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但是卫景平还是不怎么想动手,叫卫三再等一等。
  卫贞贞这间房也未能幸免,只是她可不惯着寻衅的人了,但凡见到一块石头就砸回去,她手头准,下面被砸中的很快就吱哇乱叫哭号起来。
  好不容易消停了会儿,很快又来了批人,这回倒是不扔石头了,不知从哪里弄了面破锣专门在他们的屋子底下敲,吵得他头都晕了。
  客栈也时不时有人嫌吵鬼叫起来。后来客栈掌柜都出来骂娘了,急急打发店小二去找夜间巡逻的衙役告状,可等衙役们来了,那些捣乱的就跑没影了,衙役们一走开,他们又开始敲锣……
  卫景川拎着刀就要跳窗户:“我去剁了……他们。”
  “三哥,”卫景平还是要他忍着:“还是不要理他们的吧。”
  这伙儿来历不明的人三番五次找事,目的很明显,就是要他们逼动手打架来的,明知是个圈套何须去钻。
  一直被扰了大半夜,到了四更天的时候,卫景平干脆不睡了,他洗漱了换好衣裳束发戴上方巾:“三哥咱们一早出城吧。”
  现在就去城门口守着,等五更到了城门一开就立刻出城去。
  二人收拾完毕又叫上卫贞贞,趁着天黑那伙人暂时消停赶紧离开客栈赶往城门口,到那里等了片刻,天边泛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城门开了,三人一夹马肚子,奔出济南府扬长而去。
  ……
  济南城里有一座宏大的府邸,是睿元帝第十二女福州公主秦绮的行宫,她偶尔带着侍从来住上数日,玩腻了吃厌了再起驾回京城去。
  作为睿元帝后宫唯一嫁不出去的公主,她是奉旨吃喝享纵。
  她为什么嫁不出去,因为在九年前的一次宫宴上,秦绮跟长公主秦知懿同桌吃饭,“一不小心”出了风头,席间还用筷子和勺子指着长公主的鼻子骂人,一点规矩都不懂,被秦知懿告到皇帝那里去,栽了。
  皇帝不仅叱责秦绮“性情粗俗如是,岂可为士大夫妻?”,还将原本赐给她的一门亲事退了,让她的未婚夫谢回娶了皇后的侄女裴韫为妻,还一直不让她出嫁,怕她嫁出去给天子娘家丢人。

  秦绮蹉跎到二十五岁,倒不急着嫁人了,反在各处修了行宫,没事就跑出来疯上一阵子,竟干些无法无天的事。
  御史台年年都要弹劾上她几次,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睿元帝也不例外,管教过几次无果之后,干脆就放任她作天作地去了。
  她还有个怪癖,就是特别喜欢年少的解元郎,每到一处行宫,但凡遇上秋闱放榜听说解元郎岁数小的,秦绮都要去凑个热闹,堵上人家调戏勾搭一番。
  只是除了多年前应天府出了个17岁的解元谢回,其他省份举荐到国子监的解元大都年纪一把,进京时携家带口的,叫她一看就扫兴。
  这次她本来在济南城已经待不住了,正准备这两日返回京城寻乐子呢,这日坐着车辇往大街上一过,恰好叫她听见路人交头接耳:“看见没,前头那穿青衫的少年公子是甘州府这科乡试的解元……”
  秦绮素手掀开帘子一看,正瞧见卫景平映在落日余晖中的墨眉菱唇,顿时生出了玩兴。
  但她此次出京带的侍卫不多,瞧着卫景平身边那大汉,还有那使花枪的小子,感觉身边那群银样镴枪头全上去也打不过,于是就想出损招,想要引开这俩打手,等打起来了,她再派人去捉卫景平弄进她的行宫。
  结果过她的废物侍卫们去引了一个晚上那大个子的壮士,不仅没成功还叫解元郎跑了。
  福州公主盛怒。
  “殿下,他必是去京城了,”侍女出主意道:“咱们回京之后照样能找得到人。”
  ……
  从上林县出来的第四日,卫景平踏进了京城的大门。他们来之前,京城里刚下过一场冬雪,今日雪霁初晴,放眼处红墙黛瓦甚是好看。
  他立刻找了家客栈住下,沐浴更衣之后带着孔道襄的信打听着路去了周家。
  名帖递进去不大一会儿就出来个熟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公子周美彦也认出他来了:“卫四?”
