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厄把惊呼吞下肚子里,他很聪明,知道现在应该做出正确的决定,他接住了沈宓,即使他一屁股摔到了瓷砖上。
沈宓蹭着狄厄的脖子,感觉舒服极了,可能是被热气熏的,脸粉嫩嫩的,嘴里发着不知所谓的□□。
狄厄很懵逼,他现在这个年纪绝对不会想歪。他只是觉得屁股疼,但是他不会喊出来,甚至把脸上的惊愕和懵逼都藏了下去,冷着个脸,一副坐怀不乱柳下惠高冷的□□□□样。
沈宓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服了起来,他甚至看着丑不拉几的狄厄都顺眼许多了。
狄厄屁股还挨着瓷砖,半垂的睫毛上还有水雾,背靠着洁白的墙壁,肋骨清晰可见。男孩瘦小,头发乱糟糟的毛巾半搭着。
沈宓衣服几乎湿透了,他骨架纤细,浑身软绵绵的,他抱着狄厄,用一种绝对依恋的姿势,软软的脸贴着男孩瘦削的下巴。
狄厄胳膊垂到两侧,黑瘦的手撑着身体,正冷着脸看着在他怀里沈宓。
沈宓低着头,抱着狄厄的腰蹭了蹭,眯着眼睛蜷缩到了他的怀里。
狄厄只是木然的坐着。
他有点搞不清楚的现在的状况,只不过他有权利保持沉默。
沈宓现在才回神,他抬起头,看着狄厄尖锐丑陋的下巴。
他其实也不大懂得发生了什么,他刚才难受的喘不过气,直到他碰到狄厄。
沈宓脸又黑了,他人模狗样的整理了下衣服,拽的跟个二百五走了出去。
看来他不能对狄厄有什么想法,一想狄厄会走路摔死喝水呛死,他就会很难受,而且只能找狄厄缓解。
贼老天!
狄厄站起来的时候腿在打颤,他打开淋浴又冲了下,刚才坐地板上的时候身上又沾到了泡沫。
狄厄穿衣服慢条斯理的,他在回想刚才发出的事情,搞不懂。他微微闭上眼,再张开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波澜。
说好听点叫处事不惊,说难听点叫逆来顺受。
陈喜在的话,应该觉得这是逆来顺受。
沈宓在的话,应该会嗷嗷叫着弄死这个小王八崽子,这绝对是在嫌弃他。
狄厄穿的沈宓的衣服,挺合身,他比沈宓大一岁,但是很瘦。
陈喜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宓狄厄一前一后的出来,特别是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们是在浴室打了一架。
肯定是这样的。
陈喜不大高兴的看着狄厄,如果可以他是想亲自动手的,但是为了他一贯的生存原则——不把事做绝。他只是用鼻孔对狄厄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第十九章
沈宓舒服了许多,他正用被子蒙着头,像只小鸵鸟。
他思考着一件事情。是发泄自己的情绪重要,还是实际的利益重要。
沈宓回想着跟狄厄接触的时候,他觉得飘飘欲仙,身上的毛孔都无比舒服。他之前装了把神棍,摸了摸小三的头。他这副身体差点归西了,消耗的力量太多,他很难受。
但是,沈宓觉得现在自己还能再度化两个人。
沈宓眨了眨眼睛,狄厄难道是他的大补药?
只是抱抱就这么有用,再更亲密一点呢?
