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榷酒。
  “卫大人,这事儿是你提的,你来说吧。”
  卫景平他们三鼎甲从翰林院直接到六部任职,是大大的高升, 加之他们翰林的身份清贵, 是以梅清敏直接对他们以“大人”相称。
  卫景平把原先跟谢回说得那三条办法, 官产官运官销、给酒坊发放许可制、榷曲法, 对酒坊进行配曲……换汤不换药地又说了一遍, 不过这回他想清楚了,禁榷没什么妙招, 就是抄作业榷酒曲,设置都曲院向民间酒坊售卖酒曲。
  “……唐肃宗时期第五琦榷盐, 食盐由官产官运官销, 但这种运营模式成本太大, 生产、运输、销售哪个环节不需要使用大批的官吏, 使用的官吏一多弊端就来了,”卫景平说道:“此办法后来被弃用可见成效不大, 下官查了一下京城的酒坊数量,从先帝的鼎元年间至今三四十年间,大小一共一百三十二家,一家新的未增,一家旧的未减, 发放许可证的数量太小, 下官以为也不是个有多少赚头的事, 唯有对酒坊配曲是个花的气力小且能长远的事儿……”
  宫中现有的内酒坊,就是专门给宫里头酿酒的机构,那批人员不用扩编就能造大量的酒曲,连造酒曲使用的药方都可以请太医院出,所需的药材辣蓼、桂叶、酒药花等说不定也能从太医院找,什么都是现成的。
  是来钱最快、最省事的办法。
  梅清敏说道:“殿试那会儿看卫主事的策问试卷,本官就以为榷酒曲是个好法子,”他又瞧着张、段二人说道:“张大人段大人,你们觉得呢?”
  张永昌和段凤洲都在策问试卷中挨边提到了禁榷的事,不过他们没提及禁酒榷,而是着重放在食盐和矿产上,想的事比较大,需要朝廷下雷霆改革之手段动各方的利益,不是云骁帝一个凡事都坐享惯了的皇帝敢于轻易尝试的。
  哪怕给府库捞钱,他心里也有个框框,这个框框就是你别给我折腾太大事儿,你的提议在这个框框里,我就让你去办,超了,那就算了。
  宁可穷着,但凡还过得去就不愿意干票大的,生怕出了乱子兜不住。
  “从历代榷酒曲来看,”上次云骁帝召见他们三鼎甲时提及禁榷的事情之后,张永昌和段凤洲二人就去翰林院藏书馆翻阅查找资料把历代禁酒榷的史料找出来学习、研究了一遍:“此举对于朝廷而言最省人力、也省时省事,权衡下来再稳妥不过了。”
  那次面圣,他们也看出来云骁帝所求不过小富即安的心思,意识到他们所提的榷食盐榷矿产的对策大了不会被采纳,还是榷酒这一招更合圣意,榷酒里头,比较下来榷酒曲就更顺手更省心的事儿,因此也更得帝心,办起来会愈加顺利一些。
  他们初入官场也原意办这种如振落叶的差,自然是要举双手赞成榷酒曲的。
  “三位大人再说说,”梅清敏又往下推动这件事情:“咱们户部该从哪儿着手呢?”
  有了办法,他今晚就上奏折讨旨意,尽早把榷酒曲这件事办起来。
  卫景平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本本来,翻开了看着他所了解的京城酒坊的大致状况说道:“梅大人,下官以为朝廷颁布榷酒曲令之前,得先在京城试行一阵子吧?”
  “要在京城试行,须得这几家大酒坊带个头配合才行。”
  私下里得先跟他们通个气儿吧?
