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女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
“哇!好漂亮,和我想象中真的一模一样。”她俯身摸了一把喷泉水池边缘,然后眼睛更亮了,“手感也不错,很细腻!像是玉石一样。”
少女又小范围地围着喷泉走了几步,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她转过头朝着卡修斯笑了下,带着点小得意:“我总算也有属于自己的喷泉了。”
“而且比你的更好看!”
卡修斯低头看她,冰蓝色的眼底清晰地倒映出金发少女含笑的影子。
他眉眼间染上很淡的笑意,没有反驳:“嗯,的确很好看。”
与此同时,一股神力安静地自他指尖涌出。
喷泉中吐出的细弱流水变得更多了写,恰到好处地坠入平静的水面,水珠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无端令人感觉很平静。
金发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细微的不同。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上去十分愉悦。
充分享受了一会之后,少女才突然回想起来自己的目的,猛地抬头看向卡修斯。
“啊呀,抱歉,忘记了,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招待你。”
她的表情稍微有点抱歉,飞快地吐了一下舌尖。
“你招待得很好。”卡修斯注视着喷泉的流水,“我很喜欢这里。”
“嗯?真的吗!”
金发少女总是很容易被说服,也很容易被安慰。
或者说,她向来不会过多地沉浸在悲观的情绪之中。
哪怕是千年前,也从未屈服于命运。
她像是他们初遇是冬雪中蔓延的暖阳,没那么热烈,却润物无声。
在阴霾中挣脱出来,也无声融化他。
卡修斯看着金发少女的侧脸。
魔渊的风不比人界,它更锋利,更刺骨,更寒凉。
风吹动少女的碎发,凌乱地浮动在脸侧。
仅仅是发丝,便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红印。
少女却并未感受到疼痛,一双眼睛依旧定定地注视着他。
“快说呀。”她拖长了尾音,“您真的很喜欢吗,不是在敷衍我?”
“真的。”卡修斯默默停下了躁动的风。
风卷从凌厉变得温柔,并未完全静止下来,而是眷恋般轻盈地抚过少女的脸颊。
还有被发丝抽打出的细小痕迹。
“太好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总算实现了。”
金发少女语调雀跃,她像是想像曾经那样小跳几下,但很快身上紧绷的长裙提醒了她自己此刻高贵的身份,脸上表情又重新严肃起来。
但是压不住的愉悦从她眼角眉梢不听话地流淌出来,和着那种刻意为之的高贵,看上去格外生动。
“算我没有食言哦。”少女又牵起他的手,“但是还没完呢,惊喜的礼物,总是要一点一点拆开才诱人的。”
她的声音被风送入耳畔,仿佛连冰冷的风都染上了温度。
卡修斯视线向下。
少女的手很小,哪怕是五指伸展,指尖也只能触及他的第二个指节。
但很柔软。
很温暖。
这种触感,起初并不让人惊艳在意。
但不知不觉间,他似乎习惯了。
也再不想放开。
少女拉着他走到钢琴旁。
“接下来是表演时间。”她打开琴盖,理好裙摆坐在琴凳上,抚摸了一下琴键。
“我的表演,可不是谁都能看得到的哦。”少女抬起头眨了眨眼睛。
紧接着,她就开始自然地一人分饰两角,用一种非常官方的语气为自己报幕。
“请欣赏——”
话说到一半,却猝然顿住。
请欣赏,加西亚带来的钢琴曲。
还是……
温黎?
