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的,到处都是茂密的杂草,有没有蘑菇不知道,野菜总是有的,林白白点点头,嘱咐道:“就在这附近看看,莫要走远了。”
阿晴应了一声,自去车厢后头取了篮子,跑开了。
冷长书将缰绳解了,叫马儿自个去吃草,然后从车厢后头挂着的框子把瓶瓶罐罐,肉干大米什么的搬下来,等阿晴摘了野菜回来做饭。
阿晴这姑娘已经能利索的煮饭了,她们两个大人恬不知耻的,一点都没有虐待童工的想法,将洗衣做饭全扔给小姑娘干了。
林白白在河沿边上伸胳膊蹬腿儿,活动活动筋骨,他便在地上铺好油牛皮纸隔潮,正要去车厢里取两个软垫,却看到林白白随手搁在车辕上的书,本是打算顺手捡起来,不过眼睛移到书页上头就挪不动了,连着看了好几页,大抵是觉得不能会意,又重新翻回去再看了两遍。
冷长书……应当是识字的。
毕竟是出生在世家,虽然已是式微,但送他走那会他已经六七岁了,定是启蒙了,后来被林成安救出来,作为侍卫培养,大概不会特地的教些文化课,主要还是练习武艺去了。
他日后,是要做丞相的吧,一国丞相,若是只识得几个大字,怕是行不通,林白白心下也纳闷,她到底是应该跟着历史走呢,还是顺其自然?
还是先顺其自然吧,毕竟历史大部分都是杜撰,真实性难说,反正又没有硬性任务,且难度只有b,想来也不会太坑,只要冷长书高兴,他想上天摘星星,林白白都乐意给他架梯子,就是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第二百零一章 灵异世界之前世今生下
“长书。”
“小姐?”冷长书将书本合起来,正欲放入车中的暗匣里,林白白却招招手:“不忙,你先过来。”
林白白问了他些学问上的问题,他虽然心中奇怪,但都一一答来。
林白白眉头轻蹙,他这么个水平,大抵相当寻常正常启蒙上学的十来岁孩童的水准,而且在赋词造句一方面还是弱项,罢了,左右她也不是没有教过小孩子,就把他当一个年纪较大的孩子来教便是。
她教书讲究个随性而为,便伸手拿过冷长书手中的书本,翻到他先前翻看的那几页:“我瞧你先前反复的看这几页,可是哪里不明白?”
冷长书踌躇片刻,便如实将问题问出,经过这些日子的调(教),他倒是也能放的开了,不再似之前那般动不动就属下逾越了。
林白白定然不算个好夫子,但人老成精,只要她愿意,总能教些有用的东西给冷长书,只是这一回二回的,总是叫她带孩子,她早没了当初的那种兴奋的养成感。
阿晴不多时就拾了些蘑菇野菜回来,合着风干的鸡肉,泡上两把笋子,一锅炖煮了,见着饭菜快熟,去车厢里把小几搬下来,架在油牛皮纸上,摆了碗筷,这才招呼她们:“小姐,阿哥,吃饭啦。”
林白白将书合上,对冷长书道:“今儿个就先到这儿吧,北方战事将熄,天下太平不久已,趁着这些日子,你多学些知识,指不定将来能派上用场呢。”
吃了晚饭,冷长书去扎他夜宿要用的帐篷,林白白和阿晴都是睡在车厢里,左右林白白夜里都是打坐,无所谓挤不挤。
阿晴将碗筷都洗干净收拾好,放入框里,瓶瓶罐罐的很重,她拿不动,只能等冷长书来讲它搬上马车,眼见她擦了小几,准备将小几搬上去,林白白突然道:“且等等,阿晴,你去将车上第三个格里的东西取出来。”
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趁着今天天色亮,教阿晴描描花样子,她现下已经能给冷长书裁衣裳,该学些刺绣了。
描了最简单的云纹花样,叫阿晴照着摹,冷长书扎完帐篷也无事可干,林白白就叫他一起练练字,一大一小,严谨的板着两张脸,一丝不苟的模样还挺呆萌。
阿晴这还是第一次拿笔,描出来的花样自然是糊成一块,她歪头看了看冷长书的字,惊叹道:“阿哥的字写得真好。”她哪里懂什么不好不好,只要是方方正正的,就觉得好。
冷长书嘴角为不可查的翘了翘,继续练自己的字,林白白毫无形象的半躺着靠着软枕,看着二人之间淡淡的小温馨,目光缥缈的发着呆。
