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卫长海发蔫地望了望天, 想说什么, 最后却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说。
  卫景平惦记着他三哥的事, 次日放了衙去翰林院藏书阁翻文献, 据当朝的史料记录,偶有商人出海做买卖, 商船一般从太仓府的刘家港起锚,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到福州府的长乐太平港, 在那里最后再补给一次食物和生活用品, 而后开始驶往渤泥国, 从太平港到渤泥国, 船只大概要在海上航行二十来天的时间……
  渤泥国。
  卫景平在脑海里搜了搜这三个字,总觉得有点模糊的印象, 他想啊想,终于在这天夜里想起来了上辈子他看过一本叫《碧血剑》的小说,里面的男主角袁承志最终隐居海外,落脚的地方就叫渤泥国,这个地方呢不算与世隔绝, 史书上记载从南北朝时期就开始跟我们汉人朝廷来往频繁, 有文化交流也有贸易往来。
  他闭上眼睛, 重新把上辈子读过的书几乎都过了一遍,才想起来,渤泥国这个地方是后世的文莱。
  对照上了,卫景平回去后提笔手绘了一张地图,绘完他看了看,心中的石头落地一半:谢天谢地,这片海域还算风平浪静,对往来船只友好,没那么凶险。
  他心道:且是一条自南北朝就走熟了的海运通道,想来去往那里的商人有了解过情况,不会贸然前往。
  尽管这么宽慰自己,卫景平还是放心不下,时时盯着沿海各省递往朝廷的折子,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自从得知卫三护送商人出海做漆器买卖后,卫宅里的气氛就没那么松弛了,女眷们甚至开始去寺院礼佛,求神仙保佑卫三顺顺当当回来。
  就这么一天天盼望卫三回家中,京城的武举会试结束了。
  这次开武举科,一共选出了将近二百名武进士,为了显示天家对于武将的重视,云骁帝下旨,让他们和新科进士一样御街夸官,风光一回。
  不过当朝多年重文轻武,这次选拔出来的武进士出身都不高,多半是寒门子弟,不像新科进士,多数有着世家渊源,是贵公子出身,因而他们御街夸官时没有新科状元那样的人气,没有万人空巷,挤得水泄不通的排面,但前来凑热闹的市井百姓不少,行人沥沥淅淅的,全都驻足观看,不时对武进士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这次的武状元是太子秦衍钦点的,名叫何驹,二十五六岁上下,他出自燕山府,苏家出身还是可以的,祖上是正五品的骁骑校尉,解甲后子孙不仅习武,还都送学堂念过书,于文上四书五经难不倒他,但在较量场上,会试之后卫景英和他切磋过一番,他竟不能在卫二手下过上十招,还是在卫二有意放水的情况下,他自个儿惭愧的要死,一个劲儿说这次中了武状元全凭运气。
  是个心宽且老实的好后生。
  用卫长海的话说:“可惜我们上林县的好儿郎早几年都去戍边了,不然,哪有他们的事儿。”
  就这两百来名额,他们上林县能给包圆。
  不过武探花陈四禹是他们上林县的,卫景平对他的二姐陈二妮还有些印象,当初他在上林县开墨铺,聘请半日师为墨铺造势时,陈二妮还来出过风头呢,这孩子才十七岁,比试场上剑出鞘时剑光入电,只是读书上略逊武状元和武榜眼几分,假以时日,必然后生可畏。
  “听我爹说是卫大人提议才开的武举,”御街夸官后,陈四禹来给卫景平磕头:“这才给了我出头的机会,这一拜您一定要受了。”
  卫景平看着他满心喜欢,忙把陈四禹扶起来:“今年是头一次开武举会试点武进士,正巧叫你赶上了,我真高兴。”
  武举乡试结束之后,太子秦衍上书云骁帝,说既了对这科武进士的安排,还顺手把卫景平的火器之策推了上去。
  现如今云骁帝膝下只有秦衍一个儿子,太子之位板上钉钉,日后的皇位看着也没什么争议,没有夺嫡的烦扰,所以他们父慈子孝,彼此内心都很安稳。
  太子进言,云骁帝没有不听的道理,甚至还很高兴:“那太子就操办起来,朕不是迂腐之人,有新的武器,厉害的,都给朕用起来。”
  他们爱折腾就折腾去,只要不伸手找他要银子就好了。
  有了皇帝这句话,卫景平就放开手干了,但他不能以户部侍郎的身份干,毕竟户部管不到北衙六军,只能等到轮到他担当右相的时候,过问一嘴北衙六军的事,把筹备火器营的事情一步步安排下去。
  在这期间,他又和柳好通过几次信件,在信中商讨了huo药的改进方法,卫景平试炼了几次,多少有些进步。
  差强人意吧。
  “后面就是银子的问题了。”卫景平最后一次试炼成功后走出工部,同顾世安唠叨:“最烧钱的地方要来了,什么生铁啊,矿石啊,都要采买跟上。”
  不然拿什么制造火铳呢。
  顾世安:“今年的税赋比去年收上来的还少,能挣钱的记里马车和钱庄的盈利少不得要去补这部分亏空。”
  他又问卫景平:“明年各府还是这些人丁数,总不能年年开武举吧?”