她对于卡修斯来说,究竟是谁呢。
又或者,在他眼里,哪一个她占得分量更多。
银发神明身披月光,立在纯白色的三角钢琴旁。
他没有看她,眼眸静静凝视着月光下的王宫。
分明是这样一个看上去不近人情,漠然而疏离的神明。
可这一瞬,却像是感受到少女夜色下不安的心事。
“你就是你。”卡修斯缓声开口,“名字,不过是不重要的东西。”
“我在意的,是每个样子的你,每个时间点的你,每个身份的你。”
他在意的,从始至终只是她而已。
温黎微微一怔。
卡修斯好像永远是这样。
面对她的时候,向来是她说话比较多。
他只是淡淡地在她身边,有时闭目养神,有时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向远方。
他很少给什么回应。
但她却莫名很安心。
他一定听见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在安静中,他懂得她的每一个心思。
“是吗?那么就欣赏温黎带来的钢琴曲吧。”金发少女倏地一笑,“我还是更喜欢这个名字。”
下一瞬,悠扬的钢琴声传来。
少女的手指纤细修长,在琴键上飞舞。
指尖所过之处,每一个音符都恰到好处,美妙而动人。
周遭似乎在这一瞬安静下来。
风停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但很快,声响再一次传来。
微风缓慢地拂动枝叶,叶片摩挲,发出高低起伏的“沙沙”声响。
这种声响很轻微,却很悠远,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并不喧宾夺主,但却更衬得琴声愈发清脆,在层层叠叠的层次感间,更加动听。
玫瑰的茎干无声地缠绕上纯白色的罗马柱,为凉亭染上颜色。
娇嫩的花苞次第绽放。
在琴声中,满园的红玫瑰再一次盛开。
铺满了整个凉亭,城堡,喷泉。
在这一刻,只为了弹琴的少女而盛开。
卡修斯站在琴边,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
只是注视着她。
他知道她是想要付出点什么。
但他从未觉得,他们之间只有他在付出。
是她在那个冬日遇见他,教会他什么是爱。
不知道什么时候,琴声逐渐停下来。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少女支着下巴靠在钢琴上,笑意盈盈,“你喜欢吗,修?”
“很喜欢。”
卡修斯看见盛放的玫瑰,眸光微顿。
很久以前,久到他还在神国时,曾经有人告诉过他。
——“当你的情绪波动,感受到喜悦、羞涩、甚至是爱意的时候,你体内关于自然的神性会自发涌动。”
——“如果你正身处于自然之中,自然会透露你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不过,像你这样冷漠的神明,恐怕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也永远无法见到那样的景致吧。”
卡修斯苍白的指尖揪住心口的衣料。
明明是没有心跳的地方,但他却好像感受到一瞬间久违的悸动。
原来,这就是答案。
——和喜欢的人生活在这里。
的确很快乐。
“这是我家乡的约会方式,魔渊应该很少见吧。”
金发少女扯了一下卡修斯的神袍,拉着她坐在自己旁边空余的位置上。
家乡。
是人界的家乡吗,那个被他毁灭的王城。
卡修斯静默片刻,抬眼道:“那你想回到你的家乡吗。”
温黎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想了。”
她每天都在为了回到现实而努力啊!
而且很快就要实现了!
不过……
如果她走了,游戏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温黎想了想,主动问:“如果我走了……我是说,回到了我的家乡,你会怎么样?”
“我会陪着你。”
可是跨次元怎么陪呢?
温黎叹口气。
她倒是想啊,如果可以的话,她都想把四个纸片人老公一起打包带走。
可惜也只能想想。
虽然系统的力量能够帮助她回到现实,但是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三次元玩家。
针对二次元里属于游戏世界的可攻略男主,恐怕行不通。
温黎试探着问:“那……如果你不能陪我呢?”
怎么会不能。
哪怕舍弃一切,他也会陪伴她。
但少女好像十分执着于这个问题和假设,脸上神情倔强,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卡修斯顿了顿。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了另一句不相干的话。
“我永远都会在你转过身就能看到的位置。”
然后,守护着她。
直到永远。
第133章 SAVE 133
四条崭新的约会剧情走完了一条。
温黎回到自己的神宫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便神清气爽地再次打开游戏面板,迫不及待地体验下一场约会。
将主页从银发蓝眸的神明立绘切换到金发碧眼的神明立绘,温黎在最下面的彩色框框上轻点一下。
今天应该做点什么呢?