总是过着别人的人生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说真的,她不说厌倦,但早已没了当初的那种新鲜兴奋感,她想问问林三奇,却记起他没有跟过来。
一路以龟速走走停停的,今日到了一个小城,白墙墨瓦,小桥流水,水碧似染,舟船如梭,好端端一个隐居的地方。
她厌倦了每天在外“得得得”赶路的日子,又不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任务,遂称病,道自个身上刺的符咒出了些小问题,要休养个三年五载。
林成文在北方势如破竹,眼见大局已定,心下也安定不少,遣人来问她要不要北上,被她以身体不适拒绝后,又送来不少银两,并遣人置办了个精细小宅院,买了几个有眼力见的奴仆伺候她。
林白白叫阿晴跟着丫鬟点翠学些刺绣之类的女工,至于冷长书,寻了个在本地颇有名望的夫子,把他当个大龄学子塞了进去,她自个则整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饱喝足就出去溜达溜达,摘摘花,惹惹草什么的,过上了退休老太太的生活。
但凡南方的冬日,总是阴冷阴冷的,她用了早饭,惯例是要一个人出去走一走的,见她要出门,点翠给她披上斗篷,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
阿晴嘻嘻哈哈的凑过来,意思是要跟她一起出去,林白白有些意外:“你这丫头,平日里不是最不爱出门了么?”
阿晴略有些羞赧的绞了绞手指头,一副少女含春带羞的小模样:“下月便是阿哥的生辰呢,我想去布庄里选些好看的花样,给阿哥做套衣裳。”
她已有十来岁了,出落的聘聘婷婷,这会的姑娘们早熟,冷长书这几年对她颇有照顾,她自也是能察觉出来,一来二去的,芳心暗动也是正常。
林白白略有促狭的眨眨眼:“啧啧啧,真是女大不中留,我生辰的时候也不见你这样上心。”
“小姐!”阿晴跺跺脚,先她一步跑出去了。
这丫头倒是也舍得,这两年,林白白也给她照着其他丫头一般发月例,她竟存了有七八两银子,都用来买青缎了。
见她买了缎子便心不在焉的模样,林白白好笑的摆摆手:“你快些回去罢,左右我一个人又丢不了。”
逛了片刻,天上就又飘起细雨来,她也不着急避雨,反手将披风上的帽兜戴上,厚实的狐狸皮披风,防水性能是挺不错的。
丽城不算是座繁荣的城市,横横纵纵,就那么几条街,她看着柔柔弱弱,走起路来却也不似寻常闺阁娇女那般三步一歇,不多时就将每一条道都踩了一遍,正打算回去猫着,就听到后头传来阵阵马蹄声,听着声响,人数还不少。
这小城里,衙门那两带刀的巡捕在百姓眼里那就是了不得的武夫了,这么一队高头大马,银盔铁甲的队伍,着实是头一回见着,稀罕得很。
林白白却不意外,距离林成文称帝登基的时间将近,古代人就喜欢搞了排场,哩哩啦啦啰啰嗦嗦的礼仪一大堆,她这么个公主,自然也免不得要拉回去一起围观围观,前些日子林成文就给她来信了,说是派了个将军来接她,她心中早有准备,只是知道这退休的日子结束了,未免有些惋惜,便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百零二章 灵异世界之前世今生下
待回头一看,瞧清楚那铁盔银甲黑大氅的将军模样时,林白白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
披风的帽帏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个小小的下巴尖儿,红唇微翘,极是美艳。
“吁——”这位将军一勒缰绳,停在了他身前,荡起的风差些没将她的帽帏掀翻了去,她伸出一只素白的手,轻轻压在了帽帏边上。将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两回,这才一抱拳,问道:“敢问这位小姐,林宅往哪里走?”