  “周公子。”
  他二人同时拱手执礼。
  几年不见,周美彦还是一张没受过社会毒打的脸,披了件金色镶边宝蓝底子五彩织银纹样缎面斗篷,眉间带点儿纨绔气地把人让进了家里:“上个月秋闱之后我爹还提起过你来着。”
  这回前有户部侍郎折戟甘州府秋闱,后有左丞相文婴亲自坐镇主持科场,甘州府此科桂榜可谓受人瞩目啊。
  卫景平拿出孔道襄的信来:“叫周大人惦记了,我此次来是受甘州知府孔大人托付,要将这封信交给他。”
  周美彦对官场上的人情来往交际没兴趣:“多谢多谢,有劳你了,我叫人拿到我爹的书房去就是了。”
  卫景平得知周元礼不在家,见事情办完了,就要告辞,周美彦一把拉住他:“你刚来京城不熟悉,我明日带你去玩好不好?”
  这时他家的院墙上扒上来个脑袋,叫唤一声:“美艳艳,明日去西郊场滑雪好不好?”
  美艳艳。
  卫景平憋着笑:“……”
  别说,这名儿还挺符合周公子这通身的气质的。
  周美彦对着墙外磨牙:“我家里来了贵客,花灼灼你等会儿再来。”
  花灼灼。
  噗啊。
  扒墙那人跳了下去,周美彦又喊他:“吕兄啊,我这贵客你认识,回来走正门进。”
  一眨眼的功夫就进来个披枣红缎面斗篷的公子哥儿,这人卫景平也认识,就是几年前同周美彦一道去上林县找老姚的吕栋。
  后来卫家人押墨去甘州府送货的时候还巧遇过吕栋一面,当时他大嫂韩素衣还打趣过卫贞贞和这位吕公子。
  可后来就没有下文了。
  想也是不可能的事,京城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人家京城的大户人家怎么会聘个偏远之地毫无家世的媳妇儿,那得被人耻笑到何等地步啊。
  吕栋定睛一瞧就认出卫景平了,笑道:“你这次来京不会是中了解元被举荐来国子监读书的吧?”
  卫景平道:“正是。”
  吕栋赶紧拱手离他远了点,对着周美彦说道:“国子监揽了卫四这个英才,以后你爹我爹见他这么小就进国子监读书,少不得夸他,又少不得骂我俩没出息了。”
  周美彦摆手,满不在乎:“不多这一顿骂。”
  早习惯了,反正每回支个耳朵听听就得了,妨碍不了他接着吃喝玩乐的。
  他问卫景平:“既都认识,明日一道去滑雪吧?对了,你们家就你一个来的,卫三来没有?”
  卫景平说他三哥来了,但是他们有事要办,实在不能同他们去玩,推辞之后就从周家出来了。
  翌日一早,他去了京城的国子监。
  位于京城国子监街的国子监是这个朝廷最高级别的学府,面南的正门叫集贤门,国子监里以师为官,从祭酒到一般的夫子都是朝廷命官,能进到里面念书的学生都不是一般人,要么是京中高门世家的学问出众的子弟,要么是各省举荐上来的解元甲科,去了这里面,不仅吃住等花费由朝廷来承担,每月照例还能领到属于举人的福利,银子和米面等等,待遇非常不错。
  但是在国子监念书很不轻松。
  考试很频繁,每月一考,每半年一大考,考经义,刑律,还要考诗赋,考得好,能从条件较差的宿舍搬进条件较好的,还能当学录参,据他所了解,就是给在国子监任职的大儒当助教,管理其他学生啥的,考中进士之后还能直接被大儒举荐安排个好官位,但是一旦考不好,就得收拾东西再搬回条件较差的宿舍,更落后的,就要被除名了,哪里来的请再回到哪里去吧。
  而且国子监里的规矩甚严,大儒,学录参,密切关注着国子监学生的一言一行,言行不严谨,背诵不熟,功课不做,无故外出,请假超时,跟同窗闹别扭,都属于犯了国子监的学规,犯了学规就要被罚钱,严重了还会被劝退。
  细想挺严苛的,压力也很大。
  卫景平绕着国子监转悠了一圈,举棋不定,因而又揣着举荐信回客栈去了。
  ……
  周家。
  周元礼回到家读了孔道襄的信,心中说道:这可巧了。
  孔道襄洋洋洒洒地写了足足两页的信来做媒,可见是不知他的外甥女是姚家的孙女,更不知卫家和姚家的关系了。
  回忆起三年前在甘州府主持院试时见到卫景平的情形,他不经意点了下头:嗯,算是个好后生。
  何况今科乡试又中了解元,风华正茂,堪为姚溪的良配。
  但他一个舅舅,并不敢擅自做主这门婚事,于是便拿着信去找他老爹周寂然:“甘州知府孔大人想为他们府的解元郎求娶溪丫头,爹看这门亲事如何?”