温黎抬眼看向窗外。
她依旧住在曾经属于魔渊之主的这座神宫里, 身处于整片魔渊神土的正中央。
透过窗户,她正好能够望见遥远的魔渊最南端的神土。
那是属于傲慢之神的神土。
同样的景致, 但是时至今日,看上去却大不一样。
在她还是人类身份的时候,只能望见满目无垠的黑暗夜色。
可如今成为了谎言之神,她拥有着淳厚的神力和灵敏的感官。
温黎能够清晰地看见, 在那个方向,有一片明亮的光点。
就像是茫茫深海之中唯一的灯塔。
温黎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珀金时的样子。
他就像是这座神宫, 成为魔渊最摄人心魄的那一抹亮色。
他总是对她不假辞色,用最刻薄的语气说着最纵容的话, 讥诮嘲弄掩不住耳根溢出来的绯色。
其实珀金也给了她很多。
他送给她他最爱的白玫瑰, 送给她他日日不离身的诗集。
她也得到过他最贴近心口的那一枚纽扣, 他的项链,他的领带夹。
他浑身上下的气息都似乎不知不觉被她分享。
他也一点一点接纳她。
温黎叹了口气。
是近乡情怯吗?总觉得距离回家的时间越近,她越感觉有点舍不得。
不过,她好像已经知道, 今天应该做点什么了。
……
傲慢之神的神宫中,女仆们脚步匆匆地在走廊之中穿行。
尽管依旧训练有素、步伐整齐, 但是神宫中的氛围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不少。
“快一点, 再快一点, 温黎小、温黎大人突然宣布要来访。”
“珀金大人吩咐我们每天都准备好的东西呢?还好珀金大人有先见之明,否则时间根本来不及。”
“温黎大人很快就要到了……”
“……”
门外喧扰, 门内却寂静。
珀金放下茶杯,陶瓷杯底和托盘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还想做‘傲慢之神’?”
他撩起眼睫看着不请自来的金发少女, 似笑非笑,“谎言之神的位置还不够满足你吗?”
靠骗人骗出神格来,恐怕也是全天下头一个。
像是完全没有听出金发神明的言下之意,少女脸上露出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笑容。
“虽然做了谎言之神,但仔细想想,还是当时的‘傲慢之神’做得最开心。”
她轻快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暗示着什么,“那可是我一次感受到拥有神力的滋味。”
“是我的人生——哦不,是神生启蒙哦。”
珀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所以呢?”
他真是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该死地太过了解她。
以至于在少女此刻顾左右而言他时,他清晰地知道。
她接下来,恐怕就要提出什么对他而言不算美妙的要求。
果不其然,紧接着,金发少女便笑眯眯道:“所以说,我很想要还原一下当初的感觉。”
“怎么样?小金金,你会答应的吧?”
珀金薄淡的唇扯起一抹冷艳的笑意。
他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而是冷笑了下:“你直接说想让我听你的不就得了,拐弯抹角。”
寻常人被戳破心事,多半要忸怩一会,甚至是直接放弃打得叮当响的小算盘。
可金发少女却显然非同寻常。
她干脆直接承认了,睫毛飞快地翕动几下,一双鸢尾色的眼眸晶亮地注视着他。
“那你这算是直接答应了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珀金挪开视线,“但正巧,今天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说吧。”他淡淡道,“想让我做什么。”
珀金并不怀疑,金发少女多半只是心血来潮,又想出什么新点子来折腾他。
——毕竟,在他们被迫在对方身体中生活的那段时间里,她几乎没有掩饰这种恶趣味。
或许又是让他为她端茶倒水。
真无聊,但既然无事可做,答应也不是不行。
绝对不是他想要陪着她胡闹。
然而一本硬皮书却出现在视野里。
珀金狭长湛碧的眸底浮现起一丝怔然,抬起眼。
金发少女单手捧着书,逆光而立。
明媚的神光在她身体上流淌,为她镀上一层莹润的光边,就连每根头发丝都像是飞扬的金线一般亮丽。
光影柔和了她的五官,剪影温柔,瓷白的肤色在黑色的神袍掩映下,显得愈发莹白如玉。
“你也给我读一首诗吧。”
少女微微偏了下头,笑得很真诚,“我也想感受一下,你的世界。”
他的……世界。
珀金指尖在硬皮书上摩挲了一下。
周遭光线明亮,声音却安静。
仿佛一切嘈杂喧嚣,都在这一刻褪去了。
他的世界是什么样。
黑暗、荒芜、贫瘠,曾经浸透了绝望。
这样的他,也会有人想要靠近吗。
他会吓到她吗。
她会离开吗。
珀金喉结上下滑动了下。
他翻开那本诗集。
“……勉为其难答应你。”
或许,他该试着相信她。
金发少女则直接熟门熟路地提着裙摆,脚步轻盈地靠近他,在他身边的躺椅上舒舒服服地坐下。
“好舒服,果然还是你这里更熟悉、更亲切。”少女夸张地伸了个懒腰。
躺椅对于珀金来说刚好,对于她纤细的身体来说稍微有点宽大,就连翻身都绰绰有余。
金发少女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半天没听见珀金的声音,慢悠悠侧着身体,双手搭在扶手上一脸期待地盯着他。
“开始吧!我准备好了。”她眨了下单边眼睛,“而且很期待。”
还真是不客气。
珀金鼻腔里逸出一声辨不清意味的气声。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嗤笑她,可按捺不住的笑意却不听话地溢出眉眼。
珀金拂过略有些粗糙的羊皮纸,视线掠过飘逸飞扬的花体字。
