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渊臻爱惜的亲吻他的唇角,慢慢吸吮去他唇角残留破开的血迹。也就这时候,余辜才觉得一种闷不做声的钝痛感开始从唇角扩散开来,先前还未觉得,直到被温暖湿润覆盖,麻痒跟刺疼才默不作声的出现。
真是调皮极了。
余辜不自觉望着外面的天色,像是新一轮的开始,东升西落周而复始永不泯灭,那是高挂着的太阳。撒照在车窗边的明亮光线提醒着他冬日暖阳有多美好,明亮而温暖。
慢慢的,就不自觉望入了神。
余渊臻喜爱余辜眼底希冀的模样,颇有生气的模样让他爱怜的同时也会小心翼翼的呵护。一定得小心呵护,万一再不小心打碎了,那怎么办?要抑制住自己的蠢蠢欲动啊。
他暗下眼,满意的看着对方的唇角刺眼凝结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另一种意义上破皮的皮开肉绽既视感。
能看清对方的另一层血肉,保护膜已经被撕开。该怎么办呢?
余辜散漫极了,随意的一抹唇角,也不在乎娇嫩破皮的血肉会因为他粗糙的动作造成再一次的伤害,他也不在乎疼痛。余辜眼里看来的小小伤口,都是会被余渊臻给仔细留心的扩大百倍,他轻柔的阻止了对方,后者不屑一笑,仰头睨视着他,口气漫不经心,“心疼?”
这回怎么那么按套路出牌了呢。
余渊臻顺着对方的台阶跟着下去,自然而然的应了声是。
“骗人。”
余渊臻的眉梢微微一动。
余辜冷笑道:“少拿你的心疼伤害我。滚。”
“……”
余渊臻永远只当他在耍脾气,习以为常的接过对方手上已经捧凉了的温水,温声道:“我们快到了。”
余辜凝视对方的眼眸,他不知道对方爱极了他默不作声冷冷凝视的模样,那双眼睛只有他的模样,是多么的漂亮而又让他满心欢喜。
“在这之前……”
余辜眼神微动。
“我们先去吃饭。”
“………………”
下一顿饭可能就不是二人世界了,一想到可能要跟余家那些乱七八糟不知道怎么冒出那么多的人吃饭,余渊臻就隐隐觉得头疼。但好在要不是另一件事驱使着他有动力去面对,他可能分分钟翻脸走人。
想想就烦。
余渊臻可是已经除了余辜都不爱再去打交道的人了。
余辜不知道自之前被吓得躲在余渊臻怀里不知不觉被哄睡着以后,时间过去了多久,但应该蛮漫长的,漫长的一觉醒来就要被告知目的地到了。
外面不比车内打着空调,一出去就是冷空气,余渊臻小心的把余辜包裹在怀里,后者脸蛋还是不一会儿就被冻的红通上了。
看得余渊臻觉得余辜这副皮囊真心的好,不管是什么模样,永远都是想叫人不自觉去爱怜疼惜。
病恹恹而脆弱的一定要捧在手掌心里,好好地仔细呵护上,当做掌中宝一般。
他牵着余辜的手,温暖的大掌包裹着对方,把那温度也熏染到对方的手上,使得他们一同有着虚假的温暖。
余辜敛着眉眼,想的却是余鸩。
仔细盘算上,他总有好一段时间没见到过对方了,像是对方被隔绝开在他的周围。
梦里余鸩的那副神色,余辜记忆尤深而不寒而栗。
就这么面无表情的,面无表情的静静看着他。
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外面的餐馆不比家里,挑剔上的话会觉得粗陋,点了个包间隔绝外面的吵闹。
余渊臻依照余辜的习惯点了几盘的鱼,习以为常的跟往常一样把鱼刺剃了夹到对方碗里。吃的好好的时候,冷不防余辜痛呼了一声,筷子也从手上滑落,捂着嘴眼睛都湿润的冒出泪花。
这一看就知道,被鱼刺扎着了。
想想也是有点痛,毫无防备的一口咬下去,哪知道被扎了个正着。
余渊臻瞬时就比余辜还要疼的着急上了,幸亏对方不是咽下去,而是被扎着,心疼的哄着余辜把嘴张开让他看看,后者就是犟死了不想搭理他,可能置气上了,余渊臻很是低声下气的道:“我的错,我没留神,阿辜别生气了,我看看……”