沈宓坐了起来,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些猥琐的想——本垒打的会怎么样。
他思绪有些紊乱,直到想起狄厄那种丑拉吧唧的脸。沈宓感觉胃疼,他咳嗽了两声,板正了自己的思绪。
还有一件事得马上解决,他刚刚跟失去理智一样扑到了狄厄身上。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什么时候失去理智都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沈宓眯起眼镜,瞳孔微微缩起。要是上辈子他有这个臭毛病,恐怕尸体都没了。
“啧……头疼啊。”沈宓喃喃道,无意识的抓到了泰迪熊的耳朵。
咚咚咚。
陈喜敲门道:“沈幺。”
沈宓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陈喜打开门,眼皮抽搐了两下,任由枕头砸到脸上,在枕头在他脸上自由落体的时候接住。
真是幼稚。
好幼稚。
不过他喜欢沈宓这种不疼不痒的发泄方式。
陈喜把枕头重新放到沈宓床头,稍微整理了下。他左右看了看,房间很亮,米色的窗帘旁边还有个绿色的仙人球。
陈喜在地毯上选了个舒服的地方,他靠到墙边,稍长的头发几乎盖着眼。刺刺的,不太舒服,陈喜把头发往上捋了捋,他眼睛往上瞟:“我要不要留长头发?”
沈宓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陈喜被沈宓看的不太好意思,扭捏了两下,才慢慢说:“太监不都是长头发么?”
沈宓又把泰迪熊扔过去,笑骂道:”蠢货,最后一个太监在两百零一年前就死了。”
陈喜接住泰迪熊,叹了口气道:“没有人教我,我不会是个合格的太监。”
沈宓觉得这人挺有意思,他把下巴放到抱枕上,看着陈喜道:“总会合格的。”
陈喜松了口气,因为伙食比较好,他的干巴巴的脸多了点肉。他的眼睛不大不小,单眼皮,鼻梁不高,嘴唇很薄。
他哪方面都不出色,尖细的嗓子总让人讨厌他。
陈喜其实不丑,就是哪哪都惹人厌恶,他的笑很谄媚,正常人看着都不舒服。
沈宓看着陈喜标志性的笑容,扭头看向窗外。狄厄站到院子里,脑袋还湿漉漉的,他低着头,一副温顺的样子。
但他的双手很自然的垂了下去。
他并不怕自己。
沈宓得出了这个结论,有些不大高兴收回视线,他声音还很稚嫩。
“陈喜,你是我的身边人。没有人会比我更厉害,懂么?”
陈喜太拘谨了,太监哪个不是耀武扬威的,他跟到自己身边也太可怜了点。
陈喜听的清楚,他的心怦怦跳。
可沈宓太小了。陈喜的笑容还是灿烂了很多,他对沈宓说:“我等你长大。”
陈喜今年八岁,他这个年纪应该什么都不懂,可他懂的很多。
父母双亡的结果就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他。
陈喜想着,如果沈宓长大还是这个样子,他就安心的狐假虎威,耀武扬威。
陈喜想到会有这个时候,呼吸都有些急促,他用极大的耐力才克制住想要大笑的冲动。
沈宓不再多说,静静的看向窗外。
陈喜很激动,声音有点哑,他询问道:“要不要我赶他走?”
沈宓收回视线,重新躺到床上,他还是没搞懂他和狄厄到底什么关系。
沈宓的声音闷闷的:“你也出去吧。”
陈喜走路几乎没有声音,鬼鬼祟祟是他最真实的写照。
狄厄只是抬起眼睛。
陈喜不喜欢狄厄,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要得罪他。
陈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笑脸,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脸,下手有点狠,这样使得他的声音很怪:“沈幺说你可以回去了。”
狄厄点点头,抱着自己的衣服离开。
陈喜站到原地,想着,自己和狄厄谁更惨。
他其实还嫉妒,大傻的头怎么能抬那么高。
陈喜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大傻那样。但是他摸着自己的空空的口袋,他也挺好的。
这次他没有打秋风。
打沈宓的秋风。
陈喜满意的带着空空的口袋离开。
只有天知道他是用力多大的毅力才控制住他的手。
***
沈宓接到了个电话。
“小仙师,咱们后续资金可能有点不够。”赵文喘了口气,他点了根烟,手有些哆嗦。
沈宓差点把赵文忘了。