  要是他们都同意,那就直接在京城颁布榷酒曲令,要是他们之中有人反对,那就想办法让他们同意。
  “京城里最大的酒坊,叫樊家酒坊的那个,”段凤洲说道:“我听说是樊楼开的。”
  樊楼一日卖出去的酒能五六百坛,大抵觉得从别的酒坊采购不划算,于是在十多年前就自家开办了樊家酒坊,除了供应樊楼也对外卖酒,生意好到让人咋舌。

  梅清敏说道:“那就先跟樊家酒坊通个气儿,看看他们的态度。”
  只要京城最大的酒坊答应朝廷榷酒曲,其他的就闹不起来,这事儿就有戏了。
  这日酉时末一放衙,嗯,六部等衙门下班叫“放衙”,卫景平和张、段他们仨就上了樊楼。
  虽然还没到饭点,但五座三层楼高气派无比的樊楼里已经聚集了三千食客,其中多半是王孙公子,地主老财,包间里站满了来助兴的八百烟娇……青楼的老鸨子都输出姑娘到这里来唱曲儿陪酒了,笙歌管弦不绝于耳,好热闹。
  樊家酒坊就开在樊楼的后面,坊内也是顾客熙来攘往供不应求。
  “哟,这不是新科卫状元,”卫景平他们还未走进门里,樊楼的大掌柜就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他叫樊一,六十来岁,须发白了一半,穿着考究的杭绸圆领长袍,他自十来岁接手樊楼之后,酒楼在他的经营下节节升高,连朝廷的酒宴都承接,一步步有了今日这般名气:“张榜眼和段探花吗?”
  这三鼎甲可不得了,一考中就从翰林院去户部当差,得天家这么器重日后必是要当相爷的,樊一前几天还想着结识他们呢,这不正愁没遇到个时机么。没想到他们光顾樊楼来了,机会朝他招手呢。
  因此在柜台不经意瞅见卫景平他们往樊楼来,他立刻就出来迎接贵客。
  卫景平拱手还礼:“叨扰樊掌柜了。”
  “三位大人赏光下榻,”樊一亲自将他们引到雅间,倒水端茶也都不用伙计全由他自个儿来:“快请喝茶。”
  店小二很快张罗了一圆桌小食,有甘州府的知名小吃,有山西府的传统点心,还有广东府的下午茶点……照顾到了每个人的口味,很是周到。
  卫景平三人说了些客套话谢过他,单刀直入地问:“樊掌柜听说过榷酒曲吗?”
  说白了吧,他们这次上樊楼就是来通知樊一朝廷打算行榷酒曲之事的,他行也得行不行摁着头叫他答应,直说就行用不着绕弯子。
  樊一这辈子吃过的盐比他们仨走过的路还多,阅人无数一听就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他脸色稍稍一凝,打着哈哈含糊地道:“我朝从未榷酒,这榷酒曲又是个什么法子?”
  这话回的高明,看着谦虚顺从,实则话语之下还有一层意思:就说当朝没干过这事,你们给朝廷出这馊主意打算怎么捣鼓吧。
  一听卫景平是来与他争利摊派酒曲的,樊一结交他们的心淡了,甚至在心中暗暗抱怨他怎么先前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要是得知这三人是为榷酒曲的事来的,他早就躲了绝不会和他们打照面。
  卫景平微微笑道:“樊掌柜的意思本官知道了。”
  先放个口风出来让樊一回去琢磨,他并不立刻要答复,因此无需再多说半句废话。
  说完他不再跟樊一多说:“张兄段兄咱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这就告辞吧?”