城中姓林的人家自然不止一户,但林白白知他来意,伸手一只:“自前边那个街道往左拐,再往前走三个路口,右手边第二户人家便是。”
这位将军轻摆了几下缰绳,马儿不耐烦的踱了几步,他似乎有些犹豫,最后想起自个的任务,道了句:“多谢!”便打马走了,后头一队士兵也都打马跟上。
林白白伸手顺了顺青丝,这任务还是有点好玩的,没想到这位将军竟于金大福长得一模一样,想到金大福那个逗(逼)模样,再看看这位将军一本正经威严的德行,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客人先到了,作为主人,她自然也得往回赶,半路上,还从一个卖柑橘的小贩那儿买了几个柑橘用芋头叶包着。
到了院子附近,听到那位将军似乎和冷长书起了些争执,至于争的是点什么,她也没留心去听,正要推门进去,门却突然打开,从里头窜出个人,将她手里的芋叶包撞掉了,几个柑橘咕噜噜乱滚,林白白忙俯身去拾。
“小姐!”见着是她,冷长书松了口气,帮忙把另外两个滚到角落里的柑橘捡起来。林白白这才抬头一看,院子东边挤满了这位将军带来的人,院子原来的下人都战战兢兢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西边,阿晴躲在点翠身后,怯怯的探出半个脑袋出来看她。
林白白朝她招招手,让她将几个柑橘放起来,然后掏出帕子,细细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将军的脸色略崩了一下,然后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末将金羽拜见长宁公主。”
“起吧。”林白白虚扶了一下:“父王与我在信中都交代过了,将军与诸位将士策马而来,定是疲乏了的,便先歇上两日,然后再启程回北都如何?”
“但听公主吩咐!”
林白白点点头,天上还飘着细雨呢,她这院子不算大,这么多人挤在这儿淋雨也不叫个事儿,扫了一眼将士的人数,转身同管家道:“去临江楼订二十间客房,叫掌柜的杀几头羊炖汤,再看看有什么野味,多整些,晚间在临江楼为金将军一行接风洗尘。”
“此地宅小院窄,诸位将士便随管家一道,先行去临江楼洗漱休憩一番。”
虽她是个公主,但将士们自然不会听她命令,金羽打了个手势,道:“如此,便谢过公主了。”他们才鱼贯而出。
因为他长了张金大福的脸,林白白感觉还挺亲切的,也就没有硬赶他去客栈。
几人入了花厅了,叫点翠往火盆多添了几块碳,红彤彤的烧了盆火,又叫人上了一壶姜茶给金羽去去寒气。
金羽连灌了三杯下肚,踌躇道:“末将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白白已经解了披风,在火盆边上烤手,听他这样说,笑着回了句:“不知当讲与否,那便不讲好了。”无非是要说她一人不带侍女护卫出门,不大安全之类的事情,她可不要听人说教。
金羽被噎了一句,一时间不知是羞的,还是姜茶熏的,脸有点黑红的尴尬。
大冬日的金鳞铠甲那是又冰又凉,他与冷长书的身量差不多,林白白叫冷长书寻了套没穿过的便服,体贴的叫他随下人去洗漱一番,话说这古代的金羽,还真是没有现代的金大福可爱。
在古代,沐浴也不是个轻松活儿,泡泡洗洗,再烤烤头发,时间就过去了,临江楼遣伙计过来问,说是宴席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能开席?
外边雨还飘着呢,虽然不大,但是也烦人,她懒得动,叫人各种菜样送一份回来,余下的就叫住那儿的将士们开吃。
至于金羽,他说自个受命保护她,不肯挪窝,林白白也随他去,就在火盆上架了一口铜锅,就着送来的羊羔汤涮菜吃,还招呼金羽一起。
这么多年,她吃饭都是和冷长书与阿晴一起,他们已经习惯了,不觉有什么,金大福却十分的看不过眼,所谓主仆不同席,这般没规没矩,叫什么事儿?
林白白意思意思给他布了块羊排:“将军莫怪,荒野小地,讲那么多规矩做什么?”
她不觉得夹一筷子菜有什么,金羽心中却浮想联翩,最后还是坐下来,捧着碗开始吃饭。
他看不惯冷长书和阿晴,人家两个也看不惯他,特别是阿晴,初生牛犊不怕虎,专门跟他抢菜吃,她一个小姑娘家家,自然是抢不过金羽的,但冷长书怎么会看她吃亏,于是三双筷子差些没在锅里打了起来,林白白偶尔回想,大概冷长书于金羽的矛盾就是从这里开始的罢?
