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他伏在自己的身上,将他的火热埋在自己的体内,情到深时,他俯首耳边,低喃着“我爱你”时,他只是收紧了搂住他的胳膊,回道:“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星球大战里,索罗船长离开时对莱娅公主说:“i love you”,莱娅公主回道:“i know”,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却令人无比动容。
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莫过于两情相悦,两心相知,两意相通,无需过多言语,你说的,我都知道,你不说的,我也懂得,如此,便好……
(以上为撸主有感而抽:-P)
☆、第四十三章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而易逝,尽管不舍,离别依旧是必然,只是,每当陆思古回想起这段时光时,都会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年前又下了一场雪,今年的雪似乎特别多,就好像把往年未落的雪花全都积攒到今日撒了下来。
自从上一次被沈仲带回陆宅看到病重的陆临风,一瞬之间,竟在他那张刻满风霜的脸上看到了时间的残酷和岁月的消磨,这让他在看待过往时不再那么偏激,而是多了一份淡然和从容。
“我以为你不会再想见到我。”
再一次踏入陆宅时,陆临风这样说,此时的他比上一次看到他时病的更加严重,整个人似乎也衰老了几分,脸上毫无血色,眼窝深陷的厉害,干枯瘦瘪的就像一株垂死的枯树。
“我的确不怎么想见到你,但仲叔说你病的厉害,而我……也不想做后悔的事情。”
如他所说,他曾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踏进这座宅院一步,那种压抑而沉郁的氛围打他记事起就一直紧紧地缠绕着他,挥之不散。
……而之所以会回来,除了上述原因,也许出于同情,也许出于怜悯,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觉得你活的有些失败,也有些可悲。”
“怎么说?”他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把你周围的人一个个逼走,却又像放风筝的人一样,明明风筝已经飞远了,就是不愿意断开线,飞不走,挣不断,风筝痛苦,人也什么都得不到。”
“阿仲跟你说的?”
“为什么这样认为。”
“因为他也曾用这样的话来劝我放开一样东西。”
陆思古的脸色沉了沉,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他是人,不是什么东西。”
“咳咳……”陆临风笑道:“你说的对,是我的错。”
一瞬的沉默,他忽然收起笑容,开口道:“对不起。”
“为什么这样说。”
“你十岁那年……”他似乎在考虑要怎么组织这段说辞,陆思古不等他说下去就打断了他,“我不记得了。”
陆临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然而我还是想要澄清一下,为我自己,也为了你。”
“有必要吗?”陆思古的语气变得冰冷。
“当然,首先,我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要对你怎样,我承认,文洵走后我的情绪确实有些不稳定,但当时除了想要亲近你一下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我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咳咳,咳咳……”剩下的话消失在急促的呼吸和激烈的咳嗽声中。
陆思古见状,连忙将他身旁的呼吸器给他接上,又替他顺了顺背,这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我去叫仲叔。”
“等等……”陆临风一把抓住他的手。
陆思古疑惑地回过头,竟在他的眼角处看到几朵闪烁的泪花。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陆思古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陆临风拉着他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乞求,“你不想听后面的话吗?”
陆思古回过神,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恰好这时,沈仲推门而入,他的身后跟着的正是陆临风的私人医生。
“好了思古少爷,这里就暂时交给我们了,你先出去吧。”沈仲说道。
尽管对陆临风接下来的话有些好奇,但依目前的情况,他只能暂时离开。
只是,让陆思古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他最后一次见陆临风,他回家没几天,就从沈仲那里听来了陆临风的死讯。
他当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心想,这怎么可能,即使知道他病的很重,却也没有想到他会走的这么突然。
他忽然就想起十岁那年父亲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毫无预兆,他不过是放学晚回家了一会儿,父亲就离开了,从最高层的那扇窗户跳了下来,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敢朝那窗户看上一眼。
仲叔说,他只是厌倦了这边的生活,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更加安静,也更加自由……
直到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依旧觉得像是在做一场诡异的梦,那之后,陆临风看向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对他好的连自己都浑身不自在,更别说一向被他冷落早已心怀不满的陆云崇。
后来有一天晚上,夜半时分,陆临风推门而入,先是在他的床前站了很久,之后开始抚摸他的身体,先从脚,再到手,最后移到脸上。
他当时害怕地要死,因为睡眠浅的缘故,早在听到推门声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不敢睁开眼睛而已。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直到被起了疑心的傅芸撞见,尽管陆临风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风言风语很快传遍了陆家,甚至连他的父亲也被牵扯了进来。
那几年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度日如年,再加上发生了陆云崇那件事,他彻底与陆家决裂了,一个人跑了出去,在外面堕落了一段时间,后来被裴楚收留,在裴楚的影响下,他的生活才慢慢步入了正轨。
虽然对于父亲的死依旧难以释怀,也因此憎恨过陆临风,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的事情多了,对某些事情也逐渐看开了。
参加葬礼的那一天,明越因为不放心也跟了过去,只是远远地等着,没有靠的太近。
天气异常阴沉,陆思古看到陆云崇也出现了,沈逸依旧站在他的身后,看起来有些悲伤,倒是陆云崇,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离开的时候,有一人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拦住了他,交给他一个精致的木盒,说里面有一些陆先生留下来的非常重要的东西。
陆思古虽然疑惑,却也接了过来,余光看到傅芸和陆云崇朝这边看了过来。
等回到家,他打开盒子,见里面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纸片,塞满了整整一盒,每张纸片上都写有他父亲的名字——陆文洵,而后则是一段一段看似非常不连贯的话,有点像日记,却又没有日期,而且那些内容都是断断续续的,似乎是他突然从哪个地方撕下一张纸片,就把当时心里的所思所想都写在了上面,看起来非常凌乱。
他拿起其中一张,见上面写道:
只有一句话,没有其他的内容了,陆思古一头雾水,又抽出一张:
……
看到这里,陆思古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地在颤抖了,明越见状,上前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身体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发颤。
地面上撒了一堆的零零散散的纸片,明越弯下身,随便捡了几张,看了上面的内容,也是脸色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 撸主掐指一算,大纲已经走到了尽头,so,居然快要完了!