他立在落地窗边,在距离少女不远不近的地方,轻声开口。
“一代又一代的玫瑰
在时间深处相继消失,我希望
逝去的十五中有一朵不被遗忘,
没有标志或符号的一朵。”
光线透过落地窗,大片大片地涌进来,交织成一片鲜明的光带。
在这望不见尽头的黑暗之中,像是一张色泽清亮的轻纱,拢在窗边垂眸读诗的金发神明身体上。
纯白色的西装显得愈发透亮,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也在某些角度反射着光点。
光晕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流淌,坠入眸底融化作最动人的眸光。
珀金似乎察觉不到,每次在专注的时候,他身上阴鸷刻薄的气息消散一空。
就像是最刺人的那一层面具被揭开,露出深处的柔软。
看上去格外斯文迷人。
“命运给了我天禀
交出那朵沉默的花的名字,
弥尔顿凑在眼前
却看不见最后的一朵玫瑰。”
落地窗外的花园里,茂盛的白玫瑰花丛安静地盛放着。
光芒掩映,柔嫩的白色花瓣在风中小幅度地摩挲摇曳。
珀金的声音清冽,声线偏冷,却又不过于低沉,在失去了犀利的语调遮掩后,那种干净纯粹的气息蔓延出来。
就像是教室午后被风吹起的白色纱帘。
“神在别人头上投下荣誉的光芒,
无情的荣光审视着深处,数着裂罅,
最终将揉碎它所推崇的玫瑰。”
冷白修长的手指划过书页,翻动的声响很轻,在一片静谧之中微不可闻。
珀金话音微顿。
他看着新一页上的字眼,薄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温黎正听得入迷,察觉到珀金的停顿:“怎么了?”
怎么停了!
快点继续!
多养耳啊!
她真是没想到,不说那些刻薄话的珀金,其实也是个隐藏的声控福利发放者。
险些错过了宝藏。
珀金按了按眉心,视线掠过书页上的字迹,最终定格在少女茫然的表情上。
她靠在躺椅上,甚至把软枕抽了出来抱在怀里,坐得惬意又自在。
象征着谎言之神身份的裙摆在边缘处散开,像是一朵墨色的花瓣。
那双漂亮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珀金唇角微抿。
这种目光太灼人,他像是被烫到一般,飞速地收回视线。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
绝望的日落,
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
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珀金的语调没有多少起伏,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却不自觉缓慢爬上他耳根。
金色的碎发遮蔽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情绪。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
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白玫瑰的记忆。”
温黎刚再次沉浸进去,便突然感受到一阵气流。
属于神明的感知力非常敏锐,她下意识睁开眼睛。
下一秒就看见一本硬皮书当头砸了过来。
“哎!”温黎连忙双手接住,把硬皮诗集扣在怀里。
她扬起脸,有点困惑,“小金金?”
珀金正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水,半侧着脸。
在温黎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条,还有格外清晰的脸廓。
辨不清神情。
珀金抿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转回头看她。
“就念到这。”他语气冷淡地说。
——“行了,就念到这。”
一些过往的画面随着这句话而在脑海里闪回,温黎突然有点想坏心思的逗他。
“真难听。”少女故作高傲地冷哼一声,“你念得也没有好听到哪里去嘛。”
——“你念得很难听,这本诗集我以后都不想再听。”
珀金愣了一下,随即觉得好笑。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记仇。
其实那本诗集,现在就被他放在床头的矮柜之中。
他不允许任何女仆触碰那个矮柜,而唯一一个有资格触碰它的人,也从未对它产生过什么好奇。
以至于,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至今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诗集里的诗,他的确不再听。
因为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为他念出,只有她才能念出的诗句。
那本诗集,他也没有再看。
他不想去翻开它。
每次翻开,他都好像看见金发少女就靠坐在他身边,眼眸明亮,神情专注,眼神热烈,饱满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这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就好像她还在他身边。
像很久之前,像他未曾想过珍惜的时候那样。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思念。
但他不需要无望的思念。
其实想过干脆毁了它,可到最后却还是没能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