稍稍修整了两天,一行人就上路了,这回什么都不用她操心,丫鬟厨子都带上了,她乘坐的马车还是加宽了的,厚厚的软垫铺上去,底上的暗格里还有火炉,躺上去暖烘烘,软绵绵,猫在上头就不想起来了。
因为要载着她这个“体弱多病”的公主,快马加鞭那是不可能的,一路上金羽都尽可能的安排得妥妥帖帖,便是偶有不得已要露宿野外的时候,都是没有条件也尽可能的创造条件叫她过得舒适。
林白白迷迷糊糊混混沌沌的在马车上猫了几日,深觉继续这般堕落下去不妥,虽然是时过境迁,关于任务,她早没有当初那会的紧迫感,且人嘛,都是好逸恶劳的,有好日子过,哪个想吃苦,可这日子再安逸舒适,那总归也不是她的,始终没个归宿感。
☆、第二百零三章 灵异世界之前世今生下
搓了搓脸,醒了醒精神,将任务板块点开,这个世界的任务是要让冷长书的幸福值达到100,这娃估计是比较容易满足的人,如今已经有60的幸福值了。
她之前也琢磨过,不是说人生有四大幸事,打算叫冷长书来个洞房花烛夜,看看能不能更近一步。可冷长书似乎没有其他合适的中意的人,阿晴吧,虽然挺得他亲眼,但毕竟太小了,如此辣手摧花也不太好,起码得让人家长到个十二三岁吧?
因此,这件事便先搁下了,看着冷长书似乎是个勤学上进的好学生,她这才花银子塞他去学堂念书,倒是也涨了些幸福值,只是达不到任务的要求罢了,毕竟满值的幸福指数真的不太容易达到,估计得个契机,是以她一直在等机会,只盼着这个机会快些来到,这连个宅斗都没有的大家闺秀的日子着实是没意思极了。
伸了个懒腰,撩开帘子往外探头看了看,越走越北,天气也更加干冷,风呼呼的吹在脸上,能叫人脸都皴了口,她在车厢里养尊处优,察觉不出什么,外面骑马的,各个脸都吹得黑红。
“公主。”见她探头,随护在车厢边的金羽打马上前两步:“公主可是乏了?还有半个时辰便能到驿站,末将已先遣人去安排了。”
天色暗沉沉,乌压压,估摸要下雪,到驿站整顿休憩两日也好,遂点点头道:“有劳将军了,看这天色,怕是今夜便要下雪,少不得要在驿站耽搁两日,也正好叫大家休息一下,食物补给也要补充些。”她本是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的,可这呼呼北风,实在不是她好的那一口,顷刻就缩了回去。
金羽失神的看着微荡的车帘,眼底有些黯然失落,片刻后,深吸了口气,挺直了腰背,眼神也坚定起来。
到了驿站,热水食物早都准备好了,她并不饿,点翠便将她脱了个精光,塞到浴桶里洗刷,有人伺候自然是舒坦,她摊开了手臂,任由点翠将她从头到脚搓洗了一遍。
洗完澡,她在火盆边上边烤火,边用些饭食,点翠用帕子帮她把湿漉漉的头发压干,却听到了敲门声,估摸着是冷长书或阿晴呢,她也不在意,头都没回,道:“进来吧。”
门一推开,就有一丝冷香传来,她扭头一看,原是金羽这厮,不晓得从哪里掐了几支黄梅来讨她欢心,看他一介武夫,还知道这个?
她又不是真正的闺阁小女儿,自然不会害羞心动,连筷子都没放下,挑了挑眉,笑道:“将军好雅兴。”
金羽微不自在的偏了偏头:“驿站后头有树老梅刚开,正巧路过便折了两支……”他一偏头,就看到站在门边,面沉如锅底的冷长书,有些人,生来就该是死对头,譬如金羽和冷长书,他瞬间就斗志激昂起来:“舟车劳顿,想来公主也会手脚倦乏,若是有兴致,趁着未下雪,可去后头走一走,缓一缓筋骨。”
林白白摇了摇头“天色暗压压,有什么好走的,还不如待明儿下雪了,出去赏赏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