余辜不理他,抿了唇不说话。
余渊臻还说话的时候,他忽然松了手,往桌子上吐出了一根鱼刺。
带着血。
这血颜色浓重的一下叫余渊臻知道,对方可能被扎伤了。在心里默默把这条鱼打入黑名单,余渊臻也不顾余辜怎么挣扎,强硬道:“让我看看。”
余辜不张嘴他也没办法,就不高兴着一张脸,泪花似乎从眼角边落下来,被他抹去。随即余渊臻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吻住对方。
余辜愣怔住了。实在没想到还能来这一出。但慢慢他就知道余渊臻想做什么了,舌头试探的入侵他的领地,慢慢摸索着,直到触碰到可能的地方,余辜又刚好瑟缩了一下皱紧了眉,他留意到对方的神色,小心的舔吻过那个地方,也许还冒着血,他们唇齿交融间都带着血腥的气息。
余渊臻温柔的安抚着那刺痛带来的阵痛,企图想要软化对方的伤痕。
他耐心而温柔,专注而小心,外面的吵闹声或者是说话声都虚化在了耳边。
余辜抬眼就看着这副模样的余渊臻。
强势而温柔。
余渊臻不知所措的看着对方忽然流下的眼泪,伸手接住从对方脸上不断滑落下来的泪滴,“很疼嘛?我们上医院去看看?不要哭了……”
“我的错。是我弄疼了你。不要哭了。”他低声道,“我心疼。”
怎么对方反倒是哭的越来越厉害。
有一个人捧着双手,余辜泪眼朦胧间看着对方手掌间的泪滴,他很是郑重的问道,“看见了嘛?”
余辜看着对方。
余渊臻捧着眼泪,低声道:“这是往我心上砸的冰雹。”
第46章 抵达
余辜眼泪一直就这么哗哗流着被带到医院,余渊臻不厌其烦并且极其心疼的把他的眼泪给擦拭去,如果不是碍于余辜红着鼻尖躲避开来他要吻去泪珠的动作,余渊臻可能也不顾是大庭广众,该怎么亲密的心疼就怎么心疼。
余辜之前是不想去医院的,余渊臻只给了他两个选择,蹲在他身前,语气极其温柔的询问,“阿辜是想自己过去,还是我把你抱过去?”
完全没有其余的选择余地。
余辜的眼泪顿时留的更愉快了,他软糯的声音听在余渊臻耳朵里像是另一种意味上的撒娇,混杂着哭腔略有些含糊不清一抽一抽的说着话,大意就是想努力挣扎一下不去医院。虽然是听着,可余渊臻的眼神却紧紧盯着余辜微启的嘴巴,想仔细看看被刺伤的地方怎么样了,可余辜就死活不张口,真要逼急了就控诉道:“你骗人。”
余渊臻的手指轻轻拂过悬挂在眼角边的泪珠,苦笑般的低笑道:“我骗你什么?”
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惹人爱怜的泪珠,余辜一抽一抽的被拧了把鼻涕,接着道,“你说我哭了,你心里再下冰雹。”
“是啊。没骗你啊。”
余辜哭的更厉害了,“可你怎么还没被砸死。”
“…………”
“你骗我。”
余渊臻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怎么会骗你。”
他低声道,“怎么舍得骗你。”
余辜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余渊臻把他的手贴近自己的心口,一咚一咚的,余渊臻含笑问道:“阿辜想不想数数我的心被砸了多少下?”
余辜抽回手,鼻尖通红脸蛋挂着泪珠,霎是可爱的摇了摇头。
差点没把鼻涕给甩出去。
余渊臻面不改色抽了一张面巾纸,把余辜的鼻涕给糊走,用尽了手段把哭的花枝乱颤的余辜给哄去医院。
怎么也想不通对方怎么眼泪那么多呢。
哭的他都心慌了。
余渊臻叹息的抚摸着余辜哭的发颤的脊背,百思不得其解那根鱼刺是该把他扎得有多厉害,一路上都没怎么停歇的掉泪珠。
想想就恨极了那条鱼。
“阿辜,别哭。”余辜还顺带抽噎了下,就看余渊臻极其郑重道,“我回头就让人把那条鱼带过来。”
余辜,“?”
