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不能这么明说,她一脸担忧状,“借命之术哪能十全十美呢,总是有影响的,师傅已经故去,此术儿臣又不精通,能借命,却借不了运势,父王要谋天下大局,免不得要民心所向,气运所寄。”
“那为父再想想办法。”一听会影响到自己,林成文也要谨慎再三。
三日后,林成文收到了楚靖王的亲笔信,信中提及楚靖王世子和齐王林成文家闺女的亲事。
林成文眼珠子一转,计就上了心。
和历史书上写的一样,林白白自然也不反对,只道是要带着冷长书一起。
林成文本来就有此打算,自然不会不允。
林成文要嫁女儿给楚靖王的儿子,这明显就是要结盟的意思,楚临王怎么会愿意,自然要想方设法的搅黄这场亲事,然后将屎盆子扣到楚靖王的头上,林成文要做的就是将计就计。
送亲大队顶风冒雪走了七日,刚出林成文的领地,进入靖王的领地。
这段路要过一个峡谷,地势险峻,极容易遭到埋伏,林白白换了一声劲装,梳起了长发,坐在冷长书的马背上,车厢里是个侍女假扮的公主。
果不其然,送亲的队伍将进了峡谷,山崖上面就轰隆隆的滚下几个大火球来,马匹和牛都受了惊吓,甩着蹄子乱跑。
上头有人喊话,“长宁公主,得罪了,虽你与世子早有婚约,但世子已有心上之人,万万不愿将其委屈了。”说罢,一扬手,火箭跟雨似的下,但都避开了中间那辆马车。
这理由,简直不能再敷衍一点,古代就这样,不管如何,总要师出有名,不管你这个名多么的扯淡,反正上位者不会在意,下面的只要能吃饱饭过上太平日子,谁管你们这些。
好巧不巧的,也是他们倒霉,他们乘的这一骑屁股中了一箭,受了惊吓,唉唉长鸣一声,甩开蹄子就跑出了队伍。
上头埋伏的人的目的显然不是赶尽杀绝,也就任由他们跑。
这马受了惊吓,半山坳上甩着蹄子到处跑,不多久就要跳崖自尽,冷长书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剑,扎在山壁上想找个固定点,好巧不巧这一片都是泥土坡,支撑不了两人的重要,就跟开天辟地似的,一路呲呲的滑了山底。
冷长书往下看了眼,不过三丈左右,对习过武的他来说,不算高,但底下怪石嶙峋,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受伤,再带上林白白,他心里有点没底。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侍卫,必备的素质是什么?就是死脑筋。
眼见手里这柄剑卡茨一下就要折了,冷长书果断松手,抱着她跳了下去。
林白白其实想说你别动我,让我自己来,可冷长书没个她这个机会。
两人扑通一下就砸了下去,她的头碰到了一根石笋上,顿时就脑冒金星,生理泪水都飚?1 顺隼矗迷诶涑な榈嬖谒旅妫簿屯放隽艘幌拢汗淳兔皇铝恕?br /> 一低头看冷长书,这倒霉孩子都吐血了,一检查,这孩子千辛万苦避开了石笋,没想到被自个的半截断剑给扎了个对穿。
她毕竟不是真少女,惊慌是不会的,六神无主是不可能的。
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把断剑拔了,从商城里兑换了药,给他包扎上。
冷长书醒的时候,她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避风处,生上了堆篝火,捡了个被水冲的内凹的石头,里滚了汤水,一只山鸡在里面沉沉浮浮。
冷长书一醒,咕噜着眼睛四下打量了一番,一掀身上盖着的披风,就想起来,林白白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把他推回去,“躺着,这是命令。”
他有点为难,林白白又道:“当务之急是你尽快养好伤,附近我已经检查过了,现在天又黑了,你起来又能有什么用?”
