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会儿虽然家道中落,但在普通村民眼中,也是高高在上的富户,足以欺压普通百姓。
林祥没想到这点,赶紧正色应道:“是,小人会让人盯着。”让村长代收兔草,代发钱,他都是给村长一些好处的;但是……大郎说的事情不无可能。他还是思虑不周!
作者有话要说: 余道长o(* ̄︶ ̄*)o:其实我是个诗人。
蛋蛋( ﹁ ﹁ ) ~→:你胡扯!
胡扯o(* ̄3 ̄)o:蛋蛋,我才是胡扯!
余道长(*/ω╲*):真的,诗人经常写一些自己都不造啥深刻含义的诗,老道也经常炼一些不造啥作用的丹。
蛋蛋( ̄△ ̄;):那你炼来干嘛?
余道长(*/ω╲*):卖钱!
蛋蛋_(:зゝ∠)_:好有道理,竟无言以对。
第20章 谣言
送走了家里人,林淡就开始专心安排家务起来。
他现在已经把温泉庄子,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换季,到那会儿再做换季的准备,那肯定是来不及的。
当月的月例到手,再加上书局的赵掌柜把两处房产已经卖了出去,除了留一些做账面上的周转之外,其余的也交到了林淡的手上。
虽说要开卤味店,但大头也就是铺子的租金,总共就那么一点地方,完全费不了多少钱。
胡澈也跟在边上,帮着林淡管家。他对这方面完全是生手,听着林淡一件件事通过林祥安排下去,看着林淡的眼神又是钦佩又是心疼。
等林祥走了之后,他才伸过手去,把林淡腿上的毯子拉严实:“这些事情你交给下人不就行了,干嘛亲力亲为?”
林淡手上刚放下账簿,就拿起书本:“阿祥说是管家,以前就是打理一下我那个小院罢了。现在机会难得,刚好让他趁机学一学。”谁都不是生下来就会的,他当年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纨绔,也能撑起一大家子,能有什么难的?难道还能比念书更难吗?!
胡澈看林淡看着看着书,就面目狰狞起来,忍不住大笑:“你真是的。难道读书还能比管家难?童生试的那些你不是都背下来了吗?”
死对头以前记性就很好,现在更是到了几乎过目不忘的地步。童生试的内容又不多,林淡光靠背的以前那些笔记什么的,就妥妥能过了。
林淡的眉头还是皱得死紧:“记下来,又不表示吃透了。”他不能给大哥丢脸。大哥要是考童生试,那一定不是名列前茅的问题,而是数一数二的问题。他就算达不到大哥的水准,至少前五一定是要做到的。
吃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老实说,考试内容就那么薄薄的几本书,然而考到进士,考得依旧是那么几本。如果林淡这会儿去问他那状元出身,现在供职在翰林院的大爹,他也没敢说自己就真的吃透了。
胡澈看着林淡这么拼命的样子,忍不住也开始埋头苦读起来,还得盯着他作息,免得一个不留神就晨昏颠倒。
这边林淡读书家务两不误,那边书院里却悄悄流传起了一则关于林淡的流言。
“听说林大郎傻了?”
“哪儿听说的?”
“不知道啊,都在这么传。否则怎么都两个多月了,还不来书院里?”
“人家先生又不在,在家自学也一样,人家家里那么多进士,随便指点一下都比在书院强。”
“那也不至于连脸都不露一下啊?”
“胡三郎不也没来么?”
“胡三郎不是说从军去了吗?”
“唉,要这回考试没了胡三郎和林大郎,说不准案首就是我了!”
“想得美!林大郎那可是状元公的儿子,就是傻了也比你聪明!”
“背后非议他人,把《论语》每个人抄十遍,明天交上来!”山长黑着一张脸走过,手上捧着一盆宝贝菊花。上次林淡送了几盆名品,结果被几个浑小子放在鸡笼边上,又没看着,等到了书院的时候,菊花都被鸡给啄完了!