“五马分尸给你看。”
“……”
余辜哭腔软软的,“我不看。”
“那就把它剁成……”
“不要。”
余渊臻极其耐心的宠溺上道,“那你说想要怎么样?”
“你把它吃了。”
“……?”
余辜努力把那抽噎给咽下去,持续好一段话,“你也被扎一下。”
我要你跟我一起疼。
“……”
余渊臻低头凝视余辜的面容,眼泪是温热的,可是当从眼眶内掉下去被他拂去的时候,很快又成了冰凉的液体,落在手上刺刺的。
他极其温柔的抚摸过那冰凉的液体以及小心翼翼的拂过对方娇嫩的脸蛋,似乎一下子大力粗糙一下,就能弄伤这个人。
“好。”余渊臻低声应道,“一起疼。”
“……”
他抱紧了这个人。
原本在余渊臻眼里看来浓情蜜意的氛围,在到达了医院后就烟消云散了,余辜捂着嘴眼神警惕,那副可怜可爱的模样逗弄得余渊臻心头发软忍不住想笑。
觉着对方有些时候实在是有趣的想叫他搂怀里仔细亲亲。
但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事,余渊臻打量好草稿正准备开口,却不想余辜一看见他要张嘴,就立即捂上了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
……有意思。
余渊臻憋着笑道,“阿辜,听话。来都来了。”
余辜的眼泪又冒出来了,“不是我说要来的。”
他委屈的样子叫余渊臻心都化了。
余渊臻比划了一下,“你就这么啊一下好不好,让医生给你看看。”
余辜摇了摇头,余渊臻无奈的在他身前叹了口气道:“那没办法了。”
“?”
“你要是不听话,”余渊臻亲昵的把头抵在余辜额前,“回去我就亲你。”
余辜的神色有些松动。
余渊臻的气息混合着他的话语,尤为强调道,“把你抱住亲,如果你不亲回来,那我就一直亲。”
然后他喜闻乐见的看见余辜哭唧唧地说,“那我听话。”
他:“……”
虽然总感觉目的达到了,可还是有些……心塞塞啊。
医生皱着眉看余辜被扎的冒血的牙床,余渊臻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这刺扎得实在是深,得亏不是喉咙,不然被刺穿的就该是喉管了。
他脸色阴鸷,决定回头就把那条鱼给大卸八块来泻自己心头之恨。
余辜不晓得结果是怎么样,他只觉得嘴里有些隐隐作痛以及有股散不去的血腥味。不过他看余渊臻的脸色,大概知道他又要喝一段时间的粥了。
对方走过来深情款款的喊了声阿辜,余辜捂起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喝粥。”
余渊臻哄道,“只是最近不能吃太上火的而已,不喝粥。”
余辜的眼泪又掉下来。
“你每次都这么说。”
余渊臻想了想,好像是这样,余辜都已经走惯了他的套路。他抽了张面巾纸重新抹去对方冒出来的鼻涕泡,耐心道:“不哭了……”
他怀疑余辜迟早会哭脱水。
余辜自己拿面巾纸攥了把鼻涕,含糊不清道,“我不听骗子的话。”
余渊臻问道,“那要是骗子亲你,你听不听话?”
“你走开。”
“……”
余渊臻没法,一路上变着花样的哄余辜,但人就是闷闷得不理他。出了这么一档子需要调剂心情的事,余渊臻也懒得赶路了,爱怎么样怎么样,直接留宿停歇一晚。
余辜脸蛋难得红通,温度摸上去就像可以拿来暖手的鸡蛋,余渊臻碰了下他的脸颊,就被余辜躲开,声音还是那么软糯的活像撒娇的三个字,“你走开。”
余渊臻怕他把自己哭成个鸡蛋,顿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按捺着自己的蠢蠢欲动。只是临了余辜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眼神湿润脸蛋红扑的看着他,那副可怜可爱的样子看得他到底没忍住,抱住亲了口,又傻眼了。
余辜的眼泪又委屈的冒出来,甚是委屈。
“我都听话了你怎么还亲我。”
余渊臻:“…………”
他想了想道:“刚刚那个不算……从现在开始。”极其难涩道,“……就不亲了。”
余辜很是犹疑,“真的?”
