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满意的笑了笑,走出审讯室,一出来就迎上了王宇胜的怒吼:“你他妈!陆青!你就这样想把我的人带走?!”
陆青满脸冷漠,说道:“你不清楚状况,我不怪你。这个犯人是想替我那边的犯人顶罪,只要安排两人见面,很多事情的真与假就能辨别出来。”
王宇胜眼珠一转,那就看你怎么玩,到时候如果真的有有用的信息,那自己也不亏;如果那些信息没用,那还可以嘲笑陆青一波。
王宇胜打着如意算盘,说道:“这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得去看着,我说过的,我要看你怎么审出一朵花来。”
陆青点了点头,没再多浪费时间,找了一间屋子,就安排两人见面。当然,两人都是铐上手铐的,坐在桌子的两边。
方辰见到宋明文走进来的那一刻,眼眶瞬间红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宋明文身上没有伤,一颗心才放下去了一点,他快速眨了眨眼,把眼泪忍了回去。
宋明文在里面一天,他就担心一天,他害怕宋明文在里面被欺负,也害怕宋明文为了他做傻事。
而宋明文见到方辰更多的是震惊,之前听到小杨的那句话后,他就很不安,越想越不对劲,现在看到方辰坐在自己对面,还满脸带着伤,他心中压抑着满腔怒火与心疼。
“你脸上的伤哪来的?”宋明文低声说着。
“陆警官,可不可以让我单独和他说几句话?”方辰没有接宋明文的话,而是微笑着看向陆青,等待着他的回应。
陆青点了点头,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就带着人出去了。方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经意间看到了门框上的窃听器。
“方辰,我问你,你脸上的伤哪来的?!”宋明文有些恼怒。
“关你什么事?”方辰冷漠的回应了一句,宋明文瞬间懵了。
“你怎么了?”
“呵,宋明文,我不需要你替我顶罪,收起你那些没用的感情吧,我是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方辰冷漠无情的声音传到宋明文耳朵里,宋明文不敢相信的看着方辰。
方辰无视宋明文眼中的不可置信,继续说道:“行了,你这样算什么?我敢做就敢当,不需要别人的帮助,特别是杀父仇人的儿子的帮助。”
宋明文脑子一时有些混乱:“方辰,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吧?呵,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不过是为了接近你,好替我父母报仇。可是现在你爹已经死了,你对我没有价值了,我不会再委屈自己,恶心自己了。”
宋明文看着方辰满脸嫌弃的样子,只觉得心口一疼,说道:“可是你说让我不要离开你……”
“那是骗你的,看着我的仇人给我端茶倒水,爱我爱的死去活来,你是体会不到这种快感的!”方辰紧盯着宋明文的眼睛,嘴角挂着微笑,可眼里却是难以掩饰的心疼。
宋明文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刷的就留下来了:“所以说一切都是假的?!”
“当然!你当初不是问我恨不恨你吗?我告诉你,我有多恨你爹,就有多恨你!所以,收起你那令人讨厌的感情吧,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我的仇人来替我顶罪。”方辰冷漠的看着宋明文。
“仇人?呵,你说我是你的仇人,对,是仇人……”宋明文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两眼突然放空,不知道看着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丸子:方辰!说些什么呢?!今晚过分了啊!心疼我宋!
宋明文:我哭给你看!
方辰:抱抱……
☆、第四十三章
此刻的方辰只觉得自己心脏仿佛被一只野兽使劲的撕咬着,疼到窒息。
“陆警官,你能进来吗?我不想再看到他的,永远也不想!”方辰强忍着心痛,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
“还有,宋明文,希望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我不需要一个仇人的爱!你记住!我不需要替我顶罪!”
宋明文听闻,猛的抬头看向方辰,收起了泪水,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什么,陆青就进来了。
陆青打开了门,走到宋明文身边,抬手替他擦了擦眼泪,说道:“宋明文,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走吧。”
宋明文紧盯着方辰的眼睛的说道:“我知道了,但你可不可以再说一次你爱我?”
方辰不敢看宋明文的眼睛,使劲咬着牙,努力克制住了想抱住他的冲动,说道:“请你自重!不要让我更讨厌你,你想听我可以说一百遍,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可这有什么用?你不要自欺欺人,我可以对任何人说我爱你,但是我对你,只有厌恶!”