他心里面疼得抽抽,却没好意思向林淡索要。虽然几盆名品菊花对林淡来说不值什么,但也价值不菲,想不到这次林淡又捎了一盆给他,特意说明时节快过了,请先生赏个余兴;又送了些鲜嫩的蔬菜鸡蛋过来,明言是请先生们尝个鲜。
做事比往常还伶俐几分的人,傻了?传这话的人脑子才傻了!
读书人的开销不小,教书育人说着清贵,但是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并不容易。很多书院里的先生,家中人口少的还好,家中人口多一点的,日子过得都有些紧巴,往往还要找些别的来钱路数。但是读书人似乎天生对这些少了一根筋,能把小日子打理得不错的,要不就原本就是商家出身,要不就是其他家人生财有道。读书人和赚钱,似乎就是一对反义词。
但是,读书人并不反对过好日子。
眼下虽还没有到冬日,市面上的新鲜蔬菜已经不多。山长本人原先倒是没将之前董师他们带来的那点蔬菜蛋禽放在心上,只是后来听饭堂的厨子说了几句,才知道现在这些东西,价钱都不便宜不说,还很难买到。
随后,林家的驴车总是隔三差五送点东西过来,无非就是几把青菜一筐鸡蛋的事情,说出去都不值什么钱。哦,对了,还有那香得诡异的卤味;不仅里面的各式杂煮十分美味,单是那卤汤用来拌饭,他就可以吃下两碗!
山长捧着宝贝菊花,悠悠哉哉地往回走,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谈笑声。他不由得一阵惊讶。大门没关,进门就看到卸着一驾车厢,一头小毛驴正低着头嚼草料。
小毛驴最近经常来这里送菜,已经认识了山长,看到之后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
山长把菊花往怀里紧了紧,生怕被毛驴当成草料给啃了,思忖着找个什么好地方给藏起来,好不让牲畜们糟蹋掉。
山长家的房子很小,院子丁点大,进门转过一个影壁就能看到正堂。两个少年郎正紧挨着坐在一起,正对着他家的夫人。
胡澈第一个看到山长过来,赶紧站起身,又小心地扶起身边的林淡,两个人一起恭敬地给山长行礼。
山长点头示意:“不用拘礼,都坐。林大郎受伤的事情,我已经听你爹说过了,现在看来恢复得还不错?”
林淡等山长坐下了,才慢慢扶着胡澈的手臂坐下:“是,家人不放心,劳烦余采华道长一同在庄子上。”
“余道长?”山长一阵感慨,“那可是真的名士啊。大郎你能听余道长教导,也是机缘,别光顾着学问,有机会多听余道长讲讲别的。胡澈,你也是。你们两个于学问上,胜过同辈人良多;然而在见识和为人处世方面,却远远不及……”
胡澈低着头听训。山长叫林淡为林大郎,显然是把蛋蛋当成了自己人;他却还是胡澈。哼,不稀罕!
好不容易等山长训诫完了话,林淡才得以开口说起正事:“不瞒山长,大郎此次前来,其实有一事不决,想劳烦山长。”
“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山长当然知道这两个小家伙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事情。倒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是林淡现在还瘸着一条腿呢,又住在郊外的庄上,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可不短。
“是。”林淡长话短说地将自己准备开办宿舍的事情说了,还拿出一份章程递给山长,“我本以为还需过一段时日,才能将通固街的宅子弄完,没想到这就完成了。这是关于一些住宿的条例,以及如何抄书抵换文房日用的章程。山长帮忙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山长听他讲宿舍的时候,就已经眼睛闪亮,如今看了这条理清晰的章程,顿时就心下了然。什么来找他拿主意是假的。他们林家,不说当吏部尚书的当家人;就是如今在翰林院供职的林和颂,作为林淡的亲爹出面,不仅面子上说得过去,而且分量也比他要重得多。
如今林淡却将这份现成的名声,捧到到他的面前……
读书和做官是两回事情。如山长有自知之明,他曾经也是做过官的,但只不过是个无功无过;当然他的书读得好,也懂得教人。
不过读书和做官有一样确实共通的,那就是名声。读书人对名声尤为看重。
山长考虑良久,最后郑重道:“既然大郎将此事托付于我,必当尽力。好了时间不早,想来你们还要赶着回庄上,我就不留你们了。”
林淡和胡澈拱手道别,相携离开。
山长送他们到门口,提了一句:“你们回去路上小心。若是赶不及,直接去清风观上住一晚。书院里有些闲话,大郎不用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确实已经晚了。驴车的速度本来就慢,两人干脆就没出城门,驾车的胡澈直接把驴车赶到了自己家,进门就把林淡背回了自己院子:“晚上赶路太危险了,咱们还是明天一早再回去吧?”