  他故意没提卫景平的名姓,周寂然也没有细看孔道襄的信,只拈着须说道:“十四岁的解元……只是不知模样品行如何呀?”
  周元礼想了想道:“三年前我曾主考过甘州府的乡试,点了他为案首,也算有份师生之谊,不如我明日请他来家中做客,爹也好见他一面,也让,”他顿了下:“也让溪丫头瞧瞧他?”
  京中有个习俗,两家说亲事时男方去女方家中,女孩儿不方便出面,就躲在屏风后面看着,若是同意这门亲事呢,就叫丫鬟端了茶送出来,要是看不上对方,便不会送茶,这样议亲的双方就心知肚明了。
  双方虽有遗憾,但以一杯清茶免了言语说辞,绝不伤体面。
  周寂然笑道:“既是你见过的孩子,必然稳妥,我这就叫溪丫头准备上好的新茶去。”
  
 
第115章 抉择
  ◎“二哥,我心意已决,不进国子监读书了。”◎
  卫景平从国子监回到客栈, 刚上楼就和一个皂绿窄袖圆领袍,束玄色腰带, 穿云头履靴的青年打了个照面, 从青年身边走过去几步,他忽然折回去噔噔噔跑到那人身前,揉了揉眼睛:“二哥?”
  这张脸是他二哥卫景英,他绝对没看错。
  卫景英看着他笑:“老四。”
  卫景平把他看了又看:“二哥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今日休沐吗?”
  听说羽林卫纪律甚严的。
  二人上楼进了房间, 卫景川和卫贞贞都很淡定, 可见他们都和卫景英见过面了, 方才他二哥是特地在门口等着他回来的。
  “大将军得知我的解元弟弟来了, 恩准我休沐两日陪陪你们, ”卫景英问他们:“怎么住客栈来了?你们进城的时候没遇到老姚的家仆吗?”
  他前几日收到了姚春山代卫长海写来的家书,说卫景平他们仨进京了, 信的最末老姚特意加了句,另写信回姚家, 让家中奴仆去接人回家中寄住云云。
  是以他今日一早跑去姚家找人, 却被告知家仆还在城门口守着接人呢。卫景英生怕他们漏接了, 这才一路挨个客栈打听着找了过来。
  “我们来的太快……快了, ”卫景川又挠头:“他们肯定去接晚了。”
  他们这一路都没停歇可不是比算着到京的日期早嘛。
  “老四,你这次来京是要进国子监读书了吧?”卫景英问道。
  问到这个话题, 卫景平面色纠结:“二哥,你觉得国子监是个好去处吗?”
  他拿着举荐信到了集贤门前,却止步了。
  卫景平想着他二哥几年前孑然一身来京,要家世没家世,要功名没功名, 可能东南西北都摸不全呢, 竟然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当上了羽林卫, 实在有过人之处,于是向卫景英讨要看法。
  “老四,二哥也说不好,”问到国子监的事,卫景英也犯难:“不过,我先前在京兆府的时候随曾大人从国子监街过”
  京兆尹曾文很不屑地嗤了句:“自举业以来,国子监出的状元郎几人可堪大任?也就做文章称雄天下罢了。”
  哼,拔尽天下聪明人,并不是让他们上位掌权,而是让他们有个事干学乖闭嘴,懂得屈服。
  卫景平对于这个毒舌曾文有所耳闻,听了这句话却在心中附议:后世知道的自开举业纳才以来,700多名状元之中,竟无几人位极人臣。
  更多的,比如开元贤相张九龄、宋代王安石等人也都是进士及第,并无缘状元郎的名头。
  啊,这是他上辈子看后人这么总结的,然后有人得出个结论:光会读书举业是不行的,历练,还是要历练!