  卫景平:“自然是不能的。”
  今年只是一时的权宜之举。
  对于各府人丁增多而耕地不增的现状,卫景平心中有想法,只是还不太成熟,便没有说出来:“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关于借鉴“一条鞭法”还是“摊丁入亩”,都需要花费时间多琢磨,甚至还要到各处走走逛逛,实地调研一番才能改革推行多年的人丁税和田亩税并行的税赋制度。
  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过了一个多月,到了十一月下旬,京城漫天飞舞起鹅毛大雪的时候,卫三的信到了。
  来信说他们已到达福州府长乐港,准备就地登录直接进京省亲,看到这封信,卫家绷紧了将近两个月的心才放进肚子里,总算是人没事,全尾全须地上岸了。
  卫长海咧嘴笑道:“老三好好的,我得回去祭祖,好好给老卫家的祖宗立个碑。”
  把十八代的祖宗都请来受香火。
  恰好卫长河也算着日子要回上林县,就同他说:“大哥,你可真该回去一趟了。”
  每年过年,上林县的街里街坊都要问起卫长海一家,很是惦记他们。
  卫长海选了个日子,跟卫长河哥俩儿就回上林县去了。
  走之前,卫景平说道:“爹,二叔,你们回去后替我去白鹭书院一趟,问候程夫子和温夫子。”
  “你好歹备两份薄礼,”卫长海白了他一眼:“就这两手空空捎一句话过去吗?”
  卫景平:“爹就只捎话回去就是了。”
  他和顾世安在外头的这些年,何尝忘记过白鹭书院,年年凑了银子叫人捎回去办学用的,不差这一份薄礼。
  卫长海:“卫大人真够小气的。”他晃了晃钱袋子:“算了,我路上见着稀罕东西买吧。”
  卫景平只笑不说话。
  卫景川是在一个晴冷的冬日晌午到家的,进了门,卫宅的丫鬟几乎没认出他来,老天,这一脸凶狠,像背了几条人命的大汉是哪个?
  还是老仆人刘妈仔细辨认,从眉眼间发现了卫三的影子:“川哥儿,你回来了?”
  卫景川:“嗯,我娘呢?”
  刘妈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在心里嘀咕:这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瘦是瘦下来了,可怎么看着跟凶神恶煞似的?
  “夫人在后院呢,”她差点哭出来。
  丫鬟们早已跑去通报,孟氏牵着卫泱出来,见到卫景川,起初也是愣了一愣,恍惚没怎么认出来。
  后面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是货真价实的三儿子,她心道:这孩子还是胖着好看,万万不能瘦。
  于是把院子里丫鬟都打发到厨房,给卫景川做好吃的去,得赶紧补补,这模样回去,不得被老三媳妇儿一脚踹出来啊。
  太磕碜了。
  等卫景平回来,他三哥已经吃下去五屉小笼包,两盆酸汤肘子,还有瓜果若干……
  “老四你啃一个。”就这卫景川的嘴还没闲着,继续抱着一盆豆豉蒸凤爪嗦着,见到卫景平,邀请他一道嗦。
  卫景平挨着他坐下:“三哥路上还顺利吗?”
