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道中落,这不,出来混口饭吃……”林白白以指为梳,理着半干的长发,准备见招拆招。
她毕竟不是真的少女,自然不会天真无邪到以为到处都是送她大饼的好人,可能因为魅力值得关系,她在这个世界还是碰到过不少纯热心的人,打赏的时候,她得的也常比别人多。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在路面看到一只萌萌哒的小可爱,估计也会摸点钱买根火腿肠什么的。
林白白也不是没当过有钱人,对他们的心思多少也能体会一二,那些个书,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很值钱的,可对那位公子来说,着实不算什么,为着这点东西和她计较,那是不可能的,没人会干这么掉份的事。
若当真如他们说的,是因为愧疚她落水一事,那也不会特地带个码头工回来洗漱,最多赏些银子罢了。
估摸着,还是看中她这张脸了?
贞操岌岌可危,让她略微有些担心,不过再担心也没用,她又打不过人家,何苦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与小兄弟一见如故,若是小兄弟不嫌弃,便喊我一声大哥,瞧着小兄弟去码头干活倒是觉得暴遣天物了,不如便在这府上住下来,我去与公子说说,在府上给小兄弟安排个活儿,银钱定是比在码头上干活多,也省的日晒风吹。”
林白白面露一丝犹豫和为难。
侍剑问道:“小兄弟可是有什么难处?”
“侍剑、大哥一片好意,我、我。”林白白扭捏了一下,“可是我是想去皇城看一看的,在码头上打工也不过是为了积攒些路费好搭商队的车。”若是他们真对她有什么想法,不可能不查她的情况,反正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不如说出来装个小绵羊。
“那感情好!”侍剑笑道:“咱们公子其实也是皇城人士,来这边是因为有些事情,过上一段时间还得回去,你孤身一人便是去了皇城,恐怕也一时半会也找不下个落脚的地方,不如便跟着公子,我与你也有个照应。”
“呵呵呵、那就多谢侍剑大哥了。”林白白干笑两声,“对了,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呢。”
“公子姓安名皖毅。”看林白白低着头一派懵懂的模样,侍剑只当她是刚来天水,不知道这个姓代表的是什么。“对了,总是小兄弟小兄弟的喊你也不太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额,我叫林白白。”她不是懵懂,她是将任务又看了一遍,这个世界的任务是扶持七皇子安皖毅登基为帝。
虽然天水国是男尊女贵,可当皇帝的还是女人,掌权的是各个摄政王,谁掌的权比较多嘛,还得各凭本事,女人说是贵,其实就是拿来生孩子,物以稀为贵么,女人少,自然就贵了,虽然也出台了很多看似保护女人权益的法律,可说白了,就是为了让女人们安心生孩子。
林白白又不晓得七皇子是哪个,这不,才想着先到皇城去再慢慢打听,没想到竟然意外的碰到了,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别说侍剑让她留下来,就是赶她走,她都不走。
“好生……别致的名字。”侍剑琢磨了许久,才琢磨出别致这个词来,“那以后便管你叫小林吧?”
林白白忙点头,“不知道我留下来能做些什么呢,我之前读过几年书,倒是认得几个字,公子他还缺书童么?”
任务既然是辅佐安皖毅登基,她肯定要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如今她没有武力值可使,那就向着谋臣的位置出发,第一步就是要先靠近安皖毅,展露展露才华,取得他的信任。
“这我得问问公子的意思才行。”说白了他们留林白白是有别的用处。
也不知道侍剑是怎么和安皖毅说的,总之第二天,她就领到了两身合体的和侍剑他们的衣裳一个款式的制服,她换好衣服,侍剑说公子在书房等她。
她推门进去,便看到一个玉冠,锦袍绣云纹的男子背对着她站在书架前。
书童应该做点什么呢?
绿鬓视草,红袖添香,眷属疑仙,文章华国?
