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神明身上披着厚重的黑色神袍,身周环绕着风卷。
狂风吹动他的袍角,上面不死鸟的花纹滚动着,仿佛振翅欲飞。
卡修斯的神情比平日还要更冷,漠然的冰蓝色瞳眸里染着浓烈而肆意的杀意。
“她是你杀的?”他薄唇轻启。
这个“她”没有丝毫指代,但几乎是瞬间,珀金便知道卡修斯正在说谁。
他心底猝然涌起一种怪异的情绪,仿佛抓住了什么,又不敢置信一般不愿承认。
珀金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压下去。
他嘲弄地冷笑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染上多管闲事的毛病?”
卡修斯神情不动,只是盯着他冷冷道:“回答。”
珀金气得笑了。
他心情原本就一团乱麻。
现在被卡修斯横插一脚毁了半个花园的白玫瑰,一股浓郁的不悦直涌上心头。
“真可笑。”珀金语调冰凉,“我的贴身女仆究竟是怎么死的,我有什么必要向你解释?”
说着,他唇角掀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还是说,只是因为之前你想要她,而我没有答应,所以你耿耿于怀一直到了现在?”
“心胸宽广的卡修斯大人,心眼倒是比我想象中狭隘了不止一星半点。”
察觉到珀金动了真怒,卡修斯眸底的杀意却反而淡了一点。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杀了珀金的准备,只待他说出真相。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但此刻珀金避而不谈,反而有余力与他争辩,状况似乎和他想象中有些出入。
卡修斯淡淡抬手,风刃散入空中。
他不疾不徐地迈步靠近:“她的尸体在哪里。”
珀金表情短暂地凝滞了一瞬间。
随即,他唇角再自然不过地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很想知道?但很遗憾,一个不重要的贴身女仆,并不值得我记住她尸体的位置。”
珀金随意碾了碾地面,唇角掀起冷意,“或许在这里。”
然后他微抬下颌,示意卡修斯脚下,姿态倨傲,“也或许——就在你脚下。”
说完这些,珀金好整以暇地撩起眼睫,轻笑:“谁知道呢?”
卡修斯若有所思地垂眼。
地面上除了残破的玻璃碎片以外,还有一些委顿的白玫瑰。
花瓣和枝叶在狂暴的风中已经破败不堪,此刻也沾染了尘土,看起来泥泞而脏污。
但脚下的土地却肉眼可见的十分肥沃。
比起魔渊中任何一位神明的神土,都要肥沃无数倍。
——在这片看似寻常的土地之下,必然埋葬着数不胜数的累累白骨。
卡修斯了解珀金。
在神国中时,他便对珀金的性格有所耳闻。
对方算得上神国中最乖张妄为的神明。
觉醒神力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残忍地杀死了几名曾经欺辱过他的神明。
然后带着满身血污和唇角畅快的笑意,潇洒转身堕入魔渊。
但只用“杀死”这两个字简简单单地描述珀金的所作所为,程度似乎远远不够。
——当时见识过那几位神明尸体的天使们,无一不是面如菜色,浑身发软。
天使并非从未见过残酷的死亡。
但尽管是这样,他们依旧由衷地感慨珀金手段的狠辣,残忍程度简直令神国上下都胆寒后怕。
当时,这件事情曾经轰动神国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就在珀金堕落之后很久,神国中都会流传着“幸亏他去了魔渊”一类的声音。
卡修斯淡漠的眼眸微眯,落在珀金脸上的视线辨不清喜怒。
——有着这样的性格,珀金又怎么会用这样的口吻和态度配合地回答他的问题。
她多半没有死。
珀金见卡修斯沉默着盯着他,只当他当真在辨认地下令人作呕的复杂气息。
他俊秀的眉宇不自觉紧锁。
为什么卡修斯这么在意他贴身女仆的死活?
就像卡修斯了解他那样,珀金同样了解这个曾经圣洁清高的神明。
在神国时卡修斯就几乎没有任何情感。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源自于神明居高临下的悲悯和责任。
所以在听说对方为了一个人类堕落时,他才会觉得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不可思议。
而卡修斯堕落之后,就连高高在上的悲悯情绪也从身上消失了。
他就像是一潭死水,一块石头,一个只知道浑浑噩噩沉眠的神明。
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毫不在意。
珀金狭长湛碧的冷眸微眯。
为什么这样的卡修斯……会对他的贴身女仆这么看重。
看重到主动杀到他这里来,只为了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珀金心底突然涌起一种心爱物品被觊觎、被争夺的危机感。
这种蓦然升起的情绪在心口滚动一圈,化作最尖锐的刀锋掠过咽喉,从口中吐出来。
珀金冷不丁嗤笑一声。
“想知道又能怎么样。”
他脚尖轻点两下,笑得恶意而讥讽,“你知道这里,埋葬着多少具枯骨吗?”