林淡最近跟胡澈住习惯了,被带回狐狸窝也没觉得不对,只是有些小想法:“我想回家看看。”不知道爹和娘定亲了没?他家爹爹在京城里的风评可不算好,而且十八岁都没说上亲事,已经能算得上是个没人要的老男人了。
“前两天才来过,有什么好看的。有空来回跑,还不如多看书。”胡澈霸道地驳回林淡的请求,随手抓了一本书递过去,“等等,我去书房把以前的笔记拿出来,你看看或许能相互印证一番。”
“好。”
胡澈走出门前,突然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显得格外纤弱的少年,正乖乖坐在椅子上,拿着他刚才递过去的书在看,表情有点小严肃。他忽然开口道:“蛋蛋?”
林淡自然而然地抬头看向他的方向:“嗯?”
“山长说的书院里的谣言,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会查出来是谁在造谣的。
林淡摇了摇头,嘴角一弯,眯着眼睛笑:“嗯。澈哥,让他们去传吧。过了冬就是童生试了,咱们到时候看。”
作者有话要说: 蛋小爹(^-^)V:家财万贯!
蛋蛋~( ̄0 ̄)/:没人要。
蛋小爹<( ̄ˇ ̄)/:学富……半车!
蛋蛋~( ̄0 ̄)/:老男人。
蛋小爹(〃>皿<):有这么说你爹的吗!
蛋蛋( ̄△ ̄;):突然觉得娘还是不要嫁给你的好。
蛋小爹:_(:зゝ∠)_
第21章 读书读傻了的
书院传什么流言,林淡并不清楚,也根本懒得去打听。
家里一窝的读书人,他对当官的心思猜不透,难道还看不透几个读书郎?他做了三年生意,和那么多人打交道,全都白瞎了不成?反正那些人无外乎想着没有他林淡,或许还要加上一个胡澈,他们就能成为案首之类了,或许还得添上几句诽谤。但是这不重要,大家明年考场见。他考不过老大哥,难道还干不? 蝗褐换岜澈笏等浪牡模?br /> 胡澈看着这样的林淡,心口突然有点麻麻痒痒,不知怎么的就别扭起来,说道:“那你稍微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林淡看胡澈离开,手上的书本立刻就放下了,拿起拐杖开始里里外外地转悠。
胡家的房子比林家小了很多,不过胡家总共也没多少人,胡澈住得还算宽敞。小院里甚至还有小厨房,不过看着就是个摆设,也不知道用没用过。
说起来,明明认识老大哥那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到老大哥的家里来。唔,上辈子他去的地方,恐怕只是老大哥自己在外购置的房子。怪不得他直接登堂入室也没关系,怪不得老大哥岁数那么大了,家里连个女人都没有……不对啊,上辈子胡大学士好像根本就没娶妻?
他一定是记错了。虽然他们林家和胡家不对付,但是他也不能否认老大哥长得好,为人处世又是一派君子之风,身为大学士又被皇帝倚重,年纪又那么一大把了,怎么家里会连个女人都没有?或许是娶得早,妻族又不显?
胡澈的小书房就在小院内,听到林淡的动静,看着少年来来回回地转悠也不吭声。在庄上林淡都能来去自如,小院里都是平地,更加没问题。
以前的笔记都被收了起来,找起来有点费力。身边的书童小厮都在庄上没跟来,只能他自己动手。
等胡澈找到笔记,再出去看的时候,发现林淡正在生闷气。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脸:“怎么了?”