不不不,这些是红颜知己做的,她现在是一枚汉子,于是她上前一些,至书桌丈余位置站定,恭敬的唤了声:“公子。”
那男子将一本书抽出来握在手中转过身来,他的皮肤在肤色普遍蜜黑的天水国男子中算白皙的,剑眉星目,轮廓深邃,嘴唇微微上翘,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这个表情若是由另外一个人来做,一定不是这样的,他应该是嘴角微翘,眼里星光闪烁,含春带笑。
这个安皖毅,他长了一张冷长书的脸。
好看的人大多数都是雷同的,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像冷长书的人,只是没有这么像,像到若不是他眼神太冷,她几乎就要认错。
冷长书……她总是有些对不住他的吧。一想到千千万万年里,有一个人那样痴心不悔的等着她,心里便忍不住泛起些涟漪。
“你哭什么?”一只微凉的手划过她的脸颊,“本公子有这么吓人?”
林白白吓了一跳,退后了些许,“小的没有哭,只是风太大,不小心迷了眼睛。”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重要的是她其实没打算哭的啊,莫不是这房里有什么特殊的刺激人泪腺的香料?
安皖毅看了看书房紧闭的门窗,在看看擦了眼泪,微红着眼半颔着首,站在他跟前的林白白,啧啧,这梨花带雨半春羞的小模样,他确定自个绝不喜欢残童,可也免不得想要怜惜一二,这要是用好了,可当真是了不得,只要他能忠心无二的为他所用。
☆、第9个任务 你杀人来我埋尸
林白白眼里的吃惊诧异和怀念,安皖毅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在眼里,那份感情一定不是故弄玄虚,林白白定是将他认成了别人。但他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还有些兴奋。
想要利用一个人办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心甘情愿的为自个所用,哪有比用感情控制人更来得能叫人忠心耿耿,这枚棋子这么美好,便当做是闲暇的消遣,逗着玩玩也挺有意思。
“听侍剑说你识字?”
“嗯,小时候念过几年书,只是不知道奉天的文字与天水的一样不一样。”
安皖毅铺开一张宣纸在书桌上,站在一旁道:“过来写几个字我看看。”
林白白想了一下,舔了墨,写了“天健行,君子自强不息”几个字。
安皖毅站在她身后,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纤长优美的脖颈,细嫩皓腕,十指纤纤,连指甲都圆润饱满,真是个精致的美人,再看她的字,倒是字如其人,秀美清新,翩若惊鸿。
“天健行,君子自强不息,倒是好句。”安皖毅贴过来站在她身后,气息喷薄在她的耳朵后面,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将她的手连笔一起握住,他的字矫若游龙,骨气洞达,“本公子的字配这句话更恰当一些不也不是?”
这厮都做得这么明显了,林白白自然知道他在撩她,心中有点惋惜,可惜了这个长相,竟然是个弯的。当然,心里如何鄙视不提,面上还是要奉承,“小的拙笔,如何能同公子相提并论。”
“你的字也十分不错,只是过于秀气,不过也正常,你这样秀气的人,就该配那样的字。”
安皖毅捏住那只柔若无骨的手有些舍不得放开,看林白白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不禁有些兴意阑珊,没撩到别个,倒是自个被撩到了,这叫什么事儿?
“这大书房便归你管了,你只需要每日的清扫整理便可,其余的时间,你愿意做些什么便做些什么。”
林白白自是谢过,安皖毅又问了她几句闲话,便被人请走了,她闲来无事,就在这书房里看看书打发时间。
自从当上了安皖毅的书童,林白白的生活水准一下提高了好几个档次,顿顿能吃上肉不说,每月还有三两的月银加两身新衣裳,工作也不繁忙,反正安皖毅这厮大部分时候都不在家,偶尔回来一趟,也是躲在小书房忙点见不得人的事。
林白白这进府十来天了,也不过才见过他两回,一回是之前他特地召见,一回是远远的在长廊上看到。
大书房说是大书房,其实也没多少书,根本不够她看,这不,书看完,她就有些闲得无聊,很想出去逛逛,顺便打探打探消息,每天跟个闺阁儿女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怎么完成任务?