汤咕噜噜的滚着,火堆里不时啪啦爆个小火花,林白白用那半截剑在削树枝,准备弄个木勺子出来,冷长书浑身被两张披风包了个严实,就露出个脑袋,跟个乖宝宝一样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他心无杂念,眼神在火光的映射下就显得格外的清澈专注,每个人在刚来到这世上的时候,都拥有这样清澈的眼神,随着年纪增长,在万丈红尘滚滚欲海里走一遭,再清澈的眼睛也不免浑了浊了。
年纪小的人,都迷恋那种深沉琢磨不透的眼神,觉得神秘而有魅力,像她这种活的久的人,反而喜欢清澈见底的眼神。
她心下欢喜,忍不住抿嘴一笑,调戏道:“好看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 灵异世界之前世今生下
冷长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脸腾的一下,从脖子根处慢慢的红上去,挣扎着想爬起来请罪,“属、属下逾越了……”
“好好躺着。”林白白眼角眉梢都带了戏谑,轻轻扬手,仍旧把他压回去。
石翁里的汤咕咚咕咚滚了不少时辰,她用削的木勺子进去搅了搅,舀起一口尝了尝,没盐没调料,味道只能说是能入口。
待汤尚稍微凉了些,她把冷长书半扶起来,他有些赧然,林白白本想让他靠在石头上自己吃的,毕竟伤的又不是胳膊么,但系统提示音却响起了,她默默叹了口气,镇压了冷长书的抗拒,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喂他,
感情这反派有一天也能做女主的事情。
不知是篝火烤的,热汤熏的,或是羞的,冷长书的脸上一直呈现出那么一种淡淡的坨红,但他又板着一张脸,努力让自己看着很淡定,怎么看怎么有意思,加上任务要求,老妖怪半推半就的就在山洞里要了他……
当然不可能。
好歹还是个伤员呢,林白白再怎么饥渴也不会这么丧尽天良。
吃完东西,她往篝火里添了些柴火,自个在旁边的干草堆上盘腿坐着,冷长书踌躇了片刻,“公主……似乎跟往日大不一样。”
都换了个人了,不一样不是正常么。见他仍睁大着一双眼,拿出主子的架势,命令道:“睡吧。”
她可以练习养生诀代替睡眠,在这情况之下,就更不想睡觉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旁边就有琐碎的声音传来,然后一张披风盖在了她身上,她调出任务进度一看,没有动弹,任他用披风将自个包了个严实。
天将放亮的时候,冷长书轻手轻脚的摸出了山洞,天光大亮才回来,手里拎了两只竹鼠。
林白白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确定这厮没有把伤口折腾得崩开了,这才放下心来,自己到外面找个了隐蔽的地方洗漱了。
回去的时候,冷长书已经把竹鼠串起烤好了。
吃了点东西,忠心耿耿的侍卫就要带着她这个公主回去报效主公,但是林白白不乐意啊,可碰到这么个死脑筋又不是直说,她清了清嗓子,扯大旗道:“临王次举便是要让父王与靖王反目,父王正要顺水推舟,先假意与临王联手,夺了靖王地盘,班师回封地时,便可顺手灭了临王,左右他两如今元气大伤,我们此番回去,容易落人口舌,说不定还会耽误了父王的大事。”
“那……”冷长书只是个忠心耿耿的侍卫,这些个歪歪道道,他并不是很了解,一时有些为难。
“你先将伤养好,然后我们越过这道堑,折回齐地,继续南下,去江州。”那里也是林家成的封地,富庶而安定,是个好去处,林白白一拍手,“就这样决定了,听我的没错!”
冷长书低头想了想,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只好应是。
于是林白白就愉快的拐带了他去江南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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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是年末,前边几个城战火不断,说是民不聊生也不为过,江州城却一派祥和安乐,宛如世外桃源。
林白白下榻的是城里的云客来,到了江州已有两日,正琢磨着租赁个院子过年呢。
房门被敲了三下。
“进来。”
冷长书推门进来,带进一阵寒风,他在离她六尺远的地方站定,一拱手,“公主,院落已经租赁好,一应家什都有,只要添些被褥细软便可入住。”
“过来。”林白白勾勾手,他依言站近一些,江州这地方冬日不好过,虽然不下雪,但是潮冷,客房里燃了碳火,每日得烤着才好过,冷长书重伤初愈,正是畏寒的时候,“出门在外,不要再叫我公主,唔……”她想了想,“叫我林白白吧。”
“属下惶恐!”