  他这句近乎戳穿樊一心思分毫不给面子的话叫樊一打心眼里发怵,但面上还是谦卑地笑道:“不敢耽误三位大人办差,以后得空就来坐坐,小的随时恭迎三位大人。”
  “如此以后就常来叨扰了。”卫景平无比和气温润地笑道。
  从樊楼出来天还早,他慢慢地往家中走去,京城的槐花落了满地,树梢的蝉鸣此起彼落,是个寻常的夏日午后时分。
  走进巷子,他没有直接回家而且往姚家拐了个弯儿:“老姚,我同你打听件事儿。”
  姚春山正在试用武双白新近制的墨,他搁下手里的毛笔:“你说。”
  “我方才上了樊楼,”卫景平说道:“和樊掌柜打了片刻交道,瞧着他同你岁数差不多,想问问他这个人。”
  打听打听樊一的成长经历和创业史,还有其家族、子孙如何,了解的越多越好。
  姚春山说道:“樊家从他这一辈上靠着经营樊楼发了家,家中堆金积玉的,整个京城没谁家比他们更富的,樊掌柜这个人啊……”他想了片刻:“早年的时候乐善好施为人大方,又爱结交权贵三教九流,樊楼的生意就是靠这些人捧起来的……”
  结交甚广、圆滑会来事、懂餐饮会经商……卫景平听懂了。
  “樊家还有件事情祖父没跟卫大人说,”恰好姚溪来找姚春山说话,在帘子外听见他们的谈话进来说道:“两年前樊掌柜的大孙子孙樊显荣和成国公魏家的孙子魏珺起争执,他把魏珺给杀了,至今还关在死牢里呢。”
  魏珺被打死后,魏家状告到大理寺,大理寺查明案情,呈堂讼状上以“用刀杀人”为判决依据,判了樊显荣死罪,定于秋后问斩。
  本来去年秋天判决书下来就该行刑的,但樊家花了大笔的银子上下打点,用手段留住了他一命,樊显荣至今还关在牢里活着呢。
  作者有话说:
  卡了一丢丢,抱歉更晚了。
  
 
第169章 师爷
  ◎“妙啊!”◎
  “光使钱就能把案子拖到现在?”卫景平微愕。
  毕竟樊显荣打死的是成国公魏家的孙子魏珺, 来头不小,应该也不缺钱吧。
  能让樊家得逞?
  姚溪给仆妇们使了个眼色, 等他们都退下了她才说道:“听说樊家直接把银子送到姜太后的手里了, 而魏家多少跟姜太后有些不对付。”
  先帝时魏家出了个魏慧妃,很得帝宠,在后宫处处压姜太后一头,自打那会儿起魏家就把她给得罪了, 这次正好见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岂能不插手报复一下魏家。
  何况樊家还有白花花的银子孝敬上去。
  卫景平:“怪不得。”
  “不过樊家也就拖一两年罢了, ”姚溪挨着姚春山边看墨边说道:“呈堂讼状没人能改得了。”
  这个案子当时是以樊显荣“用刀杀人”定案的, 当朝的刑律之中, 这是属于故意杀人,死罪, 当朝的刑部、大理寺甚至京兆府这些衙门文牍主义之上,但凡呈现在法律文书上的一个字都不能改, 所以叫做“一字入公门, 九牛拉不出”, 樊家给姜太后送再多的银子也翻不了这个身, 能做的无非就是压着刑部拖延时间,让人能多活一日算一日, 多活一年算一年。
  这里面的水深了去了。
  卫景平听她详细说完,拱手道:“受教了。”
  姚溪抿唇笑了:“你问起樊家,是不是有事要跟他们打交道?”
  不然不会特意来姚宅一趟问这个。
  好机灵敏锐的姑娘。
  卫景平便把户部打算榷酒曲的事简略和姚溪说了:“我来这儿之前去樊楼跟樊掌柜透了个口风,听他那意思,不会轻易应下这件事。”
  姚溪和他对视了一眼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这一问把卫景平问住了, 他故作轻巧地道:“再说。”
  他暂时还没想好。
  卫景平忽然想起姚溪喜好看律例方面的书, 便扯闲话问她:“樊、魏两家这个案子你是不是关注很久了?”
  姚溪脸微微一红:“嗯。”
  想起家中婆子们“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嘱咐, 她不肯再多说了。
  卫景平从她一低头的瞬间看透了姚溪的心思,笑道:“我一直说要熟读律例方面的书,却没抽出空来,和你聊聊倒学了不少东西。”
  姚溪在心底松了口气:他不在意她在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上花功夫就好。
  搜罗了一些樊家的情况,卫景平起身告辞。
  卫家后院。
  卫长海手里拿了根树枝,跟在他身旁的卫容与手里也拿了根树枝,祖孙俩正在对着比划呢,老卫教孙女:“猛士兮守四方。”
  “不破楼兰不吃饭。”小丫头对了句。
  “这是谁教你的?”卫长海瞪着眼睛,气得胡子都撅起来:“来跟爷爷说‘不破楼兰终不还’。”
  卫容与肉嘟嘟的脸蛋一甩:“四叔教的,他还教我‘老卫老矣尚能饭否’……”
  卫长海差点暴跳起来:“……”
  卫容与趁着他正在气头上的功夫,一树枝照着卫长海的胸前偷袭过去,大叫着:“爷爷输了,爷爷输了……”
  她就是故意说那些话激怒卫长海让他放下戒备好偷袭得手的。
  卫长海又被她给气笑了:“小丫头片子你哪儿来这么多心眼,快赶上你四叔了啊。”
  “四叔教的……”卫容与嘟囔着:“这叫兵法。”
  卫容与故意激怒卫长海的时候卫景平刚好进来,他也被卫容与给气得哭笑不得:“囡囡,四叔什么时候教你这些了?”
