,还有鱼……”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平时受了多少虐待。
  “回去后若有人问起,知道该怎么说?”
  “就说公子与同乡聚会,喝酒误了时辰。”
  可他身上却没有酒气。
  纪景行不禁后悔方才应该让陈越白给他准备些酒的,花船上酒都是现成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之后路过某家酒铺时,他让同喜进去买了一瓶酒。
  把酒洒在衣摆和衣袖上,酒瓶子扔在路边,就算解决了。
  回到小院,大门果然已锁。
  同喜上前轻敲几下,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
  是磬儿。
  “季公子怎么才回来?”
  同喜忙道:“公子的同乡拉他喝酒,在场的人又多,便不小心误了时辰。”
  “那你们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说完,他锁上门,一溜烟跑回西厢。
  纪景行看了看正房,里面的灯正亮着。
  已经回来了?
  天有些闷热,纪景行生性爱洁,一日不沐浴就难受。之前在客栈不方便只能用布巾擦一擦,想到这房子里有个浴间,再闻闻身上那劣质酒的酒气,回到屋后,他命同喜去烧水,打算沐浴一番。
  同喜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说,浴间里似乎有人。
  有人正常,但也不会一直占着,纪景行也没当回事,等同喜回来说水烧好了,他便拿着干净衣裳去了外面。
  刚走到厨房门前,旁边浴间的门打开了。
  一阵水气缭绕,穿着寝衣外面随便套了件袍子的颜青棠,从里面走了出来。
  长发洗过了,蜿蜒而下及至腰间,因为没擦干,正顺着发梢往下滴着水。
  白皙的皮肤,绯色的寝衣,衬得她面色红润,似眉目带春。
  她睨了他一眼。
  不同于昨日神色,隐隐带着一丝挑剔。
  挑剔?
  似乎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还要强忍着。
  纪景行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拱手迟疑道:“颜太太?”
  “季公子沐浴啊,我用好了,素云正在里头收拾,收拾好你就能用了。”
  两人交错而过。
  颜青棠迟疑了脚步。

  纪景行察觉到,也停下脚步。
  “季公子,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她转过身来。
  “太太有话便说。”他拱手道。
  颜青棠看了他一眼,还是觉得这书生长得很俊,很顺眼,人也有礼,应该不是那种喜欢风月场和  花天酒地的男子。
  说不定只是同乡硬拉着他去喝花酒,他推迟不过呢?
  教一教,还是能回正道的。
  “季公子来此赶考是为了功名,也是为了证明十年寒窗没有白读。离院试还有不到半月时间,季公子当以读书为主,千万莫临了误了自己。”
 
 
第25章 
  ◎灌醉他!◎
  “误了自己, 此话怎讲?”
  颜青棠心里埋怨他有些笨,怎么说话就这么费力,不像之前那位钦差大人, 不过寥寥几句, 便彼此心知肚明。
  可转念一想,他不过是个小地方来的贫寒书生,估计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哪里懂得什么言下之意话下之意,更不懂像苏州这种繁华且风流窝到处都是的地方,是很容易腐蚀人心的。
  君不见,多少学子一趟赶考, 沉迷于烟花之地风流乡不愿醒,最终落个功名没拿到还倾家荡产的地步。
  “季公子, 你是外乡人,大概也是第一次来苏州, 不知道在苏州, 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例如那些站在岸上就能看见的花船。”她故意敲打道。
  又说:“烟花之地风流乡,蚀人心魄坏人前程,季公子当牢记。”
  她怎么知道自己去花船了?
  那花船是疾风司的暗线, 作用就是刺探与监视, 船上的花娘乃至寻欢作乐的客人,都隶属疾风司。
  再一看她神情,不对。
  不是洞若观火,反而是可惜、怜悯, 加一点点感叹。
  再加上之前那股子嫌弃?
  她这是误会他上花船喝花酒了?
  之前她说求助挚友, 才帮她上了谢兰春的船, 这位‘挚友’必然与谢兰春相熟, 说明也是个风尘女子。
  显然她自己就是青楼勾栏的常客,现在竟挑剔他上花船喝花酒?
  这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纪景行被气笑了,却又不能拆穿她。
  只能当即涨得俊脸通红,连忙作揖道:“房主太太误会了,小生可没去那种地方,之前与同乡聚会,也是聊些诗词时文什么的。”
  误会了?
  颜青棠疑惑地瞅过来。
  看看对方那羞窘难忍的模样,终于觉得这张俊脸顺眼了。
  “竟然是误会了?”她露出笑容,“误会就误会了吧,季公子没去就好,我也是给你提个醒儿。”
  一阵香风拂过,人已是进了屋。
  她在高兴?高兴什么?
  他没去喝花酒,所以她很高兴?
  纪景行不禁眯起了眼。
  直到满头大汗的同喜过来叫他,说热水已经备好。
  他这才收回目光,踏入浴间。
 
  正房里,素云正给颜青棠擦头发。
  “太太这么高兴,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之前说起落水,颜青棠只说是被一个熟人救起了,其他具体的却是没说。
  颜青棠睨了她一眼,“能有什么事。”
  她扯过头发,往软枕上一躺。
  “哎呀,太太你的头发还没擦干,不擦干会着凉的。”
  素云不依,非要让她起来,不起来把头发露出来也行。颜青棠只能翻了个身,爬在床上让她擦。
  临了,她没忍住道:“不过还真有件好事。”
  素云问她什么好事,她却不肯再说,只说以后就知道了。
 
  心里存了疑,不免就想试探。
  可想起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贫寒出身且知礼懂礼的书生,倒不好主动出击。
  一大早,纪景行拿出一本论语,来到窗下,临窗而读。
  读书声掷地有声,琅琅上口,在小院中盘旋着。
  可惜正房的人进进出出,就是不见那位颜太太出来。
  商人不该是早出晚归,怎么这女子总是睡到日上三竿?
  卧房里,收到李贵递来消息的颜青棠,露出笑容。
  素云也是一脸笑,感叹道:“太太还真是未卜先知,竟提前知道了有好事发生。”
  颜青棠瞅了她一眼,知道这丫头是误会了。
  她昨儿说有好事,是指有些事有眉目了,也指遇上那位钦差大人,可不是说这件事。
  织造局会出手帮她压下官司,她并不意外。
  当下乱象横生,岁织上缴在即,这种时候是容不得出任何乱子的。为此,一些无关痛痒的事,都可以出手帮颜家解决。
  颜家为何如此重要?颜家有什么?
  有丝绸。
  事情又回归到丝绸上。
  织造局摊派,大商领织,丝绸交上去多少,只有商户和织造局清楚,织造局截留一些,转手倒卖出去,都是白花花的现银。
  这里面牵扯了多少利益,多少势力,不怪人家愿意护着颜家。
  不过此法不可长久,这次是事发突然,织造局为了上半年派织不出岔子,才选择相帮。
  待事后,若还是这么事多,必然会寻另一个听话又事少的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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