宋明文听闻,脸上多了一个幸福的微笑,回道:“我也爱你。”然后就和陆青离开了。
方辰终于把头埋到桌子上,发出一声很小的呜咽,但很快就克制住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痛苦吞噬的感觉。
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想狠狠地揍自己一拳,那些话对宋明文来说,真的太过于残忍了,他不敢去看他,他怕只要一看他炙热的眼神,他就会受不了,他就会慌了神,到时候一切计划都被打乱,那么就没法救出宋明文。
而最后说的那几句我爱你,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在所有的那些假话中,也许就只掺杂了这一句真话。
宋明文走出房间后,踉跄了两下,被陆青扶住了,一开始听到方辰说那些话,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都是麻木的,只有心脏因为有些疼而有点感觉。
确实很有那么一刻他当真了,但听到方辰最后那几句话时他就清醒了过来,那是方辰想用自己把他换出去,没有人更懂方辰与他之间的感情,他也明白自己心中有多痛苦,方辰就有多痛苦,甚至可能比他还痛苦十倍百倍千倍。
方辰这一步棋几乎是在逼他,他故意杀了人,让警察发现他,那身上是洗不掉的罪了,两条人命足以被判死刑。所以现在,即使他承认那些人是他杀的,方辰也得死,他也是。
方辰是在逼他,用生命在逼他,逼他把罪都推到他这个本就该死的人身上。
陆青把宋明文带回审讯室,然后去了一趟办公室,更换了一下录音笔的电池又回到了审讯室。半路遇上了小杨,小杨问他,刚刚两人说的那些话,他信不信?
陆青思索了一会说道:“我一句也不信,全是假的,但只有一件事是真的。”
小杨眨着大眼睛问道:“什么事?!”
陆青看着远方缓缓说道:“他们之间的爱。”
方辰和宋明文被带回到各自的审讯室。
陆青站在宋明文面前,说道:“宋明文,你也听到了方辰说的那些话,你有什么想法吗?”
宋明文只是冷漠的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陆青俯身,贴着宋明文的耳朵,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想你也明白他为什么那样做了吧,不用装,我不是傻子,你也不是。”
听闻,宋明文转过脸看向了陆青,冷冷的说道:“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陆青轻笑了一下,慢慢直起身子,说道:“不和你兜圈子了,我直说了,想必你也知道了,他那样做是想替你顶罪。”宋明文睫毛微颤,没有说话。
“我也知道你还是爱他的,对吧?所以如果你能把事情全部交代了,那么我可以帮你保住方辰,至少可以免于死罪,如何?”
陆青胸有成竹的看着宋明文,他知道,只要他还爱方辰,那么他就还有资本可以引诱到宋明文,他确信,宋明文会答应的。
只见宋明文冷哼一声,抬眼说道:“你要我交代什么?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没做过。”
陆青有些诧异:“宋明文,你要知道,方辰说,那些都是他做的,而且我们警方已经找到证据了,一旦顶罪,他必死无疑,你就忍心看着他去死?”
宋明文直视着陆青,说道:“我有什么不忍心的?你没听到吗?他说不需要他的仇人帮他做这些,所以我还有什么必要替他顶罪呢?”
陆青瞪大了眼睛,宋明文这样说等同于把罪全部推倒方辰身上了!为什么?!
“宋明文!你想清楚,你如果说实话,我还可以帮你保住他!但是你不配合的话,他只有死!从此你们阴阳两隔,你再也见不到他!”陆青有些激动的说道。
宋明文依旧是那副冷冷的样子,说道:“我为什么还要见他,你没听见吗?他说他永远也不想见到我,我又何必倒贴着去,白叫人家恶心。呵,确实,我没必要那么做,我承认,我是在替他顶罪,那些事都是他做的。”
陆青彻底激动了,大声说道:“宋明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说实话!你不准说谎!”看着陆青情绪有些失控,外面的人从耳机里传来声音,让他保持冷静,不要影响嫌疑人说话。
陆青平复了一会,缓缓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你一开始真是想替他顶罪,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承认是你杀的人?”
“如果我一开始就承认都是我做的,那反而会减轻你们对我的怀疑,不是吗?”