不过既然拿人钱便要受人管,她能不能出去,还得请示管家大人,管家大人大概早得了吩咐,痛快的给她支了一两银子,还热情的嘱咐个一看便知有些功夫的护院带她出去逛逛,林白白可不认为这个傻大个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货,可她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跟就跟着呗,还能当个保镖,毕竟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
为了表示自个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她特特在卤肉铺子花了六十文,买了十只卤猪蹄让掌厨的给剁吧了带去渡口,大概是因为她魅力点数高,逃来天水的时候,一行人对她都挺照顾的,她这意思意思的回个礼。
去的时候正赶上码头上放饭,她将带来的猪蹄子解开,每人能分两块,正好就饭吃,毕竟码头上的伙食,粗粮管饱,菜是没有的。
许久没见她,大家都挺高兴的,林白白舔着脸从大锅里顺了一只煮地瓜,蹲在地上和大家一起吃。
领队的黄山语重心长的劝她:“以后这种地方你就不要再来了,你模样生得好,又找了份好差事,说不得哪家小姐就看上了你,娶了去做个侍郎,也算给我们争光了。”
林白白呵呵一笑,装傻不接话。
黄山只当她是年纪还小,不知事,念叨了两句也就作罢。
啃完红薯,大家要上工,码头上人挤人,她自然也不好多逗留,就选了条没走过的道往城里去,走着走着竟然闻到了桂花香,顺着香味寻过去,在一户人家的墙头发现了一株金桂树,眼见院门半开,她继续发挥厚脸皮的精神,上去敲门。
里头一个老头儿带着三小孩在玩,见着她有些吃惊:“这位小哥有何贵干?”
她道明了来意,老头立马热情的拿了簸箕出来帮她打桂花,她本来是想着给两个钱的,但老头不要,直说:“不值钱的东西,哪能要你的钱,落在地上我还得扫。”
林白白无法,只得说待她做好了桂花糕,送些来给他尝一尝。
出来一趟,拎着满满一框子桂花回去。
她跟管事的说了声,得了允许,便取了两碗桂花进了厨房,府里有鱼胶,她用了些,和糯米粉做了两色的桂花糕,等晾凉了,取出来切了片,准备趁着天色还未黑,给那老人送一些过去,顺带还人家的框。
刚出厨房便碰到了安皖毅,安皖毅大概是听说了她今个的事,过来掂了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她放的糖不多,只有少许甜味,倒是浓郁的桂香扑鼻,安皖毅审视了她片刻,笑道:“本公子的书童可真是个宝,竟还有这样的手艺。”
林白白一脸扭捏推辞道:“不过是闲来无事做着玩儿。”
两个心怀鬼胎的狗男女各自试探着,可惜,自从知道安皖毅这厮是任务对象后,别说撩她,就是要睡她她都不会介意,反正她有小药丸,身体也不是自己的,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天色要黑了,见她还执意想将框给那老头儿送过去,安皖毅索性便派个人帮她送了,林白白也不是非要跑腿一趟,见有人代劳,自然也乐见其成的。
☆、第9个任务 你杀人来我埋尸
今天安皖毅难得空闲,吃了晚饭,在院子里消食,就见林白白在捣弄剩下的桂花,凑过来看了看,“这么爱吃甜点心,摘了这么多桂花,打算吃到什么时候?”
这厮的眼神忒冷,偏偏要用暧昧的语气说这些话,真叫人说不上来的不自在,偏生她因为精神点数高的关系,想忽视这种感觉都不行,但她为了任务,总得慢慢取得他的信任才是,作没察觉状,天真无邪道:“谁爱吃甜点心了,今个不是正巧碰到了吗,便多摘了一些,做些香囊香包也是好的。”
“你还会做这个?”安皖毅挑了挑眉。
林白白继续含羞扭捏道:“不过是做着玩儿罢了。”
观察了这么几日,她倒是也了解了些情况,安皖毅这厮无非是瞧中了她的模样,准备留在身边昨个备用棋子,时候到了送出去,看能不能祸个国殃个民,既然如此,她就要让他知道,自个是个特别能祸国殃民的人,当然不能暴露身份,一知道她是女的,估计直接被送去生孩子,那还玩屁。
“你还会些什么?”安皖毅贴在她身后,将头抵在她的肩膀处,伸手在她跟前的桂花框子里瞎搅和,然后从框子里抓出她的手,饶有兴致的看来看去。
这手白白嫩嫩的,一丝旧痕和茧子都无,一看便知是长年娇养才会如此。(因为他不知道有属性点这种神奇的东西)
“我……其实也没什么……”林白白琢磨着自个这会估摸是该害羞一下。
安皖毅捏了捏她的手,“说实话,否则明个下人房改吃素。”
“还会些乐谱……”
“继续。”安皖毅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
好想打他。“嗯,会些丹青。”
“还有呢?”
