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川王的手已经扣住门口,猛然间,他掌中蓄力一掌击在门上,接着门开的一瞬,他飞身退后。
房间里的人全都倒下。当中只有一个,他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刃上有血滴滴落,门开之际,他慢慢的转身,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
他看着外面无比震惊的玉川王。
“羽溪!”轩辕玉川死死盯着里面,书房里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具尸体,那么人全都是大营的副将将军们,可是现在却全都死了,众人皆是一刀毙命!
他们甚至来不及拔刀反抗,这些人都的身经百战的武将,反应力以及行动力都是不弱的,却在瞬间被人毙命。
而那人转动着手里的刀,横拿着,他伸出舌头在刀刃上轻轻舔过,刀刃上的血滴被他卷入口腔。
这人面容与轩辕羽溪一模一样,衣服也是轩辕羽溪的,可是玉川王却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冒充自己的儿子来到大营杀了所有的副将。
“你是谁!”看到对方眼中浓浓的杀意,潜意识的一个名字蹦出口来,“杀神!慕!述!锦!”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既然对方是杀神慕述锦,还能冒充自己儿子,他一惊怒道:“我儿子他人呢!?”
那人冷笑一声,既然被揭穿身份了,他也不再隐藏,反手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他把那张人皮面具丢到轩辕玉川的面前。“你儿子还给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 黄雀在后
一张人皮面具轻飘飘的飘落到玉川王的面前,那张皮上正是轩辕羽溪的模样。有时候要做成这样的如此相像的人皮面具,取材自然有独到的方法,可是这么短时间,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杀人取其皮。
看着面前的人皮,轩辕玉川只感觉到一股血直冲脑海,向来行事慎重的他,这次也慎重不起来,他喝道:“我杀了你!”
不过,多年的本能,他不会自己动手,而是对着身后的人道:“上!”对方能在瞬间杀了所有的将军,他不得不考虑更重要的问题,自己能否打得过他。
谁料,他身后的两名亲卫在收到命令时,却是互相对视一眼,刀出鞘了,可是人却在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你们!”
轩辕玉川悚然回头,看着自己的亲卫,“连你们也背叛我!”一怒之下,他拔刀就向着自己的亲卫砍去。
可是只听得蹭的一声,刀却落空。
他看着手里断层两截的刀,又看了看面前的那人。
慕述锦正一步一步的迈下台阶,向着这边走来,他口中以淡淡的语气说道:“交出兵符与地图,我给你个痛快,让你一家团聚。”
“做梦!妄想!”轩辕玉川仰头寒声大笑。
慕述锦摇了摇头,“我本想你若交出兵符与地图,我便省了时间。既然你不肯,那也没关系,我不过多费些事罢了,你营中共有十万一千八十七十二人,我挨个杀了便是。至于地图,我得不到,雍朝也得不到。”
轩辕玉川万万没有想到,慕述锦会这样说!这不是不可能的事,他号称杀神,自然杀人不眨眼的。十万多人,他真的能够说杀就杀!
那一瞬间,轩辕玉川万念俱灰。他放手就拿着断刀往自己脖子上抹去,可是一双手却是比他更快,先一步扼住他的刀刃,“想死?交出东西我给你个痛快,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聂小楼看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扫了旁边左亭衣一眼,刚用眼神询问,“果真是慕述锦。你打算怎么办?”
却见到身边的人已经飘然而去,耳边只留下一个句话:“你在这里等着。”
轩辕玉川弃刀,就要咬舌,下颌一紧被人紧紧扼住,随后右耳出一阵尖锐的剧痛,一个物体带着血迹以一条抛物线般落在地上。
轩辕玉川啊的一声尖叫,他的右耳已经被慕述锦削落。顿时他争夺慕述锦的钳制,紧紧捂着右耳,鲜血不断的从他指缝里溢出。
慕述锦冷笑一声,待他身形欲动时,一道黑影从他面前掠过,生生至他手里抓走轩辕玉川。
轩辕玉川整个人顿时就像是一个货物一般被人提起来向后一扔。
他根本还没来得及站稳,就看到面前一张似笑非笑的笑脸,聂小楼对他招了招手道:“嗨!跟我走吧。”
“你又是谁……”他话音一落,聂小楼就撕下了他的袖子塞进了他的嘴里。提着他如同提着一条丧家犬越过城墙而去。
慕述锦眼见人被救走,却没有急追过去,而是眼带恨意的看着面前那人。一袭黑衣的长袍,衣带徐落,慢慢转身,却见到那张他恨之入骨却又奈何不得的脸来。
“左都督,别来无恙啊!”他出言轻佻,却又毫不掩藏的带着浓浓的恨意。
“你不能杀他。”
“是吗?为什么?”慕述锦恨意一起,脸上原本妖魅的五官竟然变得有几分狰狞。“没想到你真是大度啊!不是说他害了你的女人么?就这样你还舍不得杀他吗?难道说,你不想报仇了?”