林白白暗自叹了口气,“这是命令!”看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又好生劝道:“你也不希望我的身份暴露出去不是,既是特殊情况,便不要拘泥这些小节了。”
冷长书有些为难,但见她坚持,只能折中一下,“是……小姐。”
真心累,罢了,由得他去。
匆忙间置办的细软总不是那么精细,但有得用总好过挨饿受冻,何况原本的长宁公主也不是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冷长书也不觉奇怪。
再有几日便要过年了,外头烽火连天,这里却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家家户户张罗着贴对联挂灯笼,一派喜气洋洋。
林白白正抱着红纸在剪窗花,冷长书一脸严谨,双手毕恭毕敬的托着她剪好的窗花,她手里动作不停,眼珠子却乱转,一看便知在筹谋什么事情。
这个世界的任务竟是要让冷长书的幸福值达到100,这任务真是很……不对劲,但她总得做不是,这个时候的冷长书,就是个忠心耿耿的侍卫,整个不开窍,一心就想着他主公的逐鹿大业,虽然忠心是不用质疑的,但幸福指数却不高,只有10点。
她这断时间也旁敲侧击,从偶尔间的三言两语中大致的拼凑出了他的过往,总之是个乱世当中常见的不幸的娃,既然完成宏图大业没法让他的幸福指数大增,那就换个思路,总之这娃童年不幸,或许是缺少家庭温暖?且虽然他被洗脑得挺彻底,但凡是个人,总是不甘愿一辈子任人使唤吧?
“这些应该够了。”林白白放下剪刀,拿起熬好的那碗浆糊,拉着他到了院子里,把窗花都糊上,糊了窗花,两人又扎灯笼,贴对联,末了,看着一派喜气洋洋的院子,她拍手问道:“怎么样,长书,是不是很有家的感觉?”
家?冷长书面上微滞了片刻,随后低下头道:“公主的家在瑞和宫。”
林白白侧头看他,面上有微微失落,“那地方终年冷冷冰冰,有什么意思?”
冷长书道,“主公自来便十分的疼爱公主……”
林白白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幽幽道:“父亲有那么多孩子,我能入他眼,也不过是有这驭鬼的本事,但始终是见不得光的,待父亲统一度河南,北上指日可待,那边都是些耽于享乐的纨绔,想来不成问题,就用不到我啦。”
☆、第一百九十七章 灵异世界之前世今生下
冷长书并不是个善于劝人的人,且他也确实觉得此话在理。只是,他偷偷看了一眼林白白,就着冬日暖阳,她整个人都被度上了一层薄暮,不见往日的阴霾,看着十分柔和,无端透露出几分落寞惹人心疼,让他也不免软下了心。“属下会一直陪在公主身边。”
林白白抿嘴笑了一下,“到时候你也就功成可以身退,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怎么过?”
“属下誓死追随公主!”
好吧。
她深知一个人的观念不可能在短时间改过来,也不着急,总之时间还是充沛的。
在江州一住两月,林白白每日蒙着面纱出去买菜的时候,都能跟邻里邻居们熟络的打个招呼,眼见一点没有想走的意思,她不急,冷长书急呀,简直急的坐立难安。
林白白不得已,花了几个钱,使人送了封信给林成安,信里连唬带诈的说自个要在外为他另寻一合适的替运人,林成文自然不会不允,回信意思意思的夸奖了她几句,又捎了些银两过来。
既然行踪已经暴露,她也只得跟信里说的一般,拎着冷长书去找那莫须有的替运人。
一路走走停停的,本来就是随口编的理由,但无奈冷长书太敬业,她只能胡诌了个莫须有的替运人的生辰八字给冷长书,冷长书爱上心就上心去,反正她是不上心。
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已是响午,林白白坐在马车上伸了个懒腰,四下顾盼一番,拍了拍坐在车辕上的冷长书的肩:“便在前面河边停下歇歇脚。”
冷长书应了一声,停下马车,解了缰绳叫马儿自个吃草,又在附近捡了些枯树枝,用几块石头垒了个小灶,从车厢底下取了锅和陶罐并些干货青菜熏肉,开始生火造饭。
林白白又不是真的要寻什么人物,自然是怎么享受怎么来,冷长书虽然急,但也敌不过她总是老神在在的说时机未到。
加上北方总有好消息传来,眼见自个主公的大业将成,他倒是也能按耐住林白白这么个墨迹劲儿,一天三顿的琢磨着怎么吃好喝好,虽是在旅途中,他都胖了几斤。
待他将火生好,林白白已用树枝从河里叉了两条鱼,这时候江暖鱼肥,用来烧汤正好不过。
临时灶台上,锅罐里热气翻腾,香气四溢,两人正要大快朵颐,前头却跌跌撞撞摇摇晃晃的过来两人,一高一矮,身形瘦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瞧不出是男是女。
林白白虽不在意,冷长书却不掉以轻心,侧身挡住她,一手搭上了腰间的佩剑,警惕的盯着那一大一小。
所谓无巧不成书,那一大一小磨磨唧唧的晃悠过来,离他们不过三丈距离时,大的那位扑腾一声就栽在地上不动了。
小的那个一愣,扑上去抓着大的褴褛的衣襟摇晃:“阿姐,阿姐,你怎么了!”