“学过不长时间的舞艺。”
“嗯?”
“没啦!”虽然她会的还多,可也不能一下都翻出来,起码先将勾引人的棋子做好再说其他。
“真的没了?”
“真的没了!”
安皖毅拉着她进了书房,不多时,侍剑还有另外一俊俏的名叫侍刀57 的小侍送过来一把瑶琴。
林白白试了试音,问道,“公子想听什么曲儿。”随便你点,反正这个时空的曲儿我一首也不会。
“你随意。”安皖毅半曲着腿斜倚在她对面的小几上,半阖着眼睑,一副风轻云淡准备赏曲的模样,侍刀和侍剑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他后头。
遂林白白一本正经的给他谈了一首在现代听过的十分闹腾的一首现代曲儿《穷开心》。
整个曲儿完全就是叮了个叮当了个当,叮叮当当铛铛叮叮,那叫一个热闹了得,她弹完了之后单纯的抬起头,看到面色一言难尽的三张脸,一脸纯洁的问道,“怎么了,不好听吗,我都说了,我也不是太会。”
“也不是不好听。”侍剑领会了主子的意思,道:“就是有些太……喜庆了。”
“喜庆不好么?”叫你们装,呕死你们。
“咳,小林可还会些别的曲子?可会唱曲儿?”
林白白正琢磨着若是她谈瑶琴给他们唱个小苹果,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崩得更厉害,但为了自个的任务,还是作罢。给他们弹唱了一首慢两调的花好月圆夜。
“春风吹呀吹,吹落我心扉,想念你的心砰砰跳不能入睡~”
林白白一边唱一边走神,边觉得自己就像言情文的女主角,谈个曲儿唱个歌儿把一群古代人迷得死去活似,边庆幸当初自个本着艺多不压身,只要是碰到了且有机会学的,都会涉猎一二。
这首歌的歌词在现代来说挺正常,放在这儿来唱又是情又是爱,又是睡的,属于淫词艳曲那一挂了,偏生她又特地放慢了调子,配着她绵软的嗓音,唱的那叫一个缠绵妖娆,氤氲缱绻,等她唱完,除去老司机安皖毅,单纯的侍剑和侍刀脸都红了。
她正想调戏一下侍剑来着,安皖毅倏的一下,就从那坐着的地方闪到了她跟前,一把抓着她的手腕,眼神锐利的审视着她,“你到底是谁?”
她到底应该说自己是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呢,还是应该再编一段前世今生?
思忖片刻,她决定虚虚实实,有真有假假作真,眼睛一眨,泪花就上来了,作害怕状半跌在琴榻后面,泪花刚出来,她就有些后悔了,虽然是打算演坚强勇敢的小白花,可她现在这个男白花呀,动不动就哭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她包着一包泪将哭不哭,委屈兮兮,自个是不觉得勾人,安皖毅撇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又撇过来,眼神锐利的似要将她扎穿,“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别叫我问第三次。”
“我,我。”林白白眨了下眼睛,包在眼里的泪花就掉了下来,挂在腮边好不动人,她想伸手擦一下,可惜一只手被安皖毅拽着,一只手撑着自个不能摔了,“我是奉化国环州盐运使林泰安的十四子,林盛文。”
这个身份是林白白的弟弟,自小就颇有才名,可惜也陪着她娘被咔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