  卫三道:“窦大财主雇佣了沿海的渔民跟我们一道去的,遇上风浪他们很有经验,算是有惊无险吧。”
  途中经历过飓风和罗盘失灵,或是身体受不住忽然发起高热,呕吐,晕船……等等。
  不过最终扛过来了。
  对了,还有跟狗皮膏药似的,神出鬼没的看上去长得像人,但不干人事的玩意儿,窦姓商人说他们是以打劫过往商船为营生的海贼。
  他跟跟在他们商船后面的海贼干了一架,劈了三五个,余下的逃窜了。
  “三哥这次出海长见识了,”听着卫三滔滔不绝递说起海上的事情,卫景平说道:“除了漆器,是不是还有商船运载的生丝和茶叶在渤泥国也很畅销?”
  桑树、茶树和漆树,其对应的生丝、茶叶和漆器,是古代海上商贸的三大吸银巨头,来往商船,上面运载东西跑不出这三样。
  卫景川讶道:“老四,你怎么知道?”
  就跟卫景平也跟着他去了渤泥国一趟那样,那边卖什么东西都一清二楚。
  卫景平笑道:“从书上看来的。”
  卫景川:“我们在渤泥国停留期间一共遇到了两艘商船,船上运载的的确是生丝和茶叶。”
  卫景平摇了摇头:“才两艘商船啊,太少了。”
  卫景川:“在渤泥国当地,生丝和茶叶,丝绸卖的都很贵,我和窦大财主想买壶茶喝,价格令人咋舌,一壶不怎么好的碧螺春,是京城里的数十倍。”
  还不舍得放几片茶叶,味道寡淡的跟什么似的。
  卫景平:“从刘家港运到渤泥国,一路上的船工费、人工费,商人要从中获利,到那里自然就贵多了。”
  卫景川点点头,又啃了几口豆豉蒸凤爪。
  “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事情,”卫景平说道:“三哥就不去了吧。”
  太凶险了,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卫三对此避而不谈,说道:“我得赶紧回龙城找江大人领赏银,不在京城耽搁功夫了。”他要回龙城府。
  卫景平笑了笑:“好啊,三哥这就回去吧,省得三嫂在家里等急了。”
  他心道:三哥才不在乎江扬赏他的仨瓜俩枣,是想三嫂了。
  被看穿了心思,卫景川不好意思地撇开脸去:“老四呀……”

  卫景川只在京城停留了一日,翌日离开家之前,他抱起儿子卫泱亲了亲,逗他:“跟爹走,爹教你耍大刀好不好?”
  卫泱瞧了眼卫景平,一连摇头:“小叔,我不要。”
  他不喜欢他爹爹的大刀。
  卫景平赶紧把他抱在怀里:“你爹跟你开玩笑的,小水儿还小,哪里使得动大刀。”
  卫景川拍了拍儿子的小脑瓜:“行,那以后跟着你小叔念书吧。”
  说完一扬马鞭,飞驰而去。
 
 
    第249章 作妖
  ◎怪可怜见儿的。◎
  隆冬天气里几场大雪之后, 转眼又到了腊月底年关,卫宅庭院里的一棵柿子树上高悬着缀金丝流苏边的小灯笼, 远远望去火红炙热, 让飞舞的雪花也忍不住驻足来蹭个“柿柿如意”的好兆头。
  卫长海回上林县祭祖,在卫家老宅住了些日子,前天才写信过来说准备启程去京城,想来他到了就该过大年了。
  孟氏和姚溪婆媳二人是在册的诰命夫人, 腊月十九, 按照惯例, 接了宫中的赏赐要穿戴齐整进宫给姜太后和裴皇后磕头谢恩, 这不今日五更天, 娘俩儿就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上了。
  诰命夫人进宫拜见太后、皇后,发髻要用结鬟式的梳编法, 先把一头青丝拢结于头顶,然后分股用丝带系结, 弯曲成鬟, 高耸在头顶, 梳出给人一种巍峨的贵气, 再饰以簪、钗和步摇,让她们看起来华丽高贵, 别丢了皇家的脸面。