  当然不会读书举业,肯定连历练的机会都捞不着。
  “二哥可知道当今的左丞相文婴文大人,在国子监求过学否?”卫景平又向卫二打听。
  卫景英说道:“听闻文相是岭南茂名人士,三十多岁进士及第,而后一直在外任职,来京也不过十多年,想是没进过国子监的。”
  卫景平:“……二哥,要是我说,我不想进国子监读书……”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停下来了。
  这个念头萌生在心间时还不觉得怎样,但一说出口就冲击力太大了,连他都觉得自己疯了。
  卫景川和卫贞贞二人呼啦站了起来,又直愣愣地瞪着卫景平坐下去了。
  卫景英欲言又止:“老四,还是不要这么快下决定吧,你再想想?”
  再权衡一下。
  “对,老四你再想……想想。”卫景川整了整衣服出门:“我去城门口找找老姚……的人。”
  跟人家说一声别叫这大冷天在城门口守着了。
  卫贞贞也站起来跟着他出去了。
  等他俩出了门,卫景平挨着卫景英坐了:“二哥,羽林卫苦吗?”
  看着卫景英线条硬朗的下颌,他想问问卫景英这些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明明出来时候一身浑不吝的少年气,怎么短短这几年就换了通身的沉着和坚毅。
  “还好,”卫景英淡然道:“等二哥明年升了正六品的宣节校尉,一年能攒下39两银的俸禄,夜里还有人给打洗脚水,比大哥去戍边强多了。”
  他才不会告诉弟弟,这几年里,他操练有多玩命,几次带伤上阵,差点断了条腿的旧事呢。
  “也不知道大哥到了龙城郡没有,”卫景平从包袱里翻出来一卷画轴,展开给卫景英看:“这小丫头是咱大侄女。”
  是从上林县来的时候韩素衣画了好几天才画成的,说是见了卫景英一定让二叔看看侄女。
  “大嫂生了?”卫景英捧着画轴,目不转瞬地盯着画面上襁褓里笑着吃手的小女婴:“真好看。”
  哎呀他当叔父了。
  更要往上爬日后给她撑腰了。
  当夜,兄弟三人同榻而卧,说着话儿到天亮才浅浅睡了一会儿。
  夜里落了雪,清晨头顶一层淡云,连日光都带着寒意,今年的京城冬日来得真早。
  “请问卫举人是宿在这里吗?”一早,有人拿着福州公主府的请帖来客栈找人。
  卫景英耳朵尖,听到声音之后立刻清醒过来,他摇醒卫景平:“老四,有人找你。”
  他拉开个门缝往外面看了看,见那人穿着打扮像是京城里皇子公主府的,疑惑地看了卫景平一眼:“你认识京里头的皇亲国戚?”
  卫景平立刻摇头:“不认识。”
  “你不要出来,”卫景英穿好衣裳:“我去问问他找你何事。”
  京城里头的水深,凡事都要多个心眼,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见的。
  正好卫景平也是这么想的:“嗯。”
  过了片刻,卫景英回来说道:“是拿着福州公主府的请帖来找你的。”
  “福州公主?”卫景平连听都没听过这位金枝玉叶,更别说认识她了。
  她和他半点不相干的,找他做什么。
  他一抬眼瞧见卫景英眉间染上怒气,愕然道:“二哥?”
  “不能去。”卫景英冷冷地道:“我方才回他说你拜访恩师去了,并不在客栈。”
  卫景平不知他二哥为何如此厌烦这位贵人,讶道:“二哥回绝了她?”