有生以来余渊臻如此的优柔寡断,“应该算真的。”
余辜不想理余渊臻了,还湿漉漉着头发就往被窝里钻,被余渊臻拉出来吹头发。两个人纠结了一会儿,余辜忽然不动了,手一指某个方向,仰头看着余渊臻,眼神落在对方眼里是亮晶晶的,“你看,那有一只蟑螂,”他说,“还是在偷窥我们。”
余渊臻把毛巾盖在余辜湿漉漉的头发上揉了一把,柔声道:“等着。”
谁能想象得到,有朝一日,余渊臻也有拿着拖鞋去打蟑螂的一天。
这跟外面传闻的形象完全不符合,简直是对比。
太毁了。
余渊臻做事素来是杀伐果断,在打蟑螂这件事上也是一样,一个拖鞋下去,蟑螂就香消玉殒连垂死挣扎都没有。
余渊臻转头就看见余辜眼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像是围观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
余渊臻眉头蹙成一个?,“阿辜,怎么了?”
“……没有。”余辜脸色不太对劲,怪异的看着余渊臻,“我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习惯就好。”余渊臻笑得斯斯文文,“谁能想到我的拖鞋下死了有多少只蟑螂。”
“………………”
这真的是余渊臻嘛?
余辜迷惘的眯起眼,余渊臻过来给他把头发弄干,含笑道:“阿辜要是肯去了解我的话,应该就不会那么奇怪了。”
“……”
沉默了一阵,余渊臻倾身过来把他抱住,“睡吧。”
他低头落下一吻在余辜的额头,“晚安。”
虽然是这么说,眼神却期待的看着对方,待那份期待慢慢陨落的时候,余渊臻明知道该习以为常,但还是……
一个吻落在他的脸颊。
“晚安。”
“……”
余渊臻缓缓收紧抱住余辜的手,心脏被苦涩包裹的同时也挟怀着令人发颤的甜蜜。
好久没见余鸩,等再次相见的时候,余辜盯着对方那面无表情的神情以及脑门上扎着的一圈白纱布,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余鸩可能是绑定了这白纱布。
这头上的伤基本断断续续没好过。
余渊臻依然对他恍若未闻,只是有些不大满意余辜瞧着余鸩的视线,故意遮挡了几分,在他耳边闷笑道:“看什么?”
已经到了本家,这日程久了总有些叫人升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恍惚感,使人说不出话。
余辜抬眼看了余渊臻一眼,又重新别开眼。
后者不依不饶的想要粘上来,这个时候家族里的人已经过来了。
余辜默不作声的由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视线来打量,余渊臻牵紧了他的手不放。
真奇怪,余辜的心在发抖的想,他什么也不是为什么要带他来这儿呢?厌恶那些轻蔑打量的眼神,厌恶自己如同一个不值钱的廉价物件被轻贱以对,甚至是怨恶上余渊臻,为什么来带他遭受这莫名的轻贱。
愈是被轻贱怠慢愈是混合怨憎,即将崩塌理智去想撕开那一副副恶心的面具。
谁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余辜隐匿在阴影中的面容苍白而使人看不清明,他觉得那些人的眼神合该是轻蔑而充满鄙薄。
真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打死他们呢。
最终还是有人轻蔑发问了,“他是谁?”
余渊臻微笑道:“我的爱人。”
余辜蓦然抬头望向他。
余渊臻似有所预料,眼神和他对上,平静而蕴含着坚决,就这么一字一句道:“他是,我的爱人。”
第47章 新年
真是奇怪,有些人不管长多大,也仍然是个肆无忌惮的孩子。
看本家那些人铁青着脸,被怼的不愉悦而又无可奈何的脸,余渊臻唇角的笑容都愉悦了几分。
柔软的包裹着余辜,原本房间也没有多设一份他的,也刚好,他们是刚好要紧密相连在一起不分开的。
得亏余渊臻已经是一个修炼出来颇有分量的人物,那么所有的肆无忌惮也能稍稍容忍,他所谓的爱人也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