  “梳个平鬟吧,”姚溪坐在梳妆台前,挑了根簪子递给丫鬟春莺:“我头发多,扎得紧一些。”
  春莺愣了一瞬。
  诰命夫人的结鬟式梳编头发分成高髻、双髻和平髻三种,正一品二品的梳高髻, 三品梳双髻, 以下就得梳平髻了, 按照卫景平的品级,她该梳个双髻的,却不知为何要梳个平髻。
  “我娘和婆母都是三品,她们梳双髻,”姚溪说道:“我当小辈的,应当给她们做个陪衬。”
  不能比她们打扮的还要出挑才是。
  春莺这才拿梳子给她梳头:“夫人真孝顺。”
  “原也跟孝顺沾不上边的,”姚溪随口说道:“只是相公在外头做的官儿越大,盯着咱们一举一动的人就越多,少不得多个心眼,凡事谨慎几分,省得落人笑柄。”
  自从今年秋天卫景平与柳、张、杜三分开始轮值右相后,卫家在京城立马炙手可热起来,登门的达官显贵日渐变多,事事不得不讲究起来,免得叫人笑话了去,有失体面。
  “是。”春莺很快给她挽了个平髻。
  姚溪照着镜子,又挑出一根云形金丝累镶宝石簪压鬓,她看上去清丽柔婉又不失贵夫人气度:“走吧。”
  她先到卫宅给孟氏请安,此时孟氏早已打扮得体,就等着姚溪来了一道进宫去呢:“我这是头一遭,溪儿你快跟娘说说,宫里头都有些什么忌讳。”
  对于今日进宫之事,孟氏从几天前就开始忐忑不安,生怕性差踏错一步,给儿子儿媳妇丢脸。
  姚溪:“这,娘……”她想了想说道:“去年的时候我瞧着旁人极少开口说话的。”
  印象里,她去年年底进宫谢恩的时候,在场的活跃的就几位老国公夫人,余下的诰命夫人们都不怎么说话的模样。
  孟氏拉着她的手:“娘知道了,守礼,少说话,总不会错的。”
  ……
  到了旁晚,寒风刺骨,卫景平搓着手从外面回来,进门正好跟立在门口张望的秋雀打了个照面,他问:“夫人从宫里回来了呢?”
  秋雀摇摇头:“还没有。”
  她都来门口瞧好几回了。
  卫景平抬腿又去了卫宅,得知孟氏也没在家,嘀咕道:“进宫一天了啊……”
  怎么到现在了还不回来。
  “容与,囡囡,”他把卫容与喊出来,对她说道:“乖,帮小叔个忙好不好?”
  卫容与把玩着她手里的桃蝠剑:“小叔你这是怎么了?”
  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你祖母和你四婶进宫一天了还没出来,”卫景平说道:“小叔有些不放心。”
  他想让卫容与去皇宫外面转悠一圈,看能不能碰运气遇到个出来办差的太监、宫女,向他们打听一嘴。
  长辈不在家,小孩子跑出来找人,打探起来总容易些。
  卫容与忽闪了下圆溜溜的眼眸:“我去瞧瞧。”
  说完就要撒丫子往外面跑。
  卫景平一把拉住她:“穿厚点儿,让奶娘跟着你去。”
  卫容与甩开他的手:“才不要,那样显得我不急着找我祖母和四婶似的。”
  她跟条泥鳅似的从卫景平手里溜走,眨眼的功夫,小丫头片子就跑没影了。
  卫景平:“……”
  他不放心,叫卫容与的奶娘拿上斗篷去追小丫头。
  卫容与一口气跑到皇宫门口,隔着门缝往里面探头张望,逢人就哭丧着小脸儿卖惨:“我来找我祖母……”
  怪可怜见儿的。
  有一个东宫的小太监董二瞥见她,飞奔去找太子秦衍:“殿下,卫姑娘来宫里头找卫老夫人,奴婢瞧着她都快哭了。”
  小太监耳聪目明,一早看出主子在乎卫家这位小丫头,赶紧来跟秦衍说一声。
  秦衍正在临字帖,听了这话放下笔,披上大氅出去见卫容与:“卫老夫人今日进宫来做什么?”
  董二回道:“今儿腊月十九,按着祖制,是诰命夫人们进宫给太后和皇后磕头谢恩的日子,想来卫老夫人是进宫未归,卫姑娘不放心找来了。”
  秦衍“哦”了声:“不是一早就进宫了吗?”
