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流】
在那之前,或许我们谁都不会想到,在那潮汐反复的海边,少年时候的我安宁地独坐;而你,正骑着单车从我身后打马而过。
即便有一天,我盲了,也能清晰分辨出那片海,以及那里特有的潮汐声与你的气息。
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最后却仍回到了这原点。我们相视着笑了,一见如故,原来,我们早已相遇。
其实我不敢对你诉说,我害怕那些潮汐反复里,没有你。
楔子 潮汐
在那之前,或许我们谁都不会想到,在那潮汐反复的海边,少年时候的我安宁地独坐;而你,正骑着单车从我身后打马而过。
即便有一天,我盲了,也能清晰分辨出那片海,以及那里特有的潮汐声与你的气息。
"彰,当爱已成关悯与同情时,就是该停止的时候了。我要的,不是你施舍于我的情感。"
当他这样告诉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曾经对情感拥有着的是怎样错误的认识。也终于明白,还有那么多东西,值得我捧在手心里珍惜。
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最后却仍回到了这原点。
我们都以为自己在走自己的路,不变的直线。其实谁都逃不出,一直绕着圆心打圈。最后我们相视着笑了,一见如故,原来,我们早已相遇。
其实我不敢对你诉说,我害怕那些潮汐反复里,没有你。
一 初识
我又在梦境中见到了儿时的那个场景,三个孩子仰着头,无奈地望着挂在树枝上的风筝,手足无措。
"没关系,看我的。"
那个一头深蓝色短发的孩子一脸倔强固执的表情,小小的手掌牢牢地抱着树干,一点一点地向上爬去。
"三井哥哥,你小心呀。"
树下的女孩担心地喊着。
咬着牙努力地伸出手臂去够悬挂着的风筝,最后却一个不稳跌下树来。膝盖上的皮肤被擦出伤口来,流出了血。女孩紧张着跑过去,关切地询问起来。男孩捂着伤口,龇牙咧嘴地疼,嘴上却还要逞强着说没事。
我蹲下来,移开男孩的手,看着流血的伤口,皱眉道:"真伤脑筋啊。"
三井这家伙,该如何叙述他呢?因为年纪比我大,因此在我面前,总在故作出哥哥的样子,可在我眼里,他始终像是个爱逞强胡闹的孩子,有时候我甚至把他当作弟弟一样地对待。绫子是我的妹妹,小我5岁的妹妹,永远都是那样善良的样子。我们三人从小一起生活,习惯了彼此依赖的日子。
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起小时候的那些场景。倔强固执的三井,即便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的事,但仍要摆出无论如何都不服输的表情,或许这就才是最真实的三井。
绫子那些担心的表情,对于这样一个顽固的家伙,简直都是无用的吧。
而这个风筝的故事,像是一个巧妙的暗喻一般,为未来这么多的事都埋下了伏笔。
而等到稍稍年长了之后,我更喜欢独自去调鱼。听潮汐澎湃的声音。
那片海,这般宁静。
"哥哥!"
像是绫子的声音。
"哥,来不及了啦,你要迟到啦!"
这才从梦境中清醒过来,果真是绫子,睡眼惺忪地看她几乎要用枕头捂住我的脑袋来喊我起床。
"......是,是,知道啦......你这是谋杀亲哥么......"
拿过手边的闹钟--竟然已经八点了!糟糕,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呐。
连忙从床上蹦起来,冲进卫生间匆匆洗漱。
我是仙道彰。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的日子。父亲白手起家,辛苦创业办了如今著名的足球杂志G-Sport,他希望我日后接过他的事业。于是,这一天就这样不徐不缓地到来了。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庸俗的套路;不甘心走这样一条被安排好了的道路;也不愿意在没有做任何努力的情况下,就坐上杂志社主编的位置;更厌恶别人将我看作是仗着良好的家境只会享受的纨绔子弟。
在此之前,我每日的日子过地也相当安稳,从学校毕业之后,一直渴望拥有平静的生活。看海,调鱼,惬意美好地让人难以想象。然而,所谓追求自由不过是自己的一相情愿罢了,有谁能够白吃白喝糊里糊涂地过一生呢?
套上西装,歪歪扭扭地系上领带,拎上公事包,也顾不上早饭就向门外冲,一头钻进车里。
"我走了!"
"领带,领带,歪啦!"绫子跟在后面喊着。
到办公事的时候正是九点,整整迟到了半个小时。办公大厅里各位同人早已认真开始工作。
"嗨。抱歉我迟到了,睡过头了啊。"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继续道:"我是新来的责任主编,仙道彰,请大家多多关照。"
大家的反应却是不止是冷淡。
"真是个没责任心的家伙,果真还真是个公子哥儿的形象嘛。"
"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大作为呢?"
如此云云。虽然抱怨声很轻,但还是传到了我的耳里。更多的人,只是低声一句"多关照",便继续低下头工作。
办公桌上推积了大本大本的杂志社资料和各位同事的简历,看来要做的功课还不少呢。刚刚坐定下来,外面竟又有人迟到了进来--竟比我还晚??