☆、第四十四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思古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眼睛一闭,满脑子都是写了字的纸片,漫天飞雪似的纷飞不止,耳边也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住地念着上面的话,萦绕不散,然后,所有的纸片从四面八方一片一片地汇聚起来,竟形成了陆临风那张枯瘦无色的脸,瞪着一双幽如深渊的眼睛,哀怨地望着他,一会儿说:“文洵,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一会儿又说:“小古,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
说着说着,那张用纸片拼成的脸开始逐渐变形,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撕扯一般,越来越扭曲,越来越可怖,陆思古一惊,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噩梦。
四周一片宁静,唯有明越细匀的呼吸声在耳边流云似的缓缓游荡,他轻轻地掰开他揽着自己的手,以防惊醒他,随便披了件外套就摸黑下了床。
拿了两罐啤酒,陆思古走到吧台前,顺手拉开了玻璃窗,顿有凉风穿窗而入,扑在脸上,将浑浊不堪的大脑吹醒了几分。
是异常清朗的夜,天空中没有一丝多余的云,一弯素月挂在天上,冷辉皎皎,分外清寒,醒目的冬季大三角连着猎户座的腰身悬挂在夜空之上,在澄静的夜里闪烁着清冷的光辉。
陆思古往嘴里猛灌了几口酒,凉啤穿喉入肚,激起身上一阵寒颤,整个人仿佛被冷水浇彻一般,从头冷到脚。
正要再灌,手腕被人抓住了,他侧过头,就对上明越漆黑如墨的眼,倒映着清冷的月辉,深沉地凝望着他。
“放手。”陆思古冷冷地说。
然而明越并没有打算松开他的意思,只凝视着他看似无波实则情绪暗涌的双眼,道:“别这样,这个时候饮酒容易伤身,而且……”他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心疼……”
陆思古的眸光闪了一闪,看着他不说话,明越趁机拿去他手中的啤酒搁在吧台上,然后伸出双臂,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
披了寒意的月光静静地落在他们的身上,像是铺了一层淡淡的薄霜,两人紧紧相拥,不发一语,这个时候,不说话恰恰是对他最大的宽慰,唯有沉默能够诉说彼此的内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越感到自己的肩背上点了几滴灼热和湿润,他的身体微微一僵,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在他心目中有着强大内心的人竟然会落下泪来,他的心一紧,拥着他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几分。
等他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明越松开手,捧着他的脸,细细地吻去他眼角和脸上的泪痕,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极尽细致和温柔。
“吻我。”
“什么?”