“那为什么现在又把罪都推倒他身上?”
宋明文嘴角勾了勾:“警官,你这问题有歧义啊,什么叫我把罪推倒他身上,本来就是他做的,何来的推呢?至于为什么,我也想清楚了,我何必为了一个那样的人白白付出自己的生命,况且就算我死了,在他心里我还是一样恶心的存在。”
见陆青没有说话,宋明文继续说道:“所以,我现在会如实交代,那些人都是方辰杀的。”
“可是,上次方倩晓来举报你,说她亲眼看见了你杀人。”
“哈,警官!这你都信啊?!你想想,我和她是情敌诶!况且我父亲也算杀了她养父养母,她恨我不是很正常嘛!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这警察未免也太逊了吧?!”
陆青没在意他的话,挑了挑眉说道:“但是我又为什么相信你说的?”
“你大可不信,但是我说的是真的。杀李祥的人正是方辰,你可以去查,他的车有没有在李祥死的当天出现在那个面粉厂。还有烈焰舞厅的二公子苏然俊,也是他杀的,你大可顺着查下去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陆青:“什么?!你说苏然俊也是他杀的?!”
“是啊,查很久了吧,没事,我现在告诉你,就当给自己将功补过了。”
接下来,宋明文又挑了几件事告诉了陆青,陆青半信半疑,可和他一起办案的同事可是深信不疑,他们都觉得宋明文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现在醒悟了,是被冤枉的。
而另一边,王宇胜啧了啧嘴说道:“没想到啊,你说你长得那么俊,怎么喜欢男人呢?这得让多少女孩子伤心啊?诶?不对,你刚刚说你喜欢男人是装的。”
方辰冷冷的说道:“讨论我的取向问题对你破案有帮助?”
王宇胜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说不要他替你顶罪,是什么意思?说说吧。”
“他喜欢我,你看得出来吧?为了我他当然什么都愿意做,之前我杀人被他看见过,所以他就替我顶咯。”
王宇胜皱着眉头:“之前你还杀过人?!”
“是啊,烈焰舞厅的二公子苏俊然就是我杀的。”
王宇胜瞪大了眼睛:“卧槽!原来是你!我饶不了你!”王宇胜说着就给了方辰一拳。外面的人立马冲进来抱住他。
方辰冷静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说道:“怎么?认识啊?”
王宇胜挣扎着还想过来打他,但奈何被紧紧的拉住了:“王八蛋!他是我最好的哥们!我打死你我!”
“呵,怪不得,一丘之貉啊。”方辰讥笑道。
王宇胜一听更气了,猛的推开抱着自己的人,又朝他脸上给了一拳。方辰闷哼了一声,皱了皱眉。确实他现在身体有些虚弱,连夜杀了两个人,虽然那两个人也是罪有应得,但一夜没睡,再加上一直担心着宋明文,还得保持理智和警察斗,身心疲惫的他挨了一拳后,只觉得头有些昏沉。
“王宇胜!请你注意你的身份!你是一名警察!”从外面进来一个看着大约50岁左右的男人,方辰注意到他一进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方辰想这人肯定在王宇胜之上。
王宇胜看到了进来的人,愤愤的说道:“李叔!就是他杀了俊然!”
李谭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不管是谁杀的,你必须意识到你是一名警察!如果他真的犯了法,他会受到惩罚的!”
王宇胜瞅了方辰一眼,低声说道:“我错了,李叔,我会注意的。”
李谭走到王宇胜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就往外走,路过方辰的时候,余光瞟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不经意的狠毒。
王宇胜拉了拉衣服,平复了一会,说道:“说吧,杀人经过。”
方辰本就没打算隐瞒,真假掺和着说了些。
说完话,王宇胜满意的拍了拍手:“爽快,把他单独关到一间。”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方辰身体微微后仰了一些,心道:还好审自己的不是陆青,不然就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可能根本糊弄不过去。可是,不知道明文那边能不能明白,能不能顶着住......
这边,陆青坐在办公室,低着头正沉默着,就听到了敲门声,进来的人是小杨,小杨走到陆青面前,把一份文件递给他,开心的说道:“陆哥,这个案子,方辰肯定要判死刑了,李叔让你把宋明文赶快放出去。”