左亭衣浑身上下杀气涌动,他霍然抬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慕述锦。慕述锦有杀神之称,可是在乍一见到左亭衣眼中的杀气时,他身上的气焰也矮了一矮。
“好了!人交给你,我先走,有些话你最好留着自己说给陛下听。”他说罢,身形一动当真就走。
可是就在与左亭衣错身而过之际,忽然将手中刀刃翻转过来,对着左亭衣后背赫然一击。
四周有风倏然而起,枯叶飞舞着,带着浓浓的杀气,仿若来自地狱的金戈之气猛地袭向左亭衣。
这一招狠辣凌厉,出人预料!
若是一击中,左亭衣当即命丧当场!
慕述锦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浅笑,这一击左亭衣避无可避了!
可是,偏偏就这时,左亭衣身形未动,斜刺里却猛地探出一只手来,不偏不倚正好扣住慕述锦的手腕要穴之处。
左亭衣扣住他的手腕命脉顿时就一旋,这一招似要将其整个手臂给活生生扯下来。慕述锦的手臂衣衫在瞬间一寸一寸的割裂开来,随着风化作无数碎片,被两人相交的劲力一激如蝴蝶一般于空中飘然飞舞。
慕述锦他脸色一变,眸中一惊。瞬间就势而动,身体在半空中旋转,靠着另一掌骤然击出,逼得左亭衣撒手,他才脱身退去,怔怔向后退开了三步放才站稳脚步。
他的右手手臂衣服全都碎了,手臂皮肤一片一片的像是瓷器的裂纹。他心里一叹,幸好自己反应迅疾,否则这条手臂就保不住了。
他狠狠瞪了左亭衣一眼,把刀就地一掷,飞身一跃,消失在重重重楼之间。轩辕玉川身后的两名亲卫颇有深意的看了左亭衣一眼后便跟着慕述锦而去。
左亭衣只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却没有追上去,他收回眼神向前走了几步,慢慢的从地上捡起那张被慕述锦丢弃的人皮面具。
聂小楼带着轩辕玉川回到在高昌县的风衣楼总部。
看着忍着剧痛的轩辕玉川,此刻他的耳朵的血迹还在流着,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而他双眸中也毫无生气。
聂小楼看了就无端的生气,可是,这人暂时对左亭衣是有用的,他只得招呼人来给玉川王止血。
玉川王就像是个木偶一般被摆弄着。
刚刚弄好,他吩咐手下先行下去后,他刚要问玉川王,门就被人推开,左亭衣重新进来,聂小楼看了他一眼,在他肩头拍了拍,便出去替他们守着了。
玉川王直到看到左亭衣眼中才有了一丝活气,“你也想要地图与兵符?”你不是深受陛下宠信吗?
左亭衣忽略他眼中的嘲讽,“和你一样,不过是想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而已,再者,浙北是商朝的,浙北百姓亦是无辜的,你要报仇,也不能拿无辜百姓的性命陪葬。”
“哈哈哈!”玉川王突然笑了起来,“左亭衣啊左亭衣,你是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这样是为了别人做嫁妆?”
左亭衣看着他,目中古井无波,长眉忽的一挑,“你知道?”