声音略有沙哑,但是能听出是个女童,原来是两姊妹。
林白白正琢磨着救是不救呢,这都倒到她跟前了,不救也不太好,侧头正要示意冷长书,却见他盯着那一大一小,瞳孔一缩,脸上略有失神。
莫非是相识的?
冷长书却摇了摇头,略失落道:“只是于一位故人有些相似。”
他难得有这样情绪波动的时候,既然是个突破口,林白白自然不会放过,左右又不必她干活,只要她翻翻嘴皮子就行。
晕倒的那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是饿极了低血糖罢了,两碗鱼汤灌下去,不多时就醒了。
左不过一个父母双亡,亲戚刁难的悲惨故事,两姊妹都不是什么好出身,自然也没有什么眼色,见冷长书模样不错,身上衣物也好,可怜兮兮的抱着大腿求收留,冷长书自个不过是个侍卫呢,怎么可能擅自答应她的请求,毫不留情的拒绝后,抿着嘴一言不发。
林白白看着那个大的哭得凄凄惨惨戚戚,但就是不来求自个这个主子,心中也是无奈,她自然不想收这么两个哭包,但是看到冷长书偶尔落在小的身上的那似怀念疼爱的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二位姑娘无处可去,便……”
她皱了皱眉,有点为难,难道说叫她们留下当个丫鬟,可只有人家自己自愿为奴为婢作为报答,哪有施舍一碗鱼汤便开口让人报答的?不做丫鬟的话,莫不成还当个小姐供起来。
“我这趟出门,身边带的人不多,二位姑娘若是愿意,便留下做个丫头……”
“不!”大些的叫阿晚的姑娘一把抱过小些的叫阿晴的姑娘,警惕的朝林白白看过来:“我们姐妹绝不卖身为奴!”
“呵。”林白白不知是被逗笑了还是气笑了,无奈的摇摇头:“姑娘误会了,并非叫姑娘卖身,只是做个帮佣,我会付月钱给姑娘,若是姑娘有了好去处,随时都能离开。”
叫阿晚的仍是警惕的看着她,她琢磨着这姑娘不是异想天开的想赖个金龟婿,便大抵脑子是真不好使,不愿再多说:“既姑娘不愿意,便当我没说过。”又转头吩咐冷长书:“车上还有些干粮,左右今夜便能到镇上,我们也用不着,你取来赠与这位姑娘罢。”
冷长书应了一声,从车厢后头取了块包袱,将食篮里的几个馒头干饼都包上,末了,又从自个怀里摸出个小锭银子,这是林白白给他的月俸,便也不必禀给她听,想了想,又抽出剑将银子斩成碎银,一并递给阿晚。
见阿晚接过包袱,冷长书神色略复杂的再看了一眼阿晴,便不再管这两姊妹,自去收拾东西,然后扶林白白上了马车,正准备启程,阿晚却拉阿晴跑到马车前头,呐呐道“我,我愿意留下来帮佣。”
毫无疑问,这姑娘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