“难不成,你还要把我的神宫整个翻个底朝天,然后一个一个依次辨认?”
珀金不紧不慢地迈步上前,直直盯着卡修斯的眼睛。
“就算我给你这个机会浪费我的时间,面对那些腐烂得早已不成形状的尸体,你又能真的认出什么?”
卡修斯冷淡道:“无论发生什么,我也一定会认识她。”
他一言不发地与珀金对视片刻,缓慢地说,“我答应过她,会记住她的脸,记住她的样子。”
——“我永远不可能食言。”
这句话没有什么遮掩的意味。
珀金终于意识到那一点被他刻意忽略的不对劲源自于哪里。
——听卡修斯的语气,他们之间很熟悉啊。
他脸色骤然阴郁下去。
“她就是你那个神秘的甜点师?”
卡修斯没有说话。
但此刻的沉默,却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认。
珀金视线紧锁着他,不愿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
良久,他一字一顿从牙关里挤出来:“原来如此。”
原来她就是卡修斯那位受尽宠爱的甜点师。
珀金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金发神明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丝略有些凌乱。
这是他刚从神国兵荒马乱中赶回来时无暇顾及的细节。
他一向是个注重细节的人,也讲究形象,从来不愿意沦为别人眼中的小丑或者笑柄。
然而此刻他却倏地大笑出来,笑得弯下腰,完全没有顾及任何形象。
珀金笑得太畅快,甚至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大脑似乎有点缺氧,一种晕眩感束缚住他。
有些曾经没放在心上的画面也在这一刻自发闪回在他脑海里。
在那场魔渊宴会之后,少女笑意盈盈对他说要去卡修斯的神宫里找到那个甜点师,向她学习技巧。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做给他尝一尝能够令暴食之神如此钟爱的甜点。
他竟然相信了。
珀金笑了下。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以为,她愿意这么做,是因为他在那场宴会上不经意提到过,他也想要品尝一下那个神秘甜点师的手艺。
他其实很清楚,那其实只不过是自己想要刁难嘲弄卡修斯的借口。
他以为她傻乎乎地当真了,在心底不断蔓延的热流和甜意中无声地嘲笑了她很久。
现在看来,他才是真正的那个应该被嘲笑的傻子。
口腔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蕴满了淡淡的血腥气,珀金用力咬了一下舌尖,逼迫自己露出一个游刃有余的笑容。
“如果你是以为我对此一无所知,所以今天才特地来提醒我的话——那只能显示出你的愚蠢。”
说到这里,珀金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了。
他微弯的腰背重新直起来。
“我想你的脑子应该不会因为睡得太久而僵化到这种地步。”
珀金挑了下眉梢,“她既然只愿意在你身边做个神出鬼没的甜点师,却甘心作为贴身女仆长长久久地留在我身边——”
——“在她心里,究竟谁更重要,简直一目了然。”
说着,他指尖掠向卡修斯衣摆处的不死鸟纹案,眉眼间流淌着不加掩饰的不屑。
“所以,就算是死了,她也要留在我的神土。”
“永远。”
就在珀金即将触碰到飘扬的不死鸟图案时,卡修斯悬于腰侧的细剑发出一声冷峭的嗡鸣声。
他撩起淡银色的睫羽,露出那双沉静迷人的冰蓝色眼睛。
向来无波无澜的眸底漾起一抹很淡的冷意。
一阵风掠过,将卡修斯的衣摆向后吹起。
“她真正信仰的神明并不是你。”
他语气平淡,却蕴着一抹与他平日冷倦截然不同的占有欲。
“你不过是她失去记忆之后,凑巧鸠占鹊巢的那个幸运儿而已。”
“借了别人的东西,总有一天要还回去。”
珀金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他轻描淡写地收回手臂,低眸看去。
袖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横上一道裂口。
对方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只需要再进一步,就会穿透层层叠叠的衣料划伤他的皮肤。
卡修斯的话中含着太多讯息,和许多千丝万缕的过去紧密纠缠着。
珀金感觉头痛,所以下意识不愿意去想。
他修长的指节抚上衣领,慢条斯理地把破损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到地面上。
珀金鞋面不偏不倚踏过那件雪白的外套,碾过被污泥沾染的位置,把破损的袖扣踩到泥土里。
“无论怎么说,在我这里没有‘有借有还’这种规矩。”
他微一偏头,示意脚下踩着的西装外套。
“不喜欢的东西,就扔掉。喜欢的就留下。”珀金挑了下眉,“就是这么简单。”
“这里是我的神土,归属于我的东西或者人,只需要服从我的规则。”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卡修斯。
“至于你,属于我永远不想在自己神土上看到的秽物。”
“在我暂时没心情对你动手之前。”
珀金单手插着裤兜,姿态倨傲下颌微抬,“路在那里。”
卡修斯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被冒犯的不悦。
他古井无波地看着珀金克制着愠怒的眼睛,冷不丁开口。
“所以,她还活着。”
珀金脸色冷郁。
他眯起眼睛对上视线,淡色的薄唇微动,没有否认。
卡修斯定定看他片刻,一甩衣摆转身便走。
他需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也就懒得继续和珀金斗嘴争辩。
从他遵从着神谕去处决珀金生母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现在不过打破了这场诡异僵持了上千年的平衡,也在针锋相对上更增加了永远不会退缩的筹码。
一阵狂风掠过,卡修斯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神光安静地流淌着,穿过残破的花丛和断裂的墙壁,撒在珀金肩头。
他依旧站在原地,神情一点点冷下来。
失去记忆之后鸠占鹊巢?