还有修桥的事情,他发现了狄厄,对这件事没有这么热衷了。
沈宓无比希望自己的大掌柜能回到自己身边。这样他就不用操心这些烦心事。
赵文没听到对面的声音,他也不急。他抬了抬手,示意给他按摩的女人出去,他把烟灭了,走到了阳台上。
风有点大,可赵文不觉得冷。
事实上,他浑身燥热。
男人在事业上总是非常有野心,赵文把明珠的股份卖了一部分,转成现钱给沈宓打过去。
他用钱开了一条路,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可是该哭穷的时候,一定要向个没娘的孩子。
赵文就是个光棍,还是个滚刀肉。
沈宓伸出指头仔细数着:“一、二、三……”
赵文有种不好的预感。
“三儿,我才三岁。”
“……”
赵文觉得蛋疼。
沈宓继续道:“阿三,你只管往前冲,我给你留了一张卡,里面有十万块。你要是失败了,这张卡不会让你饿死的。”
赵文还想说话,耳边就传来了嘟嘟声。
赵文不死心,又打了两遍,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七花瞅了眼沈宓,催促道:“弟,快走。”
沈宓把手机扔一边,撸了撸袖子,操纵着红色的小人,咬牙切齿道:“这次一定要通关。”
七花手眼协调能力不错,但是为人太憨厚,她皱了皱眉毛道:“不可能的。”
沈宓手指一抖,小火人落到了沼泽里,又挂了。
沈宓深吸一口气,阴森森道:“七花。”
七花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她表情很诚恳,说道:“对不起。”
沈宓盯着电脑屏幕,惆怅道:“我为什么不能打死你。”
七花缩了缩脑袋,弱弱道:“放弃吧,过不去的。”
沈宓挤出来了个笑,声音温和道:“快滚。”
七花一秒钟都没多留,跑的比兔子还快。
沈宓琢磨着,是时候把她们送到学校了。
七岁了,不小了,该读书了。
他绝对不是恼羞成怒。
沈宓用赵文的人头发誓。
沈宓觉得今天什么都不顺利,这让他觉得心累。现在他身边都是些蠢货,比以前跟在他身边的狐朋狗友还不如。
特别是七朵花,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这种投机取巧的货色,应该早早的打死,省的到时候麻烦。
可惜不能打死。
作为一个古代人,沈宓对血缘亲情很执着。也可能是上辈子沈宓的家人对沈宓太好了,所以沈宓对亲人特别宽厚。
即使这家人跟他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他这种情况就是借尸还魂,在他复生的时候,欠这家人的已经还清。作为血脉相承的一家人,沈宓的运道已经分了出去。
这可以说是三代赤贫的一家人将在这一代飞黄腾达,福泽三代有余。
沈宓想的有些出神,他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镇国公家的大姑娘。
他小时候总喜欢闯祸,是个惹祸精。
他姐姐喜欢穿红纱裙,不管他干了什么事情,看到红纱裙就会很安心。
京城里都知道镇国公家的大姑娘很强势,美的不像话,曾经剑指太子,红裙艳艳,冠绝天下。
沈宓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都不见了。
他没想过他死后他的家人会怎么样。
所以,沈宓现在会把自己当成沈幺。
沈宓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睡着的时候有些懊恼,不应该想以前的事的。
一想就放不下了。
赵文依旧头疼,沈宓这是打算让他自生自灭?
他没进去,还在阳台上吹冷风。
沈宓的师傅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他觉得自己的事业规模不小了,他竟然一点都不关心。
赵文的脸被风刮的有点疼,他精神还亢奋着,他又打了一通电话。
徐天在看球赛,啤酒花生米都准备好了,头上绑着红布条。
他来村里太久了,比起大都市,他觉得自己现在跟野人查不多,所以他这次特意cos了把以前的自己。
即使累了一天的他只想躺床上睡觉,而不是看着见鬼的球赛。
徐天很困,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把电话接起来了。
“喂,老板好。”
赵文开门见山道:“沈宓这几天心情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