“我说吻我。”
明越有些怔愣,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陆思古见他没有动作,便推开他冷冷地说:“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等等……”明越一把拉住他的手。
陆思古停住脚步,回过头,无声地望着他。
明越凝视着他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双眸一秒钟变得晦暗,一把将他代入自己的怀中,狂风暴雨般的吻就这样迎了上去。
也许是受今天的事情的影响,他比平常要主动几分,缠着自己的舌又热切又急切,甚至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他的胸前,扯开了他临时用来裹身的睡衣,胸前因冷风的突然灌入而激起一阵冷颤,但很快,便被蔓延过来的欲/火迅速驱散。
明越想,他应该是真的被刺激到了,不然也不会几乎疯狂地索取他的爱抚,对于这样难得的主动行为,他的内心虽然有些欣喜,但更多的是心疼,所以,他的动作反而慢了一些,不似往常那样急切,而是尽可能地轻柔。
无奈陆思古似乎跟豁出去似的,想要将压抑已久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明越被他近乎粗鲁似的啃着嘴唇,啃着脸,在脖子上啃了一会儿开始往下转移,享受着他的唇施与的快/感的同时,又觉得有一丝丝的危险在向他逼近。
以这样的攻势发展下去,明越觉得自己极有可能后面不保,所以,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一个翻身,将他压在吧台上。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样的你,我总有一种负罪感,总感觉像趁人之危似的。”舔着他的耳尖,他这样对他说,声音低沉沙哑,又添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性感和蛊惑。
“废什么话,赶紧进来!”陆思古搂着他的脖子,半眯着眼,脸上被情/欲烧的通红。
望着他半睁半阖的眼,明越的心像是落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不知不觉中,被一点一点地淹没,那双晦暗不明的黑瞳愈发幽深,在他身上动作着的双手也不由加重了力道。
“如你所愿。”在他的耳尖上轻轻咬了一口,明越一个挺身,将自己的火热埋进了他的身体。
吧台上的啤酒因两人的动作被打翻在地,有冰凉的液体流在了陆思古的脖子上,又顺着他的脖子往下面流去。
明越一面继续着身下的动作,一面顺着他的脖子舔落在上面的啤酒。
在客厅中的沙发沉睡着的金毛犬在听到从吧台处传来的声音时立即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借着明亮的月色看到那里似乎有两个人影在晃动,它立马就蹿了下来朝吧台跑了过去,贴近一看,才发现是它的主人,被那个长头发的家伙压在吧台上,眼睛似睁未睁,似阖未阖,脸上的表情也非常奇怪。
听见从他嘴里发出的似是痛苦一样的声音,以为是在被那个长头发的欺负,便想冲出去解救他,奈何面前挡着一道玻璃门,它用爪子扒拉了半天也没能打开它。
“回去。”
它看见他用口型对自己这样说,攀在那人肩上的手也抬了起来,示意自己离开。
“回去。”
见自己没有动作,他又说了一声,这一次,微阖的双眸完全睁开了,带了一丝不容反抗的肃意。
于是,金毛犬只好放下搭在门上的双爪,默默地转身回到客厅,却又因外面时不时传进来的奇奇怪怪的声音扰的总也睡不着。
这疯狂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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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留给你的是什么?还有,那天晚上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话?”
散着橘黄色灯光的吊灯悬在顶上,照得屋内泛着一层淡淡的暖意,然而,这只是看起来如此,事实上,因为窗户的大开,整个屋里都透着从外面涌进来的凉意,那凉意钻到皮肤里,竟像刀剌在上面一样。
耳边回荡着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那是挂在窗前的一排用拇指般大小的玻璃瓶串成的风铃,每一个瓶子里都卷着一个细长的纸条,用浅蓝色的丝带拴着,不知道那上面有没有写字,如果有,又写的是什么内容。
傅芸就站在窗口处,环着双臂,衣着高贵而典雅,时光仿佛在她的身上刻意放慢了脚步,她的风采依旧不减当年,但这丝毫掩盖不住她看向陆思古的掺着厌恶的冷漠目光。
“来嘛,思古大哥,快告诉我那盒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好吗,你告诉我,我就不会再这样对你了。”
这声音是陆云崇的,从陆思古的对面传来,那里有一架白色的钢琴,陆云崇就坐在钢琴前的凳子上,双腿交叠,手撑在膝盖上闲闲地托着下巴,他的?4 劬ο褚恢桓甙恋拿ǎ祭恋孛凶牛馐沟盟肷砩舷律⒎⒊隼吹男镑绕⒂峙思阜帧?br /> 陆思古艰难地想了想,这才想起他们口中的那个盒子指的是葬礼那天孙秘书交给他的,里面有什么?除了一张张的纸片,能有什么?
“我说过了,是纸片。”
“那纸片上都写了什么?”
“……大伯的自言自语。”
“骗人。”
陆云崇拿开腿,从琴凳上缓缓地站了起来,朝他一步步地走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细荆条,荆条上都是一根一根的小刺,随着他的走动,那荆条一晃一晃的,携着逼人的压迫感。
他走到陆思古的面前,用带刺的荆条摩挲着他的脸,看那尖利的刺在上面划出一条条带血的细痕,无动于衷。
陆思古双手挣了一挣,立马有痛楚从手腕处蔓延至全身,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双手被一条粗长的铁链给链住了,这样的挣扎显然没有意义。
陆云崇在他磨破的手腕上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抬手落在铁链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上面摩拭着,“你知道这链子是做什么用的吗?”见他不语,自顾自地往下说:“是我爸当年囚禁你爸的时候用的,没想到吧,大家都说你爸跳楼自杀了,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死成好吧,明明就是让我爸给藏起来了,你看,这里就是我爸藏他的地方。”他说着,在这屋子里四处环顾了一周,好看的嘴角弯出一抹弧度,微微一笑:“环境还不错吧,一看就是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你看,我爸还真是体贴。”
他说完,目光再次落在陆思古的脸上,满意地看到那张一向风淡云轻的脸上起了几丝波澜,尽管他极力克制这些情绪,但显然,有些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