珀金喉间逸出一声辨不清意味的冷笑。
他知道温黎是人类,也知道卡修斯当年究竟是如何堕落的。
一个念头在他心底逐渐拼凑成型。
这种念头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下来。
难不成。
她就是那个令卡修斯堕落的人类少女。
叫什么来着。
……加西亚?
离开珀金的神宫之后,温黎就没有任何压力地切换回了赫尔墨斯未婚妻的身份卡。
这里毕竟是魔渊。
虽然最近的日子过得比以前舒服太多,但是温黎一刻也不敢忘记她刚穿进游戏里那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杀。
在这里,用人类身份走动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是所有堕神和邪神都能够像卡修斯和珀金一样善良的。
温黎站在空旷的路口,系统突然上线。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温黎有点意外地眨眨眼睛:【当然是去找泽维尔。】
她还没有拿到他的专属升级道具,给她的[平平无奇的魔渊女仆]身份卡升级呢。
系统狐疑道:【为什么?短时间内你和珀金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更何况,他已经发现了你人类的身份,还有什么必要遮遮掩掩?】
【当然是为了帮他躲过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温黎微微一笑:【整个魔渊都知道,珀金厌恶人类。但如果我就这么回到他身边,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留了一个人类在身边。】
系统懵逼:【有什么关系吗?】这不是标准的霸道总裁剧情吗?
原则为你下线,你和别的人类好不一样好清纯不做作什么的?
【珀金那样自尊心强的性格,一定很厌恶别人对他评头论足、说三道四。】
温黎好心情地解释道:【就算他愿意承受,但如果我主动替他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也一定会开心的。】
重逢的时候一定多少带点尴尬,这就是化解尴尬最好的“伴手礼”。
她正要往泽维尔的神宫方向走,便突然感觉身侧的树干扭曲了一下。
紧接着,树干愈发弯折畸变成漩涡一样的形状。
温黎一怔,突然意识到什么朝着扭曲的正中心看去。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省得她再走那么远的路去找他。
视野里,一条长腿潇洒迈出来,随后是劲瘦的腰身,挺括的皮质夹克外套。
视线再向上,是一张熟悉的俊美的脸。
黑色碎发随风飞扬,带着点桀骜不驯的味道。
泽维尔掀起唇角,嚣张的声音落入她耳畔。
“喂,这才多久没见,盯着我看得都要入迷了。”
他一步跨到她身边,俯身欺近。
“这么想我?”
第97章 SAVE 97
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 温黎觉得自己的确算得上很“想他”。
但温黎了解泽维尔的性格。
如果她真的这么说了,后面她要做的事恐怕会从简单模式变成地狱模式。
于是金发少女只是露出了一个有点意外的表情,瞥了泽维尔一眼:“你怎么来了?”
闻言, 泽维尔那张俊美脸上张扬恣意的神色一敛,脸色显得有点冷郁。
他双手插兜站直身:“有什么事情是我见不得的。”
话音微顿, 挑了下单边眉梢,语气辨不清喜怒,“我不能来找你?”
“当然不是。”
少女惊愕地睁大眼睛,像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伸出手轻轻掩住嘴唇。
“您怎么会这么想?”