  “老四,你还是早些进国子监读书去吧。”卫景英道:“最好现在就递上举荐信,搬国子监学舍里去。”

  满京城人都知道福州公主那点儿破事,听见哪个省来了解元郎都得去打听纠缠一番,他都不屑于开口,怕污了弟弟妹妹们的耳朵。
  最好立刻躲进国子监,绕开那个疯妇。
  “二哥,你总要告诉我个缘由吧,”卫景平想起还有件就是找谁做媒又如何向姚溪提亲的事没办,不自觉脸红了道:“我还有事要办。”
  卫景英沉着脸,生硬地将福州公主的事说了几句:“你不躲进国子监,免不了被她一番纠缠。”
  卫景平:“……”
  他才十四岁咳咳,这位公主玩得这么大的嘛。
  又听说当年睿元帝曾将福州公主许给十七岁考中应天府解元,二十三岁又进士及第的谢回,后又被退了亲,心道:这福州公主之所以后来纠缠少年解元郎,不会是对那段未成的姻缘执念太深吧。
  卫景平无心再往细处揣摩福州公主的心思,他心道:纵然进了国子监,难道他还能一直窝在里面不出门么,要是她存心找事,总是躲不过去的。
  “二哥,今上不管她吗?”
  卫景英摇了摇头:“大多时候顾不上。”
  只要不捅出大乱子,没御史台以死谏相逼迫,睿元帝对这个女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她。
  然而这么多年下来,御史台的言官们也倦了,对福州公主的行为视而不见,不屑于提起她只言片语了。
  卫景平无语:“……”
  他又朝客栈楼下看了看,福州公主府来送请帖的家丁已经走了,但有可能还会来。
  他们兄妹四个下楼吃了早点,本来昨日卫景英说要带他们去西郊场滑雪的,但因为福州公主这事,都失了游玩的心情。
  旁晚,卫景英回羽林卫当值前,卫景平忽然对他说道:“二哥,我心意已决,不进国子监读书了。”
  一来等到他会试下场应考是六年之后的事,国子监的学制过长,二来应付诸如福州公主着实要花不少心思,且京城权贵多如牛毛,未必只有这一件无聊麻烦事,他权衡来去,瞬间觉得进国子监读书不过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也不算太可惜。
  “好,”卫景英好一阵沉默之后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头:“你想好了就行。”
  卫景平送他回羽林卫大营,二人并肩走在路上,风吹动树枝上挂的雪粒子簌簌落下,轻拂在二人的衣袍之上。
  末了卫景英问他:“后面有什么打算?”
  卫景平回道:“二哥,我听说朝廷此次置龙城郡,大理寺少卿柳承钰自荐于帝前,求任龙城郡太守,我听说柳大人为官十分正直清正,我想……”他深吸了口气把心中不知何时突然涌起的冲动说出来:“我想去龙城郡谋个职。”
  “龙城郡啊,”卫景英下意识地朝西北方向远眺一眼:“不毛之地百废待兴……”
  卫景平眼睛一亮:“二哥如今学问很好嘛。”
  拽词是信手拈来啊。
  卫景英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被他得一笑:“你回去再想想吧。”
  “嗯,”卫景平目送他大步流星走进羽林卫高阔的玄黑大门:“二哥快去吧。”
  卫景平原路返回,一进客栈就被周美彦堵上了:“卫举人,卫兄,我爹让我来问问你哪天有空,去我们家吃顿饭?”
  他掏出被揉得发皱的请帖,笑嘻嘻搁到卫景平手上:“我送到了啊,在家等你来。”
  卫景平茫然了一瞬:“就明日吧,我正想着要去拜访周大人呢。”
  要去龙城郡谋个职,也是需要举荐信的,他有了念头之后就琢磨着找谁写举荐信呢,想来想去的,没有比周元礼更合适的人了。
  早早拿了举荐信,他就立刻离京,追随大理寺少卿柳承珏往龙城郡去了。
  那里天地宽阔,自有他施展历练之处。
  卫景平在心中苦笑:还得给姚春山写封信,告诉他进京之后本来打定主意要向姚溪提亲的,这下他前程未明,没脸提这件事了,末了还得祝姚姑娘早日觅得贵婿……呵,这祝福的话他大概要送得不情愿不真诚了,明明是一桩属于他的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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