“事到如今,本王也不怕告诉你,你究竟是谁!”玉川王说道这里,顿了顿好像在想着什么,又道:“不对!你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就算轩辕云霄不告诉你,你也能查到,否则你不会这样处处效忠与他,他也不会这么信任你。”
左亭衣未置可否,只是平静的看着玉川王。
“他告诉的?你信了?”他好像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可是那笑容中带着泪光,“我告诉你,本王的亲身体会,轩辕云霄的话,你能信上一半都算是多了。世上最完美的谎言就是九层的真话在加上一层的假话。”
他以一种诡异的笑看着左亭衣,“他告诉你的有可能是真的,可是你却得要好好想一想,这当中那个地方能有假。”
玉川王此刻有一种近乎癫狂的崩溃。
他的话,左亭衣听进去了,其实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轩辕云霄告诉自己的话并不全是真的。可是,他一直没有猜透这当中的关键。
玉川王他忽然勾了勾手,“本王告诉你一个秘密,太子本不是皇后亲生的。”
左亭衣先是一怔,后来转念一想,联想到皇后对太子的态度,以及陛下对太子逼宫之事后对皇后的态度,这事极有可能。
可是……
玉川王又道:“不过皇后却是真的生有一子。你是在什么地方被人捡到的?”他忽然相问,“你一直都想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可是你从来都不知道对不对?哈哈哈……”
“告诉我!”
左亭衣脸色变了!
玉川王忽然笑得更猛烈,好像要把身体里面所有的力气都用在笑上。
左亭衣一把扣住他的肩头,五指用力直嵌入他的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可是这似乎也不影响玉川王的狂笑,“哈哈哈……”
“快说!否则我……”左亭衣动怒了,他忍不住喝道:“说!你给我说清楚再死!”
门外的聂小楼听到里面有异样,连忙冲了进来,“亭衣怎么了?”
却见到左亭衣的手紧紧扣住玉川王的肩头,从肩头塌陷的程度,他的肩部骨头全都碎了,而玉川王早已气绝身亡,头偏垂在一侧,嘴角有血迹不断的涌出来。
聂小楼连忙扳开玉川王的嘴,他摇了摇头,对情绪激动的左亭衣道:“他咬舌自尽了!他和你说了什么?”
左亭衣颓败的起身想后退了一步,靠住墙壁,再看向聂小楼时,眼神难得有几分混乱。“究竟……究竟……”
聂小楼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左亭衣,“亭衣,你别吓我,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左亭衣猛地跃出窗外,他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亭衣,你去哪儿?!”
没有人回答他,他猛地一跺脚,看着地上的死尸,他重重叹一口气,“事情怎么越来越混乱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司染大祭司
沈依依更换衣衫走了出来,桑木在外面,目光在她身上凝视片刻,这才把头低了下去,恭敬虔诚的喊了一声:“司染大祭司!”
司染这个名字是桑长老按照排名给沈依依说的。
“他们在哪里?”
“在祭台那边,桑长老正在跟他们理论,对了,桑长老特意嘱咐,让大祭司您带上那串手串。”
沈依依点了点头,她手一抬,宽大的衣袍垂若到手肘处,露出皓白的手腕,上面一抹柔润的杏红光泽在晨曦中闪烁。
“天好像暖和了。”路上,沈依依看着头顶的艳阳,不由说道。
桑木茫然的看了看天,桑桃却听懂了话中的深意,她道:“是啊!寒冬这么久了,是该有些艳阳了。”
沈依依扫了桑桃一眼,她身上特意穿了新衣,可是就算是新衣却也是粗衣布服,亚麻的原色。在她的头上连一支女儿家的珠钗也没有。
这些日子,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边应该是桑长老的族群,可是似乎桑长老他们这一族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
这里七个部族嫣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七国,势力雄厚的自然会占据着最为有利的地形以及肥沃的土地。但是势力弱小的则只能守住最贫瘠的地方,甚至还要给其他部族纳贡。人都是如此。
祭台则是位于七个部族的最中央处,同时最中央的有利地位则正是金长老部族的。
其他部族就像是一朵花的花瓣围绕着中央生长。
骑马也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总算到了,此时正中间的祭台里里外外被无数雪族人围着,他们伸长了脖子向里面看着。
高台之上,原本有七个石椅子,现在石椅上分别坐着七个人。
坐在高马之上,沈依依倒是一眼看清这七个长老,年纪均是半百花甲,看来要当上长老也都是各部族中最有威望之人。
而中间最高的那个石椅上正坐着一个老者,他身上穿着银色的绸缎长袍,长袍的边上还镶嵌了无数的珠宝和华丽的皮毛。
就连束发的锦带中间还缀上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
其他几个安老衣袍倒是极为素雅,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材质的优良,不是锦也是缎,只有桑长老一袭灰色的布袍子。从长老的穿着就能看出族中各派的势力。难怪桑长老想尽一切办发也要留下自己。看来,他们桑族过得日子并不算好。
桑桃也知道沈依依看出了什么,她低声说道:“我们一族,当初因为长老暗中相助司画祭司逃走,所以其他各族长老联合起来排挤我们,并不我们族人赶到最边缘处,那里环境恶劣,植物也仅有三个月的自然生长,所以,部族中人日子过得很是疾苦。”
“可是整个雪族的地势不都是白雪覆盖吗?”