黑发黑眸的神明皱着眉双手插兜后退一步,金发少女反而笑眯眯地倾身靠近, 睁着眼睛说瞎话。
“除了赫尔墨斯大人以外,您是和我关系最亲密的神明了。”
“您说是不是……泽?”
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 泽维尔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类似不好意思的情绪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很快就被他霸道地强行压抑下去。
“除了你, 恐怕根本没有人敢这样叫我。”
泽维尔一把揽住她,嚣张地笑了一下,“你要做这个特例,我得收点报酬。”
温黎不置可否地微笑:“您请说, 不过答应不答应我可不保证哦。”
礼尚往来。
他收一个报酬,她待会也收一个。
这样不就可以把[平平无奇的魔渊女仆]身份卡升级了吗?
“你必须答应。”
泽维尔压低声音, 克制已久的占有欲总算爆发, “不是之前就说好了吗?以后在我面前, 不准提到赫尔墨斯。”
“那是之前。”
金发少女煞有介事地垂眼,像是真的在回忆之前他们约定好的内容。
半晌, 她才接着说,“可是离开水镜之后, 您已经不再是我的唯一……”
“少废话。”
少女话还没有说完,唇上便倏然一热。
泽维尔单手按住她的后脑将她扯到自己身前,薄唇覆上她的。
霸道凛冽的气息瞬间霸占了她所有的观感。
他惩罚般在她唇瓣上反复啃噬着,像是不仅满足于堵住她这张不断说出他不喜欢话的嘴,还要让她永远记住这一刻。
[肢体亲密度+50]
良久,泽维尔才气息不稳地松开她,按在她后脑上的手却没有松开。
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
“现在呢,答应了吗?”
听着肢体亲密度刷刷进账的系统提示音,温黎心情十分美妙。
她顺水推舟地点头:“那好吧。不过刚才的事情,在赫……”尔墨斯大人面前不可以哦。
迎着泽维尔阴沉的视线,温黎恰到好处地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总之,下不为例哦。”
【为什么这么说?】
系统刚从一堆马赛克中挣脱出来,就听见温黎说出这句话,瞬间精神了。
它不赞同地说:【你不怕以后在嫉妒之神身边,再也刷不到肢体亲密度吗?】
温黎坦然道:【不担心。】
反正越是这么说,泽维尔越会叛逆不去遵守。
她只不过是随口维持一下人设罢了。
她没有立刻和系统解释,慢悠悠抬眼看一眼泽维尔:“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心情好正巧在这附近散步。”
“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
身材颀长劲瘦的黑发神明环臂靠在树干上,漫不经心地说。
他线条凌厉的薄唇掀起一抹没什么所谓的弧度。
“就是突然想告诉你,有你陪在我身边的那几天,挺开心的。”
温黎有点莫名其妙:“就为了这个?”
她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没错,就为了这个。”
泽维尔肩膀用力从树干上直起身,潇洒耸了下肩。
“有什么问题?我想当面说。”
温黎眨了眨眼睛,心头不由得微微一动。
直球yyds!
她永远都会为直球心动的好吗!
跟傲娇款的珀金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一下子碰上“长嘴了的男生”,温黎竟然感觉自己有点热泪盈眶。
呜呜呜对不起金金老公,她爬个墙一会就回来。
温黎沉浸在莫名的感动中没说话。
泽维尔垂眼盯着她,脸色黑了黑。
就这个反应?
他吹了一下坠在额间的碎发,抬起眼。
“喂,我专程过来夸了你,你不打算表示点什么吗?”
温黎恍然大悟。
之前为了刷改造度,她似乎当着泽维尔的面夸奖过赫尔墨斯。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泽维尔应该不至于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吧?
也……
太可爱了吧!
温黎连忙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谢谢”憋回去。
她眼底浮现起笑意,刻意装作什么都没有听懂,歪头无辜道:“嗯?表示什么?”
泽维尔直直盯着她,缓缓磨了磨后槽牙。
这个女人每一种说谎的表情都几乎刻在他灵魂里。
根本不需要辨认,他就知道她现在正在装傻。
但他现在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遇到这种状况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泽维尔冷笑着并拢双指点了点额角:“对我的表示。”
“唔……原来是这个。”
温黎露出一个醍醐灌顶一般的表情,似乎真的认真想了想。
泽维尔黑寂的眸底流淌起些许兴味。
虽然她这次这么配合有点出乎他预料,但这没什么不好。
她会表示点什么呢?
他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少女身上。
这样极具探究和侵略性的眼神粘在身上,她却丝毫不受影响。
良久,她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猛地抬起头。
少女真诚道,“那就奖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