伸伸脖子望向窗外,一个长着浓郁黑发的年轻男人,身材修长,刘海有些长,甚至遮住眉眼。他一到,几个同事就不知和他开起什么玩笑来。感情真好呢,为什么刚才对我就不能友好些呢。我这样嘀咕着。缩回脖子来继续看简历--
总编助理:赤木晴子
首席记者;宫城良田。
首席摄影:相田彦一。
美术总编:藤真健司。
文字总编:流川枫。
责任校对:暮木公延。
等一下。回看刚才的那张简历,照片上那张冷酷地不得了的脸,和那浓郁的黑发--是他吧?刚才迟到了,比我还要晚的家伙?还真是嚣张呢。
继续看资料简历,着力了解了几个大部门的主管人物。还有,印务总监樱木花道、广告总监彩子。
一心想着,努力向前吧仙道彰,要做出些成绩来,别让人觉得你是无用的公子哥才好。只是关于杂志社的种种资料多地让人眼花。
"进来。"在听到敲门声之后,自然应答道,手中的活却仍旧不停下来。
"老板,午饭有安排了吗?我们正订外卖餐呢,也叫上你的那份吧?"
语气温和,抬头来看,见到女人长发及肩,微笑着询问。
"是--晴子吧?"迅速在脑中搜索刚刚过目的一份份简历,终于记起名字来,"啊原来已经是中午了,完全没有发觉呢。好啊,叫上我那份吧,我正愁着午饭没处解决呢。多谢啦。"
"好,知道啦。"微笑着带上了门。
这里的人,并没有刚才想象中的难以相处嘛。微笑一下。
匆忙的午饭之后,又是没命地看简历和各种材料。看看表,看来今晚得加班加点了呐。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傍晚,同事们早就下班。从前一边吹着海风调鱼一边看海,时间仿佛都要溢出来,现在却觉得完全不够用。
走出办公室想要到一杯咖啡,却看到大厅里还有一个座位上依旧有人埋头苦干着。
走近一看,正是那迟到的家伙--流川。
"还没走?"我喝了口咖啡,问他道。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仍旧是没有表情地说道:"你不是一样么。"
我一时间觉得像是没词儿了,又听他开头道:"我可不是给买你面子,只是想做完自己的份内事罢了。"说罢,继续写稿子,兢兢业业。
看着他在稿件上不断地修改着,我轻笑起来,不禁想:还真是个敬业的家伙啊,虽然会迟到。
"喂,和我讲讲这里的同事吧,我还不那么熟悉。"
"没空。"
他就这样没有余地地拒绝了我中肯的请求。我喝着杯子里的咖啡,突然也觉得无趣起来。既然他不愿意多说,那我就主动引话题:"坐在你对面的是藤真?还是暮木?"
他瞥我一眼,终于放下手里的活。
"对面是宫城,前面是樱木,侧对面才是藤真,暮木坐我后面。"他笔画着继续道:"晴子在这里,彦一,彩子在这里。"
我又喝一口咖啡道,无害地笑笑:"噢,原来如此。"
之后他又简略地和我说了些同事们之间的事,每个人的脾气等等。但他确实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和他谈话,那就像是挤牙膏--不挤不动。那哪能一个"累"字了得!我真是怀疑他这样的个性,平时如何和同事们交流!?简直就是大冰山一座,站在他旁边就觉得天寒地冻。
一直到此次和他略微地交谈时,我才看清他的眉眼,简直俊朗地让人惊讶。黑发下的眼睛虽然透露着冰冷的光芒,但却遮盖不住那种敏锐的与生俱来般的洞察力。
我一向认为,有的人之所以沉默,是因为拥有的回忆太多,因为记忆中背负的太多太厚重,因此变得寡言。我不知道流川是否是这样。
疲惫地回到家,已是接近凌晨。
绫子躺在沙发等我,不知不觉已睡着。听到我进门的声响又惊醒,揉着惺忪的眼道:"哥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呢。"
我关切地揉揉她的头发:"怎么不先睡呢,等我做什么......爸妈都睡了吧?"
"恩,是呢。"绫子迎上来,又道:"三井哥哥今天睡这儿了,在你隔壁房里呢。"
"诶?"
二 冷昼
"那家伙在?"