  他就买了些幼儿启蒙的书照本宣科教她认字、识字,完全没乱教小孩子,是这丫头太能活学活用真不怪他。
  卫长海被孙女摆了一道“输了”,心中憋气,不管青红皂白冲着卫景平就来了:“小子你找打。”
  父子俩这就动起手来干上架了。
  正好卫景平这些日子一整天都在坐着,他正想活动活动筋骨,哪里肯让着老卫,抄拳打过来,卫长海“哟”了声,一个下潜接招:“敢在老子面前显摆武艺,你小子出息了。”
  这两人越打越上头,一个动作行云流水,一个端出了势如破竹的气势,一时难解难分。
  全身筋骨都拉伸到位。
  卫容与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看到精彩处伸出小拳头来挥一挥:“打的好!”
  ……
  次日卫景平去衙参时容光焕发,对,六部等部门下班时叫“放衙”,对应的上班就叫“衙参”,以致于张永昌瞧着他的好气色问道:“樊掌柜那边给回话了?”
  一准儿是答应了。
  卫景平:“哪有这么快啊张兄。”
  净想好事。
  比他还心急。
  张永昌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拉来段凤洲,悄声说道:“昨天我打听了樊家的事,樊掌柜的长孙陷在刑部大牢里呢。”
  段凤洲说道:“我也听说了这件事。”
  要是樊一再不答应户部榷酒曲的办法,他们就得使点儿手段了。
  樊显荣这件事无疑是拿捏樊家最好的筹码。
  要是樊一死咬着不接受户部的榷酒曲法,他们就找相熟的言官把樊显荣的事拿出来在御前再争吵一遍,给姜太后那边施压,使之拖不下去。
  卫景平沉思道:“昨天夜里我睡不着也想过这个办法。”
  只是今早他思前想后发觉不妥,改主意了。
  段凤洲说道:“那咱们再去见见樊掌柜?”
  卫景平说道:“二位大人,咱们不如先把樊家酒坊这边放一放,等找过另外几家大酒坊的掌柜回头再说。”
  张、段同时说道:“卫兄说得对,先放一放。”
  毕竟那件事还得多想想,想万全了才能出手。
  一连五日,卫景平他们把京城余下的几大酒坊,穆家酒坊、孙家酒坊、金家酒坊……都去遍了,但这些酒坊的掌柜们事先听到了风声,等他们上门的时候全躲出去了,叫他们扑了个空,白跑一趟。
  很显然,想都不用想,这几家必是不同意户部对他们榷酒曲的。
  没个带头大哥还真不行,无功而返后,卫景平他们有些沮丧地想。
  还得从樊家那里下手。
  “不行就在樊显荣身上做文章吧,”段凤洲受了挫折,急躁地道:“他不松口,其余的酒坊就都在观望呢,谁会头一个同意。”
  张永昌说道:“是这回事,还得樊家酒坊先带头答应。”
  卫景平:“是得另想办法了。”
  酉时放衙散伙后,他又一次去了姚宅,这次不是去找姚春山的,而是去找姚溪的。
  当然去找姚溪也不是幽会谈谈情说说爱什么的,而是他有事情想向她请教。
  “阿福,”姚溪在后院碎碎念她的大鹅:“……还往外叼不叼金鱼了?小心祖父知道了一锅炖了你……”
  这只叫阿福的大鹅刚刚犯了错误,把养在鱼缸里的金鱼给叼出去玩儿,等姚溪发现的时候金鱼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
  她赶紧把金鱼捡起来重新放进水里,好半天了还在翻白肚呢,也不知活成活不成了。
  罪魁祸首大鹅阿福耷拉着脑袋,眯缝着小眼睛,不敢吭一声。
  听说卫景平来了,姚溪这才放过大鹅,赶紧到客厅来接待他。
  一般说来大户人家的姑娘是不轻易见外男的,怕被人说不稳重轻佻,不过他们说开这么久的准夫妻两个人,偶尔有事相商见一面倒没什么,京城里风气开放,这种事司空见惯没人会说道什么。
  卫景平与她寒暄一二,问道:“我想问问你,樊显荣的案子,樊家除了送钱保着他多活几日,还有别的办法吗?”