林淡别开头,把拐杖往胡澈怀里一塞,直接就想往他背上扑,结果方向没把握好,直接投怀送抱。林蛋蛋心大,扑了就扑了:“累了。”温暖的气息,和自己衣服一样的熏香味道萦绕鼻端,让他瞬间放松下来。
胡澈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把还拿在手上的拐杖和笔记随手放在院子里,将人轻轻松松地抱起来:“轻飘飘的,看你也没少吃,怎么就不长肉呢?”
“不长肉,长个儿呢!”他一定要长高。等他的腿好了,要把功夫也捡起来,就不信将来打不过老大哥!上辈子他比老大哥小了十几岁,输了经验和积累是没办法;但是这辈子老大哥才和他一般大,不对,他上辈子十八岁,比老大哥还大三岁,简直稳赢!
胡大嫂带着人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家三弟把人家少年抱在怀里说说笑笑的样子。她心中喜忧参半。看三弟和心上人进展顺利,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林胡两家的立场相悖是事实,她没法看好这段感情。
再说人家林大郎心性智慧不下于胡澈,两人本来就是死对头,如今态度如此转变,谁知道里面不是有什么原因呢?他们家傻三郎别不要给骗了。
林淡被胡大嫂看得不好意思。这位妇人一看就是主人,看年纪应该是:“你大嫂?”
胡澈点点头,给两人做了一下介绍。
胡大嫂赶紧重新堆起笑容:“我们家阿妮做事莽撞,大郎不要介意。阿妮院子里的下人不在,这几个人先用着,要是哪里有什么疏漏,直接跟大嫂说。”
林淡还没说话,胡澈抢先道:“大嫂!”他哪里莽撞了,“我们就住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庄上,不用那么麻烦。对了蛋蛋,我们去见爹娘。”
少年人的行动力总是很强悍的。像胡澈这种随随便便就能直接冲去参军的少年,哪怕在上次差点出事之后,行为稍微收敛了一些,但是离三思而后行还距离很远。
胡大嫂只是一错眼,就只能看到胡澈抱着林淡的背影了。她无奈地笑了笑,吩咐下人道:“去把客房收拾出来。”低头看到被胡澈忘记在边上的拐杖和笔记,指了指,“把这些一并放去客房,晚上在房里点个火盆。”现在天气有些转凉,林淡的身子骨本来就比胡澈要弱,加上又是个伤患,比不得胡澈,可得细心照顾着。
这会儿胡高旻刚回家,就听到夫人对她说胡澈把林淡带回家来了。他换衣服的动作不由得停了停:“不是住庄上么?什么事情回的城,怎么不送林大郎回家?”要说有事进城也正常,两家人安排他们住在庄上,虽说是为了避风头,却也不是关禁闭,偶尔出来走动走动是理所当然的,否则没事都要被人传两句闲话。
云氏苦笑一声:“说是去了一趟山长家,回庄子上赶不及,就直接回家了。林大郎怎么过来的,还得问你的好儿子。”
“噫!怎么儿子女儿每次犯了错都是像我,好的都是像你?”胡高旻故意斜眼去看自家夫人,得到后背一个巴掌,不再作怪,“总不能是阿妮直接把人绑来的吧?”
云氏白了他一眼:“差不多了。你儿子就跟那强人一样,趁着人家林大郎身边没人,直接把人抢了回家。”
突然觉得自己变成寨主的胡老爷撸了撸胡子,又转过头去看自家的压寨夫人,收拾妥衣物,举步往外走:“一会儿问问他们就知道了。”和林家结亲?还是和林大郎结亲?让林家的长子嫡孙变成他们胡家的媳妇?
胡高旻嘴角一提,眼睛里都冒着绿光。政敌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什么的,简直就是人生凄凉。林家那老头子贼精贼精的,肚皮里的坏水比墨汁还黑,偏偏别人总觉得林家人都是翩翩君子,为人正气堂皇。林家人君子了,那自然和林家人作对的别人,就是个小人。哪怕这事情不成,不,应该说自家阿妮想娶人家林大郎是决计不会成事的;但是恶心恶心林老头也好啊。
现在他们不是临时同盟么?人家可是直接盯着林大郎下手,谅林老头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和他撕破脸。咦?这么一合计,现在正是天赐良机啊。要不改明儿他去林家提个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