"是呢,发烧了呢,不停地咳嗽着,爸妈也担心他,干脆让他睡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三井那家伙,一直住在隔壁,平日里也不过一墙之隔。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相继去世,爸妈一直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平日里一直关照有加。
发烧?那家伙的体质果真不行啊。
松了松领带,踮着脚尖似地走进他房里,惟恐要吵醒他。但细微的脚步声还是打扰到了他。他梦呓般地喊我。
"抱歉,吵醒你了。"
弯腰下去拉拉他的被角,冰凉的手放上他的额头,还是微微地发烫。
"唔......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一切都好,你安心睡吧。我去冲个澡。"
这家伙还真的,都什么时候了,竟还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说着,便朝着他笑笑,见他在黑暗中,勉强地拉扯出一个笑容来回应我。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任凭温热的水打在身上--啊,这一天还真是累呢。所幸所有的材料都赶着看完了,明天早上到了杂志社要立即开个会,讨论新一期的内容和走向。我也有了想要尝试的新想法。
回房之前,特意去隔壁看他,那家伙已经又睡去了。因为感冒发烧的缘故,呼吸声变得沉重,还带着轻微的鼾声。我闭上眼,仿佛又能见到少时放风筝的情景,三个人无尽地奔跑着,仿佛永远不知疲倦。还有倔强的三井,拼命地去够那个五彩的风筝,最后跌下树来,膝盖流了那么多血,却忍着疼痛不哭。我一直都觉得,那是我见过的最真实的三井。
只是一晃的,大家都已不再年少,渐渐地,长成挺拔的模样。
因为我开始工作,三井最近也开始辛苦地找着工作。而之前,我与他两人,总是安静地坐在那片海边,调鱼,说话。从小到大,分明相处了那么多年,却仍旧有说不完的话题。我垂着钓竿,他坐在我身旁。我任性地说着:"没有工作,没有官场,只有海,真想一辈子这样调鱼,多自在。"那时候的他竟也笑笑说:"恩,我陪你一起。"那时,我还一个劲地笑他多肉麻。
其实,我并不能懂得,那却是三井最单纯最想要实现的愿望。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自然想要永远地彼此依赖。我喜欢他。他的存在,于我俩说,就如同亲兄弟一般;而我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于他来说,却有着别样而特殊的意义。
"彰,快起床!!"
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喊我。诶真是的,让我再睡一会嘛。翻个身过去继续睡。
"混蛋快起来啊!!"
这下可好,见我不理睬他,那人干脆一下扑上来,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摇我--唔好重啊。
睁眼一看,竟是三井那家伙。
"拜托,你可是伤员诶。这么早起来折腾我......"无奈地坐起身子来,抓了抓脑袋:"伤脑筋啊。"
"完全已经退烧了呢,别把我当药罐子啊。你快点啊,要不又得迟到了。"他一脸的嬉皮笑脸。
抓起钟来--才七点!?还能睡半个小时啊。瞬间人又倒下床铺去,顺手拉起被子。
"混蛋,别这么没干劲啊!!"
整个人跨坐在我身上使劲地摇--混蛋,位置不对嘛,这算个什么姿势,存心点火吗?窘,连忙坐起来:"好啦好啦,我起来了。"一边嘟囔着:"怎么像管家婆一样,绫子都没你这么罗嗦......"
一个枕头飞过来:"你说什么!"
我也嬉皮笑脸地躲闪:"错了错了,我错了。"
托三井这家伙的"鸿福",今天总算准时到点上班。对于我这个不迟到会死的人来说,真算是奇迹。想到三井那家伙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我吼:"都做主编了,你就长进些吧!"不禁笑起来。
"各位早啊。"对每个人都尽可能地予以微笑,这是我的原则。
"啊......老,老板早。"这群家伙,总算会礼貌地打招呼了。总算比昨天可好多了。我在心里长呼一口气来。
放下公事包坐下,摁下答录机:"晴子,麻烦进来一下。"
门前立即传来敲门声。
"进来。"头也不抬继续:"这里是今天会议的提案,你拿去影印,人手一份。通知个部门主管一刻钟之后开早会,让他们带上自己这一期的计划。"
"是。"
我仍旧没有抬头,可我感觉到晴子的微笑。
会议准时开始,当我踏入会议室的时候,看到各位主管都已就席。一圈扫过,流川不在。
"晴子,没有通知文字总编来开会么?"
"啊,流川他......"
"那只狐狸不到九点是不会出现的,八成又是在路上睡着了,撞上车了吧。"
说话的红发男子正是印务总监樱木。
"撞车!?"我疑惑道。
大家都低下头去无奈地笑了。
"好吧,不等他了。开会。我想先听听大家对下个月出版内容的计划。"
"这个月里会有很多场国际性俱乐部的友谊赛,为了即将开始的各大联赛做热身。我和彦一会去踩点,对豪门俱乐部的教练、高层等做简短访问,各大联赛即将开始,可以做的项目有很多,譬如分析转会,未来的输赢面,球队内部的收购等等......"首席记者宫城首先发言道。
"在策划排版方面,我也有新的想法,相对之前,色彩和版面都会更具冲击力。后期制作,也有暮木沟通过,想法基本都写进计划里了。"美术总编藤真递来了个人的计划书。
"广告代理方面,比较让人欣喜的是,之前欧锦赛的官方赞助商Castrol抛来橄榄枝,很有意想与我们合作。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客户。"广告总监彩子信心满满。
"印刷方面,我希望纸张从原来的2级凸版纸换成1级凸版纸。毕竟质量手感,以及印刷效果上相差很多,我做了budget,应该没有问题。"晴子替我接过了樱木的初步预算。
"很好,各位的想法都不错。我认为现在的G-Sport缺少的,是与读者之前的沟通与交流。另外,我希望有一个one on one栏目,简单来说就是对某一个特定球员的独家访问。读者可以以各种可能的方式投票,选出自己最喜欢的球员,或者说最期望看到的球员专访,这样我们可以有的放矢。我希望one on one 的专栏在下个月的杂志中就能落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