  他想着姚溪自小在他外公周寂然跟前长大,老爷子年轻时是出了名的刑名师爷,就是专门处理刑事判牍,写呈堂讼状方面的师爷,有丰富的经验和高超的手腕,她耳濡目染多年,又喜好这个,站在师爷的角度上能不能另辟蹊径,让樊显荣绝处逢生?
  姚溪一讶,问他:“你是说,要想辙救樊家公子?”
  卫景平说道:“那倒不是,我就想知道要是樊家有本事请到特别厉害的状师,能不能翻案?”
  今日他们在议论樊、魏两家的案子时,户部尚书梅清敏恰好路过听到,他颇为唏嘘地道:“你们来京的时间短,不知道这里头的一些事情,那魏珺死的一点儿都叫人同情不起来。”
  当然樊显荣也不是个好的。
  卫景平他们仨菜鸟新手惊讶地问:“大人何出此言啊?”
  梅清敏说道:“本官先前在刑部看过案卷,这樊公子啊跟成国公魏家的魏公子二人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品行么半斤八两,当日在樊楼为争一个妓-子闹翻了脸这才大打出手……”

  在他这个家中只有一个糟糠老妻的刻板读书人看来,京城里这些个天天住在楚馆秦楼的纨绔子弟没一个好东西,就凭这点儿他就觉得魏家不值得人同情。
  不光他这么觉得,京城里的多数人也这么觉得,在得知樊家为保樊显荣的小命往姜太后手里送银子后,连御史台的言官都兴致缺缺激动不起来压根儿不想替魏珺说话伸张正义。
  觉得他不配。
  尽管从当朝的律例上来说杀人偿命,樊显荣杀了魏珺,就该判处死刑,找不出任何理由开脱罪名。
  ……
  姚溪沉默了片刻说道:“有个办法。”
  卫景平对着她揖了一揖:“还请姚师爷教我。”
  他这番举动逗得姚溪掩口直笑:“……不敢当不敢当。”
  她命丫鬟小荷取了笔纸砚和一碗清水来,提笔蘸着清水在纸张上快速写了两个字。夏日干燥,热风一吹拂那字迹瞬间就模糊瞧不清楚了。
  正是出她手入他眼,只天知地知她知他知,半点儿都不会被旁人窥去。
  卫景平过了目惊道:“妙啊!”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了,吆喝一声叉会儿腰~
 
 
第170章 润笔费
  ◎赶紧拍了一通马屁,这业务娴熟得把卫景平自己都给惊了。◎
  一个“用”字。
  一个“甩”字。
  姚溪写的是这两个字。
  “用”字添上一笔变成“甩”字, 呈堂讼案就从“用刀杀人”变成了“甩刀杀人”,“用刀杀人”是蓄谋故意杀人, 而“甩刀杀人”则更倾向于情绪激愤之下失手打死了人, 虽只有一字之差,但罪责却大大减轻,当朝律例当中,故意杀人是死罪, 而失手打死人的则判三千里流刑。
  相比之下, 一个是板上钉钉的死罪, 另一个则能活。
  卫景平再朝姚溪拱手道谢:“多谢你教我。”
  要是樊家能请到厉害的刑名师爷, 比如有天下第一讼师之称的陆赞, 或许也是这个思路。
  知道了樊家那案子的后续可能走向,心里有了数, 到时候用上用不上的,随机应变再说了。
  反正不嫌多。
  姚溪说道:“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她记得卫景平如今做的是户部主事而不是在刑部当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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