  他抬头看天,夕阳从山坡上缓缓落下,黄昏了,诰命夫人早该出宫回家去了呀。
  董二摸了摸头:“许是太后娘娘有事,把卫老夫人留下来说话了吧。”
  “打发个人去寿坤宫瞧瞧。”秦衍说完踩着落雪一路疾行,到了皇宫门口,一眼就看见穿着薄袄的卫容与,小丫头的嘴巴在雪地里冻得发紫,他轻咳一声:“卫姑娘。”
  卫容与看见他,勉强挤出个淡笑:“太子殿下。”
  “听说你来找卫老夫人和卫四夫人,”秦衍问道:“她们还没回家去吗?”
  卫容与委屈地道:“还没有。”
  秦衍伸出手解下披风丢给董二,示意她裹上衣裳先回去:“你先送她回去,孤去太后祖母那里瞧一瞧。”
  卫容与:“谢太子殿下,只是民女不冷……”不要他的披风。
  秦衍:“……”
  跟去年冬天他头一次见到她时一样倔强,记得那次她挂在大树上,冻得小脸通红就是不肯下来。
  他没说话,转身径直去了寿坤宫。
  果然,今日诰命夫人进宫来请安之后,孟氏和姚溪婆媳二人被姜太后留在了宫里没有回家,她们不太自在地坐在高背椅子上,面色微微发僵。
  秦衍进去,寿坤宫里一股阴冷气扑面而来,这里地势低,冬冷夏热,她们都怔了一怔:“太子殿下。”
  “孙儿见过祖母,”秦衍匆匆看了她俩一眼,赶紧上前去给姜太后磕头请安,笑吟吟地道:“祖母今天好兴致,竟留了两位夫人在宫里头说话。”
  姜太后缓缓瞥了婆媳二人一眼:“皇孙啊,哀家宫里一向冷清,今儿好不容易热闹一回,又看着她俩投缘,可不得留下来陪哀家说说话嘛。”
  秦衍微皱了皱眉头:“那是。”
  不过卫家这两位夫人,看着不像很愿意留下来的模样啊。
  想着卫容与那个倔强丫头还在宫门外翘首以盼,秦衍往姜太后怀里一滚,耍赖皮道:“孙儿来陪祖母好不好,祖母想聊什么,孙儿知道的可多了。”
  姜太后过着厚厚的貂皮大氅笑着推搡了他一下:“你呀,一会儿该嚷嚷寿坤宫里头冷,呆不住要回你的东宫去喽。”
  今日寿坤宫里的炭火烧得不够旺,不怎么暖和。
  秦衍又看了眼孟氏和姚溪,这二位夫人竭力端庄,却仍然掩饰不住面色隐隐发青,一看就是冻着了,他心道:姜太后故意留孟、姚两位夫人在宫里,莫不是让她们挨冻的?
  去年夏天户部没筹银子给姜太后修缮寿坤宫,想来她老人家记恨上卫景平了,这回逮着机会拿卫家的女眷出气罢了。
  姜太后在磋磨卫家两位夫人!
 
 
    第250章 新年
  ◎老卫催他生儿育女了。◎
  秦衍朝珠帘外睨去一眼, 对女官说道:“把银炭烧旺一些,孤今儿要赖在皇祖母这里。”
  姜太后面色微抽, 撵不走太子, 她只好假惺惺地赏赐了孟氏婆媳,命女官把她们二人送出宫去。
  “太子不在东宫好好念书,来哀家这里做什么?”外人一走,姜太后拉起脸来数落秦衍道。
  秦衍笑嘻嘻地道:“孙儿想皇祖母了。”
  姜太后不喜皇后裴氏, 连带着对裴氏生的太子也不上心, 秦衍打小也不爱往她跟前凑, 祖孙之间一直是生疏的。
  他突然这么一来, 姜太后反倒不会了, 木讷了一瞬才抚着秦衍的手说道:“皇祖母也想孙儿呢。”
  秦衍心里惦记着卫容与,跟她互演了几下之后说道:“皇祖母好好养着, 孙儿一有空闲就来看您。”
  说完,他溜了。
  姜太后气哼哼地对贴身的女官说道:“他哪里是来看哀家的, 分明是来气哀家的。”
  指不定听了什么风声, 来助孟氏婆媳脱身的。
  女官心知肚明, 嘴上却劝慰道:“殿下跟太后亲着呢, 他年纪小,哪里知道什么气不气的, 太后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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