“在雪族要想植物能不受大雪的影响而继续生长,必须要倚靠中央处的温泉水,那水终年温暖,对植物很好的。可是我们在外围根本就得不到温泉水,所以只有自生自灭,很多时候庄稼还没有成熟就被大雪给覆盖了。生活所迫,桑族很多族人只有投靠到其他部族里沦为仆人。”
桑桃如是说着,眼中却有不忿。
原来如此。沈依依倒也能明白他们的苦楚了。她看向桑长老,而此时的桑长老他正对着中间的金长老愤愤不平的说道:“如今大祭司已经回来了,金长老您这个位置是不是该让让。”
金长老显然长期居于高位,没听到过向来温顺的桑长老用这般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他花白的眉毛一挑,睨了他一眼,“我没听错吧!大祭司早就被你私放出去了,能回来?我说桑长老,今年的雪那么大,你族中的粮食应该没剩下多少了吧。”
言下之意,你在敢放肆,今年别想在我那里求粮食。
也有与桑长老交好的长老,可是那些人也不敢得罪金长老,他们只是同情的看了桑长老一眼。
“你别不相信!”桑长老赫然站起身来,“桑木桑桃从密道去祭台查看时,发现了司画大祭司的后人司染。并且将人请回了族中,你可别不信!她正在更衣,一会就到!到时候金长老……”
金长老嘴角一抽,他倒是听说了有这么一件事,若是真是大祭司,那么他屁股底下这个位置可就坐不久了。
他怒目扫了桑长老一眼,“混账!大祭司的血脉岂容你胡乱猜忌?桑长老,我看是你有野心吧,不知道从哪来找来一个人就冒充是大祭司,当心牛皮吹破了!如果不是大祭司的子女,我提议定要将你们二人施以火刑!”
他说着使了个眼神,坐在他旁边的木长老会意道46 :“谁都知道,密道不通外面,桑长老你从哪来寻来的人?又或者说你擅自出去了?”
这话说得,任随一条都能将桑长老置于死地。一则怀疑他寻来的人,二则要是他承认出去那么违背祖训,三则,他知道密道!更要交出了!
另有一位长老也接口道:“不错!桑氏一族曾经多么威望啊,现在却是这般模样,桑长老免不了病急乱投医。”
他们众口铄金就是咬定桑长老的不是。
一人难敌众口。
桑长老本不善言辞之人,这下被这些人齐口给堵住,他憋得满脸通红却不知道怎么说。
沈依依摇了摇头,对旁边的桑木桑桃两兄妹说道:“走吧!咱们过去。”
得了她的话,早就按耐不住的桑木赫然大吼一声:“让开!司染大祭司到了!”
前面的众人正看着高台上众长老互掐着,被这大声一吼倒是吓了一跳,他们往后一看,只一眼,顿时自觉的分散到两边为沈依依腾出一条路来。
而这些人也是出自本能的跪拜行礼。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大祭司,那一模一样的脸,那一身只有祭司方能有资格穿上的祭司服……
如此一来倒还正像是迎接一般。
沈依依慢慢走了进去,她嘴角含着微微的笑意,这样的弧度是她之前看到祭台上的那尊干尸时学来的。
她挺直了脊背,步子不徐不疾的踏着一定的韵律与节奏向着高台处走去。
一瞬间大家的心跳都仿佛跟随着她的脚步。
金长老在见到她时,那一瞬的怔愣,他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好像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